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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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曆999年的第一場雪。

    雪花紛紛揚揚,飛飛灑灑,或細如銀絲,或大似棉花,將整片整片的空間籠罩,誓要將天地塗鴉成沒有區別的白色……

    天血宮。

    如雪剔透的悟雪樓。

    血鬆披著厚厚的褐袍,端一杯銀紅的酒,站在窗前,看著意氣風發的雪花,目光深邃憂傷,沉默不語。

    與青鸞告別,一月有餘。

    與紅袖死別,近乎兩月。

    解去入眼迷花之毒,恢複功力,奪回政權,囚禁血柳,宣布停戰……往事如夢,恩怨情仇,已隨逝者遠逝……

    血鬆深深地歎了口氣。血柳終究還是自己的弟弟,雖然他曾經對自己施展慘絕人寰的酷刑,但他還是下不了殺心。沒想到……

    沒想到,血柳在囚室裏辱罵了好幾天,眼看不能脫困,竟然撞牆而亡。

    看著他的屍體,血鬆流下了眼淚。曾經的怨恨,隨著他的逝去煙消雲散,浮現腦海中的卻是小時候帶著他嬉戲玩耍的場麵,耳中一時盡是那幼時奶聲奶氣的叫喚:“大哥,大哥……”

    “又下雪了。”血鬆心中憂傷地道,“柳兒,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堆雪人……”

    耳邊似乎響起一聲淡淡的歎息,回眸看,空無一人,牆上畫上嬌小的人影淺淺地笑著,眼中純淨活潑。那是紅袖。

    自從重登主位,血鬆就住在了悟雪樓。宮裏人說他是為了牢記恥辱,可是他心裏明白,這完全是因為,這個叫做紅袖的,為救自己而死亡的小丫頭。

    血鬆將紅袖的畫像掛在了自己的臥室,非為愛戀,卻是為了感恩。從青鸞的口中,他不難得知紅袖小小的心思,她分明戀上了自己。雖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雖然紅顏薄命,至少能讓她的畫像常伴自己左右,也算了卻她的心願吧!

    畫像中的紅袖甜甜地笑著,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

    冷冷地風裹著雪花試圖衝進窗裏,臨窗,卻又力竭飄落了下去。淡淡的憂傷在樓內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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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血城外。

    一個全身裹在褐色鬥篷裏的男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跋涉著,口中咒罵著:“什麽破天氣,什麽爛遊戲……”話語中帶著深深的無奈。

    遠處的天空一道亮光劈過,似乎在回應他,挑釁他。

    “tmd,要是讓老子出去了,非得拆了這個遊戲公司不成。哪有這麽玩人的,竟然還不讓人下線了!”鬥篷男罵罵咧咧。

    遠處隱隱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什麽爛毒藥,還說除了胡迭國王無人可解,都是tmd騙人的!”鬥篷男想起來就覺得憋屈。好不容易奪取了天血宮政權,隻要“天血心法”到手,就可以指揮暗血軍團馳騁疆場,成就遊戲霸王。沒想到,被兩個臭丫頭壞了好事,雖然宰了一個,可血鬆還是被救走了。想斬草除根,沒有成功。過了不久,血鬆那個悶葫蘆竟然恢複了功力回來了。

    地麵似乎搖晃了一下,但很快止住。

    “什麽兄弟情,什麽血緣關係,不就是段爛數據,還想當老子的大哥,還想囚禁我,假惺惺地說什麽希望我浪子回頭,改過自新。老子打遊戲,玩得就是個爽字,就愛折磨npc,又怎麽了。想困住我,哪那麽容易!”

    遠處再次傳來轟鳴聲,天空依然飄灑著雪花。

    “我可是玩家,在遊戲世界裏永遠不滅的玩家!”一團雪花在勁風的挾帶下飄到了他的臉上,融化成一抹濕潤。

    “什麽天血宮的主人,我還不稀罕呢!”鬥篷男擦了擦臉,悻悻地道,“總有一天,等我練級成功,我非拆了天血宮不成!”不就是遊戲裏的npc嗎?遊戲玩到最後,玩家往往可以反過來秒殺原本能秒殺自己的npc。

    轟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鬥篷男停下,側耳傾聽,眉頭皺緊,狐疑地尋思:“tmd,下雪天還打雷!”

    思忖間,一道藍色的電弧劈了下來,目標赫然是他。鬥篷男嚇得身子向前一掠,隨後,回頭,隻見白色的雪花裹著黃色的沙土四濺,等平息後,地麵竟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圓弧痕跡,不由大駭。

    而這時,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來,把他再次嚇了一條。

    “tm……”鬥篷男的罵聲未絕,天空中竟然再次聚集了電弧,更長,更亮,向著他劈下來,這次是兩道。

    再次躲開,他已經驚出了一聲冷汗。看著詭異的再次聚集電弧的天空,他拔腿就跑,輕功施展到了極致,連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

    人可與人鬥,但不可與天鬥。

    一邊狂奔,鬥篷男一邊尋思,“我好像沒發過五雷轟頂的這種毒誓啊,怎麽雷電會追著我劈……”狂喊,“老天,你是不是搞錯了?”回應的隻有越來越大的雪花和越聚越多的電弧。

    突然一個想法一閃而過,“難道這個該死的血柳幼時發過這種毒誓,如今應在我頭上了,別跟我說是什麽兄弟要相親相愛的……”鬥篷男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繼續狂奔。

    突然,他的身子一僵,在往上的斜坡上緊急刹車,停了下來。在他的麵前,竟然是一條寬闊的深壑。

    “這裏怎麽出現了深壑?”鬥篷男百思不得其解,記得自己早上出來打怪就是走得這條路,明明是光明坦道。

    回答是腳下的一陣強烈的搖晃。鬥篷男猝不及防,摔倒,順著斜坡滾了下來,卻正好躲過了這次的雷擊。

    “好險!”鬥篷男剛剛暗自慶幸,發現地麵的搖晃越來越大,自己就像是呆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的小舟上,一陣惡心湧上喉頭。

    “搞什麽鬼!”鬥篷男沒時間去多考慮,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從地上利落地爬了起來,轉了個身,繼續奔跑。

    身後,地麵裂開了一道縫隙,越裂越大,追著他的腳步,像是一條靈蛇,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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