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廝羅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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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使出全身本領,躲開豬頭人不斷往前湊的豬頭。同時伸手亂指亂問,以圖分散朱理絲的注意力。豬頭人艾怨的耐心解說。
邁克明白了,當前所處的這個不亞於大殿的地方叫後殿。左邊第一個大門通向死神齋,是比爾做魔法實驗的地方。左邊第二個大門通往化魔池,化魔池是製造魔物的聖地。中間是死神寢宮。右邊第一個門通往武器庫和藏寶室。邁克不禁向貪婪地向那看了又看。右邊第二個門通往客房,那是貴賓居住的地方。豬頭人正要帶他去那。
每一個門的門口都站著兩名獸人,身高三米,手持巨斧,給邁克巨大的壓迫感。邁克小心翼翼從交叉的斧下走過,跟著朱理絲來到貴賓區。貴賓區寬敞高大,最裏麵是十米高的宮殿,兩邊分成了兩層樓。邁克驚奇地發現,這裏居然看不見一根骨頭。地麵是紋彩華麗的紅雲石板,石板上的紋理就象天上千變萬化的雲,隻不過全是紅色的。牆麵是黑白相間的玉石砌成,每隔十米裝飾著純金製的路燈。房門一律是拱形,門是上等紅木,上麵鑲嵌著金銀交織成的花紋。
這裏與死神殿的反差太大了,邁克目眩神迷。他發瘋一般衝到一扇門前,飛快地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他要撬下幾塊金子來。
“多率真的人啊!”朱理絲又找到邁克的一個優點。不過為了邁克生命安全,她還是趕在那塊花紋被破壞之前,及時製止了瘋狂中的邁克。邁克在豬頭的強力視覺衝擊下恢複了理智,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滿臉無辜地說:“我想看看這花紋做得結不結實。要知道,一個花紋沒做好的話,很容易掉下來,那就不好看了。相反的,如果做得很結實,就不會那麽容易掉下來,看上去就好看多了。喂,你明不明白?”
朱理絲正陶醉在另一項發現中,“啊!他多麽狡詐,多麽無恥啊。最難得的是,他偷東西被抓個正著,還能笑得這麽可愛、這麽無辜。真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
邁克聳聳肩,放棄了喚醒朱理絲的企圖。從心裏說,他期望朱理絲就那麽張大嘴,伸長豬鼻,眯著豬眼,流著口水在那站到世界的盡頭。他一間間房子搜查過去,拚命記住每一個容易撬下拿走的東西的位置。逛到中間大殿,他悻悻地停住了。那裏居然站著十個獸人,他沒有勇氣從那巨斧的通道走過去。
大殿裏一定有最值錢的東西,邁克躊躇了。要不要進去呢?最後,貪婪戰勝了恐懼。他臉上堆著笑,輕輕抬起一條腿伸向大殿方向。獸人齊聲哼了一下。邁克耳中響起驚雷,他立刻抱頭鼠竄。氣喘籲籲跑出老遠,沒聽到有人追的腳步聲。他轉身一看,獸人如同木偶般動都沒動一下。
邁克安心了,他賊心不死又要往大殿門口蹭。清醒過來的朱理絲拉住他,溫柔的說:“那是帝君的行宮,任何人不準擅入。你別去了,會被砍頭的。”
邁克哦了一聲,這才死心。朱理絲把他安排在左邊一樓的一個普通客房,然後依依不舍的走了。邁克長出了一口氣,忙要關上門。現在沒有人監視,他可以好好搜搜房間裏了。門快要關上了,朱理絲探頭進來:“放心,我會常來看你的。”
說吧,她嫣然一笑百醜生。邁克一手將豬頭推了出去,砰地一聲關上門。再不理門外發生什麽,他狂熱的搜索整個房間,不放過一寸地板。拉出了所有抽屜,床板翻開了,家具移開了,邁克累趴在地上。簡直不可置信,他居然連一根毛都沒找到。通常客房總會在些角落裏留下些前任房客遺失的東西。
“操,***,誰打掃的房子?**他祖宗!”一無所獲的小偷高聲罵道。
這個疑問,他不久就有了答案。在吃過骷髏兵送來的晚餐後,邁克無聊的在貴賓區的院子裏散步,其實是在溫習記下的內容。一個不明物體從大門挪了進來。隻所以說挪,是因為邁克實在弄不清那物體前進的方式。
和那物體一比,朱理絲完全可以說美若天仙。再怎麽說,她也有著一顆完美無瑕的豬頭,而眼前這一位卻完全搞不清是什麽。它好象是個人,可是雙腳連在了一起,變成某種類似於毛蟲身體的一部分,他前進的方式也和蟲子一樣,靠著那種東西的波浪式起伏,該不明物體正向他靠近。
走得近了,邁克看清了。它的左手是一支骨質的鉤子,掛著一個水桶。右手象極一把掃帚,大肚皮上有個肉袋,裝著各種打掃用具。臃腫的背上有一對奇怪的硬殼,硬殼中間一塊很平坦,四周突起,到尾部才象蛇一樣縮小。那塊平的地方大約正好放一個箱子。帥克之所以會想到箱子,是因為那正放著一個垃圾箱。
它的耳朵不見了,隻有兩個小洞。鼻子長長的足有三米,活是一個加長型的象鼻。眼睛和嘴巴卻酷似人,甚至長了一頭棕發。它悄無聲息地挪動著,一邊手鼻並用,動作嫻熟地打掃著。
邁克嘖嘖稱奇,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怪物嗎?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打掃而存在的東西。那東西似乎無害,邁克多看了幾次後,也就不以為意了。
死神比爾似乎忘了邁克,邁克住了足有七天了,比爾還沒找過他。邁克整天百無聊賴在貴賓區閑逛,從一間房逛到另一間房。牛頭魔不準邁克出去,貴賓區變成了華麗的監獄。探監的隻有朱理絲,除之此外他能看到了就是那打掃怪物。
極度無聊時,邁克甚至有點盼望朱理絲來看他了。當然他暗示朱理絲,最好在他吃下的東西消化後再來。又七天過去了,麵對朱理絲,邁克吐啊吐啊就習慣了。他驚奇地發現原來豬也是有感情的動物,豬頭原來也有著豐富的表情。可是他還是受不了朱理絲的嫣然一笑。
這天他無聊的問:“那個掃地的怪物叫什麽?”
“他叫廝羅廝羅。”朱理絲對邁克的垂詢受寵若驚。
“怎麽會有那樣一個怪物,簡直天生是打掃衛生的。居然連垃圾箱放哪都長好了!”邁克感歎道。
“嘻嘻,哪啊!他本來不是這個樣子。”
“那他本來是什麽樣子?”
“聽說他本來是個人。”朱理絲很高興能找到話題。
“人?”邁克驚訝的跳了起來,“你沒有騙我吧?”
“我怎麽會騙你呢?”朱理絲委屈的快要流下兩行豬淚了。
邁克忙勸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看豬哭實在是可怕的經驗。
“我沒騙你。”朱理絲認真的說:“你看他的眼睛嘴巴,還保留著人的樣子。他變成這樣,是死神對他的懲罰。”
邁克好奇的問:“他犯了什麽錯,死神要這樣懲罰他?”
“他是個小偷,聽說還是個很厲害的小偷。我不記得他原來的名字了。因為他吸氣時,老發出廝羅廝羅的聲音,大家都叫他廝羅廝羅。”朱理絲漫不經心的說。
“小偷!”邁克的興趣更濃了,“他是到死神窟來偷東西,才被抓住的嗎?”
“不是,這裏哪有小偷能進得來。死神有一次外出,回來時就帶著他。他從化魔池裏出來就變成這樣了。誰讓他不長眼去偷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最恨小偷了。”朱理絲幸災樂禍的說。
邁克聽了,全身害怕得發抖。他也是小偷,他也偷了死神比爾的東西被抓住,而且偷的是比爾最看重的寶貝。邁克仿佛看見自己變成了廝羅廝羅,正在吃力的打掃死神殿,清洗數不清的骨頭。
為了金錢,為了美女,為了珍貴的生命,為了未來最偉大的小偷不至於變成廝羅廝羅。在電光火石間,邁克決定,要讓朱理絲徹底愛上自己。
邁克捅了捅朱理絲雄壯的胳膊,擠出一個自認為男子漢的表情,其實就是半醉的酒鬼向酒桶般粗壯的老板娘調情的表情。帶著那種淫猥的招牌笑容,模仿著劣質酒泡壞的沙啞嗓音說:“嗨!美女,要不要和我生一窩小豬?”
邁克期待著朱豬絲豬淚盈盈撲倒在他法師袍下,希望她撲的力量不要過大,邁克閉目向上天祈禱。等了一會不見動靜。他睜開眼睛。豬頭近在眉睫,豬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兩大顆眼淚緩慢滑過碩大的豬臉。撲拉砸在紅雲石板上,濺起一層水霧。
下一刻,飛速接近並最終有力的親吻在邁克臉上的不是腥紅的豬唇,而是強而有力的一記耳光。邁克昏頭昏腦跌坐在地上。
“我最恨人家叫我豬!你太讓我失望了。一個帥哥可以卑鄙無恥,可以肆無忌憚,可以殺戮蒼生,可以貪財好色,但絕不可以沒有情調!我,朱理絲,強烈地鄙視你!”朱理絲俯視著邁克,有力的豎起了中指,然後大踏步走了。
邁克的心靈受到沉重的打擊,他做好巨大的犧牲準備,勇敢的向一頭豬獻出貞操,以求得幫助逃出死神窟。而那頭一直癡纏著他的豬,竟然拒絕了!而且是帶著強烈的鄙視拒絕了!邁克痛不欲生。
邁克維持著跌坐的姿勢成了一尊化石。時間成化石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沒有人打擾化石的存在,死神殿沒有新客人。化石從理論上說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困擾。然而時間會改變一切,讓一切可能變成不可能,又讓一切不可能成為可能。
邁克化石的存在終於成為了廝羅廝羅的困擾,為了打掃化石占據的地板,廝羅廝羅費勁地想把化石放到背後的垃圾箱裏。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在用長鼻子噴了三次水,用右手變成的掃帚掃了三次後,化石終於複活。邁克僵硬的在地上滾開,讓出地盤。
躺在地上,邁克平生第一次流出了真心的眼淚。這個失戀的打擊太大了,邁克用小偷的名譽鄭重發誓,一定要弄清情調是什麽玩意。那麽有用的東西一定很珍貴,一定很值錢,他一定要打聽到哪兒有,一定要偷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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