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盛夏愁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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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兒扶著我來到用膳的西廂房,一掀開珠串的簾子,便有香味撲鼻而來,我頓時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忙走到桌子前,隻見桌子上擺著一些並不油膩的菜色,有一碗蔬菜丸子凝脂湯,又是一碗酒釀清蒸小母雞,一碟醃的玫瑰兔肉,還有一碟四個奶油紅豆的豆腐皮卷酥,並一大碗冰過的八寶粥,粥上點綴著翠綠的綠豆。視覺上,有紅有綠有白;味覺上有淡有濃;搭配上有葷有素、有飯有湯又有甜點,直看得我胃口大開。
豆兒說:娘娘最近剛剛有了胃口,奴婢唯恐娘娘吃太多油膩會身體不適,因此特別吩咐禦膳房做這些美味爽口的飯食給娘娘品嚐。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酥卷,說:無妨,這樣才好,免得油膩太多也會發胖。這個卷子倒是別致,奶油的白色,紅豆的暗紅色,並著香菜的綠色,再由淡黃色的豆腐皮包著,看著就精巧。
我邊說邊把這酥卷放入口中,奶油和紅豆的甜蜜、香菜的清新和香氣,配著豆腐皮的爽口,讓我不禁眯起眼睛,豆兒見我吃得這樣香,忙又為我夾了好多菜。
廂房的珠簾被人掀開,珠子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寧遠的朗笑聲傳來,他說:好香啊!
我一聽忙回過頭來,手指油膩膩的便伸向寧遠,寧遠皺著眉頭看著我那爪子,不禁莞爾一笑,掏出自己的手帕給我擦手,我說:皇上怎麽來了?國事不忙?
寧遠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把我按坐到椅子上,又為了夾了許多菜,才說:再忙,也要來看你啊!
我頓時羞紅了臉:臣妾現在容貌醜陋、身材臃腫,又是這種見了飯食不要命的樣子,皇上還來看臣妾做什麽?不如去其他姐妹那裏吧!
寧遠忍不住笑了一下:傻瓜,朕怎麽會嫌棄你呢,你現在可是前所未有的漂亮呢!
豆兒偷笑:瞧,皇上也是這麽說的吧!方才娘娘還擔心呢,奴婢也是這樣說的,娘娘就是不信,這回可是皇上親口說的,娘娘總該放心了吧!
我會心的笑笑,又說:近來皇上可有注意身體?瞧這眼睛都陷進去了,怎麽瘦了這麽多?
寧遠握住我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國事確實繁忙,可朕一想到你,一想到咱們的孩子,那些煩惱啊疲憊啊就都煙消雲散了!
我不禁開心的笑,寧遠又為我夾了許多菜,對豆兒千叮嚀萬囑咐的許多,才離開。想來今天晚上就要留宿合貴人宮中了,心中不免有些憋悶,我夾起一塊兔肉仔細的咀嚼,吐出些細小的骨頭,便沒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我擦擦嘴對豆兒說:胸口有些悶,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豆兒忙為我拿上蒲團和衣衫,跟在我的身後,我問:可有什麽景致是比較清新的?
豆兒道:正是晌午,哪裏有什麽地方是清新的?不如去暢音湖吧!那裏有水汽,還能涼快些。
我點點頭,豆兒忙扶著我去往暢音湖。
我坐在那開滿荷花,荷葉茂盛的湖水邊上,看微風拂過這些大方素雅的植物,形成波紋狀的波動,一直延伸到湖中心去。
湖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小亭子,叫鴻雁亭,裏麵好像有人影在動,我笑說:豆兒,我們去泛舟,如何?
豆兒忙說:奴婢著就去叫劃船的奴才們過來。
我搖頭:不用了,你隻弄來艘船,我們自己劃槳過去!喲,可省了你的力氣了,那邊不是有一艘小木船嗎?咱們過去!
豆兒跟在我身後,有些擔心地說:娘娘,咱們自己劃船太不安全了,還是叫個人吧!
我挺著肚子慢慢地走,邊笑說:你怕就不要來,我自己泛舟去。
豆兒無奈隻好跟上來,那條停泊在荷花荷葉之間的小木船很是簡陋,笨拙的船槳在床上支著,另一端浸泡在水裏,偶有小魚圍著那濕潤的木頭嬉戲。那湖水倒映著藍天白雲,藍的純淨,藍得深湛,也藍得溫柔恬雅,猶如藍錦緞一般流淌著純粹晶瑩的光芒!豆兒扶著我,
我小心翼翼的邁腿,一用力,上了那條小木船上,豆兒也蹦上來,我坐下,豆兒拿起那兩隻船槳,有些不知所措,我說:隻要想辦法讓船槳推動湖水,讓船向前行駛就好了!
豆兒試著搖動那兩隻船槳,由於那船槳是交叉綁在一起的,所以稍微前後搖動,那槳便劃開湖水,顫顫悠悠的往湖中心劃去。
整個湖麵上基本都覆蓋著茂盛的荷花,豆兒好不容易找到荷葉之間的縫隙,搖著小船穿梭著,我隨手折些荷葉過來遮陽,豆兒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我又不能站起來,隻好吩咐她先放下槳,蹲下來,然後我把一根莖很長的荷葉別在豆兒的腰間,那荷葉正好在豆兒的頭上展開,豆兒笑嘻嘻的繼續搖槳,時快時慢,我隨手折了一個菱角過來,那菱角還有些小,我又把它扔了回去。
小船穿梭著,忽然一片開朗,我們駛出了荷花群,想來已經快到湖水幽深的地方了,我靠在船沿上,伸手下去撩撥那澄碧的湖水,湖水清透見底,借著陽光的光束,能看到很深的地方,紅色的鯉魚成群結隊的遊過,白色的白鰱聚在一起,忽又驚慌的散開。
我用手遮在眼睛之上,遠遠的看了一眼湖中心的那鴻雁亭,裏麵一席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在伏案作畫,襯著這藍天、白雲、綠水和雅致的亭子,越發顯得悠遠和愜意了。
豆兒放下船槳,抱怨地說:胳膊都酸了!
我笑著用那荷葉遮住頭部,慢慢的躺在船上,晌午的太陽正毒,而我躺在這水中央,卻沒有感到十分的熱,晃晃悠悠的隨波逐流,忽然想起一首詩來,便閉上眼睛娓娓的道來:漾漾悠悠幾派分,中浮短艇與鷗群。天街帶雨淹芳草,玉洞漂花下白雲。靜稱一竿持處見,急宜孤館覺來聞--------
豆兒也坐下,笑說:奴婢也知道一首詩,不知道是否應景,就說來給娘娘聽聽,萬壑朝溟海,縈回歲月多。無如此溝水,咫尺奉天波。
我笑笑,卻沒有點評,隻看著湛藍的天空,那樣遙遠,綿綿無限。倘若是夜晚,在這湖水中飄蕩,仰頭欣賞暗藍夜空中如砸碎的鑽石般的星星和當空皓月,又是怎樣一番景致?
豆兒自覺沒趣,便說:那鴻雁亭裏似乎有人,不如過去瞧瞧?看看是誰有這樣的雅興?
我依然沉默不語,豆兒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緩緩的搖動那船槳,輕聲地哼著一支小曲,小船劃破水麵,朝那湖水中央怡然矗立的小亭子駛去。
不多時,我們便到達鴻雁亭,那淡粉色的人影正看我們,我走下船,笑說: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怎麽就你一個人在,丫頭們呢?
陌兒整理一下衣衫和雲鬢,恬然地說:這裏清靜,要丫頭們來做什麽?都被我打發了,過一會她們便來接我回去!
我走到陌兒麵前,看那石桌子上剛剛畫好的畫,隻見畫上一泓幽深遙遠的水蔓延到天際,兩側的楊柳岸與荷花相互輝映,赫然與紙上,旁邊題詩:渺渺浸天色,一邊生晚光。闊浮萍思遠,寒入雁愁長。北極連平地,東流即故鄉。扁舟來宿處,仿佛似瀟湘!
我笑:大夏天的都能寫出寒入雁愁長的詩句來,是什麽讓你覺得這樣悲涼?
陌兒淡淡的笑:不過是想到了這首詩便隨手寫來的。
我搖頭:隨便一想就能想到這樣傷感的詩,可見你有很深的愁緒呢!
陌兒隻笑著不說話,我知道她是需要清靜的,便說:妹妹繼續作畫吧,希望能把我們的小木船也添到這畫中,豆兒,咱們去給陌兒當景色去!
豆兒忙攙扶著我上船,我們順著水波的方向,讓船自己緩緩的前進,我回頭看了看陌兒,那身淡粉色的衣服漸漸變得模糊,又漂蕩了一陣子,我才說:咱們回去吧!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呢,這暢音湖離廣安宮不遠,我們過去看看徐充容吧!
豆兒忙搖起船槳,飛速的向荷花叢駛去,左繞右拐,一不小心誤入了藕花深處,便要再退回來,過了許久,我們才回到岸上。
我看了看天色,大概快到未時了。
時辰剛好,我忙穿過那片茂密的竹林,去往廣安宮。廣安宮是個很僻靜的地,前後都沒有樓閣宮殿比鄰,離養心殿又遠,因此總是顯得非常冷清,尤其是挨著這暢音湖,到了半夜,靜靜的月光流瀉下來,再加上暢音湖折射過來,印刻在宮殿牆壁上那些波動的水紋,即便是在大夏天都讓覺得寒冷徹骨!
之前我隻來過這裏一次,便被那種靜謐、幽深和猶如心碎般的寒冷所震懾,之後每想起這宮殿裏的樣子都有種不忍回味的感覺,真不知道徐充容住在這裏,是怎樣的心境呢?
我推開廣安宮的大門,吱吱呀呀的聲響立刻刺的耳朵疼,宮裏也沒有什麽人,倒是花草樹木繁盛,一看便是精心修剪和培育過的,尤其是這從大門一直延伸到大殿的長長的藤蔓走廊,纖細的枝蔓纏繞在木架上,淡紫和淡粉的小喇叭花點綴其間,好不漂亮,走廊左側是一片密密麻麻開放著的白色小花,圓圓的花瓣,圓圓的花蕾,盛開了也是圓圓的,樸實卻清新,讓人在這夏日的午後都為之精神抖擻。藤蔓的右側是各色盆景和盛開的鮮花,亭亭玉立的美人蕉,嬌嫩含羞的白色蘭花和淡黃色花瓣的夜來香,那夜來香的花朵是昨夜開放的,因此花瓣都有些枯敗了,其中確又有好多新鮮的花蕾,打算在今夜盛開。
大殿的門敞開著,右麵的側殿仿佛有人影在動,門上那沉澱般的藍色珠串竟然是用花草接出來的硬碩果實浸泡而成。我竟不知道徐充容有這樣的巧手。
隻聽裏麵一聲柔柔的聲音在說: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可找到那朵鳶尾花沒有?
聲音剛落,那叢花草之間便探出一顆頭來,一時間,我竟有些認不出來她了。倒是她愣了愣,又慌忙向我跪拜:臣妾拜見德妃娘娘!
我環顧著四周,可巧門口出現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懷中抱著一株盛開著的鳶尾,那鳶尾花為藍紫色,花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我似乎能夠想象到徐充容把這鳶尾花擺放在花草之間,仿佛就是一支妖豔的藍色蝴蝶飛舞於綠葉之間的美麗景象。
那丫頭見了我也忙下跪,卻隻說:奴婢給娘娘請安!
我笑說:徐充容快起來,你這裏真像個花園,而你就是百花仙子。
徐充容小心翼翼地說:娘娘過獎了,不過是用來消磨時間罷了!
我問:從哪裏得來的鳶尾?
徐充容謹慎的回答:是臣妾在禦花園的角落裏看到的,臣妾擅自把花移植到宮內,罪該萬死,還請娘娘降罪。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笑說:藍色鳶尾給我的感覺就是陰鬱、冷靜和獨自的高傲,很配妹妹的性情呢!
徐充容低著頭,不作聲。我問:怎麽不說話,你且說說你對鳶尾的看法?
徐充容這才開口道:臣妾以為藍色鳶尾代表著宿命中的遊離和破碎的**,它有精致的魅力,卻易碎、易逝。
我笑了笑,讓那小丫頭起來,又問:怎麽宮裏這麽冷清?
徐充容緩緩的道:臣妾也不需要太多人服侍,遂把她們都給打發了,興許到別的宮裏還能有好的際遇!
那丫頭退下,拿著小花鋤在園子的角落處挖土,把那束鳶尾種了進去,我說:妹妹現在過的也算安逸,隻是吃穿用度方麵可還順心?我看妹妹這身衣服都有些舊了,是不是內務府那群狗仗人勢的東西克扣了你的月錢?
徐充容搖頭:是臣妾自己不願意置辦新衣,月錢也都用來打點這些花朵了,也沒有什麽,反正臣妾本來也不怎麽喜愛打扮,樸素些也好!
我仔細端詳著徐充容素淨甜美的容貌,雖隻梳了個簡單的發髻,什麽裝飾物都沒有,卻依然有難以掩蓋的風情,我不禁感慨,這後宮到底埋葬了多少慧質蘭心的佳人?我更難以想象這樣素雅清靜的人當初是怎麽和榮貴妃等人走在一起!
至此,我又提起戒心,唯恐所見非真實。
我故意說:榮貴妃姐姐和德婉妹妹去了也有幾個月了,我身體一直不大好,也沒有精神過來看望姐妹們,你不怪我吧!
徐充容笑道:娘娘懷有身孕,又要協理六宮,沒有時間也是正常,臣妾隻盼著娘娘能夠好好注意身體,為皇上添個小壯丁呢!
一提到孩子,我又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圓鼓鼓的肚子,笑說:這個小家夥,最近很是淘氣呢,總踢我――――妹妹何時也懷一個就知道這其中的苦與甜了!
徐充容快速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我看向她,繼續說:不如過幾日,就安排你侍寢吧!
徐充容忽然方寸大亂,忙對我說:臣妾謝娘娘厚愛,隻是臣妾現在一心隱退,想要過平靜的生活,不向再接觸爾虞我詐和互相殘害了,還請娘娘成全!
我難免有些詫異,卻說:你這花園確實很美,換做是我也不想再卷入那些紛紛擾擾了,隻是妹妹不想想以後嗎?就這樣玩花弄草一輩子?連個孩子都沒有?
徐充容低著頭道:現在滿足了還可以繼續滿足下去,可現在不滿足,或者妄求太多的東西,可能連現在所擁有的這些都沒了!臣妾懂得滿足!娘娘能夠想起臣妾是臣妾的造化,隻可惜臣妾沒有福氣消受娘娘的好意。
我不禁有些啞然,這樣不卑不亢的給我一個軟釘子,讓我碰了一鼻子灰,還真是頭一次,我倒不怎麽生氣,隻是覺得出乎意料,非常的出乎意料。
我扶起她,安慰道:隻是覺得你這裏太冷清了。
徐充容笑說:怎麽會呢,有這些花陪著臣妾呢,白天有美人蕉,晚上有夜來香,今天又多了這鳶尾,臣妾一點都不覺得冷清,有時候靜下心來,喝著淡淡的茶,與這些花對坐,仿佛還能聽到它們的輕聲細語呢!
我想象著那情景,也覺得很是愜意,便不再勸說,也靜靜的看著那些盛開的鮮花。
又坐了半日,我才離開這廣安宮,剛一出來,快要下落的陽光竟然刺的我眼睛痛,我仿佛是從世外桃源走了一遭,豆兒攙扶著我,我們一起回德秀宮,途中遇到陳太醫神色匆忙的往暢音湖方向走,見到我忙請安,我問:怎麽神色這麽匆忙?可是哪位宮人得了疾病?
陳太醫說:微臣隻是給徐充容送些花種過去,前幾日徐充容托臣從宮外帶來些秋菊的種子,說是要種在庭院裏,臣正好有些藥用的上好的菊花,便送些過來!
我點點頭,又說:徐充容的那個廣安宮實在是太陰冷了,又靠著水,每天的濕氣都不知積攢了多少,你多瞧瞧她的身子,千萬不要做下什麽病。
陳太醫回答:微臣早就想到了,之前就送給徐充容一架能夠吸收濕氣的檀木屏風,這點娘娘請放心。
我滿意的點頭:你果然心思夠細膩,難怪後宮這麽多妃嬪都如此器重你!
娘娘過獎了,如果沒有什麽事,微臣就告退了!
豆兒笑說:你快去吧!咱們娘娘今個也累了一天了,要早些回去歇息呢!
陳太醫這才告退。
回到德秀宮,小米兒笑說:可回來了,今個皇上看見小姐吃得那麽香,特意叫禦膳房準備了些稀罕的東西,我剛才找了小姐一圈都沒有找到,可巧就回來了,再晚點這些菜可就涼了。
我看向那一桌子菜,有香椿芽炒雞蛋、油鹽枸杞芽、榆錢餑餑、魚子醬、蘆筍尖拌花生芹菜等等,雖然都是些簡單的農家小菜,卻都是用心選料精心製作的,大老遠就能聞到濃鬱的香味,小米兒遞給我筷子,我夾起那嫩嫩的香椿牙放在嘴裏,一股淡淡的樹木味道縈繞在唇齒之間,我又拿起那榆錢餑餑,掰了一塊放入口中,那種甜甜的、鮮美的味道立刻取代那些樹木的滋味,沁入我的脾胃,我又依次嚐了嚐其他的菜色,每一樣都嚐遍了,基本也有些飽了,我說:弄來這樣一大桌子,簡直把我當成豬嘛!你們都坐下來吃吧!不然就浪費了,豆兒,你不是最喜歡吃香椿,過來吃吧!
說著,我又去拉小米兒,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給她夾了些蘆筍尖,笑說:你們就吃吧,我現在可是一點東西都吃不下了!
豆兒推辭道:奴婢們怎麽能吃皇上親自賞給娘娘的飯菜?
怎麽就不能,我又吃不完,扔了豈不更辜負了皇上的美意,快吃吧!不然就是抗旨了!
兩個丫頭無奈,這才拿起筷子,夾些菜過來吃,沒吃幾口卻又說:奴婢吃飽了!
我豎起眉毛:不吃完誰也不許走!
她們隻好又坐下,半真半假的往嘴裏送東西。
外麵來報,說是皇後明天申時要在福韻堂宴請所有妃嬪。我暗想:該來的總要來!
豆兒放下筷子,說:娘娘?
我笑笑:無妨,明天我就大塊朵頤,料她也不敢這樣大張旗鼓的害我。
我向外看看天,已經有些黑了,便問:皇上此刻是在養心殿還是在合貴人那裏?
小米兒道:大概是在合貴人那裏。
我點點頭,自顧自的作了個鬼臉,笑說: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就差睡了,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然後就寢!
小米兒忙要去準備熱水,豆兒道:額外準備些舒筋活血的花草過來,泡在那熱水裏,多少可以減輕娘娘身上得酸痛。
我雙手托著腰肢,步伐緩慢的坐到床上,閑著無事,便又繡起那麵海棠的刺繡來,忽然想起一事,便說:明日記得讓芳修華繼續吃藥。
豆兒問:明日芳修華是不是也要參加這宴會,她?
我笑笑,說:參加又如何?不過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何必在意她?
豆兒這才點點頭,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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