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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黃昏，霞雲漫天，黃金屋不遠處是一片茂密樹林，當微風吹起，綠葉沙沙，卻奇怪地又帶著清脆的碰撞聲，六人仔細一看，赫然發現……

    那片樹林，竟然都是由翡翠雕成；或者說，就像由翡翠長出來的一樣！

    隻見一株株翡翠樹，閃耀著碧綠光芒，當陽光從林中、半透明的枝幹中穿過，令整片林木籠罩在一片光暈之中，朦朧瑰麗，似真似幻。

    而且每一株不論樹幹紋理、枝葉脈絡，是如此得渾然天成，生機昂然，當鳥聲喳喳，在林中吟繞不休時，更讓眾人看得癡了。

    “極度暴力，給我變吧！”正當眾人沉醉其中，保羅的突然大喊，全然破壞了這片寧靜，隻見他兩眼放光，手中的神器已然幻化轉形，變出了一把斧頭。

    “喔喔……你媽個好多錢啊！今天如果不砍個兩三棵回家，老子就是個沒老二的雜種。”保羅握著斧頭，臉部的表情笑得扭曲；正想上前砍下幾棵時，卻看見一片葉無聲落下……

    葉片飄著、蕩著……卻在半空中盡退光華，悄然落地，變成了一片再平凡不過的樺木葉。

    怎麽會這樣？

    保羅見狀怪叫著：“你媽個見到鬼，現在是怎樣，超級變變變嗎？”

    不隻保羅心中存有疑問，其它人無不對看一眼，為何同是一葉翡翠，落地後竟有如此轉變？

    正當眾人對樹葉的變化感到好奇時，忽然聽見了芭雅的聲音：“真是太美了，你們看，人家像不像天使？”

    往聲音處看去，隻見芭雅一臉癡樣，擺出自認為最美的姿勢，看得保羅更加火大，正想嘲笑，卻看見十三已經衝上前。

    “沒有人可以自稱天使，就算是妳也不例外！”

    十三的語氣冰冷，眼神陰鶩，彷佛是隻要與天使有關的人、事、物，一個不對勁，都會讓他抓狂。

    芭雅被十三的舉動嚇得微愣，旋又嘟嘴嬌嗔：“臭十三，人家不行說嗎？”

    “不行！因為妳沒有資格！”十三抓緊芭雅的肩膀，捏得後者皺臉呼痛，“唉喲，放手啦！你捏得人家好疼啊！”

    十三用力抓著，眼神數次變換，深吸口氣，這才鬆開雙手，警告著：“記住我的話，別自稱天使，因為妳不夠格！”

    芭雅一臉委屈，揉著被捏痛的肩膀，小嘴念念不休，似乎在咒罵什麽，但卻不敢讓十三聽見。

    “哼！”十三轉過身去，看見布雷恩、難陀不滿的神情，依舊是一臉無所謂。

    對他來說，天使、大撒旦這兩個名字就像是龍之逆鱗，不容許任何人提及，因為一個是他的痛；一個，卻是他的恨！

    “我知道你們看我很不順眼，但我又何嚐不是。”十三招牌微笑露出，一臉挑釁地看著難陀、布雷恩。

    兩人對看一眼，並沒有回答，但難陀卻走到了冷心身旁，麵容變換，露出了那張慈祥的臉，說道：“希望妳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不知道，但我願意。”冷心眼中閃過迷惘，想了一陣，卻仍堅定回答。

    正當氣氛緊張之際，六人看見了聖輔者抱著柳月從屋內走出。

    一見到兩人，保羅立刻衝上前去，問道：“你們的樹不是翡翠嗎？怎麽落地就變成了片破葉？”

    “因為這是我的試練！”柳月一個縱身，從聖輔者的懷中輕巧跳下，慢慢走到翡翠林前，喊了聲：“創世啊！”

    翡翠林原本青綠的外皮慢慢退去，漸漸露出褐色樹幹、深綠樹葉，最後蛻成一棵棵白樺。

    但是柳月的“天賦”似乎隻能暫時令樹木展現平凡，一個轉眼，樹林又恢複原狀，閃動翠玉光澤。

    不過一次要讓如此大的樹林變化，對柳月來說似乎有些吃力，她呼吸微喘，說道：“若平凡能維持，直到下一位‘天賦之子’誕生，我將擁有‘平衡協調’之名。”

    看著自己的傑作，柳月滿意地笑了出來，卻在接觸聖輔者略帶責備的目光時縮了下身子。

    “對不起！”柳月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委屈地低下頭。

    不過比起柳月的情感豐富，聖輔者雖然五官姣好，但看來總是少了點人性，就某方麵來說，的確與身為“傀儡”的冷心有相當程度的類似。

    不過布雷恩卻在這時幫柳月解了危，隻聽他說道：“掌管平衡的天賦族人，若要我們幫你，就讓我們更了解天賦，不然，我們也無法幫上忙。”

    “我知道。”聖輔者說道：“天賦一族是平衡，而柳月豐富的表情，已經令仲裁天平傾斜，若她不是天賦之子，早已奉獻淨化。”

    “你的意思是說：‘柳月不該表現自己的情緒嗎？’”布雷恩在旁良久，對這裏的風俗習慣、說話方式實在不習慣，尤其在聽到表現情感是錯誤的時候，又不禁出言相詢。

    聖輔者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們要表現情緒，會用字眼來表達，因為喜怒哀樂，本身就已經破壞平衡，而天賦戒律中很清楚規定：‘凡違反平衡協調者，當淨化奉獻’，也就是人類所謂的死刑。”

    保羅吐了口煙，問道：“挖靠，那你們是怎樣上床的啊？難不成在爽的時候還要臭著一張臉，然後說我很爽、很爽嗎？”

    “這是戒律，所有天賦族人都該遵守，而柳月因為她的身分，已經擁有太多……”聖輔者思索了一下，考慮著該用什麽字眼表達，“特權！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特權！”

    末了，聖輔者對保羅的質疑又補充說道：“我們雖然有排泄器官，但卻不需要生殖行為，因為我們都是由一個母親－－偉大的天賦之母所孕育的。”

    聽見這樣的回答，保羅一臉反感地搖頭，說道：“還好老子沒生在這兒，不然，老子絕對拿把槍打爆自己的頭。”

    “可是，你們這樣好奇怪喔！人家不懂這樣為什麽就要判死刑欸！”芭雅歪著小腦袋，不停地轉圈圈著，單純迷糊的她，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這時，她看見了柳月輕巧地走來，仰起稚嫩小臉，問道：“痛嗎？”

    “咦？”芭雅張大雙眼，一臉不解，卻在看到柳月比了比十三之後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小女孩在後頭已經看到了全部過程，所以才有此一問。

    芭雅搖搖頭，表示並不要緊，小臉綻放笑容，問道：“小妹妹，妳叫柳月是嗎？妳真厲害，懂得東西真多。”

    柳月也報以友善微笑，說道：“柳月是天賦之子，所有的知識，都是天賦之母賜與的。”

    “天賦之母？”芭雅的小腦袋再次轉不過來，她不明白知識與天賦之母又有什麽關聯了。

    聖輔者說道：“天賦之母會把一切天賦記憶灌輸完畢，同時令他成長，然後新生族人會施展自身的天賦之力，看看是否擁有繼承的資格。”

    “繼承？”芭雅與布雷恩可是兩個好奇寶寶，不停地提出疑問。

    “除了天賦之子的資格外，看他是否有繼承仲裁、威嚴、聖輔之名的資格……若有，那便是我等其中一位該是淨化奉獻的時刻，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世代交替。”聖輔者好像反對柳月如此親近人類似的，馬上走到芭雅身前將柳月牽開，並朝翡翠林走去，同時問道：“各位來訪者，可以走了嗎？”

    聞言，六人便跟在聖輔者身後，展開一場新奇新鮮的天賦之旅。

    甫一進入林中，舉目所見，盡是碧綠翠樹，交錯有致，蓊鬱濃密，樹身青光流轉，絢彩生光，林外黃昏夕陽，相映成趣。

    且當晚風刮起，林聲簌簌，枝葉碰撞聲不絕於耳，，伴以鳥聲低鳴，宛如一場自然交響曲。

    聖輔者牽著柳月，走在最前方，小組們拉成一直線，跟在同伴身後，至於素來與大家不算和睦的十三，則走在最後方，但這次，身旁卻多了冷心陪伴。

    眾人走在蜿蜒小徑之中，欣賞著四周景致，並沒有多做交談，直到一行人的右側出現了白影。

    白影一閃即逝，忽而在前，旋而在右，令小組們紛紛停下腳步，並提高警覺，四處探看。

    兩名天賦族人察覺到六人的舉動，也跟著停下腳步，柳月回過頭來，說道：“不要緊張，卡蘭是不會傷人的。”

    就在柳月要大家放心的同時，那到白影倏地出現在柳月麵前，六人一看，原來是頭散發著朦朧光暈，渾身潔白，頭生獨角，外型似馬的獨角獸。

    獨角獸見到柳月，親昵地用大頭頂了對方胸口幾下，並伸出舌頭舔著柳月的臉頰。

    “嗬嗬……好癢啊……”柳月見到獨角獸，伸出小手，抱著卡蘭強壯的頸子，咯咯輕笑著。

    “哇！好漂亮喔！這不是真的吧！”芭雅一見心喜，想要靠上前去，卻突然被一隻手拉住，同時傳來十三的聲音：“別輕舉妄動，妳不希望被那隻獨角獸踹飛吧！”

    芭雅小手亂舞，並拍打著十三的手，一臉不依地說道：“臭十三，放手啦！人家隻是想摸一下，又不會怎麽樣。”

    “那我問妳，妳是純潔無暇的**嗎？”

    十三的問題足以令任何女性尷尬，芭雅當場羞紅了臉，兩手捂著發燙的臉頰，害羞道：“唉喲，怎麽問人家這麽……這麽……人家不會說啦！”

    “那就不是囉？”十三鬆開抓住芭雅衣領的手，說道：“妳不必亂想，我對妳不感興趣，隻是想告訴妳，獨角獸唯有心地善良，純潔無暇的**方能接近，不然都會遭到攻擊，這樣妳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樣啊！”芭雅失望地嘟起嘴，看著與卡蘭玩得不亦樂乎的柳月，一臉羨慕。

    “照這麽說，芭雅，原來妳不是**啊！”保羅不知為何一臉憤慨，說道：“是哪個家夥那麽大膽，敢搶在老子之前搞妳的？”

    “你去死啦！”芭雅又羞又氣，走到保羅麵前，一腳就往對方腳脛骨踹去，痛得保羅抱著腳，唉唉怪叫。

    “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獨角獸乃是因人類的幻想而誕生，也因為失去了人類的想象而滅亡，為何這裏還會有一隻獨角獸存在？”十三靠著一棵翡翠樹，朝聖輔者問著。

    聖輔者頭也不回，答道：“因為曆代的‘天賦之子’將想象給了獨角獸，同時，卡蘭也是‘天賦之子’的守護獸。”

    布雷恩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問道：“十三，你說獨角獸是被人類創造出來的？”

    “沒錯！”十三摸摸脖子，看了與柳月玩鬧的獨角獸一眼，反問道：“你知道為何神與魔會如此關注人類嗎？”

    “不知道！”

    “因為你們擁有著連神魔都要畏懼的力量，就是你們的靈魂、想象、創造力，但一切根本，都要歸於靈魂。”

    保羅這時也說道：“哇靠，人類有那麽屌嗎？真是看不出來。”

    十三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隻是笑得鄙視，說道：“就拿宗教來說好了，那時科學不發達，而神與魔，常藉由各種化身出現在人界各地進行角力。於是，人類因為風俗不同，創造出各種宗教，想象出各種神明，但是你們卻不知道，你們的想象，賦予了幻想生命，給了那些虛構的神神格……”

    “一派胡言！”沉默寡言的難陀不知是否無法接受，破天荒地表達反對。

    “哼！信不信隨便你們。”十三連正眼都不瞧難陀一眼，繼續說道：“像獨角獸，因為你們幻想，而她便誕生了，但是你們卻因為科技發達，而漸漸不相信他們的存在，於是，他們便消失了。”

    說到這兒，十三朝聖輔者問道：“我說的沒錯吧？”

    “的確如此。”

    十三滿意地點點頭，朝著專心聆聽著眾人們問道：“你們知道人類進化的最終型態是什麽嗎？”

    除了冷心外，四人對看一眼，紛紛搖頭。

    “當你們說火焰，那火焰便會出現；那你們餓了，想著食物的模樣，那美食便會出現，這就是你們的力量，甚至可以淩駕神魔的大能，也就是當你們能完全發揮靈魂之力時，你們便會得到！”

    看著聽得極為入神的眾人，十三忽然語氣一轉，帶著指責的意味說道：“但你們卻舍本逐末，遺忘了本質，可笑地追求欲望、製造出各種讓你們安逸科技，結果隻會更加速你們的滅亡！”

    “魔鬼之言，不足可信！”

    “人家才不會相信你說的呢！”

    除了冷心、保羅之外，小組其餘三人紛紛駁斥，不過十三似乎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並沒有多做辯說，隻是又搖了搖頭，一臉輕蔑，徑自朝聖輔者說道：“那個‘天賦之子’也該玩夠了吧！”

    聖輔者“嗯”了一聲，徑自牽起柳月的手，繼續往前走去，但是對獨角獸卻視如未見。

    柳月眼中閃過不舍，也隻能對著獨角獸揮手道別。

    “守護獸”卡蘭，喉間吐出嘶鳴幾聲，離開前看了小組六人一眼，卻突然驚惶得人立起來，蹄腿一動，轉眼消失。

    見到獨角獸異常之舉，柳月心中也猜到了大概，畢竟一位強力惡魔降臨，恐怕連天賦之主－－平衡協調者也不敢輕視。

    一行人又繼續向前走著，一路上，眾人幾乎沒有交談，隻是張大了眼，對著個特異種族的生活世界感到好奇。

    眾人穿過林蔭盡頭，眼前驀地一亮……

    夕陽黃昏，霞雲漫天，大地映得一片金黃，六人出到門外，隻見一片無垠草原，根根碧草晶瑩剔透，竟是由祖母綠幻化生長而成。每當微風一起，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或沙沙，或當啷，輕輕脆脆叮叮鈴鈴……

    草原之中，五彩絢光點點，花朵迎風搖曳，紫的、黃的、紅的、藍的……零星盛開在草地之上，而每朵花瓣卻是紫晶、黃玉、紅寶、藍鑽……

    眾人深吸一口氣，混著陽光的青草味充塞鼻間，令人心曠神怡。芭雅更走上前去，慢慢蹲了下來，想要確認這究竟是真是假。

    芭雅手中微微使力，就將一株野草拔了起來，仔細一看，卻又變成了普通的青草。

    見狀，芭雅轉頭朝兩名天賦族人詢問著：“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這也柳月的試煉嗎？”

    “不”聖輔者聞言依舊沉默，反倒是懷中的柳月做了解釋：“這是創世的給天賦一族的試練！”

    “給天賦一族的試練試練？”

    “是的！”柳月繼續說道：“創世創造了天賦，讓我們與人類相反。”

    可能是因為種族之間的隔閡吧！柳月的解釋反而更讓眾人聽得是一頭霧水，直到十三忽然說道：“你們聽過一則童話嗎－－有個能把任何東西變成黃金的國王！”

    布雷恩點點頭，卻又問道：“可是天賦一族跟這個童話又有什麽關係？”

    十三並沒有多做回答，隻是簡短地說出那個故事……

    有位國王喜歡財富，向神許願希望能擁有點石成金的魔力，神答應了他，讓他不管摸到任何東西，就可以把那樣東西變成黃金。

    一開始國王欣喜若狂，但後來他卻發現，不管他碰觸任何東西，那樣物品都會變成黃金，讓他連吃個飯都有困難，最後，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女兒也變成了黃金，悲痛之下，他也把自己變成了黃金……

    十三說完故事，向同伴問道：“你們不覺得天賦一族，很像這個故事嗎？”

    眾人想了一下，發現真有許多雷同之處，天賦一族所住的地方是黃金屋，連戶外自然也是各類寶石幻化，所生活的地方就等於人類畢生渴望的財富。

    布雷恩想了下問道：“那這麽說，所謂的天賦之力就可以把任何東西變成財富囉？”

    十三搖頭表示反對，說道：“不，天賦之子已經說了，他們與人類正好相反，記得那段古語的最後兩句嗎？畢生之願，創造平凡！”

    “是的，這就是天賦一族所追求的願望，也是創世給天賦的試練。”柳月從聖輔者的懷抱中跳下，麵對著眾人身後的黃金屋，雙手握拳，再次為眾人示範著。

    “創世啊！”

    一聲呼喚，那間黃金屋子起了變化，金黃的外皮從牆角開始如潮水般往屋頂退去，最後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棟白牆紅瓦的矮房子。

    待柳月將小屋回歸平凡後，聖輔者說道：“隻要族人能將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化為平凡，那麽他便證明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布雷恩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見識過天賦一族的生活方式，六人在聖輔者的帶領下又繼續往前走著。

    整個天空之城中，黃金小屋散落其中，翡翠幻化而成的樹木零星分布，樹身青光流轉，絢彩生光，不論樹幹紋理、枝葉脈絡，是如此得渾然天成，巧奪天工，令保羅好幾次想將神器變化，砍個幾株帶回家去。

    六人經過一陣觀察，發現這裏的居民非常好辨認，男的紅發綠眼，穿著一身黑色麻衣；女的金發綠眼，卻是以米色麻衣作裝扮。但是每個天賦居民表情與聖輔者如出一轍，就算見到他們路過，也隻是冷漠地看上一眼，似乎沒有半點訝異。

    過了十來分鍾，他們來到一座由鑽石打造而成的橋梁，無數切麵閃爍璀璨光芒，一眼望去，橋身在陽光反射之下迸出刺眼漩采，每個切麵皆有七色璃光流轉，令人好不刺眼。

    橋下，是一條蜿蜒流動的河流，但河中所流之水也不同一般，隻見河水滾滾，水聲淙淙，反射著金黃光芒，竟是一條化為液體的黃金河。

    河麵不時有遊魚躍起，那魚身白銀，跳起時扭頭擺尾，濺起金光水花，落下後“撲通”一聲，徜徉悠遊於其中。

    “不是吧！橋是鑽石打的就算了，連一條河都給老子用黃金變的，現在是怎樣，把錢當狗屎到處拉就是了。”保羅眼見此景，不禁又怪叫出聲，這一趟天賦之旅，真是令他大開眼界。

    芭雅、布雷恩點頭表示同意，如果不是大略了解過天賦一族的世界，他們還會把聖經裏的天堂當成是這兒呢。

    “人類的眼睛真的是被虛榮給遮蔽了，看請楚點。”十三左手一揮，從保羅、布雷恩、芭雅的眼前劃過，魔力緩緩滲入三人眼中，讓他們看見了財富之下的真實。

    河水依舊，但裏頭卻傳來無數人聲，三人仔細一看，發現所謂的黃金河，其實是一位位死去後的天賦族人所凝變而成，隨著滔滔河水，載浮載沉，不知要漂流到何處。

    十三微笑勾起，說道：“聖輔者，替大家解說一下吧！”

    “這條河，叫做‘純淨靈河’，每位死去的天賦族人都會變成黃金，而後流向‘靈河’，成為‘天賦之母’的養分。”聖輔者看著靈河，平板地解釋著。

    眾人聽完，紛紛大感不可思議，但也覺得有些殘忍，族人去世之後，竟然還要變成了“天賦之母”的肥料，那就跟人類飼養牲畜又有什麽分辨呢？

    不過這是天賦一族的生活方式，三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就是了。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見一聲慘叫在空中回蕩，似遠而近，並有一股詭異的氣氛蔓延在空氣之中。

    聖輔者忽然抬頭望向天空，張口欲言，卻好像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幾次如此，才說道：“有族人被殺害了。”

    聽見那聲慘叫，十三也臉色一變，卻是感應到空氣中那股氣息，好像似曾相識，不禁暗忖：“等等，這不是……”

    十三腳下一點，整個人向前飆出了十幾公尺，將同伴遠遠拋在後麵。

    “十三，等等我們啊！”芭雅在後方叫喚著。

    躍起跳落，十三全然不理會同伴的呼喊，轉眼奔出數十公尺。

    “窸窸窣窣……”

    十三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回頭一望，看見了難陀與冷心並肩奔馳，在後方追趕著。

    見狀，十三放慢了腳步，等同伴漸漸跟上後，這才提高速度，同時說道：“你們發現了嗎？”

    兩人點點頭，表示也發現到了異常的地方，冷心說道：“不清楚，有其它力量。”

    （沒錯！）十三腳下不停，回想起羅馬時的異象，那股神秘的力量，跟慘叫中傳來的感覺並無二至，這讓他不禁大感好奇。

    三人又又是一陣急奔，冷心忽然問道：“十三先生，為何不用空間轉移？”

    “還不需要如此。”十三也很想使用，但除去魔去損耗不說，空間轉移必須有確定坐標，他初來此地，對這裏還不甚了解，若貿然使用，也無法到達正確位置，甚至有可能去到另一個地方。

    三道身影如箭矢般在草原上轉眼即逝，數分鍾後，三人看見了不遠處有數名族人聚集，交頭接耳地不知在討論什麽，十三心想應該就是那處了吧！

    三人驀地腳下一停，快步走了過去……

    隻見一座黃金人像就佇立在草原中，雕像的胸膛拱起，一處破口從背部貫穿至胸口，像是被人從身後偷襲，進而挖心而出。

    雕像旁站著三名男子，身穿黑色麻衣，其中兩人相貌如出一轍，國字臉，下巴蓄胡至兩頰處，另一人身材微胖，五官平凡，但雙眼卻如柳月一般，為金黃色。

    三名天賦族人見到十三等人出現，表情也並無表現出訝異之色，隻是淡淡望了一眼，又交換著意見。

    麵對三人冷漠以待，十三等人也沒有太大反應，隻是走到人像旁，仔細觀察著。

    如此看了一陣，三人發現由外觀實在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十三心中不耐，伸手就往人像頭頂按下，想要藉由魔力來讀取死者最後所見之事。

    但是當十三的左手觸碰到人像時，三名天賦族人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但卻沒有阻止。

    十三催動魔能，卻發現力量根本無法滲入已化為黃金的人像，暗道：“真是麻煩！”

    見狀，十三便把目標轉到三名最先趕到的天賦族人身上，但卻是對冷心說道：“冷心，去問問他們看到什麽？”

    “是的！”冷心走到三人麵前，眼睛在對方身上遊移不停，最後朝那名擁有金黃雙眸的男子問道：“請問，你們看見什麽？”

    那人聞言並不回答，反問道：“你們是自人界到此的來訪者嗎？”

    “是的！”

    男子聽到後點點頭，說道：“我是平衡協調者，我看見你們了。”

    “我看見你們了，我是威嚴者。”其中一名臉上蓄胡的男子也附合著。

    最後一名與威嚴者有著相同樣貌，但鼻梁處卻多了一道傷疤的男子待兩人說完後，說道：“我是仲裁者，我也看見你們了，但是……”

    仲裁者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敵意，說道：“我很不想看見你們，因為這讓我憤怒天賦難道如此無能，竟然需要人類伸出援手。”

    三人一聽，終於理解當初聖輔者為何會說平衡協調者想要“看見”他們了，因為在這兒被人看見，似乎就等於此人值得被重視，是一種極高的榮耀。

    “平衡協調、威嚴、仲裁，看來這些人應該在天賦一族擁有相當地位吧！”為了不使遺忘的詛咒幹擾事情進行，十三從口袋中拿出了十字架，對冷心說道：“給他們戴上。”

    “是！”

    冷心依言將十字架拿到三人麵前，但是對方卻搖搖頭，說道：“外界之物，不得留在天賦。”

    “冷心，妳去跟他們解釋，隻要戴上就可以拿下了。”

    “是的！”

    冷心又將十三的話重複一遍，三名天賦族人互看一眼，但還是將十字架戴上，而後又交給下一人。

    等三人紛紛戴過十字架後，十三才走到對方麵前，說道：“我是十三。”

    “我們看見你了。”平衡協調者仔細地盯著十三瞧，過了好半響，才問道：“你就是擁有毀滅之力的惡魔嗎？”

    “沒錯！”十三點點頭，也同時觀察著平衡協調者，發現這位天賦一族的掌權者，在力量上的確非同凡響，所擁有的天賦之力，竟然比身為下一任繼承者的柳月還要強上不少，也穩定許多，不過在情感上，卻沒有柳月如此自然。

    “那就是你了，讓我們察覺不到行蹤，卻又留下氣息的惡魔。”平衡協調者不知十三身負詛咒之事，以為是後者將自身隱藏，不想讓他們發現。

    語頓，平衡協調者提出請求，“能否幫助我們，拯救天賦？”

    “我拒絕！”十三的回答永遠令人不解，正當同伴們為之一怔時，隻聽他繼續說道：“我誕生自死亡、毀滅，我從不曉得該如何救人，但是，我懂得如何殺戮！”

    語頓，十三戲謔的微笑泛起，說道：“我會幫你殺掉那個該死的，但是，我要一樣東西，一卷不屬於天賦的羊皮卷，你該知道是什麽。”

    “那便給你吧！隻要能拯救天賦。”平衡協調者連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十三的條件。

    “很好，那麽交易成立，事成之後把東西給我。”十三滿意一笑，心想終於可以得到第二卷羊皮時，忽然聽見仲裁者的聲音。

    “我反對！”

    十三轉過頭去，冷冷望著仲裁者，但對方卻無視於他的眼神，說道：“天賦一族為何要求助於邪惡？他們毀約的次數，比人類的誕生、死亡還要頻繁，況且……天賦若真要滅亡，那也是創世所默許，掙紮，已經違反平衡協調。”

    語頓，仲裁者提出要求：“根據天賦戒律，若有意見相左，當交由仲裁天平。”

    “確實如此，我無法反駁。”平衡協調者向十三等人問道：“你們，是否願意由‘仲裁天平’來決定？”

    “嗬嗬嗬嗬……”十三冷笑著並不回答，打從心底厭惡天賦一族的規矩，就在此時，聖輔者帶著柳月與其它三名同伴也趕到了，他搖搖頭，隨口丟下一句：“結果你們自己選擇，但東西我是要定了，不給，那就換我滅亡天賦。”

    “妖魔鬼怪，你跟他們勒索什麽啊？有沒有老子的份？”隻要一聽到這方麵的事，保羅的耳朵就是特別靈，興衝衝地靠了過來。

    “不關你的事。”十三隨口帶過，不想多提。

    見到平衡協調者與另外兩名擁有職稱的男子，聖輔者依照天賦一族的問候方式，朝他們說道：“我看見你們了，平衡協調者、威嚴者、仲裁者。”

    “我們也看見你了。”

    相互問候完，平衡協調者又將話題拉回，朝後來趕到的幾人問：“你們願意為了拯救天賦，接受‘仲裁天平’的試練嗎？”

    “什麽什麽試練？老子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天賦話！”保羅一聽到又有事情要做，第一個就先抱怨出來，眼睛不經意一瞥，看見了那具化為人像黃金後，大叫：“哇靠，這不是真的吧！這還真***是垂死前的掙紮啊？是誰雕的？能不能送一具給老子啊？”

    聽見保羅的大呼小叫，布雷恩、芭雅也靠了上去，一陣觀察後發現，那座雕像幾乎與真人無異，連表情也逼真得令人難以置信，不由得嘖嘖稱奇。

    “各位來訪者，那就是暗殺。”聖輔者看見三人的模樣，解釋著：“當族人去世，便會化為黃金。”

    三人聽完這才恍然大悟，也對天賦一族特殊的體質感到不可思議。

    這時，保羅忽然叫道：“剛才你們說什麽狗屁試練？沒關係！隻要你們把一個被幹掉的黃金辣妹送給老子，就算是跳火山口都願意啦！”他拍拍胸口，語氣是很堅定，但內容卻令人不予置評。

    保羅此語在旁人聽來，或許不覺得什麽，最多隻認為他是個利欲熏心的貪婪之徒，但聽到天賦一族的耳裏卻不是這麽回事。

    在場所有天賦族人紛紛看向保羅，雖然表情木然依舊，可是眼神中卻多了些許不滿。

    天賦族人又將目光轉向平衡協調者，似乎等待他的回答，隻聽他從容不迫，慢慢地說道：“或許，黃金對人類來說象征著財富，但對天賦而言，卻是每一名族人淨化奉獻的靈魂。”

    “你的要求，已經汙辱了天賦一族，甚至令我們感到……”平衡協調者說話時口氣稍微加重，又停了一下，好像在尋找該用什麽詞匯表達，“憤怒！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憤怒！”

    希望落空，保羅態度也變得不客氣，吐了口檳榔汁，說道：“不給就說嘛，扯一堆狗屁不通幹嘛！”

    平衡協調者又看向小組其它成員，又問了一次：“你們願意為了拯救天賦，接受‘仲裁天平’的試練嗎？”

    身為神職人員的芭雅、布雷恩，自然是點頭答應，雙麵人難陀雖是嫉魔如仇，但本是密宗高僧的他更是以救世為己任，至於冷心……

    沒有情感，為了守護而不顧一切的她，則是走到十三麵前，征求著對方的意見：“十三先生，你的答案是……”

    “我的答案嗎？既然有那麽多人願意多事，那我就學習人類的‘少數服從多數好了’，當然是同意。”十三說話時笑容陰森詭譎，似乎在計算什麽。

    語頓，十三看著自從得知一切原由，事事以他為主，甚至連個人意誌也放棄的冷心，他歎了口氣，說道：“冷心，妳該擁有自我，並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甚至凡事以我的意見為主。”

    “這是我該做的。”冷心語調平板地答著，卻忽然想起一事，問：“我讓您感到困擾了嗎？”

    “算是吧！”十三不想再多說，隻是又搖了搖頭。

    平衡協調者見六人沒有異議，點點頭，說道：“那明日火球升空之時，便是仲裁分曉之刻。”停了停，又對聖輔者說道：“聖輔者，各位來訪者就交由妳接待了。”

    “是的！”聖輔者麵無表情地麵對六人，說道：“請跟我來，各位來訪者。”

    晚風吹，星光耀，不知不覺夜色已臨，天空之城的夜晚是繁星爭光之夜，抬頭仰望，六人從沒見過如此多的星辰，隻見一點星兒眨眼，萬點光芒齊閃……

    星點排成圖，繪成畫，星象之中有浮雲，一片片，一朵朵，在天空之城的夜晚，繁星是主角，雖沒有豔陽驕傲，皓月柔婉，但卻變化多端，像位俏皮可人的女兒家，對你眨眼一笑，又逗著你玩。

    但那是星空，需要眾人舉頭眺望，不論多驕、多柔、多變，仍然是遙不可及；六人左顧右盼，發現美景不需高攀，他們早已身曆其中。

    當夜籠罩，大地化暗，天賦萬物美依舊……

    碧草成野，五色花卉璃光閃，那綠因暗變夜，原野小屋閃金光，百花爭妍卻化作星，踏足其中，如踩浩瀚星河，上頭有星空，腳下也如是。

    行過瑰麗草原，途經一處，六人發現了一座各類珠寶飾品堆成的小丘，不時還有寶石滾落……

    “你媽個這是搶劫，老子就不信這堆東西也是假的。”保羅見到珠寶滿地，黑道兄弟本性再次顯露，想都不想，就大聲威嚇著。

    天賦族人見到保羅的行徑，還是一樣沒有反應，反倒是十三推了推前者，說道：“保羅，看清楚一點。”

    “看清楚什麽啊？老子看得比誰都清楚，今天如果……如果……如果……”保羅飛揚跋扈地叫著，但眼睛仍順著十三的手往上看，一直到財寶堆頂處，他的話隻剩“如果”兩字。

    布雷恩搭著保羅的肩膀，盡力掩藏眼中的笑意說道：“如果你搶得走，這次我不會阻止你。”

    保羅聞言不答，雙眼緊盯著珠寶上方，不過表情卻越來越難看。

    隻見寶石堆的上頭亮起了兩盞紅光，光芒不斷遊移，最後停在保羅麵前。

    保羅見到紅光靠近，更是雙腳夾緊，立正站好，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但到底是什麽東西，會讓天不怕，地不怕的保羅會有如此反應？

    那兩盞紅光不是東西，而是一顆頭。頭的主人在那遙遠虛構的奇幻世界中，它是冒險者的惡夢，也是財富、勇武的象征－－牠是龍！

    一條蟠踞在珠寶丘之上的巨龍聽見了保羅的吆喝，靈巧地移動長頸，想看看到底是誰準備搶奪他收集的珠寶。

    霎時鴉雀無聲，隻有晚風清拂，在場除了十三、冷心、難陀外，其它三人無不被龍威所懾，連移動腳步的力氣都沒有。

    經過一陣對峙，未能盡窺全貌的巨龍忽然鼻間噴出腥風，風勢之猛，吹得保羅身軀猛地搖晃，幾欲站不住腳。

    見狀，巨龍眼中閃過輕蔑之色，慢慢縮回大頭，消失在黑夜之中，這才讓其它三人鬆了口氣。

    “保羅，牠的嘴隨便都可以把你咬成兩截，別妄想了。”布雷恩抹去額角不知何時滲出的冷汗，好言相勸。

    芭雅也拍拍胸口，驚魂未定，旋又踹了保羅一腳，嗔道：“臭保羅，都是你啦！害人家差點嚇出心髒病。”

    保羅被踹後仍沒有半點反應，隻是喃喃說道：“你媽個好大條啊！老子放棄這次搶劫的權力，不過還真有點舍不得啊！”他念著念著，猛地轉頭看向十三，激動地問道：“喂！妖魔鬼怪，你跟那隻大屌龍誰比較強？”

    “誕生於幻想的低等生物，沒資格拿來跟我比較！”十三“啐”了一聲，啞然失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別作夢，我不會幫你幹掉那頭龍。”

    “喂，別這樣嘛，不然我們四六分帳，還是七三、八二都可以，你高興都好。”保羅搓著手，一臉賊笑地想要說服十三。

    十三不答，徑自對因為這場鬧劇而停下的天賦族人說道：“我們走吧！”

    回到位於翡翠林的黃金小屋，之前聽聖輔者提過的天賦精靈端出食物，放到了眾人麵前。不過那所謂的天賦精靈，卻不是電影、想象中那種優雅美麗的種族，而一種高約一公尺，膚色淡黃，容貌醜陋不堪的生物，令芭雅一見大失所望，頓有幻想破滅之感。

    眾人再看所送上的食物，無不是蔬菜鮮果之類，全無半點葷腥，這不禁又讓保羅大發牢騷：“你們是怎樣，全都是東方的佛教徒就是了，連塊肉都沒有，我去你的。”

    對此，聖輔者淡淡地說道：“為溫飽食用生靈之肉，已使平衡傾斜。”

    “去你媽的平衡傾斜。”

    用餐完畢，芭雅撥了通電話給教宗，卻發現完全沒有半點訊號，說道：“怎麽辦？這裏完全收不到訊號。”

    布雷恩也試了幾次，結果仍是一樣，不得已之下，也隻好放棄了報訊的念頭。

    但是天賦一族的生活實在枯燥無味，隻見聖輔者與柳月用餐後麵對東方，盤坐在地，看似打坐冥想，卻是已經進入睡眠狀態。

    正當眾人百般無聊之際，保羅竟從懷裏拿出一副撲克牌，和芭雅、布雷恩就這樣玩起大老二，消磨時間。

    時間分秒過去，經過長途奔波的他們也感到疲倦，過沒多久就躺平在地，發出均勻呼吸，睡得香甜。

    不過從用餐後，十三與冷心就從未進過屋子，坐在外頭的草地上，看著滿天星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冷心問道：“我看見您的記憶，一切數據，龍怎麽會……”

    “怎麽會存在是嗎？”十三接了下去，慢慢說著……

    當人類懂得思考、想象，人類就賦予了幻想生命，因為相信，這一切變成了真實，那些生物，因為人類的夢想而生存。

    “而人類卻因為科技，而毀滅了那些生物。”十三提到“科技”時，嘲諷的微笑勾起，眼中也多了點鄙視。

    科技、理論，讓人類開始能自以為是地解釋一切事物，包括靈魂，認為所有的一切都能有合理的說法，於是人類不再相信那些他們所創造、幻想出來的生物，而失去人類想象的物種，一個接著一個，慢慢消失在人類的世界中……

    “那條龍，或許是因緣際會被天賦族人所發現，結果帶來了此地，至於為什麽能活下去，隻因為相信，天賦族人相信有他們的存在，於是他們得以存活。”

    聽到這裏，冷心又問道：“人類的理論，我無法理解。”

    “正確來說，那些是真的，但卻建築在人類的‘相信’上麵。”麵對冷心的好奇，十三總是不厭其煩地慢慢解說，直到對方能夠了解……

    所謂的進化論、其實是創世神為了抹去自己的存在，進而灌輸、捏造出來的謊言，希望有一天人類能拆穿，那麽，人類便能得到那份禮物－－足以與神魔分庭抗禮，甚至淩駕其上的重禮。

    但是人類竟信以為真，所追求的，是那可笑，讓生活能夠便利的科技，隻有極為少數的哲學家想過，“他們是從何而來？”、“為何而來？”、“人類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但是那些所謂的智者，他們無法勘破創世神留下的奧秘，隻是讓問題變得更複雜、難解。

    “十三先生，我還是不懂，創世神，不就是聖經中的‘主’嗎？但是您的記憶……”冷心說出了自得到十三記憶以來，最令她納悶的疑惑。

    “嗬……聖經中的‘主’嗎？祂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騙子罷了。”一提到神，十三的用詞也變得十分難聽，甚至是打從心底的憎恨，隻聽他繼續說著……

    “主”，是指創造一切生命的主人，而聖經中的“主”，隻是神的主人，並非萬物之主，人類為聖經所蒙蔽，竟然把神之主當成了創世神，進而崇拜、相信祂，甚至認為信祂者善，並能入天堂享萬福，但所謂的善惡，那隻是規則而已。

    當一切隻有善、神，創世神給了大撒旦黑暗，賜與邪惡，並在光與闇的爭戰中將魔界變成祂的領地，同時創造了天賦來見證一切。

    而人類－－創世神最寵愛的種族。則賜與了所有特質，並將比天堂更美麗的星球贈送，因此，人類所擁有的被神魔覬覦，最後，竟變成神魔角力的關鍵、戰利品。

    說到這兒，十三忽然發現有人從小屋中鬼祟走出，他回頭望了一眼，已知曉對方的身分，但卻沒有叫喚那人，隻是苦笑著搖頭，轉過頭時，突然想起一事，眼神也黯了下來，說道：“冷心，妳難道不知道我為何要給妳靈魂嗎？”

    “我知道，是為了住持大師。”冷心想起了遠在日本守候的卑彌呼，問道：“十三先生，您回去看過她了嗎？”

    “我留了點禮物。”十三簡單地答著，但是對冷心的答案很不滿意，“我不是為了她，而是妳，我不希望妳繼承她的意誌，我想見到的，是屬於妳的人生，不然，我的付出比被踐踏的生命更不值得。”

    “那麽，您是要我消失嗎？”冷心曲解了十三的意思，雖然仍無法表達情緒，但語氣中卻多了點彷徨。

    感覺到冷心藏在外表下的不安，十三歎了口氣，他之所以會如此照顧冷心，並沒有半點男女情愛的成分在，就好比說卑彌呼是創造型體的母親；他就是該讓冷心完整的父親。溫言勸道：“不，我希望妳去尋找感覺、情緒，喚醒沉睡的靈魂，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那不是妳所要的嗎？”

    “現在，那不是重要的，我隻想陪您找到天使，之後，才是我離去的時刻，至於感覺……”冷心右手不斷摸著草皮，卻越來越用力，到最後連土壤也挖出，“我可以摸到，就是感覺不出，我記得感覺，但現在卻……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

    冷心不斷重複著“為什麽”三字，猛地抬起頭，眼神空洞而神情恍惚，閉上雙眼，如抽搐般晃著頭。

    “好了，停下！不要去想了！停啊－－”十三一把抓住冷心的肩膀，試圖安撫對方不安的思緒，“別去想了，我會幫助妳重新找回情感，我承諾！以遺忘之名許下！好嗎？”

    冷心把頭輕輕貼往十三的額頭上，試圖驅散不知為何感到的害怕，就在這樣，兩人靠著彼此，就連鼻息也清楚可聞。

    這時，十三看見天空也微笑了，一抹彎彎的月牙兒，像是微笑般斜掛天際，暗紫色的天空出現了無數眨眼的星兒，像是窺視著兩人的一切。

    十三看著滿天星鬥，沒來由生出一種被人從暗處偷窺的感覺，他一把拉開冷心，說道：“妳看，剛才妳表現了情緒。”

    “咦？”

    十三溫柔一笑，“‘傀儡’，不可能像妳剛才一樣，作出如此失當之舉，那就是情緒，所以會讓妳失控。”

    “是這樣啊！”冷心歪頭想了會兒，正想要說話，又看見了柳月從小屋走出。

    柳月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處的兩人，走路時刻意放輕腳步，慢慢進入翡翠林中。

    “那不是……”

    十三點點頭，拉起冷心的手，說道：“我們跟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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