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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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蘭若對視了一眼,不禁冒冷汗,皇後當真是這樣狠毒的人。
沉默了半晌,蘭若方說:小姐如今該要宣布大病初愈了吧?
我笑:這麽久沒說話,交流起來還真是不方便,找陳太醫過來診斷吧!
豆兒忙去請陳太醫,陳太醫一摸我的脈,歡喜的老淚縱橫,忙跪下道喜:恭喜娘娘,娘娘體內的餘毒已經全部消除,可以開口說話了,隻是最近幾日聲音會沙啞些,娘娘要小心保護。
小米兒說:應該趕快通知皇上!
我製止她:你急什麽?我自有打算。謝陳太醫這麽長時間盡心盡力的診治本宮,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
豆兒端上一大托盤的金銀珠寶,陳太醫也不再推托,忙吩咐藥童收下。
我吩咐豆兒為我梳梅花髻,小米兒立刻會意,忙把我的首飾盒拿過來,蘭若走上前來:小姐,讓我來一次如何?
我笑:那豆兒你可要好好學習了,蘭若地手可是巧的很呢!
蘭若洗洗手,輕輕的擺弄我的發辮,不消多時便利落的盤出一個樣式別致的發髻,小米兒端上珠寶盒,蘭若沒有選那些發簪,倒是把我的一條帶著流蘇的項鏈掛在發髻之間,豆兒不禁感歎:真漂亮!
我攬鏡自照,也覺地增添了不少風韻,忙自信的拿上鵝毛扇,領著三個丫頭去往養心殿。
寧遠見我來,放下奏折樂嗬嗬的看著我。問:你怎麽來了?
皇上好久都不來看晴兒,晴兒隻好自己來看皇上了。我用清脆的聲音調侃。
寧遠一愣,忙大喜的過來拉我的手:你能說話了,什麽時候的事?
有一陣子了?
怎麽不告訴朕?
我戳他的額頭:你呀,每天流連在那些嬌嫩的小花朵身邊,當然想不起我這黃臉婆?
寧遠嘿嘿壞笑:吃醋了?是誰說自己要轉型作賢妃的?
誰說了?誰說了?我怎麽不知道!
寧遠無奈,點我的鼻子:你呀!
我也笑:晴兒本來也想早些告訴皇上,隻是前幾天剛剛恢複,聲音暗啞難聽,晴兒隻好多加練習,把嗓音練好了才來親自稟報皇上啊!
寧遠開心的笑:朕真是太開心了,你說朕賜你什麽好呢?
我搖頭,親親寧遠的額頭:你在我身邊就好!
寧遠萬分感動,我們對視著,什麽也不說,隻默契的笑著。
李福壽來宣:皇上,綏南王和西藏公主回來了,這會在外麵候著。
寧遠神色一凜:宣。
我忙退到東暖閣。
寧廣和西藏公主一起走進來,寧廣明顯清瘦了許多,他跪下:吾皇萬歲,罪臣延誤了迎娶的吉時,甘願受罰。
寧遠笑說:賢弟何罪之有,能夠把這西藏公主帶回來已經是曆經千辛萬苦了吧!
我在內閣不禁冷笑,這西藏公主再任性也不會不顧國家興亡吧,寧遠三十萬大軍壓境,她怎敢不乖乖得回來?
果然西藏公主冷哼:你們中原人士就會仗著國富民強欺壓我們,算不得英雄!
寧遠笑著走下來,走到西藏公主身邊,對她耳語:得到你不就行了。
公主冷哼了一聲,轉而悲傷的看向寧廣: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想我這樣做?
寧廣朗聲回答:公主能夠嫁給皇上是無上的光榮,也是對西藏百姓的恩澤,更是為我南朝與西藏的友好關係做出了貢獻----------
夠了。西藏公主痛苦的唏噓了一下,轉身對皇上說:嫁給你可以,但要答應我一件事?
寧遠一揚頭。
西藏公主咬牙切齒的說:我要你殺了他!
寧遠詫異:以什麽理由?
皇上殺人還需要理由嗎?西藏公主冷哼了一聲:如果非要說理由,就說是因為寵妃的一句話吧!
寧遠哈哈一笑:好個寵妃,寧廣,你可聽到?
寧廣叩頭:臣死而無憾!
寧遠扶起寧廣:你受苦了,你我兄弟多年,比親兄弟還要親,希望這份感情我們能夠永遠的把它延續下去。雲碩遼,朕不能滿足你的要求,朕就封你為遼妃作為補償吧!
我的一生一世就換來了一個遼妃的空名字!雲碩遼淒慘的看了寧廣一眼,又望定寧遠:那我就入宮吧!不過你們記住,我不會讓你們安寧的,我在西藏就常聽人說中原皇帝的後宮爭鬥異常殘酷,如今我倒要見識見識了!李公公,我的住處設在哪個宮?
李福壽低頭回:由於遼妃娘娘路途中出現了差錯,現在又是冬春交替的時節,所以娘娘寢宮的物事都需要再清點一下,並及時更換成符合時節的----------------
大膽,你竟敢這樣疏忽本公主的寢宮!來人,你們中原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刑罰,本公主倒想開開眼界。
李福壽忙跪下求饒。
寧遠冷笑:你膽子倒是不小。
遼妃亦冷笑:如何?殺了我?哼,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我知道自己身負重任,萬萬不能自盡的,你要是能下令處死我,倒是我的福氣呢!
寧遠一改平日裏的和睦神態,陰森森的說:那麽朕還真要費盡心思讓你活著了。來人,帶遼妃娘娘回宮!
遼妃深深地看了寧廣一眼,也許她知道此番離去就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寧廣了,所以那眼神中透著絕望和恨。
我從東暖閣的角門出去,一回到德秀宮,忙差人去打聽遼妃的住處。沒多久,全兒回來說:遼妃住在-------軒禧宮。
我愣了愣,才點點頭吩咐:多多留意遼妃那邊的動靜,若是缺什麽或者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你就做主用我的名義為她置辦上!
豆兒、全兒均點頭。
我笑:如今我這啞巴都能說話了,是不是該去看看各位姐妹們?小米兒,你與我去走走吧!
我先去慧淑媛那裏,可巧楚婕妤(多容華)也在,見我來了,一反過去傲慢的神態,熱絡的拉著我的手說話。我緩緩的開口:兩位姐姐如今的處境我是知道的,榮貴妃定不會讓兩位姐姐好過,倒不如我們彼此互相照應提攜?
慧淑媛愣了一下,想是沒有想到我還有能說話的一天,卻也笑說:我和婕妤妹妹也是這樣想,隻是之前我們沒少為難妹妹-----------
我忙握住她們的手:姐姐們切莫說這些話了,之前也是妹妹不懂事,姐姐們也是為了不讓妹妹出更大的差錯,不得已才做黑臉門神,妹妹怎麽會不知道姐姐的苦心?
楚婕妤說:妹妹,你雖入宮時間短,位分卻別我高,我這聲妹妹你也別覺得唐突,我就把你當體己的人了。如今蘭貴妃沒了,宸貴妃再好也是秋日落花,皇後雖心狠手辣,卻是說不上哪天就對自己人起了殺機,跟在她身邊實在不是長久之計,現在整個後宮除了榮貴妃便沒有得勢的人,試問誰還能庇護咱們?唯有靠自己謹言慎行了。
我點頭:的確,姐姐們可能早就知道是皇後給我下的藥,卻敢怒不敢言,妹妹是知道皇後的心腸,斷不會再留在她身邊-----現在又有了一個長得像故皇後的遼妃入宮,聽聞她的脾氣更是暴烈,手腕不知比榮貴妃狠毒多少倍,咱們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慧淑媛點點頭:遼妃這一入宮,我們可能都見不到皇上的麵了。
我笑:這正是此番過來要和姐姐們說得。遼妃普入宮,斷是沒有幫手的,我們不妨----
楚婕妤笑:妹妹和我們想到一起了,此事不能遲了,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
我搖頭:如今這遼妃正在火頭上,氣焰也囂張,現在去了反而會成為炮灰,姐姐們若信我,我們不妨等等再去。
慧淑媛沉吟了片刻,才說:妹妹的話有理,時機一定要對,再說,我們也要製造個機緣巧合緣分所至啊--------------
不出我們所料,幾個位分低微的宮嬪過去曲善逢迎,都被遼妃手口並用給轟了出來。遼妃對住處和飲食百般挑剔,對下人輕易就打發去暴室,不消一天的時間下人們一聽到遼妃的名號就瑟瑟發抖,生怕自己被指派過去小命休矣。
寧遠當夜就宿在軒禧宮。我不禁感歎,不知道寧遠還記不記得我那死在軒禧宮荷花池裏的妹妹。
次日,我去永壽宮問安,卻不見遼妃的蹤影,直到大夥快散了,遼妃才嫋嫋的走進來,換上了漢裝,遼妃更加美豔出眾。
她走進來,也不給皇後問安,環視了一周,竟自走到空位上坐下,剛喝了口茶,就摔了茶杯:這是什麽茶,皇後就用這種茶來款待我們嗎?
榮貴妃笑說:妹妹那番邦也不見就有什麽好茶,想是吃慣了庸俗的茶反而享受不了上等的茶了。
遼妃問:你是誰?皇後,這位滿臉皺紋的婆娘也是皇上的妃子,原來署中無將,難怪要我入宮。
皇後淡笑不語。榮貴妃滕的站起來,伸手指著遼妃怒叱:大膽,小小一個遼妃竟敢對本宮出言不遜--------
那又怎樣?殺了我?隻怕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和權力。昨個皇上說了,沒有人能動我一根寒毛,除了他!
榮貴妃“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直氣的臉色紫紅,那些跟隨她的妃嬪們也不敢回嘴。
皇後終於說:好了,好了,榮妹妹,遼妃自幼生長在番邦,不懂禮數,你也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了,遼妃,這後宮不比番邦,你定要注意自己的舉止言談-----------
行了,行了,我身上累著呢,沒事我就回去休息了。遼妃邊說邊帶著丫頭們緩緩的離去,留下一屋子人麵麵相覷。
宸貴妃說:這遼妃未免太刁蠻無禮了。
皇後笑:皇上說不能動她,我又能怎麽樣?
榮貴妃不高興地一哼:那就容她這樣無法無天,說不定哪一天她把我生吞活剝了我都不能反抗呢!
皇後神色一凜:我倒看她這樣無法無天要比明著賢良淑德暗地裏心狠手辣要好得多。遼妃的事我自會向皇上請示,你們就不用費心了。都退下吧!
回到德秀宮,蘭若不禁說:這遼妃還真是厲害,皇上怎麽會容忍她?
我問豆兒:安插在軒禧宮的丫頭可有回話?
豆兒點頭,說:皇上昨個晚上留宿在軒禧宮,遼妃倒是很順從,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昨個皇上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他對遼妃說“你別回答,我就問你一句話”,那句話是:婉瑩,你可愛過我?
我和蘭若對視了一眼,歎氣,我說:恐怕遼妃再野蠻皇上也不會怪罪了。
豆兒繼續說:就是這句話引起了遼妃的憤怒,遼妃大罵“婉瑩、婉瑩,為什麽每個人都提起婉瑩,每個人都把我當作婉瑩!”,皇上也氣了,說“如果你不像婉瑩,怎麽會有每個人都在你身邊”!
蘭若說:小姐,你看你惹了多少事?
我瞪她一眼,沉吟:即便這樣,皇上還是會寵她的。
果然,皇上一連半個月都沒有去過其他宮殿,自然也忘記了與我地承諾。我的心中不免空洞些。
遼妃幾乎每天都要責罰位分低微的妃嬪,榮貴妃氣不過與遼妃吵鬧起來,卻挨了皇上一耳光,還被禁足一個月,一時間後宮人人自危,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引起血雨腥風。遼妃對此非常滿意,常常笑吟吟的問皇上:這後宮是否更加有條有理了?皇上也不言語,隻由著她胡鬧。
對於皇上的縱容和容忍,遼妃非常憤怒,於是更加變本加厲,把後宮攪得亂哄哄,周而複始,惡性循環。
皇後曾把遼妃叫過來說話,她勸遼妃:眾姐妹都是皇上的女人,要相親相愛才是。
遼妃笑說:相親相愛?我在家鄉就常聽老人們說中原的後宮爭鬥慘烈,什麽時候有過相親相愛,皇後這不是在抽自己的嘴巴?哼,我就是要讓皇上後院起火,他不殺我就得由著我胡鬧,你不用勸我,還是勸勸你們那至高無上的皇上,如若真能讓我去死,我就謝謝皇後了,不過,依我看,皇上對我的寵愛程度似乎更甚與對你的敬愛和夫妻情深,你說話啊,未必好使!
說罷,扭著腰肢離去,氣的皇後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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