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盟之會 第二章 虛隱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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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老人抽出手來,笑著說到:“我們家世代單傳,可惜到我竟然沒有子嗣,真是愧對九泉之下的祖宗啊。唉,有這一顆珠子,我就算能多活一百歲,又有什麽意思”他顫巍巍地自懷中掏出一個繡金邊的布囊,從布囊中拿出一個錦帕。

    這時虛隱竟然也轉身過來望著老人手中的錦帕。

    老人用顫抖的手揭開錦帕,裏麵是一層綠色的錦帕,再揭開來,又是一層紅色錦帕,層層疊疊,竟然有七層之多。

    當老人揭開最後一層錦帕,露出一顆暗黑色的珠子。

    昏黃的油燈光下,珠子散發著淡淡的青黑色的光芒。

    眾人不禁啞然失笑,虛隱也恥笑一聲,仰頭望向明月,再不回頭看他們一眼。

    老人拿起珠子,問到:“你們都是修真人,能告訴老朽這珠子有什麽用?”

    紫風拿起珠子,臉色變了變,正要說話,赤煒早已忍不住笑道:“老人家,這顆是包裹藥丸的臘盒,因為有修真人加持了維持藥力的法陣,所以看上去有些特別,其實什麽用也沒有,你祖先肯定是吃了臘盒中的藥才能夠活到一百八十歲,如今這個臘盒,除了放點青菜不會腐爛外,已經沒什麽用了。”

    虛隱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又遠遠地走出幾步,似乎再也無心聽他們閑言廢語。

    雲倩兒嘟著嘴,厲色望向赤煒,怪他說得太過直白,將老人長壽的希望全部扼殺掉了。

    果然老人長歎一聲,麵容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他悲戚地說到:“想不到我們家世代相傳的,不過是一個臘盒而已,竟然被蒙蔽這麽久。”

    紫風於心不忍,急忙說到:“老人家,這也不能怪你,這世間之事,又有幾人能夠看得分明。”

    老人家忽然抬起頭來,雙眼閃過一絲異樣,他斜望了虛隱一眼,說到:“是啊,這世上的事,的確沒有人能夠說的分明。表麵上看去的確如此,可實質呢,有時候不過是一個臘盒而已。”

    紫風分明看見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瞬間便消失,不禁接口到:“是是非非,對對錯錯,沒有絕對的。也許有些東西,表麵看上去是一個樣子,實質卻是另外一個樣子”

    “你說的對”老人家拿起雙拐,直起身來,“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失去了丹藥,卻換來我心中的明白,誰說不是因禍得福呢。”

    紫風朗聲一笑,倒了滿滿一碗酒,舉起酒碗遞給老人家,又自己倒滿一碗,將碗一仰說到:“多謝老人家指點,這碗酒我先幹為敬”,說完仰脖飲下。

    老人家也不推辭,將碗拿住,手雖然顫抖著,喝得卻不慢,一碗酒一口喝幹。

    “哈哈……”

    兩個人同時笑出聲來。

    “紫風,多謝你讓我明白了這東西,不過它對我已經沒有用了,現在轉送給你。”

    “轉送給我?”紫風納悶到。

    “以後的路還很長,看著它,你就不再會被表象所迷惑,心境也會清澈很多”老人家將臘盒帝給紫風,顫巍巍地低下身來,將桌子上的碗筷疊好,先將拐杖夾在腋下,這才用一隻手托起碗,轉身向店內走去。

    “老人家?”紫風喊到。

    “怎麽了?”老人家轉過頭來望著他。

    “您還沒有收錢”說著從口袋摸索起來,用玉蕭換來的銀子早已消失不見,如今他是一貧如洗,那有什麽銀子,頓時臉上堆起紅霞。

    “難得遇見你這麽好的孩子,即幫我解決了纏繞多年的問題,又陪我解悶,這頓麵算我請你的”老人家不再回頭看他們,而是揭開那道破爛的灰色門簾走了進去。

    紫風手捏著臘盒,臉上卻是冷汗淋漓。

    上官雨煙急忙掏出一方絲帕,輕輕擦去他臉上的冷汗,其他幾人則是滿臉疑問。

    “沒什麽,這麵太辣了”說完也不管眾人是否明白,轉身向虛隱走去。

    赤煒心中暗暗納悶,麵中根本沒有辣椒,怎麽會太辣。不過他相信紫風說這話必然有他的道理,於是也緊跟上去。

    “前輩,今晚我們便此歇息,明天一早趕往幻靈宮”紫風凝視著抬頭望月的虛隱,大聲說到。

    虛隱這才轉過身來,若有深意地望著他手中的臘盒,點點頭。

    紫風忽然將臘盒遞給虛隱,說到:“這是那麵攤老板所贈”

    虛隱也不推辭,伸手接過臘盒,雙手隱隱顯出一道金光,思索半天,懷疑之色開始慢慢散去,他將臘盒遞給紫風,笑到:“這人也真糊塗,將這等東西也要轉送於人”

    紫風也笑笑說到:“他並非修仙之人,那分辨得出修真之物,這也不能怪他”

    虛隱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轉身望店內走去。

    房間中心僅有一個滿是油汙的方桌,四處堆滿一袋袋磨好的麵粉,空氣中散發著麥香。

    一行五人便在此地住下。

    對於修真人來說,這裏與露宿並無二致,於是眾人分別占據一個角落,虛浮在半空之中。經過連日拚鬥,眾人都有些疲累,赤煒等人早已布好結界,將神識沉浸在虛空之中,一半是為了修行,另外同樣也有驅除疲勞的功效。

    紫風卻怎麽也靜不下來,他抬頭望向虛隱,見他神識內斂,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麽。

    恍惚半天,紫風這才將神識沉進紫府內。

    太皓石依舊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四周攏聚著五彩的元素之潮,奔騰不息。

    紫風慢慢靜下心來,開始思索連日來發生的事情。

    先是自己在圓月之夜莫名發狂,緊接著是無名被擄,接下來連續出現十二魔將和魔使厲刀,於是四人進入秘道之內,見到魅魔納蘭雪,於是出現丹陽子身重魅魔散之毒,自己力戰納蘭雪,這時卻出現黑影救走納蘭雪,緊跟著玄空被殺,虛隱適時趕到。

    他不僅不懷疑自己便是殺害玄空的凶手,而且對自己講述了當年天元上人與地魔尊隱讕的事情,讓自己更加堅定了除魔衛道的信念。

    一切似乎都是順理成章。

    順利地讓他反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直至麵攤老板的出現,事情才露出一絲轉機。

    紫風將神識放在臘盒之上,這隻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蠟盒,沒有絲毫特異之處,隻有那殘破的蘊藏法陣證明這是一件修真者用來儲藏藥物的盒子。然而紫風似乎並沒有泄氣,而是雙手斜次交叉,雙臂接連之處冒出陣陣紫煙,慢慢籠罩在臘盒之上。原本看似普通的臘盒忽然閃過一道青色光芒,盒身之上隱約有一條綠色的絲線,紫風將神識放在綠線之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封印躍躍欲動。

    他的身形一陣,麵色慘白。

    好在此刻他隻是在紫府之內的身外化身,否則一切又怎麽能逃過修真人的眼睛。

    他眉頭不斷緊鎖,臉上逐漸呈現出詫異之色。

    原本泛著淡淡紫氣的臉開始逐漸變得慘白,身子忍不住又發起一陣顫抖。

    究竟他看到了什麽?

    過了許久,紫風這才慢慢抬起頭來,這叫他如何能夠相信?

    臘盒裏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

    紫風雙眼透過臘盒,隻見其中不斷閃爍著綠色的蝌蚪狀文字。

    這些文字他先前見過,與天元上人給他的第二塊玉簡裏的文字如出一轍。後來他將玉簡給上官雨煙看過,沒想到上官雨煙竟然看得懂這種蝌蚪狀的文字,而且將這種文字的要義解釋給紫風聽。

    玉簡之上記載了世界的起源,神、魔、仙、修真、世俗五界的分布情況,更包含了魔、仙、修真、世俗四界所有成名之人及他們的個性等等,同時還有仙器魔器法器的基本資料,五花八門的修練法門,簡直可以說是包羅萬象,無所不知的曠世寶典。

    可眼下的臘盒中竟然也有同樣的文字,又如何不讓他驚奇。

    他看著這些閃爍的蝌蚪綠文,驚異不亞於第一次看到玉簡上的內容。

    內容甚是簡單:虛隱即是魔使無相。

    虛隱即是魔使無相!

    這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讓紫風臉色蒼白,冷汗如雨。

    如果虛隱便是魔使無相,那麽天元上人與地魔隱讕之是便是子虛烏有,替他向天下修真者解釋四人並非殺害玄空之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究竟要幹什麽?

    紫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今晚在幽穀密林中的,虛隱先是布下一個陣法,說是為了防止別人探聽,後來就出現了兩個女人的幻影,這麽說來,那兩個女人的幻影,不過是陣法讓他產生的幻覺,而虛隱本意,隻不過想讓自己更堅信虛隱是真心在幫他。

    想到這裏,事情終於有了點眉目。

    那最初出現的鬼影,極有可能便是虛隱,也就是魔使無相。

    那後來持銀斧的壯漢又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破壞無相的陣法?

    難道說他也是這處戲中的一角?

    這麵攤的老板更是隱世高人,單憑這種真氣內斂的修為,既然可以瞞過在場的所有人,為什麽不直麵揭穿無相的本來麵目?

    他在怕什麽?

    難道說……

    紫風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他會不會就是這個人?

    紫風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真是這個人,那麽今晚為什麽要幫助自己,難道說虛隱所說的確是真的?

    那他為什麽又要告訴自己這件事?

    紫風越來越糊塗,事情似乎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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