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司馬懿巧舌辯東吳,關雲長放水擒於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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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曹操聞東吳魯肅去世,大喜,與眾謀士商議,先請漢獻帝降詔封孫權為吳公。獻帝不敢不從。便遣司馬懿為使者,輕舟往東吳而去。
司馬懿到南徐,孫權聞得曹操使者到,豈會怠慢,召集文武百官,大堂迎接。司馬懿盎然而入,宣了天子詔書,封孫權為吳國公。孫權大喜。司馬懿又道:“今將軍得封吳國公爵位,皆魏王曹公在禦前大力保奏也——天子尚有秘詔在此。請吳公接詔。”孫權從之,引入內室。司馬懿道:“魏王與將軍之父烏程侯乃是莫逆故交,又與將軍有婚姻之親。今番屢屢刀兵相見,皆是因劉備從中挑撥也。現劉備占據兩川、荊襄、交廣之地,爪牙甚多,於國無利。天子有秘詔令將軍討伐荊州之賊。魏王意思,兩家和好,共滅劉備,平分其地,同扶漢室,如何?”孫權接詔,猶豫不決,乃請司馬懿先入館驛休息,自己召集群臣商議。張昭道:“此顯是曹操畏懼關羽鋒芒,因此與我和盟。雖然,可以乘勢襲取荊州也。”諸葛瑾道:“子布公此言差矣。孫劉同盟,乃是周公瑾、魯子敬定下國策。今日曹操勢力強悍,我兩家當並力抗之,焉能自相殘殺,而令曹操坐收漁利乎?”張昭駁道:“曹操協天子之名,以號令天下,我等既為漢臣,當順天子之旨。前番與曹軍交兵,乃勢不得已,今既有和解,有何不可?且劉備自赤壁之後,日益坐大,今虎據荊州,坐擁兩川,已為我東吳心腹大患。若不乘機取回荊州,我東吳必為之並。”程普道:“張公所言是也。且那劉備奸詐無信,昔日百般阻撓我取川,致令周公瑾含恨而終;自己卻乘虛而入,又賴荊州不還。所謂同盟之好,其實有名無實矣。”眾將皆道:“程德謀所言甚是。”孫權聽了,尚且猶豫道:“隻是曹操大軍在外,我若起兵攻荊州,先斷了劉備這邊外援,又結下一家冤仇,萬一曹軍前來,如何是好?”便看陸遜起道:“某倒有一計,可為主公決矣。”孫權大喜:“伯言快快說來。”陸遜道:“如今之計,莫若虛應曹操,然後按兵不動,暗自準備。卻請曹操速發大兵救樊城、攻漢中,兩路牽製。若是曹軍真真得勝,殺退劉備、關羽,則我一麵整備大軍,作勢參戰,一麵向劉備交涉,隻說願意救援,但求交還荊州。劉備勢窘,必然答應,如此可兵不血刃而得其地也,同盟又不至破滅。若是曹操再為關羽所敗,則我一麵鼓動劉備增兵繼之,一麵卻乘其驕傲之時,奪取荊州,必能得手。”孫權聞之大喜:“伯言高見也!”張昭道:“可明日設宴,答複司馬懿。”孫權從之。
次日,孫權在大堂設宴,款待司馬懿。方飲一回,忽見一少年人氣宇軒昂,大步而入,指司馬懿道:“公欲以三寸巧舌,令我家主公為汝曹操火中取栗,明窺我東吳無人乎?”眾大驚,視之,乃諸葛瑾之子諸葛恪也。司馬懿微微一笑:“兵發荊州,乃兩家大利之事,何謂火中取栗?”諸葛恪道:“分明曹操忌憚關羽,卻教我家主公去惹惱劉備,你好坐觀成敗,好如意算盤!”司馬懿道:“先生此言差矣。關公勇武,世固無雙,然而以區區數萬之眾,欲當朝廷精兵,卻也未必便能不敗。隻是無論成敗,此時皆是東吳興兵取荊州之時機。否則,關羽敗則回軍江陵,勝則劉備必增兵出川,隻怕東吳不得其利。”諸葛恪冷笑道:“如此曹公倒是頗看顧我等了。隻不知東吳得了荊州,曹公卻有何便利,勞司馬先生奔波這一趟?”司馬懿正色道:“魏王輔佐天子,心係百姓,唯願早日混一宇內,以安萬民。今日劉備托名漢室之胄,虎據鷹揚,殘破人民,割據地方,為漢室大患,魏王所以與吳公結盟,正為此也。而先生隻以‘利’問之,既曲了魏王心意,卻也貶低吳公聲名哪。”諸葛恪哈哈笑道:“先生說得好不慷慨,昔日曹孟德三十萬雄兵下江南,赤壁一戰,烈焰衝天,那時卻又為何?”司馬懿道:“昔日兵臨赤壁,確為奉旨征伐吳、楚。然今番時事不同,劉備乃國家心腹大患,故魏王專力對之。吳公若能起兵相助,是以大功於國家也。”諸葛恪道:“如此則劉備覆滅之後,又當如何?”司馬懿道:“劉備覆滅,則吳公勳勞蓋世,當啟奏聖上,賜以王爵,與魏王共扶社稷,萌及子孫,青史垂名也。”諸葛恪道:“今日關羽在襄樊交戰,勝敗若何?”司馬懿道:“勝敗不分。隻是若真叫關羽取了襄樊,威逼宛洛,則其進取中原之勢成,東吳卻先做了他喉中之鯁,隻怕劉備不會放心北進。與其如此,莫若先行取勢。”諸葛恪道:“孫劉交兵,曹公當助哪家?”司馬懿道:“魏王向來助順討逆,吳公與劉備交戰,順逆昭然,何必多問!”
兩人對辯數合,諸葛恪無言相詰,乃告辭退下。孫權嗬嗬笑道:“司馬先生之言,甚是清明也。”便親自斟酒相勸。司馬懿拜謝。忽陸遜起,謂司馬懿道:“煩勞仲達轉告曹公,此時荊襄戰局危急,關公鋒銳難當,請曹公全力應付,我東吳當捫其後也。”司馬懿道:“伯言所說甚是。”於是賓主暢飲盡歡。司馬懿自回到許都不提。
再說於禁、曹純引大隊軍馬出許昌,殺奔樊城而來。關羽聞之,聚眾商議。馬良道:“於禁乃曹營名將,今提精兵數萬,來救樊城,不可輕敵,當先紮營道口,擋住鋒芒,然後緩圖之。”關羽擺手道:“於禁之能,老夫盡知,其人心思慎密,多謀寡斷,今其兵遠來,當一鼓破之,免生麻煩!”便叫馬良、廖化分兵屯駐,防曹仁出樊城交戰;自提軍向北迎敵。未幾,前麵探馬報曹軍五十裏外殺來。關羽正欲出戰,劉唐挺身道:“乞一枝軍,先往交戰,挫敵人銳氣!”關羽看伊籍,伊籍道:“劉將軍此言甚好。君侯可舉大軍為後應。”關羽便撥三千軍,令劉唐前往。劉唐領命,率軍疾進,行二十餘裏,迎頭撞見曹軍。於禁看劉唐威風凜凜,不敢輕視,且擺開陣勢,劉唐提刀出陣,喝道:“兀那賊將,快快來領死!”於禁身邊,董衡大怒道:“何方匹夫,如此大膽!”挺槍殺出。劉唐橫刀上前,兩個戰無十數合,董衡抵擋不住,董超飛馬殺出相助,三人截住廝殺,不分勝敗。於禁在旗下看見,暗道:“關公手下無弱將也。”曹純道:“不可久戰,當速進兵破之!”便叫擂鼓。曹軍數萬之眾,潮湧而來,當先便是虎豹騎精兵。荊州軍隻有數千,如何能敵,劉唐格開二董,麾軍後退。曹純正要下令追擊,於禁止之道:“且慢,此路敵軍顯是誘我,不可窮追。”曹純道:“將軍奉魏王之命來救樊城,如何這般畏懼。”於禁道:“我非畏敵,隻是用兵者當謹慎,切不可冒失。”於是約束人馬,緩緩進逼。行不數裏,前麵繡旗招展,大軍排開,關雲長提青龍偃月刀出馬。於禁久知關羽之威,暗自心驚。關羽朗聲問道:“曹軍陣前,誰敢與老夫交手?”曹軍眾將麵麵相覷,皆不敢出。關羽連問三聲,無人迎戰,不由大笑:“不敢交戰,則興兵前來,更為何耶!”將兩股一緊,赤兔馬長嘶飛躍而來,後麵荊州軍齊聲呐喊湧上。於禁大驚,身邊副將劉埔上前交戰,隻一合被青龍刀斬於馬下。關羽乘勢麾軍突擊,曹軍不能抵擋,都紛紛後退。於禁急令步軍列隊抵擋,馬軍抄兩翼夾擊,曹純親率虎豹騎當先反包抄,荊州軍兩翼遭兵馬衝擊,隻好抵擋。此時關羽衝殺在前,曹軍中路節節後退,卻恰作了一個口袋。於禁望見得機,叫招展大旗,擂鼓進發。曹軍兩翼鐵騎奔騰殺出,如鋼剪鐵鉗,直把荊州軍合住。關羽正在督軍進發,忽聞身後殺聲大作,關平急急來報:“父親,曹軍兩翼夾擊,我軍後隊不穩!”關羽厲聲道:“休得理睬,隨我盡力突進,把曹軍中隊衝斷,再反身殺回,敵軍自潰!”於是並力直攻中路。於禁急調集弓弩手千餘,亂箭齊發,荊州軍衝擊數次,死傷遍地,不能得手。關平諫道:“我軍陷入敵陣,不可戀戰,衝陣而出為要。”關羽道:“有理。”於是轉攻右路。那右路恰好是曹純親自督率之虎豹騎隊列,自恃精兵,上前截殺。關羽大怒,青龍刀挾風掃蕩,雪刃所到,血花飛舞,虎豹騎兵將人馬撲地。關羽麾下將士也損傷甚重。曹純看關羽如此勇猛,不敢死死糾纏,隻得整軍退開。恰好荊州軍劉唐反殺回來救援,兩軍各自休戰回營。
回到營中,於禁召集眾將商議道:“關公勇猛,不可力敵。當揀險要處安營,以為持久之計。”曹純道:“隻是樊城圍攻甚急,若我軍按兵不動,豈不危險?”於禁道:“我屯兵一側,威脅腹背,則關某終不敢全力攻打樊城,且曹子孝文武雙全,必能堅守;我若輕舉妄動,萬一失利,樊城不保矣。此昔日徐公明救漢中教訓也。”曹純道:“將軍高見。”於是與眾將把兵馬轉過川口,入穀中下寨。寨前密布鐵蒺藜、陷馬坑,安排強弓硬弩,隻作堅守。
且說關羽第一日與於禁交戰,不分勝敗,聞得曹軍入山穀下寨,便親率萬餘軍馬前往挑戰,卻叫關平、劉唐各引三千精兵於兩邊埋伏,隻待曹軍出戰,便三麵夾擊。挑戰大半日,於禁隻是不出。關羽暗自納悶。次日,又去挑戰,於禁依舊高懸免戰牌,閉門不出。關羽回營,甚是不悅。回到營中商議,劉唐道:“想是於禁畏懼將軍威名,因此不出。明日換俺去挑戰,君侯卻引軍在後埋伏,看他如何。”關羽甚喜。次日劉唐引軍數千,到川口叫陣。曹純道:“此乃關雲長手下大將,雖然勇猛,畢竟無謀,可出戰擒之。”於禁道:“此必誘敵之計,不可理睬。”曹純隻好不說。劉唐挑戰到日頭西下,怏怏而回。歸見關羽,關羽道:“明日你與平兒同去挑戰。”過一日,關平、劉唐同引六七千軍馬,到曹軍營前叫戰。於禁喚來董衡、董超道:“你二人可引五千軍馬,開門出戰。隻需敗,不許勝,卻把敵將誘進我營中;我這裏自有軍馬接應。”二董領命去了,於禁與曹純各引精兵,埋伏在川口兩邊。再說劉唐、關平看二董引軍殺出,於是上前交鋒。戰不數合,劉唐、關平回身便走。董超、董衡見得計大喜,便要麾軍衝殺。忽然後麵轅門裏金聲不斷,二董知於禁治軍甚嚴,隻得各自回營。關羽伏兵在外,隻待等曹軍追出便一擁而上,圍而殲之,不料曹軍卻自回去了,隻好歎息不住,也自回營。二董回到營中,於禁重賞道:“殺退敵軍,功勞不淺。”轉謂曹純道:“關羽遣將前來挑戰,實是誘我也,後麵必有埋伏。今不是收兵得早,必然中計。”傳喻全軍:“今後務須謹慎,隻要堅守,妄自出戰者,斬!”
一連對峙半月有餘,於禁死守不出,關羽屢次挑戰,不能得手。又準備衝車,突襲曹營,卻被營前壕塹、陷坑甚多,曹軍在前麵亂箭射下,枉自折損人馬,不能前進。關公不禁漸漸急了。這日同了馬良,到江邊山上遛走。是時秋高氣爽,江風習習,關羽望見一派風光,不由心中大悅。忽然看到曹軍營寨,在山梁之後,近水依山,陣型儼然,深合兵法,難以攻克。關羽皺眉苦思,忽然心念一動,嗬嗬大笑道:“是了,某有破敵之法了。”同馬良回營,召集眾人商議道:“可多準備船隻、竹筏,預備水戰。”廖化道:“陸地交兵,何用船隻?”關羽笑道:“曹軍營地占據險要,又互為救應,強攻甚難得手。但於禁雖然知兵,卻不明地利。某看他紮營之處,雖靠山而立,卻地勢低淺;又兼四麵土壟,倘有大水驟至,平地必然漫起。此時正是秋季,若山雨大發,我再堵塞各處水口,則曹軍皆成魚鱉也!”眾將聞之大喜:“君侯真神機妙算也!”馬良獨慮道:“倘使天雨不作,又當如何?”關羽道:“那便是於禁命大耳。究竟如何,近日便看分曉。”於是各自準備。
當夜,天空陰雨密布,秋雨如注,無有停歇。關羽大喜:“此天助我也!”一麵加緊堵塞各處河道,一麵遣關平、廖化引軍一萬,在川口紮營,防曹軍移動。一麵調集大軍,準備攻打於禁。
大雨一氣不停,水漫穀口,曹軍校尉成何急見於禁道:“都督,今秋雨大作,山水暴漲,若是敵人堵住下流河口,我軍營地盡成澤國也!今當急急移動營寨,防止敵人水攻。”於禁道:“此言甚是,然不可妄動。可先教董衡、董超引軍五千,出川口安營。大軍依次拔寨。”二董領命去了,不到半日,奔回道:“大事不好,川口被敵軍堵住,我軍盡數困於穀中矣!”於禁大驚:“我命休矣!”董衡、董超道:“現下營中大水淤積,深到膝蓋,糧草盡濕,將士饑寒,請將軍明示!”於禁沉吟片刻,道:“可暫時往山頭高處移營,以避洪水。”成何道:“若是諸寨軍各往高處移營,則營地陣型必然散亂,倘敵軍乘船來攻,如何是好?”於禁掩麵道:“某之過也!今日移營則軍亂,不移營則軍苦,與其於水中浸殺,不如先顧眼前。”傳令:“全軍各自往高處移動營寨。”那山穀之眾,地勢崎嶇,曹軍原本營寨安紮各以方位,甚是嚴整。現下洪水湧起,隻好往四麵山坡高地搬移,自然也說不上甚麽陣型。曹軍馬匹草料盡數被大水澆透,戰馬一夜之間死了多少。士眾寒衣冷食,苦不堪言。
及至天明,穀口殺聲大作,關雲長親引大軍,分乘戰船、巨筏,殺進穀中。一眼望去,密蔽水麵。穀口守軍,早已零亂,頓時被衝將進來。此時穀底積水已深丈餘,人不能立,曹軍各自散布於四處山頭,俱不成隊伍,又兼軍心混亂,被荊州軍乘船一陣衝殺,水麵染得緋紅。關羽引二萬餘精兵,乘船數百艘,一路進發,一路圍攻掩殺,把各處山坡的曹軍各個擊破,殺得浮屍蔽水,棄甲滿山。曹軍兵士有乞降者,有戰死者,哭喊號啕之聲,響徹山穀,慘不忍聞。於禁在山頭之上,手足無措。便看關羽引百十隻船包圍上來,口裏高叫:“於文則早降免死!”於禁慘然道:“一招失算,斷送大軍,我對不起魏王也!”問成何道:“今日兵敗,無顏見魏王,將軍當如何?”成何道:“某既為將,唯一死耳。”於禁道:“既然如此,某受魏王大恩,亦當一死。“成何道:”都督卻不可死。都督若死,則此處數萬官兵,盡數為關某屠戮也。”於禁道:“你要我如何?”成何道:“都督自為可也。”拔出佩劍,自刎身亡。於禁看成何自盡,抱住屍身大哭。關羽隻在船上高叫:“文則,我二人在許昌曾有相識,何不歸降皇叔?今突降大雨,淹沒曹軍,足見天道所在,文則何必胡塗?”於禁站起,轉看四周,眾兵呼爹叫娘,哀聲四起,不由掩麵泣道:“以某一人之過,致令全軍將士受困,於禁萬死不足贖也!”轉向關羽呼道:“雲長君侯!於禁願降,任就刀斧,但請勿誅殺我全軍將士。”關羽哈哈大笑:“同是漢家兒郎,我何忍殺害!”便教接於禁上船,往各處招降。
曹軍見都督投降,紛紛解甲棄戈。獨有曹純引虎豹騎屯紮於土山之上,又有董衡、董超引軍千餘,相互支持。於禁在船頭勸降,曹純切齒罵道:“於文則!魏王待你恩重如山,今日竟有麵目於陣前為敵勸降,某當將汝碎屍萬段,以泄心中憤怒也!”於禁道:“今日天意大雨,我軍陣勢已亂,若不降,數萬將士枉自作刀下冤魂,又有何益!”曹純怒道:“住口!關羽匹夫,可敢前來一戰!”引眾衝至水麵,揮動兵刃叫陣。關羽道:“虎豹騎精悍,不必與之廝殺。”便令四麵船上亂箭齊發。虎豹騎雖然精銳,在這方寸土山之上,何處規避?不多時,大半已被射死在坡前。關羽方教大小船隻靠岸登陸,上前廝殺。曹純怒目圓睜,引百餘騎直衝水前,荊州軍方才登岸,措不及防,頓時被殺翻一片。關羽大怒,親自策馬登陸,曹純提刀上前,戰無十合,被關羽劈於馬前。虎豹騎餘部皆不屈戰死,董超、董衡二將下馬請降。這一戰,斬殺曹軍萬餘人,餘皆生虜,所得輜重,堆積如山,關雲長威名大震。
戰罷,關羽在營中升帳,推過於禁來:“文則,今日可願降我?”於禁默然不語。關羽親釋其縛道:“文則忠勇,某素知也。然今日天意如此,文則奈天命何?不若歸降我主漢王,同興漢室。”於禁郝顏,還是不語。關羽便教:“先送往江陵城中。”又推過董衡、董超二將,問道:“可願降否?”二將拜道:“關公神威,天人共敬,我等願降,為馬前小卒效命!”關羽哈哈大笑,便教二人引導前部,乘著大水未退,一起乘船,徑直來攻打樊城。正是:已借天時擒驍將。複仗水勢圖孤城。不知曹仁鎮守樊城,安危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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