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許昌城別駕喪身,漢中地師君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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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宋江接到曹正送來密信,說有如此事狀;吳用聽了便說:“著落我這條計策,要取漢朝江山!”宋江問其計,吳用道:“今日張鬆攜了西川地圖,去投曹操。若是被曹操得了,我等事業,豈不功虧一簣?因此可速遣人前往,於路把他截殺,奪了這張地圖來。然後向劉備請令,我梁山軍進討西川。他若允許,則我入川之後,主動在手;他若不允,自然會留我在荊州,屆時待他打到筋疲力盡,我卻於後方起事。允與不允,我皆有利可圖也。”花榮道:“以加亮先生意思,我等奪了這張圖是要與劉備的了?”吳用道:“這圖是我日後建業之寶,豈可與劉備?”花榮道:“如此,又如何能攛掇劉備取川?”吳用笑道:“花知寨有所不知,那劉備早有取川之意,不然又如何來的三分天下?”花榮道:“這個我所識也。隻是俺也曾聽過評話,那劉備進川卻是張鬆獻地圖勾去的。若是我等殺了張鬆,劉備又如何得以進川?”吳用一愣,畢竟智多星,當即哈哈笑道:“劉備取川,是遲早事,有張鬆要取,沒張鬆也要取的。”公孫勝道:“隻是卻要等到何時?”吳用轉自思索片刻,道:“有了!有了!”便對眾人道:“今日可如此行動:遣人於路截殺了張鬆,奪得地圖,卻栽贓說是劉璋密派他勾結曹操取東川。張魯得知,必然大怒,舉兵攻蜀。那時劉璋必求救劉備,我計議可成也。”宋江大喜,拍吳用肩道:“學究妙計,妙計!”花榮道:“可否將此計策告知鳳雛先生,請他指教一二?”吳用道:“罷了,這條計策,涉我許多秘密,不教他知道的好。他畢竟不是我一家兄弟,萬一有變,也要留條後路。”計議已定。

    於是宋江下來,先作了一封書信,用劉璋語氣,卻是勾結曹操夾擊東川的;叫金大堅偽作了益州牧的信印蓋上。遣神行太保戴宗、黑旋風李逵、獨火星孔亮、毛頭星孔明四人,吩咐如此如此。接著隻在這邊準備。

    那戴宗等四人領了命令,帶足盤纏幹糧,便行出發。李逵等人好容易離了軍營,自然快活。隻是奉軍令不得遲延,因此走得甚是迅即。四人駕了神行甲馬,一日之間,先到宛城。不敢稍有耽誤,歇息了一夜,又奔許昌。一路上風餐露宿,隻是喝山水,啃幹糧。偶或有山野店鋪,也都是粗食野菜。那李逵在梁山軍中,雖然生活清苦,肉是總要吃的,現在嘟嘟囔囔,甚是不平,又不敢頂撞戴宗,隻好憋一肚子悶氣。

    不日來到許昌,四人收了甲馬,在街頭閑逛。戴宗正思看之間,肩頭被人一拍:“張大哥,你如何在此!”驚回頭時,卻是菜園子張青。戴宗大喜,慌忙上前相見。張青自把四人引到城南一個大店之中。見一個婦人在裏麵張羅,卻是母夜叉孫二娘。兩邊相見,都是久別重逢,各自歡喜不已。

    原來張青夫婦自奉宋江吳用之令,帶一百個嘍羅來此,便在城裏城外四周開了十數個小店,又在城南設了一個大店以為總部,四下打探消息。二年以來,卻也沒多少收獲。今日得見戴宗等人,自是欣喜。張青吩咐人擺酒上來,一邊道:“這曹操立法禁酒,此是我店中私自釀造,不敢讓外人知的。”李逵道:“菜園哥哥真是體貼,知俺鐵牛多日不飲酒了。不知道可有肉吃?”張青笑道:“肉卻有,隻怕鐵牛兄弟你不敢吃。”一語既出,戴宗悚然色變:“張大哥你還在幹那買賣?”張青笑而點頭。孫二娘插口道:“院長有所不知,公明哥哥叫我夫婦來此開店打探。這世道不太平,生意也不好作。我等一百來號人又是要在此常駐的,不比得往天喬裝打探隻耽擱十天半月;雖然帶了些盤纏,焉能維持許久?隻好教那城外遠郊的分店,有機會作些手腳。這城裏的總店卻是清白,院長不必擔心。”李逵早聽得不耐煩:“說這麽多有鳥用,菜園哥哥,我是不怕的,有肉拿些來吃便是。”張青微笑,正欲吩咐嘍羅,戴宗怒瞪道:“鐵牛!”李逵本是怕的,見狀隻好噘嘴不語。張青哈哈大笑,吩咐嘍羅把廚房後醃製的山雞野兔拿來與眾位好漢下酒。李逵許久未見油腥,吃得興高采烈。戴宗審視了許久,方才下箸。

    吃了一會,戴宗說了這次來曆,問道:“不知張青哥哥在此,可曾見西川使者張鬆前來?”張青道:“卻是未見。不知那張鬆長的如何模樣?”戴宗按吳用囑咐的說了,張青叫四下店中幾個休息的頭目來問,都說沒有。孔明道:“想是還沒到罷。我幾個就在此等幾日無妨。”

    正說之間,一個嘍羅闖進道:“好教張大頭領得知。我們城西小三的店中,麻倒了一個矮胖牛子。身上搜出別駕印牌,看起是個朝廷狗官,尚未處置,特來報請頭領指示。”張青尚未答話,戴宗拍案起來:“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那矮胖子八成便是張鬆,我等同去看!”於是張青引路,戴宗等四人同往城西店中去。

    那店鋪在城外二三十裏,道路艱辛。進得店門後麵隔間,隻見陰氣逼人,戴宗不由打了個寒噤。解脫凳上躺了一人,已剝得赤條條的。戴宗看之,那人身材五短,形貌萎縮。剝下來的衣服不是官服,身上卻搜出益州別駕從事的印綬,以及一張西川地形圖。戴宗道:“如此倒是個奸臣模樣。賣主求榮,死有餘辜!”朝孔明一使眼色,孔明拔出腰間匕首,噗的一聲,直透心窩,鮮血四濺。可憐張鬆心懷二意,企圖將劉璋賣與曹操,換得榮華富貴,因此不敢走大道,隻穿小路趕往許昌;不想卻誤入黑店,死在昏睡之中。這邊李逵見了,嘴裏埋怨道:“孔明你好不講情也!俺鐵牛數日不得廝殺,你把這廝讓與俺劈他個十七八斧頭多好!”

    既殺了張鬆,戴宗把地圖收起。張青笑道:“既是奸臣,何不留給小弟店中作包子賣了?”戴宗道:“本也無妨,隻是軍師計策,還要用他。”便吩咐將張鬆屍體,打個包裹備用。轉向張青道:“今晚叨擾一宿,明早我等還有要事。”張青道:“院長這是甚麽話!恨不留院長多住上半月一月,我兄弟好好相敘!”戴宗道:“罷了,待公明哥哥大業成時,再相聚不晚。”

    於是當夜在張青店中休息。次日大早起來,張青早吩咐備了幹糧給四人帶上。又把張鬆屍首打個大包裹,隨身帶著。好在張鬆身形短小,不過百斤重,一人帶著也不甚吃力。四人出了許昌南門,戴宗道:“現我等分作兩路走。一路回荊州去將地圖送與公明哥哥。一路隨我進東川照吳用軍師的計策行事。”按李逵的意思,本是要隨戴宗去的,轉念一想,這於路相隨,多有約束,不如自轉回去,還有酒肉吃。於是便道:“院長哥哥,俺昨日走歪了,腿腳有些不便,便送地圖回去與公明哥哥吧。”戴宗看他一眼,道:“也好。”將地圖取出,交與孔明:“兄弟你拿好地圖,與鐵牛一並轉回去。路上多加小心,莫叫他吃酒。”孔明唯唯答應。戴宗自與孔亮兩個駕起甲馬,帶張鬆屍首,往漢中而去。

    單隻說這李逵、孔明二人,晝夜兼程,往南趕路。偏生李逵離了戴宗,好不自在,常在於路紛鬧耽擱。孔明本有三分怕他,隻是苦苦相勸,一日惹得李逵怒火上來,吃了一頓老拳,從此不敢多說。隻得由他胡來。許昌到荊州,本來單身加急趕路,約要十餘日路程,這一路耽誤下來,卻是無期了。

    這天,二人來到一處山間,看見一間草舍。其時天色已晚,左近又無人家,於是前往敲門借宿。出來一個中年漢子,孔明道:“這位哥哥,我二人是遠行路人,到這裏天色已黑,想叨擾一晚,不知哥哥可否答應?”那人道:“既是路人,進來罷。”把二人讓進屋子。

    那草舍之內,並無他人。二人走了半日,腹中饑餓。孔明道:“哥哥,可否拿飯來吃?”主人略一猶豫,去後屋端來半鍋冰冷稀飯。李逵看看那稀飯尋不見幾個米粒的,嚷道:“這卻如何能吃?煮些幹飯來罷!”那人不悅道:“大哥,亂世年頭,糧食珍貴,有得吃便不錯了,還要這般挑揀!”李逵怒道:“俺就要挑揀又如何!你自去煮幹飯來,俺這裏不少你錢!”伸手去腰間摸出幾個大錢,扔在桌上。主人眼睛一亮,道:“如此,請二位稍候,我去煮來。”轉去後屋。孔明也跟去,那人從甕中舀出幾把米,鍋裏倒上水,孔明幫忙灶下添柴,不一刻,煮成一鍋噴香米飯,端出屋去。主人又拿出三個碗,三雙筷,一碟鹽漬野菜下飯。二人早已饑餓,狼吞虎咽吃起。主人自也吃了些。

    李逵吃得稍稍飽點,又對主人道:“主人家,若有酒肉,拿些來吃,一發多算錢給你。”主人為難道:“這個確是沒有的了。”李逵道:“你這廝好不鯁直,我說了不少你錢,隻管拿來。”那人道:“確是沒有。二位吃了早些歇息罷。”孔明輕輕點下,李逵隻好作罷。

    一鍋飯吃個精光,主人把兩個引到側屋中,交代了床鋪被褥。孔明問道:“這位大哥,家裏可曾有大嫂?”主人臉色一變,搖頭不答,自出了門。孔明、李逵兩個熄燈安睡。

    那李逵饞酒肉,沒有吃得,心裏總是不安的,約到一更時分,起來撒尿。出得院子,忽看月光下,門側有個雞籠子。李逵暗自欣喜,湊近一看,裏麵關個小雞,正自打盹。李逵笑得眉開臉綻,悄悄把籠子揭起,一把捏那雞脖子。那雞掙了兩掙,便自死了。李逵當下拎了雞進廚房,輕手輕腳,把雞毛一陣亂拔,內髒掏空,然後燒鍋水,丟進去煮。煮了一陣,聞到肉香陣陣,饞涎不住,也不管半生不熟,掀開鍋,抓起就啃。那雞也不過一斤來重,李逵是大胃口之人,無一刻吃光,骨頭扔得滿地。衣襟上胡亂擦拭幾下,回房倒頭大睡。

    次日大早,二人尚在酣睡,那主人家起來,往廚房弄早飯。忽見滿地雞毛雞骨,鍋裏小半油湯,心中暗叫不好。疾步跑出院子看時,雞籠子掀在一邊,不由大怒,衝進側房叫道:“你這兩位客人好沒道理,我好心留你住宿,卻為何把我養的雞也吃了!”

    二人惺鬆醒來,孔明尚不知,李逵笑道:“我昨夜說你有肉便賣與我,你偏要假說沒有。既是沒有,我自弄雞來吃,你怪我作甚?”

    那人大怒,劈手來抓李逵。孔明慌忙攔住道:“且慢。大哥,我這朋友吃肉吃慣了的,你這雞多少錢,我自賠你便是,不必傷了和氣。”

    那人聽說,便住了手道:“除非賠我五千錢,否則不依。”

    孔明一聽怒道:“汝這什麽鳳凰天雞,要五千錢!光天化日,想要明火執仗麽!”

    那人冷笑道:“客人,你莫要不知趣。我這裏雖然是普通民戶,卻也認得官府的。你今日便好好交出五千錢來,我不和你計較。若要不依,我自認得當今朝廷曹丞相,隻報你作奸細抓去,少不得連命出脫也。”

    李逵聞得大怒,他原是廝殺慣了,板斧便在床邊,忽然舉頭劈去。那主人急忙閃避,當不得李逵勢猛手快,喀嚓一聲,腦門上裂成兩片,往後便倒。

    孔明一驚:“李大哥你如何又殺了人了?”李逵笑道:“這等醃臢匹夫,不殺作甚。今日一不做二不休,且去他家搜刮一番。”

    於是二人去屋前屋後,搜了一道,找出些金銀。孔明道:“這人自有錢財,卻想勒索我們,也不是個好人的。隻不要耽誤太久,事情敗露。”把細軟打包,便要出發。李逵道:“皇帝還不使餓兵哩,豈能空腹出發?”四下轉了一下,盯住主人屍體道:“這裏現放著好肉,不吃作甚!”抽出腰刀,去主人股上割下大塊肉,往廚房生火烤炙。孔明看得心驚肉跳,又不敢勸,自也覺得腹中饑餓,便去廚房把夜裏李逵剩下的半鍋雞湯熱了,就幹糧吃些。兩個都吃得飽了,自出發,兼程趕路往荊州來。

    列位看官,這李逵偷雞,卻要交代出一樁公案來。你道這主人家是誰?卻是當年徐州城外的獵戶劉安。當初劉備途經徐州,劉安殺妻進肉供之,事後曹操得知,雖感其忠義,卻又惡其卑俗,賞賜金銀揮退。劉安自幹了這一樁事情,在徐州相處不下,於是趕到宛城附近落腳。不料也是運氣不好,遇上這兩個太歲,送了一條性命。

    話分兩頭。再講戴宗、孔亮二人自許昌與李逵等分手,駕甲馬趕往漢中。越往西,道路越是崎嶇,戴宗的甲馬是隻合平路之上用的,進了山區,雖然也比尋常人快當,卻不似那般神速。

    行了數日,已入東川地界。這天正在道上行走,前麵一標人馬攔住:“何處行人,入東川地界?”

    戴宗正欲回答,抬頭一看,卻是出林龍鄒淵。心中暗喜,口裏道:“啊也,這不是我表兄麽!莫非認不得兄弟了?”

    鄒淵看時,也認出戴宗,口裏道:“卻是我兄弟也!為何來我漢中?”

    戴宗道:“因走生意途經,聞說表兄在此當官,特繞道來看探。”

    鄒淵道:“甚好。此地不是說話處,且回我營中相聚。”於是吩咐一頭目引軍繼續巡邏,自己和兩個心腹小校,引戴宗、孔亮二人回自家營帳。

    原來當日鄒淵等四人奉令引二千精悍嘍羅,進入東川地界,拆開吳用所給錦囊,卻是叫他分頭帶兵,皆去投奔張魯。錦囊中說了些主意機密。這張魯字公祺,乃是沛國人,家中祖傳“五鬥米道”,人皆信奉之。魯在漢中自號為“師君”;其來學道者皆號為“鬼卒”;為首者號為“祭酒”;領眾多者號為“治頭大祭酒”。務以誠信為主,不許欺詐。如有病者,即設壇使病人居於靜室之中,自思已過,當麵陳首,然後為之祈禱;如此之後,但病痊可,將米五鬥為謝。又蓋義舍:舍內飯米、柴火、肉食齊備,許過往人量食多少,自取而食;多取者受天誅。境內有犯法者,必恕三次;不改者,然後施刑。所在並無官長,盡屬祭酒所管。如此雄據漢中之地,已三十年。百姓皆安居。鄒淵四人分頭引眾投奔,張魯甚是看重,各自委為祭酒,並授都尉之銜。今日正當鄒淵引一隊鬼卒巡行邊境,所以遇上戴宗。

    鄒淵把戴宗等接到營中,一麵差心腹去暗請鄒潤、龔旺、丁得孫三人前來相見。眾人見了,各自把手話別,說不盡兄弟情誼。鄒淵吩咐擺酒菜款待。這漢中雖不是魚米之鄉,物產也還殷實,尤其不經戰亂,百姓安寧,因此酒宴甚是豐盛。戴宗孔亮二人風塵仆仆,也不客氣。酒過三巡,鄒淵四人問此來曆,戴宗說道:“此次前來,是行宋公明、吳加亮之計策,欲挑動張魯發兵攻打益州,我好乘機取事。”

    鄒潤道:“這個倒是不難。張魯原本是劉焉部下督義司馬,劉焉教他攻打漢中,他乘機割據一方;後來劉焉死,劉璋繼位,殺了張魯母親全家,因此仇恨甚深。隻要稍加挑撥,兵進益州是順其自然。”丁得孫道:“隻是張魯軍師閻圃為人細微謹慎,張魯對他言聽計從,恐怕阻撓。”戴宗道:“這個自然,所以軍師叫我帶了兩樣物事前來,給各位兄弟作用。”便打開包袱,現出張鬆屍首。眾皆大驚。戴宗道:“這是劉璋部下別駕張鬆,微服出奔,被我所殺。”又取出偽造的劉璋書信,說如此如此。鄒淵等四人大喜:“軍師如此高見,這般必然成功!”於是眾人飲宴,盡興方回。

    次日,約定丁得孫前去給張魯匯報用計。鄒潤道:“兩位哥哥遠來,不妨在這漢中之地略略閑走一番,領略人物風光。”戴宗笑道:“倒也難得。”便與孔亮兩個上街閑逛,鄒淵請假陪伴。見人民滿麵喜色,街頭商賈不斷,不由讚歎道:“漢末亂世,卻有這一處桃源勝地,倒也是百姓有福了。”孔亮道:“既是勝地,自當攬我囊中。”兩個正說之間,卻見許多兵士牽馬走動,多拿大刀、長矛、勁弩,滿麵風塵,征衣破敗,服色與漢中本地人馬甚是不同。戴宗奇道:“此又是何處人馬?”鄒淵道:“這是西涼兵。前日馬超被曹操擊敗,地方盡奪,西涼百姓從子午穀奔入漢川數萬家,馬超亦率敗兵來投。張魯見他勇武,甚是喜愛。”戴宗驚道:“軍師此前說曹操與馬超交戰,須到年底方出勝敗,如何馬超今日便來了?”孔亮道:“這個加亮哥哥自有安排,我等關心作甚?回去稟報了便是。”戴宗然之。

    再說漢中太守,鎮南中郎將張魯這日升堂議事,楊鬆出班奏道:“我主師君,昨日又有一千一百餘戶西涼百姓遷入我漢川,已經叫編入戶籍了。”張魯大喜:“甚好甚好。民為國家根本,各位須得留心,莫叫外來百姓在本地受了委屈。”眾皆答應。忽然武班中都尉丁得孫站出道:“師君,末將有事稟告!昨日率隊巡查,殺死奸細一人,卻是西川劉璋部下別駕張鬆。搜其屍身,得此密信。”雙收呈上。張魯眉頭一皺,接過打開,卻是劉璋諂媚曹操,請曹操發兵攻打漢中,“不才當為內應,兩頭夾擊,米賊必破。”張魯看罷,勃然大怒,伸手將信扯成粉碎,厲聲罵道:“叵耐劉璋賊子,先前殺我娘親,大仇未報,今又勾結漢賊曹操,欲犯我疆界!待某親提大軍,踏平成都,將汝雖屍萬段,方泄心頭之恨!”眾官聞之,都麵麵相覷。卻看一員大將站出道:“主公!劉璋豎子,焉要主公親自動手。某雖不才,敢借精兵一萬,殺奔西川,生擒劉璋獻於主公!”正是:未得狼心某荊楚,先看虎將出漢川。不知此人是誰,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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