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再見寧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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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臥病在床,太醫不斷的奔走為我瞧病,豆兒道:現在我們隻能以不變應萬變,畢竟就算把真相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我點頭,虛弱的躺在床上,問:有沒有去通知皇後和宸貴妃過來探我!

    小米笑說:當然有,連皇上都從承德匆匆忙忙的往回趕呢!

    我抖動了一下被子,笑說:那我可要裝的像一點,去把我的胭脂拿過來,豆兒,你把胭脂暈開,塗在我的臉上,製造點虛弱潮紅的效果!

    豆兒忙過去那胭脂,我又吩咐小米:在我的嘴唇上塗些幹粉,身體虛弱這嘴唇怎麽能這樣紅潤?

    小米也趕快為我張羅,折騰了半天,我終於有了一副病人的模樣,隻要看一眼,就能斷定此人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兩個丫頭笑說:這樣一打扮,還真是像個病人呢!

    我瞪她們兩個:主子生病了,你們居然還歡天喜地的,給我難過一點,一會小心露餡。

    兩個丫頭忙吐舌頭,我吩咐:一會按計劃行事,知道嗎?

    豆兒有些遲疑: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反而趁了她們的意?

    我笑:這樣至少我們還是主動的,如果被動的等待她們先出擊,恐怕就隻有一敗塗地了!豆兒這才點點頭。

    外麵來傳:皇後娘娘駕到!

    惠兒急匆匆的走進來,見我這般模樣忙握住我的手說:妹妹怎麽一夜之間變成這樣?

    我慘然的笑:姐姐,可還記得那日的夜半歌聲?我昨日去了福壽宮,似乎出來了,似乎沒出來,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那縹緲的歌聲一直縈繞在耳邊!

    惠兒忙打斷我:不要亂說話,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鬼,你不過是太疲憊,太虛弱了,隻要多加補養便可康複的!

    我搖頭:真的有歌聲!我忽然警覺地豎起耳朵,然後緊緊地抓住惠兒的手:又來了,又來了,那歌聲來了,你聽,你聽―――――

    我的指甲甚至深入惠兒的皮膚之中,惠兒慌忙推開我,道:沒有什麽歌聲,你不要胡思亂想,太醫,這德妃是怎麽回事?隻是虛弱的話怎會這樣神誌不清?

    太醫道:娘娘不僅僅是虛弱,似乎還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神誌不清?

    哦?惠兒看向太醫:會是什麽刺激?

    太醫忙道:臣不知,不過德妃娘娘的病情也比較好醫治,隻要多加休息,配以藥物調理便可恢複。

    話音剛落,宸貴妃便走進來,見我這般憔悴,先和皇後對視了一下,皇後說:可憐的妹妹,連昨個是怎麽離開你的福壽宮都不記得了。

    宸貴妃才說:可憐妹妹,怎麽就成了這樣子,昨個在我宮裏還好好的,莫不是遇到了什麽?

    我忙說:姐姐,我總聽到歌聲,那日在無梁殿我與皇後姐姐都聽到了,那歌聲總縈繞不去,我可如何是好?

    宸貴妃說:別這樣,總有辦法解決的,皇後娘娘定不會讓你受苦的!

    我一聽,忙跪著爬向皇後:娘娘,救救我,娘娘,我如今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說到這裏,我已經氣喘籲籲,豆兒忙扶起我,小米忽然指著我的睡褲:血!血!

    旁邊的太醫忙過來為我診脈,皇後和宸貴妃急切地問:如何?可有大礙!

    太醫捋著胡子說:娘娘的血跡與胎兒無關,想是下體有什麽傷痕?不如讓隱婆過來看看。

    宸貴妃與皇後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又很快隱去,皇後說:快去請隱婆!

    宸貴妃低聲沉吟:德妃妹妹從懷孕以來都沒有侍寢,怎麽會?

    皇後打斷她:不要胡說,等隱婆來了再說!

    沒多久,隱婆便來到,眾人退到屏風之外,隱婆與我笑笑,坐下來喝了一杯茶,才出去說:娘娘沒有大礙,隻是大腿劃傷了,想來是昨日暈倒不小心撞傷的!

    皇後一楞,忙問:可否屬實?沒有異常情況?

    隱婆搖頭:娘娘不用擔心,德妃娘娘一切正常!

    我在床上冷笑著等待兩個人掀簾子進來,等不及要看他們失望的嘴臉。

    出乎意料,兩個人麵帶笑容的進來:妹妹既然沒有什麽大礙,就好好休息調養吧,姐姐們遲些再來看你!說罷,款款的離去。

    小米忍不住笑出聲來,豆兒忙提醒:皇上就快要到了。

    小米這才強迫自己擺出一副愁容,很快,皇上便一陣風的趕到,綏南王在殿外侯著,豆兒忙偷偷出去把我寫的紙條交給寧廣。

    寧遠見我如此憔悴,心痛的眉頭緊鎖:朕不過離去一日,怎麽就病成這樣?

    小米道:娘娘和奴婢即便說了原由皇上您也不會相信的。

    此話怎講?

    我忙喝住小米:不要胡說,皇上,後宮一片祥和,我不過是自己身子骨不濟,與其他姐妹們無關。

    寧遠一聽便明白了玄機,隻說:這麽久朕都沒有好好整治後宮,如今也該徹底的治理一下了,婉瑩,你定要好好調理身子,與朕一起整治!

    我疲憊的點頭,寧遠將我放倒在床上,為我蓋好被子,我說:皇上可還有國事要處理?不要被臣妾絆住了腳,要以國事為重!

    寧遠道:朕隻陪著你便好,朕隻怕一離開你就又―――――――

    我知道他是想起來了當年的事情,忙說:臣妾沒有事情,如果皇上耽誤了國事,臣妾情願現在就死!

    寧遠一聽,隻好說:你總是這樣賢惠,朕盡快處理,早些過來陪你!

    我笑著點頭,目送皇上離去。

    豆兒這才掀簾子進來,我探尋的看著她,她點點頭,我這才放鬆下來,豆兒問:娘娘為何要這樣做?

    我笑:有些話總是要說的!

    豆兒道:那娘娘小心些,可要文督衛和奴婢夫君保護?

    我搖頭:這皇宮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多幾個人反倒惹人注目!

    豆兒這才不再作聲。

    好不容易捱過白天,到了夜裏,我匆忙的去往軒禧宮,寧廣正在綠葉繁茂的荷花池邊上侯我!

    曆盡磨難,百轉千回,我們原來都有不能說出的苦衷。

    我與寧廣隔著石凳久久的凝望著。許久,寧廣才問:為何約我見麵?

    我笑:為何來與我見麵!

    寧廣感歎:始終無法割舍下你的,不是嗎?

    我搖搖頭:已經不愛你了,你也有藍翎了不是嗎?

    寧廣道:藍翎?我對她不過是愧疚罷了,一個女孩子沒有了身份,還能去哪裏?

    我苦笑:你這樣隻會傷她更深!

    寧廣坐到石椅子上說:約我來就是要說這些?

    我亦坐下:當年那一夜你是為了救我?

    寧廣笑:這語氣是疑問?你果真不了解我,我是那種為了一己私欲而去傷害你的人嗎?

    我忽然淚如泉湧:那為何不告訴我,我那樣誤會你,你都不為自己澄清?

    寧廣道:你說的並不完全錯誤,我確實懦弱,在愛情裏我是個徹頭徹底的懦夫!

    我硬忍住眼淚,看向荷花池:這荷花葉子如此茂盛,仿佛從來沒有人在這裏遇害過一樣,過幾日,荷花又會開的嬌豔了!

    寧廣甩甩頭:聽聞你生病了,怎麽?

    我道:宸貴妃和皇後想要重演當年的戲碼!

    寧廣忽然拉住我的手:你可有受傷?

    我盯著他那寬厚的、溫暖的手掌,他卻忽然把手縮了回去,我道:當然沒有,你以為我還和過去一樣善良嗎?寧廣,我變了,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寧廣笑:隻要能保護好自己,無論變成什麽都好!

    我搖頭: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好自己,還為了以保護自己為由去傷害別人!寧廣,可不可以問你一句話,你不要回答?

    寧廣點頭說:你問!

    我深深地看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你願意帶我走嗎?

    寧廣苦笑:為何不讓我回答!

    我閉上眼睛:我太了解你了,你的答案無非都是為了國家社稷――

    寧廣卻說:那麽我也說一句,同樣,你也不要回答!

    我看向他,他緩緩的說: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愛,我都願意帶你逃出去,隻是今生,你還愛我嗎?

    我唏噓了一下,仰頭看天上閃爍的星星,我想說我不愛了,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並不是徹底忘卻了與寧廣的感情,更何況我的孩兒、我自己還需要寧廣的庇護――――――

    所以我說:不是不愛,是不能愛,我注定愛你,也注定是寧遠的女人,你要我如何抉擇?

    寧廣悲歎了一聲,我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這就是我要說的。我該回去了。

    我離開軒禧宮,在月光下漫步回到德秀宮,豆兒見我回來,神色終於緩下來,卻還有一絲凝重,我問:出了什麽事情?

    小米從內閣迎出來,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才說:方才小姐出去可見是對的,晚膳傳過來的補湯我隻說等娘娘醒來再吃,便放在桌子上,誰知不小心被貓打翻給偷吃了--------

    如何?

    小米兒的手指向內閣的地上,那兩隻可憐的瞎貓早已沒有了氣息,僵硬的躺在地上,我蹲下撫摸那兩隻做了我兩次替死鬼,如今終於死去的貓,心中一陣憤怒!

    把送補湯的奴才給我綁過來!

    豆兒忙出去吩咐文督衛,不多時送補湯的人便已跪在大殿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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