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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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真人心有不甘地隨著張天師步出東湖客棧,繞過客棧前的廣場,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發現她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心中一動:莫不是屬於她的那個什麽劫開啟了?想過之後,看她漫無心思地往前麵直走,小心地問道:“天師,我現在去哪裏?”
張天師被陶真人的問話驚醒,回過身來後粉臉一紅,隨口道:“呃,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
陶真人回頭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東湖客棧後道:“東湖客棧是武昌城最大的一家客棧,想必裏麵的設施應該不會差得太離譜,不若我們回頭入住東湖客棧?……”
張天師的粉臉又是一紅,破天荒的在人前露出嬌羞女兒態地道:“不!我們不去東湖客棧。全武昌城,除了東湖客棧外,其它的客棧都可以考慮。”
陶真人若有所思道:“哦……”
天師四老之一趙瞎子突兀地接口道:“剛才大廳裏那個小女孩是個醋壇子……”
張天師大發嬌嗔地道:“趙老,你盡是亂說!她是醋壇子,關我什麽事?”
趙瞎子嘴角二邊掛著些許笑意地道:“不過,裏麵有一位少年可是我們的‘故人’哦……”
跛老從小姐與趙瞎子對答的語氣中,聽出了味來,輕笑一聲後,接口道:“趙老二,可惜你看不見,那位‘故人’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哈哈哈!”
趙瞎子反唇相譏道:“你周跛子看得見又怎麽樣?那位少年俊傑讓你追你都追不上……”說到這裏,語氣一轉地對張天師道:“還不是要我們小姐出馬才能追得上!哈哈哈!”
鄭獨臂冷冷地道:“你們二個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外人麵前取笑小姐,視天師的尊嚴如同兒戲,莫不是一把老骨頭癢了麽?你們二個沒看見卿一邊那隻獨耳正在亂動?”
卿一邊極是嚴肅地道:“我卿一邊掌管天師教的刑堂長老一職七十年,從不徇私,趙瞎子與周跛子該不該罰,還輪不到你這個一把手來指揮!”
張天師哭笑不得,沒有好氣地道:“好了!好了!你們四個吵了幾十年了,誰還不知誰呀?”說到這裏,語氣一轉,有些迷惘與驚異地道:“奇怪!按道理說……我不可能會有這種表現,難道我的修道曆程中第一個大劫正式開啟了麽?”
卿一邊意味深長地道:“情關――難過啊!”
趙瞎子附和道:“情劫――難挨呀!”
周跛子接口道:“是極!是極!隻是我的文采沒你們二個好,嗬嗬,我是粗人,就隻知道男歡女愛,人之常情。”
鄭獨臂輕笑道:“你們三個說的都有理!哈哈哈!就可能我說的沒道理……”
卿一邊、趙瞎子、周跛子三人齊接口道:“沒有道理就不要說嘛,這麽大一把年紀了還無理取鬧……”
鄭獨臂有些氣急地道:“你、你們三個真是老口才,隻不過智力有一點低……一點沒有聽出我是自謙的!自謙!你們懂不懂?做人要厚道,說話要謙虛!你們怎麽斷定這就是小姐的情劫?真是自作聰明!”
張天師被他們四人的一番打趣,勾動了許多心事:……他,到底是不是我情關中的人?我能不能關得了他這關?……我應該能夠過得了他這關的,何況他身邊已經有一個……想到這裏,心頭直翻酸水……
天師四老見小姐這副模樣,心裏均是一沉,隻怕小姐這個情關是真的,偏偏自己幾人又無法幫得上她……
鄭獨臂、趙瞎子、周跛子三人齊齊低地聲罵卿一邊道:“真是一張烏鴉嘴!”
卿一邊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他們三人的指責,有些無奈,有丁點氣惱,還有點慚愧地垂著頭……
張天師被他們的低罵卿一邊的話驚回了神,抬起頭見他們意氣灰闌,心神為之一震,祛除心中的無名情絮後,暗罵自己道:我這是怎麽的了?我是天師啊!是天師教的一教之主啊,是天底下玄門正派的領頭人啊!是如今天下亂兆已現……如今我身負維護天下安危的重任,要這麽緊要的關頭,怎麽能夠兒女情長?……一念及此,便振作精神地對眾人道:“這次長江幫與黃河幫的合並,是江湖上幾百年來最大的一樁吞並,他們兩家的後台的勢力都極為強勁!如果是因為他們的後台聯手,而導致這樁合並,那……江湖上將出現一個極為龐大的豪強組合。一旦為惡江湖,將對天下的武林組合和天下的玄門派別帶來難以估量的衝擊!不過,他們聯手後還有一個磨合期,對整個江湖來說,還有一個緩衝期……但是,怕就怕他們這兩家的幕後勢力並不是聯手,而是一方針對另一方的開始打擊的策略,那麽,這次合幫將是江湖動亂的禍源……”
天師四老都是年老成精之輩,聽了張天師這個分析後,人人都是冷汗直冒,臉色均是變得極為凝重起來……
陶真人有些不解地望著張天師及天師四老,極為小心地問道:“他們長江幫與黃河幫的幕後人物是些什麽樣的大神?”
張天師用莊重的語氣道:“他們二家的幕後勢力有些恐怖!是以,暫時不能告訴你,如若不小心走漏了風聲,將會使得天下大亂,提早把江湖鬧得個雞飛狗跳!”
陶真人有些明悟,也有些許失望,心有不甘地道:“那……好吧!反正我正一門是已經綁到玄門正派的戰車上了,一切唯您首馬是瞻!”
張天師見這個正一門的掌教功法還不怎麽樣,可嘴上的機鋒還挺利的!不由頗有深意地望向他……
陶真人被張天師的直指內心的眼光瞧得直發虛!
張天師見好就收,不為己甚地收回如炬的眼神,見大家都在等自己做決定,心中一虛!畢竟處在這個位置在這個重要的關頭,不但沒有迅速做出決定,還在兒女情長地胡思亂想,確有些失職!隻有自己拿出與身份相符的決策魅力才能一改給人繼承父業的庸人的看法!為江湖上上位者不僅要有強橫的實力,還要有領導的藝術與決策的能力……想清楚其中的要害關係後,心神一寧!逼出一部份氣勢,意氣大發地環顧了眾人一眼……
陶真人自下龍虎山後,見這個美女天師除了“空有一身‘別人’望塵莫及的本事”外,什麽行走江湖的決斷能力及領導手腕都如一個雛兒!不由有些忐忑不安地疑慮自己做出追隨天師教“打理”江湖是否值?……現正自失神處,突覺一股令人發寒的淩人氣勢在周身湧現,心神立時一凜之下,發現是天師的身上透露出來的!見她的形貌變得更加美豔不可方物之餘,亦如一尊澤被天下的女神,使人不敢心生褻意之下頓生為她不畏生死的聽命之心!於是,極為臣服地垂首聽令……
天師四老亦被張天師此時發出的氣勢攝住了!如若不是得知她身上所發出的氣勢與氣機與故主的一樣,真還以她的軀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邪靈“奪舍”了!<文中夾注:奪舍,被靈體或神識趕走人的魂魄後,占居其人的軀體。>天師四老都是用略有些不信地望了她一眼後,相顧欣然!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小姐終於成長起來了”的欣慰……於是,都極是莊重地肅立,靜候她的指令……
正一門下的十數個高階管事更是被張天師逼出的氣勢迫得差點要下跪了……
張天師見眾人這種神情,甚為自得地微一頜頭,莊嚴地道:“無論今後江湖的局勢如何演變,都不是隻要我們現在憂心就可以決定的!吃飯要一口一口吃,做事要一步一步地來!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先駐下來,靜觀這件事態的發展!”說到這裏,略一停頓後接著道:“或許這件事並不如我們預料的進程那樣發展!”說到這裏,偏轉身子麵對陶真人道:“陶真人,你一不老又不少,且閱曆也足夠,就煩請你為我們找好一家過得去的客棧,我們先住下來後再進行商議如何應對這件事的諸多變化。”
陶真人恭敬地承應道:“謹領天師法諭!”說完,越眾而出,向鬧市中急馳而去……
張天師等陶真人領命而去之後,對眾人道:“我們先避過一旁,等到陶真人的消息後再決定行止。”
眾人轟然應是。
片刻,陶真人急速馳回,略平息了一些氣喘地對張天師躬身行了一禮後道:“天師,……屬……下……已經落實好了一家客棧,請您決斷!”
張天師初享領導的威風,還是覺得有點不適,稍稍一怔之後對眾人道:“陶真人為我們找好了一家客棧,我們跟他過去吧!”
陶真人接口道:“各位,請隨我來……”
說完,領先一步地向預訂好的客棧馳去……
************張天師在陶真人的全力運作之下,獨享了“昌盛客棧”中唯一的一座小獨院。
晚飯過後,張天師與天師四老及陶真人聚集到小獨院中密議了一個多時辰。
天師四老本還有些意猶未盡,在陶真人的幾次暗示之下,才突然明白美麗的小姐是不適合熬夜的。於是,按下心中諸多假設與疑問,紛紛起身附和著陶真人告辭……
張天師因心神有些不寧,見他們不約而同地告辭,還真以為在這一個多時辰裏把有關長江幫與黃河幫合並的這樁事的各種變化都演盡了,是以,便起身送他們出了房門。
張天師待他們五人離開後,勿覺得小獨院內極是空虛……呆望著零散地布在天上的星星良久後,才幽幽地長歎了一口氣,散被上床入眠……在進入睡夢之前失神之際,仍是在想著“他”是不是自己將要趟過情劫的啟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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