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化魔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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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裏蘭向邁克展示了一個奇異的世界,一個龍的世界。在人龍大戰後,龍族並不如人類所想的完全滅絕了。龍族在無垠的大洋中找到了新的大陸。舉族遷移到那定居,遠離了令他們傷心憤怒的舊世界。
斯裏蘭出身龍族王族,是暗黑龍王一次豔遇的私生子。邁克親身感受到斯裏蘭幼龍時第一次飛上天空的喜悅,幼年好動的斯裏蘭到處噴吐龍息炫耀的單純快樂,分享斯裏蘭學會龍魔法時的驕傲,以及斯裏蘭對一隻黑母龍的早熟的愛慕。邁克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偷到的麵包,想起那位不知變成了僵屍還是幽靈的鎮長家小姐。
邁克更多的從斯裏蘭的幼龍生活中得到是孤寂,龍族是個缺乏關愛的族群。幼龍從學會捕獵的那天起就必須獨自謀生,龍族欣賞的是情誼是隔著自己地盤的邊境,互相回以敬重的目光,任何親密的行為都被蔑視為軟弱。斯裏蘭天才般的早熟使他不得不更早地麵對孤寂的生活。邁克憂傷地想起幼年的流浪生活,斯裏蘭還有母親和族人,自己連父母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斯裏蘭懷著驕傲的心情離開母親,按龍族的風俗收藏起軟弱的依戀去尋找自己的領地。新大陸廣袤的土地卻沒有他容身之處,他的地盤經常有龍來騷擾。斯裏蘭寡不敵眾,隻好在到處遊蕩。每到一處都會受到重重蔑視和挑釁。驕傲的斯裏蘭奮起反擊,卻往往隻能帶著傷逃竄。幼小的他鬥不過那些成年龍。邁克同樣感慨的記起他帶著滿身傷痕,如何一次又一次因為偷竊被人趕出村鎮。
斯裏蘭滿懷委屈的挨到成年,在參加暗黑龍族成年的儀式上,看到王後及其家族蔑視嘲弄的目光,斯裏蘭才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起因於他的王族私生子身份。驕傲的他無意向暗黑龍王訴說委屈,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來報複。邁克很讚同斯裏蘭的決定,小偷是從來不信任官府的,在邁克看來,那個所謂的龍王和龍族長老會議和人類的官府沒什麽區別,絕對是同樣的黑暗。
長年的四處奔走,王族天生的異稟,永無止息的戰鬥,斯裏蘭擁有比那些安於度日的龍更強大的體魄和魔力,具有更堅強的意誌和豐富的戰鬥經驗。沒有幾隻龍是他的對手。邁克感同身受地體會到斯裏蘭心中的怒火與怨恨,目睹了斯裏蘭凶殘血腥的報複。懷著報複的快感與下一輪伏擊的熱切期待,一同與斯裏蘭躲在暗處舔身上的傷口。
最後暗黑龍王了解這一切時,斯裏蘭已鑄成大錯,他的爪下已有幾條兄弟龍的生命。暗黑龍王憤怒地宣判了龍族的最重懲罰。斯裏蘭被永遠驅逐出新大陸。
斯裏蘭帶著一身傷痕,曆經重重險阻,越過萬裏重洋,與海鬥與風暴鬥與碩大無龐的海怪鬥,最後飛回了這個世界,在極地冰淵住了下來。在那裏,他度過了上百年極其孤獨寂寞的時光。斯裏蘭從不悔恨自己的複仇,卻為離開龍族,離開年邁的父王而倍感傷神,更為留下母親一人獨自麵對憤怒的王後一族而擔憂。
邁克熱烈的向斯裏蘭示意:不要難過了,我支持你!
斯裏蘭不屑地哼了一聲,他是高貴的龍族,不需要卑鄙低賤的人類的理解和支持。可是驕傲的龍心卻驀然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邁克則讓斯裏蘭對人類的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他驚駭地發現邁克的人生經曆和他極其相似。
斯裏蘭冷若冰霜的示意:你得意什麽,你的生活比我好不到哪去!
邁克回道:除了你是龍,是不被承認的王族外,和我有什麽不同?
斯裏蘭憤怒的說:不同處多著呢!我敢於孤身同暗黑龍族王後為敵,驕傲的與她的手下作戰,用自己的實力讓她為自己的蠢行悔恨終身。要是你,不是哭著求饒就是嚇得逃跑。你怎麽能和我比?
邁克悻然回答:那是你出生好,學了那麽大的本事。我隻是個可憐的流浪兒,什麽都不會。再說也沒有什麽王後要殺我,如果我有你那本事當然會比你做得更好!
斯裏蘭冷哼一聲,假設中的事再爭也沒用。他鄙視地說:世上有那麽多行業,你現在也算是小有成就的魔武者了,為什麽總是念念不忘要當小偷?還不是你骨子裏賤。
邁克火了:小偷怎麽惹你了?我不和你說小偷是高尚的職業等大道理了。你以前還不是偷過其他龍的食物,還有臉來說我?
斯裏蘭鬱悶不已,最可憐的時候做的最無奈的事,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都被這該死的小偷知道了。不行!他要反擊,一定要打壓下邁克囂張的氣焰,恢複龍的尊嚴。他搜集起邁克做的醜事,大大誇張一番嘲諷起來。
邁克並不生氣,反而洋洋得意,仿佛斯裏蘭是在誇他。然後冷不丁直揭斯裏蘭的痛處。二人象知根知底的多年老友翻臉一般,唇槍舌劍鬥了個不亦樂乎。要說起來幾大車也裝不完,而對於靈魂溝通狀態的雙方來說,隻不過是一動念工夫。
一人一龍罵著罵著哈哈大笑起來,就象一對真有著數十年交情的知已朋友。是啊!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三個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嗎?相似的經曆,同樣危險的處境更把他們的心緊緊聯係在一起。
斯裏蘭也沒有辦法將自已的靈魂與邁克的靈魂分開,他和比爾一樣也想到了將邁克的靈魂吞噬,然而現在,他忽然覺得不應該那樣做,即使對方是卑鄙的人類,肮髒的小偷。
邁克倒是很大度的提出,當某天他覺得生無可戀的時候或者老得快死的時候,他就請斯裏蘭把他吃了。斯裏蘭笑了笑,也不知有沒有那個耐心去等。邁克想當然地認為事情已經圓滿得到解決,現在該出去麵對比爾了。
斯裏蘭恨恨地要邁克一定想方設法殺了比爾。邁克猶豫不決,他還念著比爾許他的好處,斯裏蘭狡黠地說:你可以把東西騙到手再殺他。
邁克驚奇地說:你怎麽也這麽卑鄙無恥?
斯裏蘭懶洋洋地說:和你混了這麽久,想不無恥都不行。
邁克憋笑一陣,默認了這個做法。儲物手鐲與新武器對他的誘惑是不可抵擋的,何況他也想瞅瞅比爾怎麽教他偷一個國家。對這一點,斯裏蘭也很讚同,要讓他跟著邁克過一輩子小偷小摸的生活,真比殺了他還讓龍感到難受。不過要他象邁克一樣無恥地狂拍比爾的馬屁,斯裏蘭還是做不出來,所以他很自覺地將主動權讓給了邁克。當然在再次退居二線時,他不忘讓邁克再次重溫他的戰鬥經驗。
斯裏蘭清醒的認識到目前邁克雖然實力大增,但仍不是經驗老到的比爾的對手,要殺比爾隻能從暗中下黑手。邁克心領神會,剛才的一戰可是記憶猶新。邁克出盡法寶仍被比爾輕鬆擊敗。
收斂起外露的龍鱗,露出人類正常的皮膚,邁克從池底悠閑地向岸上走去。化魔池對他已沒用了,再呆下去將會超過他肉體的負荷。
比爾瞪大眼睛,盯著一臉輕鬆寫意的邁克,緊張地問:“你覺得怎麽樣?”
邁克顧不得抖掉身上的血水,向比爾撲去。比爾緊張地向後躍開,他不知道現在的邁克究竟是小偷還是可怕的斯裏蘭,化魔池的異變讓他一直提心吊膽,他哪敢輕易以身試險。
邁克止步,一臉委屈地說:“尊敬的導師,你怎麽了?”
比爾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敢讓他抱,幹咳一聲掩飾說:“你一身是血水,不要弄髒了我衣服。”
邁克看了看自身,化魔池的水已自動匯聚成一團回池裏了。他疑惑地看著比爾。
比爾老臉一紅,吃吃地說:“我說的是剛才,剛才你還一身是水。”
邁克張開雙臂雙要抱比爾,比爾再度閃開,心虛地說:“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要過來。你要牢記,尊卑有別。”
邁克裝出一副萬分委屈的樣子,眼中熱淚盈眶。
比爾心中一軟,他本是極護徒弟的人,要不是邁克情況特殊,他巴不得徒弟們對他感情好。他沉下臉來說:“我是為你好,在外麵要是你一下對上位者不恭敬,可能就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也會給我帶來極大的麻煩。”
邁克了然地點點頭,高興的說:“多謝導師的教誨,弟子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比爾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搭在邁克身上,運起魔法查探邁克體內的情況。邁克心知肚明,半真半假感激地說:“多謝導師的栽培,讓我進化魔池,現在弟子覺得象脫胎換骨一般變了個人。”
比爾心不在焉地咧嘴笑了笑,心神全在邁克體內的龍魂。斯裏蘭覺察出比爾的魔力探測線,裝出一副仍失去自主的沉眠樣子。比爾覺出邁克靈魂外層的龍甲幾乎實質化了,魔力更直逼七雲魔武者的頂級,肉體已半龍化。他又驚又喜,沒想到龍魂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把邁克改造到這種程度,邁克從一個普通人一躍成為魔武高手,要是自己能得到這種機會,現在能達到什麽程度呢?比爾出神的暇想起來。
他對龍魂更是垂涎三尺,對邁克不由恨之入骨。要不是邁克半路插進來,此時比爾的修為哪還會停滯不前,他更堅定了要奪回龍魂的決心。怨恨蒙蔽了他的心智,他匆匆掃了下龍魂,發覺龍魂又在偽裝。他心裏冷笑,知道龍魂不敢麵對他。心想是該假裝放鬆一陣了,看得太緊了,龍魂是不敢吞噬邁克的。
比爾平息了一下心中高漲的怒火,背轉身對邁克說:“不錯啊!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你現在完全可以去參加魔武大賽了。接下來你自己練練,熟悉一下新的力量就可以了。”
邁克眼含熱淚,現在他終於可以擺脫地獄般的訓練生活了。他諂媚地堆笑道:“那,尊敬的導師,您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比爾一楞問:“我答應你什麽東西?”
邁克真正委屈萬分,急切的提醒道:“您答應給我儲物手鐲和鞭子的啊!您是大名鼎鼎的死神,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比爾一笑說:“那個啊!跟我來!”
邁克樂得屁顛屁顛地跟到死神藏寶室,死神打開魔法門。邁克十二分打起精神記下比爾的咒語和動作,比爾心神不屬,並沒發覺當著小偷麵打開藏寶室是多麽危險。斯裏蘭出於報複的目的,放下龍的尊嚴,偷偷地幫奮鬥目標邁克記憶。
進到藏寶室,邁克賊眼迷離,裏麵的寶物太多了。走過銀海,跨過金山,揉揉被寶石和魔晶晃花的眼睛,二人來到最裏間的秘室。這裏到是樸素無華,隻有一排蜥蜴皮小箱子。比爾打開最靠門的一個箱子,裏麵盡是些魔法首飾,隨手取了個手鐲扔給邁克。
邁克慌忙接住,那手鐲有點沉,暗銀色,是秘銀造的,上麵刻著咒語。比爾教他如何用魔力設置魔法鎖,如何打開。邁克發揮出從未有過的機靈勁,聽一遍就學會了。
比爾珍重地從箱子的最裏層翻出一個破箱子,邁克滿懷期待的盯著。箱子慢慢打開了,裏麵是個秘銀打造的小箱子。箱子上密刻著咒語。比爾慎重的念起了咒語,嚴絲合縫的箱子應聲而開。邁克此時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樣防備森嚴的箱子,裏麵肯定是無比珍貴威力無窮的魔法兵器。
邁克伸長脖子探頭一看,裏麵是個更小的盒子,邁克急得抓耳撓腮,又不敢催促。
比爾再度念起咒語,總算裏麵沒有盒子了。裏麵是紅紅的血水。邁克傻了,難道說要他端著一盒子血水去對敵嗎?隨著比爾的呤誦聲,血水泛起了波瀾,一絲血水升了起來,在空中嫋嫋起舞。
邁克實在忍不住,捅了捅比爾的後背說:“尊敬的導師,您別玩了。我的鞭子呢?”
比爾恰好呤誦完畢,瞪了邁克一眼,回身感慨地看著那絲血水說:“老朋友,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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