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藝出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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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南北兩支孰對孰錯,師兄可知那重傷的年輕人並非墨門弟子,非但不是墨門弟子,且與墨
門無親無故,他之所以受傷,是仗義出手,為水族中人所傷。此人本為臨安武林世家白家的
三公子白辰,白家被風宮所滅後,他忍辱負重,屈身於風宮門下,伺機報仇,後為風宮識破,
被逐出風宮。他以一己之力,敢深入風宮龍潭虎穴,足以讓人敬佩。師兄若是不救此人,豈
不有違師兄昔日心性?”
別之棄道:“他體內潛伏著三股內息,皆是極為強大,常人的軀體內若是隱有這三股內
息,必定無法承受,猶如囊中盛物,若是所盛之物太多,終會漲破此囊。奇怪的是他雖然已
氣息全無,肢體卻並不僵硬,亦未腐敗,難道在無呼無吸之時,尚有精元氣神未曾散去?這
與常理可大大不符。”
師一格見他語氣鬆動,忙道:“他體內可是有蘊含土、水、火五行三氣的氣勁?”
別之棄點頭道:“正是。如此怪症我亦是聞所未聞,隻是依據五行調和之理,推測若是
能將他體內的土、水、火化為一體,也許會有效,於是便將‘歸宗露’灌入他的體內……”
不等他說完,師一格有些意外地道:“師兄將‘歸宗露’也給他服下了?”
別之棄搖頭道:“不是服下,而是直接灌入。”
師一格心道:“歸宗露乃師兄珍而惜之的奇藥,當年他真氣逆岔而武功盡廢,是他生平
最大憾事,故這些年來,他一直潛心配製一種可以引衲融合體內逆岔真氣的藥物,最終製成
‘歸宗露’,此藥用在白辰身上,倒是頗為適宜。”想到這兒,他忙問道:“師兄為此子用
了‘歸宗露’的情形如何?”
別之棄歎了一口氣,道:“墨東風的女兒已與他一同離去,離去時尚未醒過來,‘歸宗
露’雖有奇效,但此子是生是死尚難斷定,更不能說其藥效如何了。”說到這兒,他似乎不
經意地問道:“按理你上山時應當會在途中與他們相遇才是。”
師一格聽說別之棄已在白辰身上用了“歸宗露”,心中略寬,料想小草與白辰已在自己
趕往藥鼎山時先行離去了。師一格對救醒白辰並不抱什麽希望,他最擔心的是別之棄知道小
草的真實身分後,會因亡妻之恨,而對小草有所不利之舉,那麽墨門南北兩支的誤會將會更
深了。
但此時他卻一驚,道:“我上山時,未曾遇見任何人!”
別之棄已猜知這一點,此刻被他證實,頓時顯得有些不安了,他強自定神道:“莫非是
她走岔了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猜測毫無根據,蒼白無力,說完後便沉默下來了。
想到小草那哀傷而絕望的眼神,師一格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沉聲道:“我去找
一找!”
言罷匆匆向別之棄告辭一聲,徑自離去。
別之棄略略怔神後,長歎一聲,緩緩地道:“荊樹,你也去吧。”
荊樹此時正站在門外,悄然等侯師父招呼,聽得此言,不由有些驚訝,心忖師父怎知我
一定站在門外?
無暇多想,道了一聲:“是,師父。”亦隨師一格而去。
直到午後,師一格與荊樹才一同返回,別之棄一直站在自己那間已破損的草廬前,猶如
一尊雕塑,當他遠遠看見師弟與徒兒的身影出現在山路上時,眼中的不安之情更甚。
因為並沒有人與他們同行。
師一格與荊樹越走越近,隻聽師一格一臉憂鬱與疲憊,他對別之棄輕輕地搖了搖頭。
別之棄的心猛地一緊!
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大聲道:“別之棄,你錯了!”
※※※
風宮無天行宮“閑風閣”。
葉飛飛已有數個月的身孕,她的身軀顯得有些臃腫,卻讓她平添了一分母性的美麗,那
種美麗是恬靜的,不張揚,卻很溫馨動人。
自小草走後,牧野靜風為她另換了一個侍女,豐腴而甜美,未言先笑,名為桃子。
這時,桃子已被葉飛飛支開,屋中隻剩下她與牧野棲二人。
葉飛飛坐在寬大舒適的軟椅上,而牧野棲則很恭敬地站在她的麵前。一時間,兩人竟無
話可說,仿佛有一種無形而捉摸不透的東西阻隔在他與她之間,而這種隔閡是說不清、道不
明的。
是五年的時光嗎?
是因為葉飛飛已成了牧野棲的後娘嗎?
是因為牧野棲曾站在與風宮對立的立場上嗎?
也許都是,又不全是。
葉飛飛心中道:“棲兒已經長大**了,當然不可能如小時候那樣對我這個姑姑太依戀。
何況他對我仍是很尊敬的,總不忘過來向我問安。”心中雖然這麽想著,但隱隱覺得有一絲
失落感。
也許,這種失落並非自牧野棲進入風宮後才有的,而是早在五年前就已隱藏了下來。她
極少過問風宮事務,五年來的日子平靜如止水,無所謂幸福還是不幸福,一切似乎都依著一
股慣性在向前而去。更多的時間,她是生活在記憶中,在記憶中有聰慧溫柔的敏姐,有可愛
的棲兒,有穆大哥,有他們的笛風客棧,笛風客棧中的那片蔥蔥鬱鬱的竹子……
最終還是葉飛飛首先打破了沉默,她道:“棲兒,聽你爹說你在數個月前,就曾與他聯
絡,並因此而幫了他,是嗎?”
牧野棲道:“棲兒隻是無意中得知有人要利用什麽刀訣暗害我爹,於是就暗中提醒了
爹。”
他當然不會真的是無意中得知此事的,那麽,為何在麵對至親的葉飛飛時,他仍要有所
隱瞞?
葉飛飛雖已極少過問江湖中事,但當初久曆江湖形成的敏銳心思卻仍存於心中,她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又殺了風宮數十名弟子?”
牧野棲神色坦然地道:“我對風宮一向無甚好感,若不是有風宮,我們一家人又怎會分
散?我娘更不會死!我爹亦不會成為世人眼中的魔頭!當時,除了爹與姑姑外,我恨風宮中
的每一個人!”
葉飛飛皺眉道:“僅僅是以前如此想?”
牧野棲緩聲道:“姑姑,你該明白,是正盟將我逼至走投無路之境的,他們自以為自己
就是正義的化身,無端地誣陷我,而他們這麽做的惟一原因就因為我是風宮白流宮主的兒子!
縱然我做得再好,他們也是不會信任,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他們自稱正盟,卻是假仁假義,
虛偽狡詐,與魔道又有何異?”
葉飛飛歎了一口氣,道:“這一次,正盟的確錯怪了你,隻是此事將來總有水落石出之
時,你若真的棄……投身風宮,依姑姑之見,終是有些不妥。”
“棄明投暗”四字話到嘴邊,葉飛飛終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牧野棲道:“姑姑推己及人,自是這麽想。但若非我爹全力相救,我今日已無法站在此
處聽姑姑的教誨了!正盟既然自封為‘正’,其中自詡為光明磊落之輩絕對不少,為何這麽
多正人君子中,竟無一人看出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堅信他們當中其實早已有人明白了這一點,
隻是因為我是牧野棲,是風宮白流宮主之子,無論是否真的有錯,都是死不足惜!我若是離
開風宮,必定陷於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中,棲兒當然不會忘記我娘與姑姑的教誨:大丈夫當不
惜死。隻是棲兒還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若是死了,在世人眼中,隻怕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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