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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高，你輸了。”看著許步高耷拉著頭，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身為始作俑者的王大胖，也不由得暗自心驚。他自己也意想不到，他的這幾下拳頭居然這麽厲害，連差點加入飛虎隊的警隊精英許步高，竟然也挨不了他四拳。

    王大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許步高道：“步高，你放心，我會向警方與法官作證，說你是在我的勸服下，主動投降自首的，這樣，你的判罰，我估計應該能減輕一點，不過，你策劃恐怖活動，肯定是重罪，恐怕至少也要坐上七八年的牢。但是你放心，嫂子跟你的孩子，我都會盡我的能力去照顧他們……至少，我保證一定可以讓他們衣食無憂。”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連我……引以為傲的身手，居然……居然也不是你的……你的對手。”許步高猛地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又重重喘息了幾下，說話才終於慢慢順當起來，“……但是，在你報警，讓警方進來捉我之前，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我想，經過這次事件之後，恐怕以後再也沒有什麽人會願意當我的聽眾，你能不能當我最後一個聽眾，讓我好好把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話，一次全部傾訴出來？”

    “好吧。”此時的王大胖，並沒有察覺到許步高話語裏頭真正的含義，隻是想到麵前這個男人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並不忍心拒絕他，便點了點頭，走到許步高的身邊，坐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許步高，聽他傾吐心聲。

    “我出身於內地……”許步高黯然無神的眼裏，流露出回憶的神色，臉上原本有點扭曲痛苦的表情，也慢慢變得平靜，“我的童年是正常、快樂和活潑的，我的父母自小就教育我要愛國，在潛移默化下，我七歲起，便仰慕孫中山、毛主席等國家英雄，希望我能像他們那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那時候，母親不時跟我講故事，跟我傾談；反而我的父親與我比較疏離……我自小就喜歡用左手，無論是拿筷子、打乒乓球、捉筆寫字，我都是習慣用左手。父親對於我這個習慣很是不滿，認為這是反傳統，會被人取笑，多次要求我改正。在他的多次責罵下，我漸漸改為使用右手拿筷子寫字，不過，我的左手由於自小的練習，也非常靈活，絲毫不亞於我的右手。”

    “七歲的時候，我從內地來到夢都，與家人一同居住於不到三十平方米的簡陋居屋，成為所謂的新移民。那時候，我們這些新移民，往往由於家裏窮，收入低，沒身份沒地位，又不會說粵語，缺乏見識，所以經常被人嘲笑看不起，更不時被學校中的那些流氓欺負。為了保護自己，我在小時候就找師傅學習武藝，練了好幾年的功夫，直到我能保護自己為止，這些經曆，雖然辛酸，但也讓我培養成刻苦耐勞的性格。”

    “我自小就不太愛念書，到了中學會考，我八科之中僅有三科及格，然而我很喜歡閱讀曆史、地理等課外書，尤其是二次大戰的史實，更是愛不釋手。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列舉出二戰中多次重大戰役的傷亡情況，戰術得失，指揮將領等等諸多資料數據，甚至有人戲稱我為‘二戰專家’。現在想想，我這個好勇鬥狠的性格，也許就是那時候培養出來的。”

    “畢業了兩年，做了幾份不太理想的工作後，我毅然決定，加入警隊。”

    “我讀書成績一直不好，學曆不高，想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當一名警察，雖然麵臨一定的危險，但收入相對於普羅大眾來說，還算是比較高的，而且，當警察，也算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容易受到人家的尊敬，別人再也不會因為你是來自內地就看不起你。而且，在警隊裏，可以使用各式各樣的槍械，可以練習各種格鬥術，這兩樣，都是我的愛好。”

    “在警校受訓期間，我一直非常努力地訓練，無論是體能、步操、筆試等各項成績，都十分出色，我的射擊成績更是了得，而且左右手槍法都很準確，還常常瞄準假人的頭部射擊，被人稱為‘神槍手’，最終我以‘銀雞頭’榮譽畢業。”

    “銀雞頭？”聽到這裏，王大胖一愕，“這是什麽？”

    “銀雞頭原名警隊銀笛獎，”許步高解釋道，“粵語稱銀製哨子為‘銀雞’，而‘頭’有頂尖的意思，因此銀笛獎一般被俗稱為‘銀雞頭’。銀雞頭是頒發予每屆夢都警察學院畢業學警班表現最優秀的學警，候選人必須在整體表現出色，並由上級推薦及須接受麵試審核，這是頒予畢業學警的最高榮譽。”

    “我讀書的時候，從來沒有拿過一次第一，也沒有得過什麽獎項。在警校以銀雞頭畢業，可以說是我一生人當中最大的榮耀。”解釋完銀雞頭的含義後，許步高又繼續陳述，隻是聲音漸漸變得唏噓，“回想十多年前，在拿到銀雞頭的時候，我還以為，加入警隊是我一生人當中最正確的選擇；曾幾何時，我以為我在警隊當中，會有十分光明的前途，甚至我可以一直做到總督察、警司、總警司，從而一舉扭轉我自小就被人看不起的命運；曾幾何時，我拚命地工作，努力進修；曾幾何時，我相信我的未來一定輝煌……”

    許步高長歎了一聲，繼續道：“我剛剛加入警隊，穿青衣軍裝的時候，曾經十分拚命。我覺得，戴黑頭套黑手襪，身穿黑色緊身製服，手持mp5衝鋒槍，收到上級命令後，即突入重圍殺人的飛虎隊很酷很強大，能當上一名飛虎隊成員，應該是一件很威風的事情。所以，我專門請教過一個從飛虎隊退役的前輩，問他我該如何做，才能加入飛虎隊。”

    “前輩告訴我，要當飛虎隊隊員，除了體能要好、槍法出色之外，還要講求團隊合作性，能令上級賞識，因此，多抄車牌多發告票，以吸引上司注意，這是個不錯的辦法。我聽從了他的意見，一加入警隊，就拚命爭取表現。做軍裝警察，除了在街上巡邏，維持治安以外，另外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見到有違章拍車的時候要抄牌。一般的警員，每天平均隻發一至兩張的告票，而我為了出位，拚命抄牌，最高紀錄曾經試過一天發三十張告票，這個數字，已經相當於整間警局一天的抄牌數了。我的表現，雖然引起同僚的爭議，但確實吸引了上司的注意。我暗暗高興，同時積極準備投考警長的考試。”

    “三年之後，我第一次報考警長，奈何考試成績隻得到一個無法升級的‘良’字，這是我加入警隊以來的第一次大挫折。兩年之後，我自薦參加晉升警長的麵試，我的上司對我的評價報告，也對我也有非常正麵的評價，他說我處事冷靜鎮定，善於處理各式各樣的糾紛，執行職務並不需特別指揮，很有上進心，更善於利用各種機會，擴闊個人的經驗與知識。可惜，報告上到總督察那裏，又被剔除了下來，他認為我不適合升職。這是我在警隊經受的第二次重大挫折。”

    “兩年後，我再次參加警長升級檢定考試，為了升職，我努力讀書複習，常常苦讀到深夜三四點。筆試成績出來，我在兩千多名參考的警察當中，名列第二，得到了‘優異’的成績評級，不僅成績優秀，我還受到警隊的內部刊物《警聲》的訪問。當時，我就想，成績又好，又上了內部雜誌，這次我一定可以升職了吧？誰知道，到了麵試的時候，考察官認為我年資尚淺經驗不足，結果這次升級考試，我又牛黃了。”

    “第一次失敗，我歸咎為我不夠努力；第二次失敗，我歸咎為是我運氣不好，不合總督察的眼緣；然而到了第三次……我想大概是我的命真的不好，導致上司處處與我作對。為了平複我的心情，我獨自一人到內地踩自行車，踩了兩千多公裏，走遍半個中國，原本低落的情緒，這才漸漸平複過來。”

    “然而，當我調整好心情，準備重新努力拚搏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改變了我一生命運的大事，就是這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日後的人生。”

    “是什麽大事？”聽到這裏，王大胖也不由得起了好奇心，禁不住提聲追問道。連一旁默默聽著許步高陳述的莫曉雲，也眨了眨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許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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