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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允樘下的通諜像一記悶榻打得法米爾差點當場暈倒，在陸允樘不失禮貌的行過禮離開後，法米爾在侍從的扶持之下，坐了下來，然後就開始劇烈地喘息。不了解的人，還會以為這個老人患有哮喘，事實上他非常的健康，作為一個了不起的神官，已經沒有什麽病痛能可侵蝕他的身體，但他現在的樣子已經把侍從們都嚇住了，幾乎就要忍不住叫牧師或者是醫師來為法米爾診治。

    “快，快發消息給陛下，就說，就說……”話還沒有落下，法米爾就開始咳了起來，空空的聲音讓侍從們擔心他會不會連內髒都一起咳了出來，他的狀態非常不好，侍從們開始感到不安，甚至臉色都變了。

    “閣下，我想，應該為您叫一個牧師，對嗎？”首席侍從官盡管也表露出了擔心，但顯得比較鎮定。可他的話終於激起了法米爾的怒火，“不，該死的，你難道忘我就是一名偉大的牧師嗎？好吧，喬克，你是看不起我？從現在起，我剝奪你的一切職務，滾回你的老家抱孩子去吧！”怒氣一湧上來，法米爾的狀態迅速得到了恢複，看著被嚇得茫然不解的喬克，法米爾嘿嘿地笑道，“是的，馬上給我滾，從我的麵前消失！布內德，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首席侍從官了，我期待著你良好的表現。你馬上給陛下傳回消息，就說，就說邪惡的雷神教創始人楊平已經正式對教廷和聖母院宣戰了！是的，正式宣戰了！”

    喬克與布內德兩位先生都沒有從法米爾的話裏反應過來，倒是喬克習慣性地應道，“哦，是的，遵照您的命令，我馬上去……呃，閣下，您是說您把我給解雇了，是嗎？”喬克這才知道法米爾剛才都說了些什麽，刹那間，他的臉色變得比哭還難看。

    布內德啊了兩聲，終於也明白過了法米爾剛才給了他一個多麽大的驚喜，但他又完全忽略了法米爾的命令，“這是真的嗎？感謝您，仁慈而偉大的閣下，你的智慧是多麽的深廣，你的胸懷比天空還要遼闊，你的光芒猶如永恒的太陽……”布內德絞盡腦汁想把所有的讚溢之詞全部奉獻給法米爾，可才說到這裏，就看到了法米爾那近乎獰猙的神情，他趕忙打住，還沒有來得及想這是怎麽回事，法米爾就咆哮道，“衛兵，把他給我押出去，發配到黑山礦洞，永遠不許回來……該死的小人，你的花言巧語讓我惡心！”

    法米爾雷霆霹靂的發作讓房間裏所有的人都呆了，包括喬克自己，他甚至忘了難過。衛兵衝了進來，將布內德先生給押了下去，“哦，不，閣下，您不能這樣，我犯了什麽錯？你不能……”衛兵的速度相當的快，片刻之間大家就再也聽不到布內德那悲哀的號叫了。

    在大家震驚、難以置信的注視中，法米爾張開自己的雙臂，歉然地對喬克說，“對不起，喬克先生，我不該這樣對你，你才是最合格的首席侍從官，請原諒我的無禮！”

    喬克低下頭，“不，閣下，我怎麽能怪您？你看，我是不是馬上將消息傳遞回去？”

    法米爾點頭說，“是的，是的，尊敬的喬克先生，馬上去，將我的話傳回馬塞克斯，然後你得跟我一起去一趟黃金之宮，我必須得見到那位愚蠢的雷神教創始人，我要親口告訴他，他的所作所為有多麽的荒唐可笑！”

    當法米爾懷著無比憤怒的心情再次來到黃金之宮的時候，楊平親自接見了他。這位集怒氣、傲氣於一身的樞機主教閣下昂著頭叫道，“楊平閣下，你必須得認識到，你的所作所為有多麽的荒唐可笑……教廷和聖母院是不可戰勝的，當然，憑你與雷神教的實力是不可能戰勝我們的，你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楊平盯著激動的法米爾，哦了一聲，點頭說，“還有嗎？繼續！”

    法米爾吸了口氣，“是的，或許你本人的力量的確很強大，但是，你認為在教廷與聖母院無數護教軍團、牧師、法師、騎士還有聖堂武士的麵前，僅憑你和雷神教，能夠有所作為嗎？沒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的背後有著神明的存在，而你們呢？事實上誰能證明雷神是真實存在的？要知道，離開了神明的支持，你的宗教和信徒們很快就會崩潰！崩潰，明白嗎？”

    看著法米爾那聲色俱厲的臉，楊平有點想笑。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真會被這個小老頭給唬住，甚至按照法米爾潛在的意思坐下來談判——事實上，法米爾的確是想先嚇住楊平，然後再進行談判，在教皇的認識裏，楊平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而在他的認識裏，楊平不是一個他所能戰勝的人物。

    楊平還是點頭，“還有嗎？繼續！”

    法米爾一窒，然後死死地盯著楊平那張帶著燦爛微笑的臉問，“閣下，我說了這麽多，請問你聽進去了一點嗎？是的，你或許以為我是想先把你嚇住，然後再跟你進行談判，對嗎？那你錯了，錯得很厲害！我的確擔心我的任務失敗之後，教廷的聲譽將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而我個人的前途與事業也將受到打擊。但是，你也必須得認識到，你這樣做完全是一條死路……雖然我不明白你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我還是要鄭重地問你一句，你清楚教廷與聖母院的實力有多大嗎？不清楚，是麽？”說到這裏，法米爾深吸了口氣，繼續口沫橫飛地說，“要知道僅憑教廷一個分枝就完全可以覆滅雷神教，而你——我的確不能戰勝你，甚至教廷和聖母院內都很少人能戰勝你，但你不要忘了，我們可以召喚天使，天使，明白嗎！”

    見楊平仍然不為所動，法米爾並沒有放棄，“我說這麽多，就是要讓你明白，你這樣做將完全得不到任何好處，甚至會將你和你所創立的雷神教推進毀滅的深淵！如果，你對你的信徒們還有一點的責任與憐憫之心的話，就應該多為他們考慮一下。一旦戰爭爆發，我們不能對你怎麽樣，但他們呢？作為雷神教的創始人，你難道不該為他們的生命安全負責嗎？”

    “你說得很對！”楊平不失時機地對法米爾的話表示了讚同。這位雄辯滔滔的樞機主教口才雖然不如亞當斯，但在心理方麵，卻勝之多矣，他懂得將自己無關緊要而又被對方視為要害的弱點呈現出來，然後緊緊地抓住對方最脆弱的心理防線，不厭其煩地攻擊，再攻擊……這樣做看似效果不怎麽樣，但往往會取得巨大的成功。可惜，楊平對這一切完全免疫。“不過，你覺得我是那種沒有大腦的人嗎？”

    法米爾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他太過於自信了，自信到幾乎完全忽略了楊平的智商。法米爾一把捂住額頭，“神呐，請饒恕我的無知吧……”祈禱了幾句後，他才說，“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對嗎？閣下，你應該好好地考慮一下，一旦我們之間掀起戰爭，後果將非常可怕，甚至有可能提前引發第五次混亂戰爭！是的，混亂戰爭！”他怕楊平不了解，所以還特別強調了一下。

    楊平站了起來，“法米爾閣下，你擁有相當了不起的智慧和分析力，這讓我相當的佩服。不過，我想問你一句，你知道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嗎？”

    法米爾愕然，他的確不知道！

    楊平說，“你不知道！所以，你的分析基本不成立，雖然它們都是事實。我現在接見了你，沒有將你拒之門外，就是要告訴你，我的決定是不可更改的。不做敵人就做朋友，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我並不怕引發混亂戰爭，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法米爾有種抓狂的衝動，他甚至恨不得衝上去將楊平那張帶著譏屑之色的臉給打得稀爛。“回去告訴教皇和莉莉安，你們是屠殺也好，還是暗殺也罷，就算是將九龍帝國從上到下給屠戮一空，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我的目的就是河源，沒有其他任何條件可以替換！聽明白了嗎？”

    法米爾渾身一寒，他實在想不到楊平會這樣說，此時，他甚至覺得楊平比惡魔還可怕……隻要是人，心就不可能狠到這種程度。無力的挫敗感迅速蔓延到全身，法米爾盯著楊平說，“好吧，你的意思我會準確地轉達。不過，現在我想問閣下另外一件事！”

    “請說！”

    “舒魯魯克與露西到底是怎麽死的？”教廷與法米爾都知道他們不會是楊平殺的，但他們卻不知道是誰下的手，法米爾率領聯合使團前來，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查清楚下手的是誰，還有就是弄清楚楊平來馬塞克斯的目的。

    楊平說，“是‘薩麥爾之鷹’！”

    法米爾立即閉嘴，然後行了個禮，“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我想，關於你的要求，教皇陛下將在明天作出合理而恰當的答複，到時，我會專門派人前來通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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