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廝羅廝羅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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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震驚不已,他從沒聽過廝羅廝羅說一個字,他壓根沒想過廝羅廝羅會說話。剛才他就要快被比爾打得魂飛魄散了,突然之間一切煙消雲散。死神比爾不見了,廝羅廝羅突然冒出來而且開口說話了。
邁克完全給搞糊塗了。他傻傻地望著麵前的怪物,望著那封神瓶。
比爾尖聲叫道:“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騙我!”
廝羅廝羅悶聲笑道:“你不相信什麽?不相信堂堂死神會栽在一個廝羅廝羅手裏?哈哈,這太有趣了!我盼了多少年,每天做夢都夢到這一天。現在我終於夢想成真了,我真是開心啊!”
它越笑越得意,越笑越大聲,笑著笑著笑聲突然變成嚎啕大哭。多少年來的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就為了這一天。廝羅廝羅是死神窟最下賤的怪物,他活著就象一把掃帚,就象一隻屍蛆,任人辱罵任人賤踏。
如果真的隻是掃帚和屍蛆,那麽日子也許會舒服許多,而他的內心偏偏是一個人。一個曾經風風光光生活過,有血肉有感情有尊嚴的人。
廝羅廝羅的眼淚如泉湧出,邁克默不作聲的看著。現在他知道了,廝羅廝羅救了他,雖然他不知道它是怎麽樣做到的,但是明顯的可以看出它對他並沒有惡意。
邁克無法想象它是怎麽樣活過來的,如果換做是他,哪怕隻活那麽一天也早就自殺了。廝羅廝羅忍受了無數的羞辱,悄悄潛伏在一旁等待複仇。這種複仇是那麽無望,簡直就象一隻螞蟻要向一支軍隊報仇。這該要何等的毅力和堅強!
邁克發覺自己無法再以憐憫的眼光看待它,他敬畏地望著那可笑的怪物。那個人的內心比他強大太多了。
死神不停的尖叫著,他無法接收這個事實。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經過了幾十年的經營,他成功地當上了七大魔神,找到暗黑龍並奪得了龍魂。雖然其間由於邁克的偶然介入,產生了不少麻煩和意外,最終所有的事情仍在向著他預期的方向發展。
他就要取得夢想中的龍的力量和壽命,就要開始他一統天下的理想。為此他付出了近一生的心血,不知經過了多少磨難。然而就在勝利前的一刻,他親手創造出的最卑微的怪物把他擊倒了。
“別叫了,叫也沒用,你現在的叫聲比一隻蜜蜂大不了多少。何況你這個實驗室早被你用魔法屏蔽起來了。外麵的鬼怪根本不知道你在裏麵發生了什麽事。”廝羅廝羅止住哭聲,嘲笑道。
“不可能的,我明明檢查了這裏。你怎麽可能躲得過我的魔法檢查?”比爾還是不能相信。他寧願相信是某個比他高明的惡棍經過了精心的計劃才設下這個圈套。
“你是檢查過,但是我對你來說,恐怕不會比地上的屍蛆更多一分注意。”廝羅廝羅嘲笑道,“你早習慣了我默無聲息地在你身邊出沒。”
“有多少次你做駭人聽聞的實驗時我就在你身後,你能想起來嗎?你不能!有多少次你和你的那些徒弟密謀,我也在邊上,你能想起來嗎?你不能!有多少次你睡著了,我就在你身邊,你知道嗎?你不知道!”
比爾拚命回憶,果然依稀記得有它在的影子。他驚得呆了。為什麽?為什麽他會容忍他在身邊,卻全不在意?
“我剛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你還會謹慎地趕我走,可是我堅持不懈的每次都會在你身邊。後來你就麻木了,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嘿嘿,為了這個,我可沒少挨你的打罵。那一筆筆我都記著呢。我相信一個經驗,人對於經常在身邊的東西就會喪失警惕。幾年後,我做到了。不管你在做什麽,都不會因為我而受到驚擾。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缺少的隻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你絕對翻不了身的機會。現在我終於等到了!”
比爾聽了,震驚不已。他絕沒想到最安全的家裏會有這麽大的隱患。他疑心很重,即使是最貼心的弟子也時刻防備著。因為背叛對於暗黑世界來說是一種美德。然而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要去防備廝羅廝羅。它太渺小了!
“你為什麽不在他睡著時殺了他?”邁克不解的問。
“因為他有死神之風,它永不睡眠地守衛著主人,我無法下手。”廝羅廝羅平靜地說。
邁克突然記起了那可怕的無堅不摧的死神之風,他警覺地將自己和廝羅廝羅用魔法防護起來。
廝羅廝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不用了,死神之風已隨他的靈魂一起被封印在瓶中,你不必害怕。”
邁克不敢太意,問:“真的?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用自己的身體試出來的,你看我身上這些傷。很多是鬼怪們隨意打傷的,其中就有死神之風弄出來的。我試了很多次,才發現要在睡夢中殺比爾不可能。後來我在他的書房裏找到比爾對死神之風的使用心得才明白這一點。那風是寄居在他靈魂裏的怪物。”廝羅廝羅平靜的說。苦難和憤恨都在剛才的大笑大哭中發泄了,他的心境已如古井不波。他也樂意向人講述他的勝利。
比爾靈魂深處閃過一陣顫栗,它居然能出沒於他的私人重地。“你怎麽能進去?”
“嗬嗬,你別忘了,我以前是著名的小偷。開鎖入室是我的專長,你的魔法鎖對我並用。況且你自以為死神窟固若金湯,根本就隻設置了普通魔法鎖。那個不是你的專長,你的專長是殺人。”廝羅廝羅談到他的偷技,臉上煥發出異樣的光彩。
邁克聽得眼睛直放光,他很想學會這門技術。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要做的事?”比爾不解的問。他今天要做的事沒告訴任何人啊。
“從邁克一來,我就知道你對他心懷不測。我就留心關於他的任何事。你知道你夢中叫了多少次邁克嗎?每次都咬牙切齒,而一醒來見到他又變得親切友好。我就非常好奇,想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麽?你殺了那麽多人,我還從沒見過你這樣對待一個人。那時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縱使殺不了你,隻要能破壞你的這次計劃,我就能讓你後悔一輩子。後悔你對我做了最可怕的事卻不殺了我。”
“我每天都跟在你身邊,每夜都守在你床前。你在化魔池忙著製造怪物時,我就在你書房到處查找。我看每一本你動過的書,撿起你扔掉的每一片紙屑,仔細琢磨聽到的每一句關於邁克的話。”
“本來我還很奇怪。你帶著一大幫人去殺暗黑龍,為的是想獲得龍的力量。你回來了,徒弟死光了,你顯然並沒有得到龍的力量卻毫不沮喪。”比爾大驚,這事他本以為再也沒人知曉。卻不料它竟能憑著自己的起居推測出來。
“你以前對封神寶瓶非常愛惜,片刻不離身,可是後來卻隨隨便便就扔在書桌上。我知道封神寶瓶是用來封印強大的靈魂的,我還記得你弄出使用瓶子的咒語的那一夜,你激動的用筆記下了咒語,因為過於激動,你弄斷了三支筆,寫壞了兩張羊皮紙。你把廢紙燒了,把正確的咒語鎖在第三個抽屜的夾板裏。嘿嘿,我第二天就找到它背熟了下來。”
比爾聽著恐懼得發抖,他麵對帝君也沒覺得這麽害怕過。邁克也不禁打了個冷戰。
“然後你一門心思要讓邁克學魔武,卻不教他基本的知識。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來你得到的力量都轉到邁克身上了,而由於某種原因,你一時還不能把那種力量收回來。我看到你拚命的做靈魂分合實驗,我就知道有一天,你會用它來對付邁克。我相信那就是我等待的時機。”
“等你們走後,我就照那瓶子的樣子,仿造了一個,偷偷換掉了,然後安心等待。你以前很沉得住氣的,為了殺一個人能等上幾年,現在為了邁克卻等不了三天,甚至於不會仔細看看瓶子的真假。難道你念封印咒語的時候都沒發覺瓶子換了嗎?看來,我仿造的水平沒拉下,想當年我可是用這種本事偷了不少古董。”廝羅廝羅得意的大笑起來。
他有笑的理由,也有笑的資本。
邁克和斯裏蘭聽得呆了。每一句都象一記驚雷重重擊在比爾的心頭。
這就是弱者的複仇,它不象魔神級高手的那樣驚天動地,甚至一點也不美麗。充滿卑微的血淚,卻自有它的驚心動魄。
“我錯就錯在當年不該向你伸手,沒看出你是個可怕的魔鬼。我偷你東西,你抓住我。我向你求饒,願意用平生數百萬積蓄賠償,你都不肯。最後你搶光了我的錢財,還把我變成這樣。我決不會饒恕你!你錯就錯在對我做了最可怕的事卻不殺我。”廝羅廝羅冷冷的說。
比爾心知這種仇恨是無法化解的,他恨恨地說:“你別得意,你那點魔力殺不了我。我一被害,其他弟子就會從死神印得到消息,他們估計就守在門口了。你逃不掉的!”
邁克笑嘻嘻的說:“喂,比爾,你忘了我還在嗎?”
比爾冷笑道:“你是有能力將我的靈魂消滅,不過隻要我呆在封神瓶裏,借助神器的力量,任何人也沒辦法傷害我。再過一會,我的弟子來了,你們就是死路一條。到時我隻要找到一個身體裏就能複活。”
廝羅廝羅望著瓶中小小的比爾,大笑道:“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著出去,我這個樣子出去幹什麽?我也沒想要殺你,我隻想讓你永世在瓶中悔恨,直到世界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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