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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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相約美利堅
整整六小時了,窗外已夜幕深鎖。
肖石眼中布滿血絲,頹然坐在省醫院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淩月如陪在弟弟身旁,滿懷憂慮;淩大寬穿著病號服,披著件外衣,深望著女兒女婿;秦劍鋒和李拴兩位正副隊長,也在不遠不近處表靜默;隻有劉四和一個小兄弟,連坐也沒坐,不安地目視著眼前的一切。
肖石雖有一腔熱血,但從不缺乏冷靜,可這一刻,卻無論如何無法靜下心來。十一年前黑暗黎明的往事,如雪片紛飛將他包裹,仿佛就在昨日。他想慟哭,酣暢淋漓地慟哭一場,體會一下此生沒有的感覺,但麵對著手術室長亮不息的燈光,卻沒有悲傷的勇氣。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會毫不猶豫地實踐當年的約定,抑或不久前一夜之歡的簡單要求,是的,是很簡單的要求。他願意承載,願意擁著女孩兒的身軀,在十一年之後,讓所有往昔的一切,在溫柔的夜中溶化,哪怕天亮了隻是一個夢。
“肖律師……”劉四怯怯喚了一聲,他又疲又累,重要的是別扭,因為有兩個刑警隊長。
肖石走過去。劉四有些不忍,安慰道:“肖律師,別難過,那姑娘肯定沒事兒。”
肖石沒說話,隻是在他肩頭重重一捏。他不否認對劉四有些真情,但找劉四幫忙監視,更多的是利用,此刻劉四的真摯很讓他感動,他說不出什麽,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四扯他到一旁,小聲道:“開車的是曹雄,我看清了!”肖石眼光一寒,不停微微點頭,依舊沒言語。其實他也看清了。
肖石的樣子有點兒嚇人。劉四左右看了看,又道:“肖律師,我們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而且那邊……”
“你們繼續監視!不僅是杜漢生。姓曹的哥倆也在內。明天、最遲後天我會跟你聯係。”肖石眼中殺意暴熾。
“您放心。”劉四不自覺地往後挪了一小步,他真有些怕了。
肖石也意識到了,緩緩語氣又道:“讓兄弟們辛苦一下,再堅持幾天,回頭你們就都到大寬上班。”說著話,肖石又從身上掏出一張卡,遞給他道,“這張卡裏有九萬多,你都拿去。先讓弟兄們安安心,密碼是……”
“肖律師,你把我劉四當什麽人了!”劉四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手一推道,“這不是罵我嗎!”言罷招手,領著小兄弟走了。
劉四的身影在樓梯拐角處隱沒,肖石心內一陣澎湃。他很意外,在這種情況下,劉四居然能跟他肝膽相照。他很有些漸愧。但更欣慰,此生,他又多了一個兄弟。
肖石坐回,手機響了,是楊洛,他接通。“小洛,今天晚上我有重要的事,不能回家了。”
“我知道了。”雖然兩人昨夜剛剛在某種程度上確定關係,但楊洛仍然沒多說一個字。
肖石看了姐姐一眼,淩月如也正望著他。他收回目光。很溫柔地道:“小洛,我今天真不能回去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千萬不要傻乎乎地等著!”
“嗯。”楊洛很開心,愛人真地不同了。
電話掛了。隻有簡單的幾句話,但肖石確實不同了。鞏小燕事件。讓他明白了很多。一個極盡忠誠,十一年癡心不改的女孩兒如今生死未卜,他不想再傷害另一個忠誠癡念的女孩兒。這不是感動,也不僅僅是感情,更是一種責任,無他,但已足夠。
收起電話,手術室地燈光在六個多小時之後終於熄滅,醫生摘著口罩,一身疲憊地走出。肖石趨步上前,眾人跟隨圍上。
“醫生?”肖石動了動嘴唇,頓了一下道,“她……怎麽樣?”醫生出了一口氣,向眾人望了望,回道:“患者的生命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不過……”
“不過怎麽樣?”肖石一把揪住,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懸起。
醫生見慣不怪,很理解他的心情。“患者第九和十三節脊椎嚴重損傷,而且連帶著坐骨神經,很可能……有相當長的時間不能行走,你們要做好精神準備。”
“什麽!”肖石一顆心沉到冰點,又不甘心地道,“醫生,你想想辦法,一定要醫好她,花多少錢無所謂!”
“嗯──!”醫生迎著眾人焦慮的眼光看了一圈,最後落回肖石身上。他看的是淩家的財力。“你知道桑蘭嗎?”
眾人一愣,醫生這話說的沒頭沒腦。
桑蘭?那個摔傷地體操運動員!肖石懂了,死揪著終生的衣服前襟道:“您說,要我們怎麽做?”醫生推了下眼鏡,不動聲色地向自己的衣襟指了指。
“對不起!”肖石忙鬆開手,又退了一步。醫生又看了淩氏父女一眼,道:“如果你們真想她康複,我建議你們把她送到美國,就是桑蘭就診的那家醫院,那是全世界治療脊椎病最好的醫院。當然,你們同意的話,我可以代表醫院幫你們聯係。”
“沒問題!”肖石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兩人說了半天,病床還堵著沒推出來呢。肖石向病床上看了一眼,女孩兒仍在昏迷中,象是安靜的熟睡。他想了一下,又道:“醫生,麻煩你們先進去,一會兒再出來。”
“什麽?!”醫生差點兒沒栽到病床下,“你有沒有搞錯,患者還得……”
“就幾分鍾!”肖石七手八腳地把醫務人員推了回去,把手術室門關死。
門外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他犯了什麽病。肖石一手扯住秦劍鋒,一手摟住李拴的肩,把兩人弄到一旁。“隊長、拴子,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們幫忙。”
秦劍鋒和李拴對視了一眼,道:“說吧。”肖石道:“醫生地話你們也聽見了,我會想辦法盡快把人送走。國內這邊。我想你們做做工作,就說人在送醫院路上就死了。”
秦劍鋒未置可否,向他發出詢問的眼光。保護重大知情人,本就是警方的責任。這種手段也很正常,隻是他了解肖石,知道他這麽做肯定另有原因。
肖石暗暗歎息,打起精神道:“隊長,但有一分可能,我都不會瞞你,不過這回你先別問了,幫我瞞住就行。”頓了一下,肖石又道。“記住,除了目前幾個知情者,必須瞞住任何人,包括我們自己人。”
秦劍鋒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皮,又向身旁的李拴望去。他當然不會拒絕,可還有李副隊長呢。李拴尷尬了一下,通地在肖石胸口捶了一拳:“啥意思,石頭,不信任我咋的?”
肖石笑了。感激地在他肩頭拍了拍,又對秦劍鋒道:“那就麻煩隊長了!”
秦劍鋒搖了搖頭,轉身進了手術室,他要做醫務人員地工作。
警方的命令,醫院當然得執行,不過就是開張死亡證明而已。隨後,鞏小燕被送進特別病室,對外一切保密。肖石也跟姐姐和淩大寬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連連答應了。
肖石看了看姐姐,又對淩大寬道:“爸。人送到美國後,費用方麵……恐怕還得麻煩你。”這肯定不是一筆小錢。
“一家人還說這些話幹嘛!”淩大寬歎著氣,不停搖頭,“怎麽說這姑娘是因為大寬的事兒受地牽連,也是應該地。”
一直以來,老淩毫無保留地支持和信任他。肖石很感激,又對姐姐道:“淩姐。我現在就去安排去美國的事兒,爭取明天就把人送走。鞏小燕這邊,隻能你照看了。”
“去吧。”淩月如笑了笑,既心疼,又無奈。
諸事已畢,肖石和秦李二人離去,剛出樓門,蕭遠山打來電話。
“局長,你好!”
“人怎麽樣了?”蕭遠山問。
肖石瞥了身邊二人一眼,回道:“路上就不行了,沒搶救過來。”秦劍鋒和李拴雙雙一怔,這個肖石,怎麽連局長也瞞著!
蕭遠山在電話裏歎了口氣,道:“聯係家屬了嗎?”
“隊長正在聯係。”肖石衝秦劍鋒遞了個眼神,換來一個白眼。蕭遠山很沉重,安慰道:“小肖,我知道你重感情,可人死不能複生,別想太多了,更不能影響到月如的情緒。”
“謝謝局長,我明白。”肖石想了想,握緊電話問,“局長,今天下午,公安廳的會議是怎麽回事?”
蕭遠山坦誠相告:“這個會是臨時的,因為前兩天大寬家屬抬棺上訪,省裏震動很大,省廳召集各市局領導開了一個關於群眾上訪和處置突發事件方麵的會議。咱們市是全國最大地重工業基地,下崗工人比較多,是重點對象,所以張書記也列席了。”
“哦。”肖石應了一聲。
蕭遠山又問道:“酒店方麵的調查有沒有什麽結果?”
“秦隊和李拴下午去了,目前隻能證明杜漢生和曹氏兄弟去了,見什麽人還不清楚。另外出事地時候,店裏的服務員都跑出來了,我想,人可能趁那工夫溜了。”
“我知道了。”蕭遠山也很無奈,隨即又提醒道,“小肖,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你千萬不能胡來。我已經請示了省廳和高檢,劉市長也打了電話,他們同意以這個案子為突破口,對十月集團展開全麵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突破,如果你這個時候胡來,可能會事得其反。”
“我明白,局長放心吧。”肖石麵無表情地回答。
打完電話,秦劍鋒不滿地道:“肖石,你怎麽回事兒,連局長也瞞?”肖石解釋道:“隊長,下午的會蕭局也參加了,如果張玉周以這個理由讓蕭局也回避的話,他會很難做,還是瞞著吧,不會有壞處!”
“有道理。”李拴聽後連連點頭。秦劍鋒沒說話。雖然肖石的解釋有板有眼。可他沒明白,瞞著蕭局和張玉周耍手段到底有什麽直接聯係?
“那就這樣,我現在就去安排送人的事兒。”說完肖石轉身想走。秦劍鋒看了下手表,道:“這都快半夜你聯係啥!晚上飯還沒吃呢。一起找個地方吃點?”
“改天吧,改天我請客!”肖石揮了下手,上了自己的車。
晚風很涼,路燈警示般地照著城市的街道。肖石把車停在路邊,撥通了小方地電話,這時候,她應該睡了吧。
“石頭哥,這麽晚來電話,出什麽事了?”電話很快通了。肖石緊鎖雙眉。道:“小若,先別問了,你馬上動身,連夜趕回來。”
“現在?可苑紫楓地死因……”
“先不用調查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你回來直接到事務所,我在所裏等你。”
“我知道了。”方雨若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二話沒說。
“晚上路不好走,開車小心點兒。”
“我會的。”方雨若笑了一下。
肖石歎著氣,收起手機。小方還這麽年輕。讓這個妹妹為了他東奔西跑,他真地很不忍。可除了小方,眼下又實在沒有第二個可以信賴的人選了。
郊外的夜風很大,在原野上空蒙呼嘯,新插的稻苗在水田裏迅勁地挺拔著。肖石把車子開得飛快,吉普車象憋足勁的野馬,在鄉間公路上疾馳著。
“咣咣咣!”肖石用力地砸著方院長家地大鐵門,聲音在空曠地原野中傳了很遠。
“誰呀?”良久,裏麵傳來方思誠的聲音。
“方院長,是我。”
“哦。是石頭哇,這麽晚了,我還當是小偷呢!”
肖石暗笑,小偷敢弄這麽大動靜嗎!
門開了,老方披著件衣服,一臉地睡意未消。但卻沒有一絲不快之意。肖石不無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方院長。打擾你休息了!”
“說那些幹嘛,外邊風大,快進來。”肖石連夜前來,肯定有要事,方思誠豈能不知。
兩人進房,老方遞給他一支煙,肖石點上,開門見山道:“方院長,你去美國的手續不都辦好了嗎,我想你明天就走。”
老方正要抽煙,聞言立刻怔住,煙屁股懸插在他張大的嘴巴中。肖石低頭歎了口氣,解釋道:“方院長,你千萬別誤會,其實是我有事讓你幫忙。”
肖石沒瞞方院長,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方院長,人送到美國,可總不能沒人照看,小若媽在那邊,你過去了,事情怎麽也能好辦點兒。”
方思誠沒說話,隻是悶頭抽煙。肖石托地事兒他當然不能拒絕,可放不下女兒。
肖石看了一眼,湊過去道:“方院長,你不用擔心小若,她留下來幫我辦點兒事,隨後也會過去。你們一家人分開這麽多年了,也該團聚了。”
老方聽完,立刻向他望去。女兒托給肖石,固然是他所願,但全家團圓,更是他幾十年的願望。“可是若若對她媽一直……她能同意嗎?”
肖石笑笑道:“我有辦法說服她。”
“那好吧,我收拾一下,明天就走。”方思誠看了他一眼,又歎道,“石頭啊,可真有你地,我管了一輩子孩子,這剛閑下,你就給我這麽一攤子事兒!”
肖石失笑道:“方院長,你想哪去了,柳眉也會跟你去的。你這麽大歲數,我一直把你當親爹,能不體諒嗎!”
“親爹!哼,我倒想你當我女婿!”老方悻悻白了他一眼。
兩人閑聊起來,談著許多年地舊事,方雨若小的時候。方思誠不時發出爽朗的大笑,肖石也陪著笑,隻是眼圈有些發熱。一老一少,兩人都很清楚,彼此的笑聲中有太多真誠的虛假和安慰地成份。方思誠要走了,真的走了,這樣的機會以後很難再有。
中夜後,肖石告辭,盡管他已經刻意多呆了一會兒。
夜風依舊濃烈,老方稀疏的白發在風中搖擺;月亮發著蒙白的光。映對著兩人離別地情緒。方思誠披著衣服,一直送他到馬路邊,還親自幫他拉開了車門。
肖石站在車門邊,看著老方黑暗中蒼老憨厚的臉。濃濃的感傷襲上心頭。
“方院長,這些年來……”
“哎呀,走吧,走吧!”方思誠咧嘴一笑,揮手打斷了他。
肖石重重點了個頭,上車疾馳而去;方思誠立在路邊,目送車影越來越遠。車子要拐彎了,肖石終於忍不住回了下頭;似料定他會回頭,老方揚了揚手。黑暗中,老人的身影顯得那麽孤獨、落寞。
人生地故事常常會重新上演,隻是換了場麵和心情,以及路邊地風景。十幾年前,方思誠也是這樣把他送出孤兒院,不同的是,那時老方的身邊有方雨若、玲兒,還有很多孤兒院的孩子,這次。卻隻有一個人。
老方送了一輩子孩子,最後一次,送的還是他。
肖石回到事務所,小方還未到。他收拾起感傷的心情,把要調查地事項寫在一張紙上。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方雨若趕回來了,風塵樸樸。
“石頭哥,到底怎麽了?”小方焦急了一路,推門便問。
“先喝點了水,坐下再說。”肖石遞過水杯。將女孩兒拉到一旁。
兩人並坐在沙發上,方雨若兩手端著水杯,習慣地甩了甩身後地長發。望著女孩兒額上的一層細密汗珠,肖石伸出手,為她攏了攏被汗水浸濕的頭發。
方雨若有些害羞,愣了下神。忙低頭喝水。肖石收攏情懷,把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和鞏小燕十一年前的往事。方雨若既震憾,又難過,眼睛都紅了。
“這女孩兒真可憐。”或許是相似的命運讓她感同身受,小方的眼光很複雜。肖石點點頭,又道:“你回來前,我已經跟方院長談了,讓他幫忙照看,明天就走,柳眉也跟著過去。”
“哦。”方雨若怔了一下,又盯著他問,“你叫我回來幹嘛?”肖石把剛寫好的紙條遞過,小方低頭看了一眼,驚得差點兒沒叫出聲來。“幹嘛要調查他?”
“具體還說不準,我也多半是揣測,所以需要你去調查。”肖石歎了一口氣,扶著女孩兒肩頭道,“上麵的材料我也不一定記得準,而且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變化。另外,我在那邊沒有熟人,小若,這次……就隻能全靠你了。”
“我一定會查出來。”方雨若堅定地望著他,又問道:“上麵有兩個地址,我先去哪?”
“先去河南。如果我估計沒錯,福建應該是個假像。”說著話,肖石又遞給她苑紫楓的材料和自己地一張照片。“這些你都帶著,可能會用得上。”
方雨若接過,鄭重地放在手提包裏。肖石沉吟了一下,又道:“小若,天亮之後,我把你的護照也辦了,你調查完,把結果打電話或者傳真告訴我,然後直接飛美國。”
“幹嘛讓我也去?”方雨若一驚,立刻扭過身體,極度地不願意。
“小若,你聽我說。”肖石湊了湊,擁住了女孩兒的肩。“方院長年紀大了,不能老讓他照顧病人,柳眉怎麽說是外人,我必須有個信賴的人,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別人。”
肖石說的有理。方雨若臉色微紅,歪頭向自己肩頭看了一眼,盯著他道:“那好吧,不過等她病好了,我還會回來的,你答應過,我們要一起工作一輩子。”
“那當然,事務所都是你的嘛!”肖石笑了笑,緊擁了她一把。
方雨若沒說話,低低地偎在他身旁。自成年後,這是肖石第一次大大方方地擁著她,盡管她很清楚,這完全是兄長似的親昵,可她仍然覺得很幸福、很甜蜜。
隨著苑紫楓的浮出水麵,以及姐姐轉述地玲兒的自白,肖石已大體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他感觸很深,相信小方在調查過程中也會受到感染。他的悲劇很複雜,有曆史錯誤,政治傾軋,也有人為原因,多年來。很多人為之付出生命。但小方家不同,完全是曆史造成。方院長對他恩重如山,讓他們一家團圓,是他唯一能報答的。
更重要的是。小方已經長大,不再是當年跟在他身後地孩子,更不應該把全部心思維係在他身上。天地很廣闊,他有責任幫小方走出當年的孤兒院。
方雨若答應了去美國,肖石很欣慰,向窗外看了一眼道:“小若,剛剛我已經打擾方院長一次了,他明天還要上路,你天亮再回去吧。我們一起在這兒對付一宿。”
方雨若臉上有些發熱,不自覺低頭看了一眼。她當然願意留下,可所裏隻有一個長沙發,她有些局促。
肖石站起身道:“你在這兒,我到外麵地桌子。”
“那怎麽行。”方雨若看了他一眼,勇敢地走到他麵前。“石頭哥,我還不困。我爸總說我小時候你常抱著我,還給我喂牛奶,不如你今天給我講講吧?”
小方很會說話。以繈繈時代的舊事開解目前地窘境,肖石笑了,爽快道:“那好吧!”
方雨若甜甜一笑,二人一起動手,把折疊沙發打開,合衣而臥,各自隻蓋著外衣。如此近距離地和石頭哥躺在一起,方雨若既興奮,又羞澀,兩眼亮亮地望著他。
看著近在眼前的妹妹。肖石目光柔柔,娓娓講道:“有一次你哭個不停,我就拿奶瓶給你喂奶,那時是冬天,奶太涼,結果你喝壞了肚子。拉了一搖籃。我怕方院長罵我,就把你塞到大被裏。偷偷去洗那些弄髒的小被什麽的,結果你睡著了,方院長回家看搖籃空了,還以為你被誰偷走了,差點兒去報案!”
方雨若咯咯一笑,捶了他一下道:“討厭,你就不能講點好的!”肖石嘿嘿一笑,道:“沒辦法,我那前才五歲多,什麽都記不住,就這事深刻,所以記住了!”
“那你講點能記住的嘛!”
“嗬嗬,好!”
春夜很靜,燈光很溫馨,兩人並躺在床上,細數著孩提時代的舊事,仿佛穿越了年代,讓童年的快樂重現。天蒙蒙亮時,方雨若睡著了,偎在石頭哥的懷裏,臉上是甜甜地笑容。
北方的早春之夜很難捱,因為天氣尚涼,取暖係統又停止了供熱。肖石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孩兒身上,又將女孩兒輕擁入懷,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象童年時一樣。
次日一早,兩人隨便吃了點兒東西。柳眉來了,一聽要去美國,小丫頭差點兒當場樂翻。肖石極為大度,不僅承諾美國之行全部公費,而且又把她的工資漲了八百,直接幹到兩千。
嘿,八百算什麽,還是人民幣。在美國雇個保姆,指不定多少錢呢!
隨後,柳眉去做出發準備;小方回家看望老爸;肖石到市政府找劉升,托他為小方、柳眉等人辦出國護照。當然,鞏小燕的事情肖石告知了真相。劉升極為震怒,一口答應了。這樣,由於劉升的出麵,加之美國醫院也給領事館發了函,護照神速辦妥。
救人如救火,當晚,s市機場大廳,肖石和淩月如為眾人送行。鞏小燕仍昏迷中,但情況已穩定,除了小方父女和柳眉,省醫院也派了兩個醫務人員,負責沿途的照應。
方思誠看了看淩月如,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很有些感傷,把肖石牽到一旁。
“石頭,我這一走,可能就不會回來了,如果若若到時候不肯去,你也別勉強她,幫我照看著點兒就行了。”
肖石抓住老人地手,動情地道:“方院長,你放心,母女連心,我相信小若會想明白,你就等著全家團圓吧!”
“哎,都是造化呀!”老方不停搖頭。
二人正說話,護士喊道:“病人醒了!”肖石按奈住激動的心情,忙奔過去,一把抓住女孩兒的手。“小燕,你醒了!”
鞏小燕雙眼驟亮,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血色:“我沒死?”肖石含淚微笑,柔聲道:“怎麽會,我們還有約定呢!”
鞏小燕咬了咬嘴唇,眼中有些濕潤,臉上展出一個笑容。眾人圍在一旁,無言地注視著這個重見光明的女孩兒。肖石又解釋道:“小燕,你的傷還很重,馬上要送你去美國治療。”
“美國?”女孩兒眼中掠過一絲懼意,向自己身上望去。
“別怕,你不會有事。”肖石握緊她的手,微笑道,“小燕,別忘了,我們還有個遊戲沒玩完,你一定要好好養病,等你康複了,我去接你,我們再一起玩那個遊戲。”
鞏小燕望著他,輕輕點頭,眼中迅速聚集大量淚水,自臉頰旁滑落。
鞏小燕飛往美利堅。肖石又深深擁抱了方雨若。一小時後,小方的飛機也南下了。
夜色深深,蒼穹無盡,漫天的繁星映出點點彩斑,象是生活中無窮的希望。肖石和月如姐姐相偎而立,望著巨大地波音機在雲層中迅速隱沒。
“小方可真是個好姑娘!”淩月如有感而發。
“是啊。”肖石感慨。
淩月如轉身麵對他,調侃道:“還有那個鞏小燕,一個小太妹,十多年了還為你守著,又差點兒為你送命。看來你真是個幸運兒,連女人方麵都幸運得可以了。”
“別瞎扯,我心裏怎麽想你又不是不知道!”肖石擁住姐姐,向停車場走去。
淩月如看了他一眼,不無擔心地問:“等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你準備怎麽辦?”
肖石微微一笑,道:“美國是好地方,不同的環境會醫治人心靈的創傷,我相信每個人都會為外麵的世界而精彩。”
“你想的倒美,不如你願怎麽辦!”淩月如白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肖石停住腳步,微笑望著姐姐道:“你不是說,我是幸運兒嗎,那還有什麽可擔心地?”
“傻弟弟,姐姐是怕你幸運過頭了!”淩月如輕拍著他的臉頰,如兩人初見時一樣。
182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身世之迷
夜冷,風寒。星星在城市上空閃著變幻的光芒,映對著蒼穹下的萬家燈火,似在驚奇於人事的不可捉摸,又似在冷眼旁觀著世間的一切。
人在做,天在看。
姐姐家小區門前,肖石把車子停好,轉頭道:“淩姐,你自己上去吧,我今晚還有事。”淩月如望著弟弟,眼光中透著幾許無奈。她清楚弟弟要做什麽,但已阻止不了,隻能給他寬容和理解。
肖石知道姐姐在想什麽,隻是他同樣無奈。他也希望事情能有一個溫和的結果,可鞏小燕事件已將所有的可能毀於一旦。
血債,必須血來還!
淩月如捧著弟弟的臉,輕輕一吻,然後下車,向小區內無言走去。她走得並不快,就象平常一樣,兩側的燈光照得她的身姿很美,她的長發不時被風揭起。
望著姐姐很暖的背影,肖石輕輕吐出兩個字:“謝謝。”他感動於姐姐的理解,這是一個真正女人的理解,一個正孕育著生命的女人。這份理解很深,他懂。
姐姐的背影消逝了,肖石目光恢複冷靜,打通了劉四的電話:“人在什麽地方?”
“在夢都,哥倆都在。不過……嘿嘿!”劉四笑了,很淫邪。“夢都新來了幾個小姐,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
肖石沒笑,隻是平靜地道:“人出來了給我打電話,不管幾點。”言罷收線。
肖石從身上掏出一隻信封,這是他白天利用辦護照的間隙回家取的,裏麵是載著他身世之迷的車牌號。他默默看了一會兒,起動車子向蕭遠山家駛去。
“小肖!”見到肖石來,蕭遠山有些吃驚。他一般就過年跑一趟。
“局長。”肖石笑著,依舊禮貌而客氣。
“快起來!”蕭遠山笑了笑,忙把他讓進。
肖石進入客廳。旁邊電視開著,幾上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藥。周童擁被躺在沙發上,形容頗有些憔悴,但還是微笑著道:“小肖來了!”言罷掙紮著想坐起身。
蕭遠山忙奔過去扶住。責備道:“你躺你的,別亂動!”
肖石問道:“周主任病了?”
“哦,胃不好,老毛病了!”蕭遠山將藥取過,向一旁的沙發一指。“小肖,你先坐!”周童不無歉意地笑了笑,對丈夫道:“老蕭,我自己來,你去陪小肖吧!”
蕭遠山寬柔一笑。道:“不差這一會兒,讓他先等著!”說著話,把一勺藥在嘴邊吹了吹,向妻子喂去。周童有些害羞,向肖石望了一眼,臉上布滿了柔情和幸福。
肖石靜靜地坐在一旁,體味著這對老夫妻的恩愛。蕭遠山和周童是半路夫妻,結合不過三年,但兩人間地綣綣深情。相互間的那份依賴,每次都讓肖石神往,這也是他想像中的家庭生活。
藥喝完了,周童的麵靨恢複了幾許顏色,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小肖,讓你久等了!”沒等肖石說話,蕭遠山把空碗放在一邊,揮了下手道:“小肖又不是外人,跟他還客氣什麽!”
肖石笑笑沒說話。隨即。蕭遠山領他進了書房。二人坐定,蕭遠山遞給他一支煙。肖石接過,關心地問:“局長,周主任到底什麽病,怎麽不送醫院?”
蕭遠山點好煙,把打火機扔給他。“幾十年地老胃病。治不好了,隻能慢慢調養。”
“哦。”肖石把煙點上。蕭遠山抽了一口煙。又道:“小肖啊,我已經想好了,等十月集團的案子破了,我就提前退休,帶你周阿姨回福建老家養老去。”
“應該。”肖石點頭一笑,道,“您幹了大半輩子,也該歇歇了。”
“是啊,不過也真舍不得呀!”蕭遠山深深感慨,忽然看了他一眼道,“不過也好,回去呆無聊了,也學你,去給人修自行車,嗬嗬!”
蕭遠山笑,肖石亦笑。
閑話已畢,蕭遠山正了正顏色,道:“說吧,小肖,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
肖石掏出信封,放在桌上慢慢推了過去。“局長,這裏有個車牌號,當年我就是被這輛車送到孤兒院的,我想請您幫我查查。”
“哦!”蕭遠山訝異地看了看他,將信封打開,但隻看了一眼,就又緩緩推回。“我知道這個車牌號,不用查。”
“您知道?”肖石吃驚地望著他。
蕭遠山解釋道:“當年的市委書記,顧誠森的懸案你應該知道吧,現在省廳仍有專案組負責這個案子,牽頭的是一個副廳長,我是副組長。這個正是顧書記車子的牌照。”頓了一下,蕭遠山凝神問道,“對了,小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忽然想起來調查身世了?又怎麽會跟顧書記扯上關係。”
“我也不清楚,所以才來找您。”肖石歎了口氣,煙霧從口鼻中沁出。“方院長去美國找老伴了,這是他臨走前給我的,說我是被一對男女扔到孤兒院門口的,當時他們開著輛開吉普車,他記下了車牌號。”
“那就更錯不了啦!”蕭遠山一拍大腿,習慣性地起身在房內踱了起來。“顧書記是軍人出身,參加過解放戰爭,吉普車是他恢複工作後特意要求地,難道說……”蕭遠山忽然停住,對著肖石端詳了起來。
“局長……”肖石不解地望著老領導。
蕭遠山若有所思。“當時的市委辦公室主任叫肖庭軒,也是孤兒院出身,你會不會是……”
“他在什麽地方?”肖石呼地站起身,眼光熱切。
蕭遠山歎息一聲,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回位置。“肖庭軒因為當年的案子被審查,在西北監獄裏關了很多年。我進專案組後,也進行了些調查,雖沒什麽結果,但肖庭軒的判刑並不充分,專案組研究了一下,就把人放了。聽說他心灰意冷,已經移居到國外了。”
肖石皺著眉,望著他道:“他為什麽會被判刑?”
蕭遠山似有些沉重,歎著氣換了一支煙。“你在警隊那麽多年,大致也能了解一些。肖庭軒當時正代表市委接待客人,應(電腦www,16k,cn更新最快)該可以排除嫌疑。隻是當時還丟了一份重要文件,他又是辦公室主任,所以才被判刑。唉,當時國家還沒有完全恢複秩序,調查工作也不嚴密,這應該是一起冤案。”
肖石默然,停了一下又問:“局長,市委不有崗哨嗎,就算國家沒完全恢複秩序,可那畢竟是市委,怎麽能堂而皇之地進去殺人?”
蕭遠山苦笑了一下,道:“崗哨當然有,但被刺傷了。”
“刺傷?”肖石眼睛一亮,“這麽說人沒死?”
“沒死。”
“他是誰?”
“杜漢生。”
“是他!”肖石差點兒又站了起來,這可是個新發現。
蕭遠山搖了搖頭,又道:“杜漢生被刺成重傷,生命垂危。鄧十月跟他是老鄉,那天夜裏軍隊幹部正在吃喝,鄧十月被派出門買酒,正好救了他。”
“鄧十月沒想辦法示警嗎?”
蕭遠山搖了搖頭,道:“當時正在清繳十年動亂中散落到社會的槍支彈藥,崗哨隻配發一顆空暴彈,鄧十月救人前倒是鳴槍了,可子彈臭了,沒響,杜漢生又流血過多,他就直接送人去醫院了。”
肖石沒說話,大腦高速轉動著。
蕭遠山忽然笑了笑,又道:“因為這個,鄧十月差點兒被軍法處置,部隊還開展了一次活動,討論該先救人還是履行職責,後來有高層首長發話,說該先救人。鄧十月搖身一變,就從新兵蛋子當了班長。”
這個事件很有中國特色,不過肖石沒有發笑,又緊問了一句:“後來杜漢生怎麽說?”蕭遠山再度苦笑:“他說天黑看不清,受傷後昏迷了,什麽也不知道。”
這一次肖石笑了。鄧十月電話裏說,杜漢生和張玉周的關係不難調查,現在他明白了。杜漢生被刺傷時肯定認出了什麽,這個狡猾的家夥盯上了張玉周的權勢,隱瞞了實情,並以此威脅,雙方才勾結了起來。
肖石點了點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站起身道:“局長,您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查查肖庭軒的下落。”
“沒問題,但他不在國內,可能會比較困難。”蕭遠山起身到他麵前,望著他有眼睛道,“小肖,認祖歸宗是人之常情,何況你又是孤兒,我能理解。不過人活著重要地是關心好身邊的人,你也不要太勉強,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明白,謝謝局長。”肖石很虔誠。
蕭遠山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肖石告辭。
出了蕭遠山家,肖石心情複雜,腳步很沉重。隨著杜漢生浮出水麵,當年的積案已漸漸明朗,雖然還有很多迷團,但隻是時間問題,隻要小方調查順利,這個沉睡了幾十年的案子,就該真相大白了。
肖石步出樓門,走向自己的車子。一陣夜風吹來,他打了個寒戰,但也隨之振奮。該來的終究要來,他已沒的選擇。
上車後,劉四打來電話:“肖律師,他出來了!”
“我知道了。”肖石隻說了四個字。
肖石打起精神,起動引擎,切諾基怒吼著衝出。時候到了,該找曹雄算帳了!
18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殺戮時刻
車前燈把路麵照得通亮,但曹雄還是覺得有些恍惚,他今晚實在喝了不少。不過這小子心情不錯,因為連上了兩個新來的小妞。任誰上了兩個妞,心情都會不錯。
心情甚佳,他嘴角浮起了一絲淫笑,不自覺地想起小妞們雪白的肉體。他喜歡女人,每次有新來的小姐,他總要第一個試試。雖然多半都不是雛,但他依然很滿足,他要求從來不高。反正是玩玩,上女人,為什麽一定要上**?
想到這,他再一次鄙視弟弟曹斌。兩兄弟雖一奶同胞,卻很不相同。弟弟喜歡**,喜歡一個人住在市內,還喜歡思考,常常以智者自居,他嗤之以鼻。他認為智者應該和苦行僧差不多,既然在道上生存,就應該盡情享樂。這是條危險的路,真正的智者不會選擇。
當然,這些不同不會影響哥倆的感情,他們親如手足,盡管他們本就是手足兄弟。
車子拐入小徑,離馬場已經不遠。那裏的美酒、女人,無一不是上等,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回去再上一個?
“前麵怎麽好象有人?”
曹雄甩了甩酒後的大頭,定晴再看,沒錯,的確是個人。他停車,將頭探出車窗:“朋友,麻煩讓個路?”他一向學紳士,很講禮貌。
那人抬頭,曹雄張大了嘴巴,酒立刻醒了大半。
“不是剛爽完嗎,幹嘛那麽急?”肖石笑容可掬。
曹雄頭皮一陣發麻,全身開始發冷,一顆心不爭氣地跳蕩起來。他當然知道肖石為什麽攔在這兒。肖石望著他,夜色下的笑容愈加燦爛;他咬了咬牙,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
“好吧,你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曹雄準備象幾天前撞死那個領班一樣撞死肖石,把老帳新帳一起清算。
似明白他心中所想。曹雄吃驚地看見肖石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瓶子,很普通的瓶子,隻是裏麵多了些油一樣的東西,瓶口還垂著長長的布穗。接著他又看見一隻防風打火機。藍藍的火苗在夜色中很美。
“啪!”土製燃燒瓶摔碎在車前臉,燃起熊熊火焰。
“啊!”曹雄一聲大叫,這下酒全醒了。
這小子如脫免般衝下車,同時拔出手槍。可惜他還沒來得及開保險,就看見肖石高大的身形在半空中倒旋而至。他手腕一疼,手槍被踢飛,旋即一隻巨大的腳掌直貫在他胸口。
佛山無影腳!這是肖石從電影裏學地。
作為鄧十月的心腹保鏢,曹雄的身手自然不差。他悶哼一聲,忍受著胸口的巨痛。借肖石一踹之力,就勢向後一滾,同時搜尋被踢飛地手槍。當年被抓的情形仍心有餘悸,沒有槍,他知道自己絕非對手。
手槍靜靜地躺在不遠處的路旁。曹雄大喜,立馬一個前撲,可他又一次失望了。肖石如大鳥般掠過他頭頂,在他將要觸及的一瞬,把手槍死死踩在腳下。
曹雄抬頭。肖石仍在笑著。這樣的笑容,配上這般黑的夜,他有些發毛。他急退,再度後滾,在五米開外拉開架勢。出乎意料,肖石並沒有借機追襲,仍是笑望著他,慢慢將槍撿起,“嗖”地扔出。
曹雄目光隨槍而走,“通!”手槍準確地落在一旁的水溝裏。肖石再度向他走近。笑容更加自然,看著他的眼光,清瞳澈得如夜風中的冷空氣。
曹雄不自覺地退了兩步,從身上拔出一把鋸齒短刀,但仍然抵不住心內地絕望。怎麽辦?打肯定不是對手!好在這裏已經離馬場不遠了,不如……隻一瞬間。他決定逃,玩命逃。一直逃到馬場!
心動不如行動,曹雄轉身,撒腿就開跑!這一次,肖石發自內心地笑了。他從容地從曹雄的車子中找出滅火器,將火撲滅,然後上車,發動了引擎。
曹雄正舍命狂奔,忽然身後一道燈光將他照亮!他回頭,見肖石正開著他的車追擊而來。他大驚,恐懼直透心底!他明白了,肖石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把他撞死!
“可惡!”
還好他沒失去冷靜,邊回頭觀察邊以s型路線跑動。可惜汽車就是汽車,人類智慧的結晶在某一方麵永遠強過人類本身。
車子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曹雄甚至清楚地看到肖石笑容中的和。藹和殘酷!車子近前了!曹雄暴喝一聲,拚盡全身力氣騰起,猛地向一旁躍出!
肖石已料定他會跳起來,及時地踩住了刹車,曹雄空自落到路旁的草叢中。
“他怎麽沒撞?”曹雄詫異之極,回身望去。
肖石下了車,緩緩走了過去。
望著肖石友善的笑容,曹雄忽然明白了。他已經不是警察了,是個講法律的律師,他不敢撞我,不敢殺人!哈哈!這小子大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荒草,大聲道:“姓肖地,你敢殺我嗎?”
肖石收起笑容,歎了口氣。為什麽?為什麽所有的反派人物都那麽狂妄而愚蠢?他不懂,雖然他很聰明。
“老子不陪你玩了,去死吧!”曹雄將手中的鋸齒刀全力擲出,轉身再跑。
這刀擲的相當有水準,力貫至柄,刀身在黑暗的夜空中滑出一條雪亮的白線,衝肖石胸口直飛而至。肖石不緊不慢,左腿適時抬起,刀身在與足尖的觸碰中跳起,巔了個個,與此同時,肖石右腳橫掃而出。
這是翻子拳中的高探把,不過被肖石加了八卦拳的回旋腿。
“嗖嗖嗖!”鋸齒刀掉轉方向,在半空中高速旋轉,形成一道美麗至極的刀花,直貫入曹雄後背。
“啊!”曹雄一聲慘叫,一頭撲倒在地。
“姓肖地,你想怎麽樣?”曹雄忍著傷痛,回頭問道。
“你說呢?”肖石反問。很認真地打量著他。
“你……呃啊!”
曹雄還想說什麽,肖石右腳踏上刀柄,將刀緩緩踩入。鋸齒刀是一種殘酷的武器,也是一種仁慈的武器。因為刀背的鋸齒可以大幅度縮短死亡地時間。
體會著刀身一分分沒入體內的寒意,鋸齒一點點割破肌肉和內髒地疼痛,曹雄痛苦至極,五官縮成了一團,鮮血從嘴角絲絲浸出。在死亡來臨的一刻,他覺悟了,肖石不是不敢殺人,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很努力地回頭,想搞清這個問題。
他當然不會明白。肖石一向喜歡讓對手死在自己地刀下,他十八歲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就是如此。那一次,他殺了兩個人,救了一個人,這一次呢?
“姓肖的,我做鬼也……”曹雄體現了自己的堅強。肖石不屑地哼了一聲,冷冷道:“曹雄,我已經讓你多活了不少年了,到了閻王那。別忘了為我說幾句好話!”
言罷,肖石眼光一寒,足底輕輕一旋,刀口裂開,清新的冷空氣迅速竄入。
“唔啊!”曹雄眼珠凸出,張大嘴巴,大幅度地揚起上身,掙紮了數秒。後,一頭撲在地上,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肖石把刀拔出。用手絹包好收起,隨即撥打了秦劍鋒的電話。
“這個時候打電話,出什麽事了?”電話很快通了,作為警察,秦劍鋒永遠都那麽稱職。
肖石道:“一小時後,青鳥酒吧。”
“現在?這大半夜的。到底什麽事兒?”
肖石平靜地道:“我殺了曹雄。”
“什麽?!你……”
肖石沒聽,立刻掛斷。他又不是自首。哪有時間廢話。收起手機,他將曹雄屍身扔在車後座,在夜色中向市內馳去。
……
春陽明媚,清涼的氣息沁人肺腑,這是個難得地好天氣。天氣好,心情就好,曹斌開著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兩側穿梭的人流,思維也迅速跳躍著。
他喜歡以這種理智觀察周圍的世界,然後思考,不斷地調整自己。他一向認為,人之所以不同於普通動物,就是因為會思考。思考,不僅是本能,更是權利,與職業無關,黑社會也一樣。如果黑社會也算是一種職業。是的,黑社會也是一種職業,存在就是合理。
曹斌一向很為自己的事業驕傲。作為集團的核心骨幹,他長期獨擋一麵,在d市和a市兩地負責,就因為他會思考。僅有剛勇,再能打拚,也隻是一個低級的打手,就象哥哥曹雄。雄者,好勇鬥狠也;斌者,文武雙全也,他覺得兩兄弟的名字,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曹雄曾被肖石捕獲,至今仍是保釋犯身份,曹斌覺得哥哥很丟自己的臉,是奇恥大辱,換了是自己,不會,永遠不會。
手機響了,是一個屬下,不用問,肯定又有什麽事搞不明白了,一幫沒腦子地東西,他搖了搖頭,把手機接通。
“什麽?!”曹斌隻聽了一句,就臉色大變,繼而目瞪口呆。
“斌哥,怎麽辦?”電話裏等不及了。
曹斌雙眼如火,將手機摔在一旁,車子如脫韁的野馬奔出。
十月集團總部,曹雄的屍體被懸在大門上,死狀極慘。一旁是破敗斑斕的車子,似有燒痕。警察已到現場,正在照像、勘察,忙忙碌碌;無數的人群在不遠不近處圍觀、議論,人人麵有驚色。
眼前的影像,讓曹斌痛楚不堪,難過得五髒移位,無數苦水自心內湧出。那是他一奶同胞的哥哥呀!竟如此殘忍地被殺死,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暴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姓肖的,我和你拚了!”曹斌麵目猙獰,怒吼著發動了車子,向玉麟律師事務所衝去。兄長慘死,他喪失了一直賴以自信的理智。我們理解這種感情,這世上真正的智者並不多,至少曹斌不是。
曹斌悲憤不已。牙疵欲裂,一路趕到,然後下車,掏槍。將子彈上膛。他要血洗玉麟事務所,見一人殺一人。
可他失望了,事務所沒人,他一個都沒看見,直到他衝進最裏麵地房間。
“認得這把刀吧,你大哥就是死在這把刀下的?”肖石坐在辦公位置上,手裏正把玩著一把刀,見他含笑相詢。
曹斌一頓,那是他哥的刀。鋸齒刀,他當然認得。肖石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把刀扔了過去。曹斌接住,憤怒讓他握緊,同時將槍一指:“姓肖的,我今天……”
他話沒說完,因為一支槍抵在了他後腦。他眼角一掃,一人從身後踱出。
“曹斌:非法持槍,殺人未遂。”秦劍鋒下了他地槍。
一瞬間。曹斌恢複了冷靜,他明白了,這是個陷井,有警方參與的陷井。
“在夜總會爭小姐,殺害親兄,殘酷暴屍,性質嚴重,影響惡劣。”秦劍鋒又下了那把刀,裝在塑料袋裏。“這把刀就是凶器,上麵有你地指紋。曹斌,你死定了!”
曹斌臉色不停變換,瞬間又出離了憤怒:“姓肖的,我操你媽!”
“啪!”秦劍鋒給了他一個嘴巴,“罵誰呢?死到臨頭還瞎嚷嚷!”
曹斌要氣炸了。身後地李拴收起槍,給他戴上了手銬。早已等在外麵的兩個刑警進入。一左一右把人押住。
“帶回去!”秦劍鋒下了命令。李拴推了一把,刑警們把人押出。
“姓肖的。王八蛋……”曹斌再度開罵。
“啪!老實點兒!”李副隊長也沒客氣。
人被帶走,秦劍鋒暗歎一聲,坐下點了支煙;肖石沒看他,認真地撕扯著手指上的膠帶。
“你覺得他能招嗎?”秦劍鋒問。事已至此,再說多餘的也沒用。
“他有什麽可牛b的!”肖石繼續撕扯工作。
秦劍鋒有些擔心,抽著煙道:“親哥被殺,自己又被嫁禍,怕是很難撬開吧?”
“沒事兒。”肖石扯完,也點了一支煙。“曹斌和他哥不一樣,他好自作聰明,自作聰明的人都膽子小。你頂著點兒壓力,不讓他跟人見麵,律師、親屬,管他是誰,全都擋駕,先斷了他的念頭;然後你連軸審他,不讓他睡覺,也別讓他吃飽,用不了幾天他就得崩潰。”
“也隻能這樣了。”秦劍鋒歎了口氣。
肖石又道:“曹雄的死必然震動全市,杜漢生這回該沉不住氣了。還有那個王濤,肯定也要跑路了,你盯緊點兒,現場給他拿下,幾條線並進,這案子離破不遠了。嘿,這案子一破,估計你能立一等功!”
“去你媽地!”秦劍鋒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又無奈道,“我告訴你肖石,就這一次,以後再這麽幹我肯定不管了!”
肖石笑了笑,道:“不會有以後了,淩姐都懷孕了,我快當爸爸了,也該過幾天消停日子了。”秦劍鋒沒說話,想到了小常妹,神色有些黯然。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秦劍鋒的手機。
“蕭局,你好……哦,已經破案了,是曹斌幹的,人都抓了……錯不了,凶器、人證,一個不少,肯定不會出問題……我在哪?哦,我在……”
秦劍鋒苦笑了一下,把手機遞過:“肖石,局長要跟你說話!”
肖石接過:“局長你好!”蕭遠山歎了口氣,極度無奈:“小肖啊,不是提醒你不要胡來嗎?你怎麽還……”
“局長!”肖石忙打斷,認真道,“我保證,肯定不會再胡來了。嗯,那條大魚,我還給你留著呢!”這小子態度倒不錯。
“唉,事已至止,我也不多說了。”蕭遠山再歎,語重心長道,“小肖,事情比你想像的複雜,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查這個案子了,剩下的都交給我,你好好陪月如。”頓了一下。蕭遠山又苦口婆心:“小肖,我是真不想你出什麽事啊!”
“謝謝局長,我聽你的。”肖石斂容。
“那先這樣吧。”
肖石把電話扔了回去,秦劍鋒接過收起。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外麵傳來紛遝的腳步聲。牛明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而至。
見秦劍鋒也在,牛明一愣:“老秦,你怎麽在這兒?”
“哦,老牛啊,什麽事兒?”秦劍鋒目光一寒,向他身後的幾個刑警瞥了一眼。眾人一臉苦像,那是小陳的五組。
牛明趾高氣揚。向肖石一指:“曹雄地案子,我接到舉報,昨夜有人目擊肖石在現場出沒過,我來抓人。”
秦劍鋒和肖石對視了一眼,翻了翻眼皮道:“誰舉報地,把舉報人抓起來!”
牛明一怔,問道:“老秦,你什麽意思?我可提醒你,我們警察有紀律。對舉報人是有明確政策的!”
“什麽舉報,那是誣告!”秦劍鋒站起身,手一揚道,“昨晚肖石去了蕭局家,後來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和蕭局都可以做證,那不是誣告是什麽?”
牛明轉著眼珠,沒話了。他沒想到會是這局麵。秦劍鋒又道:“曹雄的案子已經破了,是他弟弟曹斌幹的,人證、物證俱全。人已經抓起來了,你地舉報人又是哪來的?”
牛明張著嘴巴,心頭不住動搖。近兩天他一直覺得不對勁,局裏氣氛反常,市裏邊又特緊張。他去見張玉周,想探探出什麽事兒了。張書記還沒見他。這一刻,他有點兒怕了。
肖石看了一眼。搖頭歎氣,上前道:“牛局,出去說兩句話!”
“你想幹嘛?”牛明呼地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這小子辭職那一拳,給他打成了鼻炎,到現在沒好利索。肖石暗暗苦笑,誠摯地道:“牛局,怎麽說你是我的老上司,我跟你說兩句心裏話。你信呢,就聽;不信,就當我什麽沒說。”
牛明七上八下,看了眾人一眼,跟他出去了。
“你想說什麽?”到了外麵,牛盯著他問。肖石忽然道:“牛局,你兒子正在上大學吧?”
牛明一怔,道:“這關你什麽事兒?”肖石望著他的眼睛,平靜道:“牛局,鄧十月跑了,擺明不會回來,曹雄死了,曹斌也抓了,您大小是公安局副局長,就看不出點兒什麽來?”
牛明沒說話,心中狐疑更甚。
肖石又道:“我實話跟您說吧,這案子肯定會一查到底,杜漢生、張玉周,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您又沒做什麽大壞事,犯得上跟他們湊熱鬧嗎?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別無選擇,可你不會自己著想,還不為你兒子想想嗎?”
牛明看著他,眼光異常複雜。
肖石沒再說什麽,在他肩頭拍了拍,轉身進門了。本案發展至此,已無法期待溫和的結局,在一定範圍內寬容,是他唯一能做地。牛明或許不是個好警察,但也隻是收倆錢,給人創造點兒方便條件,並無大惡。歸根到底,他就是一普通政府官員,有權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和生活。
牛明目送肖石進入,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小陳,收隊!”
風波過去了,肖石回到位置。秦劍鋒看了看他,斜著眼道:“又裝了一把好人?”
肖石苦笑,沒說話。他了解秦劍鋒,這位大隊長不乏睿智,但在他眼裏,人隻分兩種:好人或壞人。好人就要聲援,壞人就要打倒。不否認這種性格過於直接,還有些左,但卻是這時代的好警察需要的。
秦劍鋒站起身,淡淡道:“他現在向後轉也晚了,案子破了,他至少也得扒皮,你那好人跟沒做一樣!”
秦劍鋒說完,戴上帽子走人了。肖石地忙幫完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
184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洛紅繽紛
殺曹雄,抓曹斌,並不單純為了報仇泄恨,更重要的是打破眼下的平衡。顧誠森案件後,除了苑紫楓的死,幾方麵在利害製衡下相安無事了二十幾年,這不僅不可思議,簡直可怕。
現在,利害關係下的信任已被打破,各方勢必會展開一場狗咬狗的行動,肖石可以靜下心來,看一場好戲了。
辦公室的門被無聲推開,探進姐姐如花的美麵和深深的眼眸。肖石起身,他知道姐姐為什麽會來。
“淩姐,你擔心了?”肖石迎上前。
“你說呢?”淩月如咬了咬嘴唇,盯著他問,淡白的臉上仍殘留著一絲驚悸。
肖石一陣心疼加愧疚,把姐姐扶到沙發上坐下。“淩姐,對不起。我保證不再查這個案子,隻等小若的調查結果,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
“等到之後呢?”淩月如盯著他的眼睛。
“等到之後?”肖石望著姐姐,麵上流露出幾許哀傷和茫然。“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宿命,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弟弟,算了吧。”淩月如忽然淚流滿麵,望著他哭道,“姐姐苦了那麽久,好不容易遇到你,現在肚子裏都有了你的骨肉,姐姐真的好害怕!”
肖石去找凶手算帳,淩月如清楚,但更清楚自己阻止不了,隻是萬萬沒想到會搞出那麽大事。當女人成為真正的女人,那份母性的光輝會讓她們很偉大,也會很脆弱。
肖石揪心不已,沒料到姐姐竟會憂心如斯,忙摟在懷裏。“姐姐,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我答應你,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隨他去,以後好好陪你過日子。”
淩月如情緒稍定,凝著一雙淚眼望著他:“真的?”
“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肖石笑。
淩月如嗔了一眼,輕輕投在他懷裏。
肖石緊緊擁住。又貼著她的耳朵道:“姐姐,你今天別去上班了,我陪你回家,我們安安靜靜呆一天吧?”淩月如直起身,笑了一下道:“來日方長,今天算了吧。”
“什麽意思?”肖石一愣,他不明白來日方長和今天有什麽關係?
“你昨晚沒回家,楊洛知道嗎?”
肖石恍然大悟。醫院那個電話後,他整整兩夜沒回家了。楊洛居然沒來電話?
淩月如輕歎了一聲,轉頭望向窗外。“弟弟,鞏小燕出事後,我想了很多。楊洛的事兒你別猶豫了,不管你怎麽做,她該愛你還是愛你,別讓她成第二個鞏小燕了。”
肖石低頭歎息,他的觸動也正在於此。鞏小燕,他隻是錯過了一個無心的約定。而楊洛則是在他人生最低落地時候不離不棄,執著地伴隨他堅守。鞏小燕苦熬了十一年,楊洛的內心的日子又何償好過?與其已經應了百分之九十內容,又何必計較百分之十的形式。
淩月如轉身拉住他地手,又道:“去找她吧,把身份證帶上,讓她安心,以後大家安安生生過日子。”
肖石慢慢地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繾綣之色。淩月如拍了拍他的麵頰,微笑道:“傻弟弟。姐姐是個不祥的女人,現在有了好弟弟,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還有了我們的骨肉,已經很滿足了!”
望著寬柔善解的月如姐姐,肖石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將姐姐深擁入懷。
……
春光明媚,太陽熱情洋溢地咧著笑臉。路旁的小草,羞羞地展示著誘人的新綠。或許是天遂人願,今天天氣真的很好。吉祥地日子,天氣總會很好。
肖石鎖好車,向校門走去。一位老大爺從收發室探出頭:“同誌,你找誰?”
“我找楊洛,楊老師。”
“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我是她老公!”
“哦,倆口子呀,進去吧。”
“謝謝大爺!”
陽光下,肖石走入,步履輕鬆,酬躇滿誌。收發室老大爺坐回位置,繼續看報紙。忽然,他似想起了什麽,又探出頭道:“喂,同誌,小楊還沒結婚呢,哪來的老公,你到底是誰?”
“我們這就去結婚!”肖石回頭招了下手。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老大爺嘟囔一句,搖著頭縮回。
因為是上課時間,操場上靜悄悄的,隻有風不時從樹枝間吹過。肖石走向樓門,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轉頭望去,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倩影無遠遠地映入眼簾。不遠處,一樓的一間教室,楊老師正帶領著學生們讀課文。
肖石微笑著走了過去,在花壇外站定。楊洛還還沒注意,幾個好動地學生發現了他,包括陳小雷那臭小子。
“楊老師!”陳小雷叫了一聲,向窗外一指。
楊洛轉頭,心內泛起一絲酸酸的感動,愛人正在窗外的陽光中向她微笑。她千辛萬苦地確立了自己的幸福,可隨之卻是整整兩天兩夜的分別。她很想給愛人打個電話,但放棄了,她知道愛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她是女人,給男人馳騁的自由和空間是她的責任。
愛人這個時來,她很詫異,打開窗子輕聲道:“有急事?”
“你先上課,我等你。”肖石展露了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那好……哎,你們,快都回去!”隻一瞬間,窗邊就擠滿了好奇的小腦袋,我們地楊老師紅臉訓斥著。
肖石笑笑搖頭,坐在花壇邊。
課堂恢複了秩序,可望著愛人窗外的身影,楊老師這課就上得有點兒心不在焉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楊洛急急地衝了出來,比學生們跑得還快。
“肖石,什麽事?”楊洛抑製著心內的興奮。仰頭看著他,美麗的眼圈微有些發黑。顯然,愛人不在的兩天,她休息得不太好。
肖石望著她的臉。心內湧起一陣楚憐。“還有課嗎?”
“下午還有一節,怎麽了?”
肖石不答,又問:“帶身份證了嗎?”
“帶了,到底什麽事?”
肖石微微彎身,湊到她麵前:“登記,你去不去?”
“現在?”這大好事,楊洛還沒反應過來。
“你不想?”肖石反問了一句,故意將臉一板,“不去拉倒。不過我提醒你,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楊洛喜淚狂湧而出,猛地推了他一把:“你……你討厭啊!”言罷眼淚也不擦,轉身就向樓內跑去。
望著女孩兒地背影,肖石欣慰不已。原來楊洛幸福,他自己也會喜悅。楊洛一路狂奔,上二樓剛拐個變,就同人撞了個滿懷!
“哎喲,小楊。你這幹嘛呢,急衝衝的!”見女孩兒一臉淚水,孫校長忙又問,“小楊,誰欺負你了?怎麽哭成這樣?”
“我……我不是!”楊洛擦了一把淚,揪住上司地衣袖,“校長,我想請一天假?”
“請假沒問題,到底怎麽啦?”孫校長心想,這丫頭挺不容易的。可別是家裏誰去了!
“校長,我要去登記!”
孫校長一愣,隨即笑道,“這不好事兒嗎,哭什麽!”
“謝謝校長!”楊洛轉身跑了兩步,又回身道。“校長,那我下午地課……”
“哎呀。你去吧,課我讓辛冰給你代!”
楊洛跑開了,孫校長笑著搖了搖頭,又喊了一句:“別跑摔了!”
女孩兒取過手提包,二人上車。楊洛淚痕尚未幹,一頭紮進了愛人懷裏。這一次,肖石沒有矜持,大方地擁住了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孩兒,低頭吻了上去。
楊洛摟上愛人脖子,迫不及待地送出了自己的香舌,二人在車中激吻。肖石沒了顧忌,魔手習慣性地探向女孩兒胸部。
“唔!”楊洛臉一紅,本能地想掙紮。
“別動!”肖石一把擁緊,小聲道,“小洛,登了記我們就是夫妻了,一會兒回家還得洞房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楊洛俏臉紅得更甚,眼睛睜得老大,機械地點了下頭。
“記住不許亂動嘍!”肖石又提醒了一句,見左右無人,將女孩兒襯衫上邊的鈕扣解開,低頭啃了上去。
“唔!老公,你好壞”楊洛的**尚未被人問津,一聲嬌嗔,局促不安地接受了愛人的的褻瀆。(常妹碰過,那個不算。)
肖石啃了一會兒,車子開走,奔登記處而去。
車子走遠了,收發室的老大爺戴著個老花鏡,第三次從窗口探出了頭:“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地!”這老家夥為老不尊,剛剛一直在緊張地偷看。
現在的結婚登記非常人性化,不用介紹信,婚檢也取消了,手續一會兒就辦完了。看著紅紅的結婚證書,楊洛欣喜至極,激動至極,又哭了好一場。
肖石感慨不已,這個情景,和肖淩當年看戶口本何其相似!
進了家門,午飯也不吃,肖石就猴急猴急地把女孩兒扔上床。初夜,是女人一生幸福的開始,肖石極盡溫柔,一層層剝去女孩兒的衣服。
楊洛羞澀不堪,臉都紅到脖子了,死別著頭,緊閑著眼,緊張而不安地等待著激動人心一刻的來臨。
女孩兒嫚妙結實的身體呈現,肖石在輕輕一吻,隨即向下,吻上女孩兒圓滾飽滿的胸部,同時分了分她雙腿,撫上女孩兒濕滑的女性隱秘處。
“唔,嗯……嗯……”楊洛死咬著嘴唇,不停地擰動著身體,強忍著體內地多處快感。
時候差不多了,肖石起身,除下自己的衣服。楊洛悄悄地睜開眼,向愛人的胯下望去。那巨物昂首挺立,青筋暴起。怒脈膨脹。她嚇了一跳,忙又閉上眼睛。
肖石笑道:“怕什麽,我們第一次見麵……你不就看了個飽!”
“你胡說!人家……人家根本沒看清!”想到昔日曾為這東西臉紅心跳,楊洛窘得不行。
肖石躺到女孩兒身邊擁住。嘿嘿一笑道:“沒看清現在看,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你有這個權力了!”
楊洛猶豫了一下,慢慢坐起身,竟真的去看了。肖石目瞪口呆,他就隨便一說。
楊洛跪在床上,歪著頭,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碰了一下。但又觸電般縮回。肖石笑笑道:“沒關係,摸吧,隨便摸!”
楊洛紅著一張大花臉,嗔了愛人一眼,慢慢伸出纖手握住,充分感受著那份火熱與力度。肖石調整了下躺姿,任憑女孩兒觀察。楊洛細細地看著,還不時擼動一下。
“老公,你的好大?”楊洛回過頭。很認真地對他說。
“嗯,大是好事兒。”這話聽得肖石這個舒服。
“那……人家會不會很疼啊?”楊洛望著她,眼中的憂慮很真實。
“就疼一會兒,以後你就會非常舒服!”
“哦。”楊洛應了一聲,心頭泛起無限歡喜。以往小女人大呼小叫,讓她多次徹夜難眠,現在,她也可以享受這份快樂了。
楊洛正蹶在床上,圓滾滾地屁股正對著他,還有兩腿間的大片黑森林。“果然濃密!”肖石咽了咽口水。咂舌不已。
楊洛的確不是一般的多,不僅下腹,股間,連屁股溝裏都長滿了。那濃濃地野性之美,還有草叢中垂涎欲滴地晶瑩露珠,極大地刺激著男人的征服欲。
肖石舔著嘴唇。不自覺地湊了過去。“會不會很紮嘴呢?”他慢慢親向新妻的小妹妹,心裏這樣想。
“喜歡就好。紮就紮吧!”肖石兩手一扒,就吻了上去。
“啊!”楊洛正在觀察把玩中,全無防備,身體不自覺地俯下。“老公,那裏……”她想說那裏髒,不可以,可下體傳來的感覺實在太美,她說不出了。
肖石把著女孩兒的屁股,揚著頭,又是吸吮,又是舐舔,呼哧呼哧;楊洛頭枕著愛人的大腿,口幹舌燥,張開小嘴就含住了愛人地蛋蛋,同時加快了手部的擼動速度。
該來真格地了,肖石起身,把女孩兒放平躺下。楊洛緊繃著臉,岔開雙腿,準備迎接愛人地進入,奉獻自己的第一次。
肖石俯下身,在女孩兒唇上輕輕一吻:“小洛,我要進去了!”
“嗯。”楊洛凝眉應承,細若蚊蠅。
肖石進入。楊洛緊咬下唇,一聲悶哼。肖石停住,問道:“疼不疼?”
“還行,就一下,現在……不怎麽疼了。”說著話,女孩兒緊鎖的雙眉竟舒展開了。
肖石試探著,又動了一下。
楊洛“啊”一叫。這是一聲明顯的呻吟,不是因為痛苦。
肖石一怔,再入,竟然到底了!他還剩四分之一在外麵呢!
“哇!我運氣真好!”這小子樂了。
一般來說,女孩子初夜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痛楚,但極少數痛楚感很小,這是生理結構決定的。這類女孩子膜口往往比較大,腔道比較短。膜口大不少見,腔道短則是萬裏挑一的極品,因為高潮會來的非常容易。或許我們的主角真是幸運兒,小楊老師就是這一類。
肖石再無顧忌,開始全力衝刺。
楊洛欲仙欲死,死死地咬著嘴唇,摟在愛人背後地手,都快抓出血了,但就是不叫,隻在口鼻中發出“唔唔嗯嗯”的聲音。肖石停住,苦笑道:“小洛,該叫就叫,這很正常,你這麽撓誰受得了!”
楊洛揚著已經失神的眼睛,喘息著點了個頭。
肖石繼續,大起大落;楊洛放開性情,生澀地配合著愛人的**,淫蕩的叫床聲在室內回蕩。真好聽!
一對小夫妻在肉欲狂瀾中漸入佳境,完美地結合了。正是:滾滾春閨情似水,溫柔沉醉英雄。巫山雲雨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處映洛紅。芙蓉帳裏良宵短,慣看秋月春風。人生得意須盡歡。古今多少事,都在床第中。
楊洛溫柔賢慧,體力稍複,就喚起愛人,將那條沾滿她**血的床單珍而重之地收起,換了條幹爽的。
兩人重新擁臥,楊洛埋在愛人胸口,羞羞道:“老公,我好幸福,原來做愛的滋味這麽美,剛剛你燙得人家舒服死了!”
肖石在妻子嘴上親了一個,溫柔道:“你喜歡,我以後天天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女人!”楊洛調皮一笑:“真的,不準耍賴不給哦!”
肖石昂然道:“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你想要,我現在就可以再給你一次。”
“現在?”楊洛睜大雙眼,“你還行嗎?”
“你不會自己看嗎!”這小子得意異常。
楊洛低頭看了一眼,愛不釋手地握住,羞怯道:“那好吧,就再一次,不過……”
“不過什麽?”肖石一怔,這丫頭一向好提要求,不會又借這個機會提什麽要求吧?
楊洛望著他地眼睛,認真地道:“今天是新婚之夜,做完後你陪我去買菜,我買甲魚,熬湯給你補,晚上你必須再給我一次!”
肖石差點兒沒一頭栽下床,弄了半天還是這事!這丫頭,果然是淫娃,天生的小淫娃!
185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身邊的人
梅開二度後,小兩口穿戴整齊,一起去買菜。楊洛買了甲魚,還有其他一些適合男人大補的東西。考慮到月如姐姐已經有了,若一旦不小心又給楊洛命中,兩個人不方便照顧,肖石買了幾盒保險套。
進入家門,兩人一起做飯,再次回顧了昔日的溫情。天黑後,小夫妻一起洗澡,然後上床,大戰。楊老師構造異常,得天獨厚,肖石下午又連放了兩次,生猛無比,小丫頭高潮連連,死去活來。
戰畢,楊洛氣息稍複,似很不爽地看著他,扁嘴道:“老公,你能不能不戴那個套套了,這次明顯沒有下午那兩回舒服!”
“怎麽會呢,我看你都要不行了!”肖石能力被置疑,異常地不是滋味。
“人家才沒有!”楊洛縮在他懷裏,羞羞道,“老公,其實……其實我喜歡你射在我裏麵,現在你戴著那個,我沒有那種‘燙燙的感覺’了!”
肖石差點兒沒暈倒!這丫頭,愛了還不行,花心還必須受到澆灌!看來隻能再買藥了!“你呀,真是個小淫娃!”肖石笑了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楊洛既喜且羞,一個勁地往愛人懷裏鑽,半晌後,才弱弱問道:“老公,那你……喜不喜歡我這樣子?”
“喜歡,很喜歡。”肖石發自內心地回答。
楊洛抬起頭,表情極為認真,“那你說,我和常姐,還有淩姐,誰表現更好?”女人真是吃醋的動物,連這個也要比!肖石暗暗失笑,隻得道:“當然是你。”
“真的?”楊洛眼睛立刻大了六圈。
“真的。你比她們年輕嘛!”肖石就是真傻,也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楊洛翻了翻眼皮,歪頭著看著他道:“是嗎,可我怎麽覺得你以前看常姐眼睛都發綠。看我就沒有!”
“誰……誰眼睛發綠!”肖石再暈,他怎麽也不能說自己喜歡小女人的大屁股。其實這小子看楊洛也發綠過,尤其是她穿著緊繃大腿的牛仔褲。
“真的是發綠的感覺!”
“好了,發不發綠不說了,談點別地。”提到常妹,肖石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說和姐姐之間是一種兩心交融的成熟感情,楊洛有更多的理智因素,隻有常妹,才是那種很純粹的心動。
楊洛識趣地沒有再說。肖石想了想道:“小洛。跟你說件事兒,淩姐已經懷孕了,過段時間我們搬到一起,好好照顧她!”
“啊!還搬……哎呀!”楊洛拉著長聲,既吃驚,又極度地不情願。淩月如懷孕已經已經讓她醋得難受,還要住一起,這與她當初所想完全相悖。
肖石一愣,沉聲道:“小洛。淩姐處處為你著想,可以說是我們地大媒。我提醒你,你可不能過河拆橋,達到目的就反悔!”
“不是啊,三個人……那別人怎麽看哪?”
“你管別人幹嘛,我們自己過得好就得唄!”
“可是……可是……”楊洛翻著大眼睛,委屈不已地道,“肖石,我原來也沒覺得怎麽的,可現在你是我老公了。我一想到要跟別人分享,心裏真的忒不是滋味,忒難受!”
肖石苦笑,安慰道:“小洛,你都有證書了,還想那麽多幹嘛!再說了。淩姐的孩子也是我的,你不照顧她誰照顧她?你放心。以後等你有孩子,她也得照顧你!”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楊洛巴巴望著愛人,感覺都快哭了。“其實……我倒沒什麽,我主要是擔心我爸媽,你想啊,要是他們來了,知道你還……我怎麽說呀!”
楊洛說完,小嘴扁扁地背過了身。這倒是個問題,有幾個父母能像老淩那麽好說話?肖石思慮了一番,從身後摟住道:“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交給我,到時候我想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楊洛轉回身。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你相信我就行了!”
“那好吧。”
楊洛委曲求全了。盡管心中有一百多個不願意,可她不能失去愛人,而且她主要目的已經達到,重要的是珍惜來之不易的成果,而不是和愛人對著幹,把這一切再毀掉。
事情解決得很容易,肖石有些意外,但更感激。楊洛仍有些鬱鬱寡歡,肖石捧起她地臉,笑著道:“小洛,你不是老嫌我親你親得少嗎?現在我們親嘴玩,跟你親個夠,好不好?”
“親嘴玩!怎麽玩?”楊洛打起精神了。
肖石道:“我們不停地親,看誰先喘不過氣!”
“那你輸定了!”
楊洛骨碌一翻身,爬到他身上,張開小嘴就吻了過去。
……
次日一早,肖石把楊洛送到學校,小夫妻甜蜜吻別。隨後,肖石趕到事務所。最近一直沒辦公,有幾個委托期限將近,他想準備一下。另外周海敏走後,他還要代管美辰,有些資料情況,也要先行了解。
吃過中飯,肖石接到劉四電話。
“肖律師,杜漢生去市郊大橋了,估計是和張玉周見麵!”
“是嗎!”肖石想了一下,道,“你先盯著,我馬上到。”雖然已答應姐姐不再查案,但為防患於未然,了解兩個家夥的陰謀,還是必要的。
肖石迅速趕到。一輛小型半截貨停在橋頭河邊,劉四坐在車裏,兩個小弟在後麵的車鬥裏,還假模假式地裝著半車沙子。這老小子的盯稍工作倒有板有眼。
肖石把自己的切諾基停在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上了劉四的車。
“在那!”劉四伸手一指,將一柄望遠鏡遞給他。
肖石望去。張玉周還沒到,杜漢生的車子停在橋中央,這老狐狸正抽著煙,在橋邊扶欄靜觀。遠處地天空很淡遠。河水在橋下悠悠流過,杜漢生地身姿倒也說不出的寂寞。
杜漢生不是簡單的寂寞,是恐懼。曹雄被殺,曹斌被抓。擺明了是殺戮和嫁禍。他派了律師,警方強硬擋駕;以往政府中的關係,無不避而遠之,連牛明都不接他地電話。他嗅出不對勁了,怕了,同鄧十月相比,更意識到選擇留下是件大大的蠢事。他決定走,但又不甘心集團的大宗財富如此舍棄。他要逼迫張玉周解決這個問題,然後火速撤離。
幾分鍾後。一輛奧迪車駛上橋頭,張玉周到了。
竊聽器終於發揮作用了!肖石戴上耳麥,對劉四道:“你準備照像機了嗎,都拍下來!”
“像機算什麽!”劉四得意一笑,掏出一架dv。
肖石笑笑道:“不簡單,鳥槍換炮了!”
“那當然,高科技嘛!”
肖石道:“那好,全都拍下來!”
“您瞧好吧!”
果然,杜漢生將手中的香煙扔到河裏。上了張玉周的車。耳麥裏傳來兩人地對話聲。
“都什麽時候了,還明目張膽地找我!”張玉周顯得很氣惱。
“怎麽,怕了?”杜漢生毫不在意。
“有事兒快說,我還要開會呢!”張玉周似乎很無奈。杜漢生道:“曹斌的事,你應該知道,他是被嫁禍的,公安局是你分管,你先幫我把人撈出來。”
“笑話!你辦事不利,還讓我給你撈人!你以為公安局是自己家,想撈誰就撈誰!”張玉周格外不滿。“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他們先躲一段時間,你不聽,現在可倒好,搞得我都跟著背動了!”
“嗬嗬,沒關係。”杜漢生根本誌不在曹斌。“不撈就不撈了,你幫我辦件別的事。”
“你到底要幹什麽?”張玉周問。杜漢生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要走了,剛剛已經把現金和帳目都向國外轉移了,你幫我把銀監和審計擺平,等錢一過去,我就走人,以後我們兩不相幹。”
“開什麽玩笑!銀監和審計都是獨立係統,就是省委書記也管不了,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辦法你自己想!”杜漢生沉聲道:“姓張地,別說我沒提醒你,現在警方並沒有實在證據,塔吊的事,就算查到我頭上,你大不了也就換個地方,該當官還當官!如果顧誠森地事敗露,你就要掉腦袋了!”
聽到這,肖石搖了搖頭,暗暗歎息。他的推斷沒錯,張玉周果然是被杜漢生威脅,隻是,這並不是他真正希望地結果。
張玉周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想想辦法。不過你也要再幫我辦一件事。”這姓張的也不是省油的燈。
“什麽事?”杜漢生問。
張玉周道:“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全都是那個姓肖的小子搞的,劉升也跟他穿一條褲子,不有讓他再搞下去了!”杜漢插嘴道:“你不會是讓我把他幹掉吧?”
“笨蛋!那小子身手不錯,你能保證幹掉嗎?”張玉周罵了一句。
“那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張玉周淡淡道,“幹掉他雖然不容易,但可以選擇他身邊地人下手嘛!你隨便找個目標搞成失蹤,記住,不管是幹掉還是綁架,必須是失蹤,這樣他會全力去找人,就顧不上再查案了。隻要拖過兩會,我上了位,自然萬事大吉。”
“再有,你的事兒也需要時間,隻有這樣才能爭取到時間,你的錢才會安全地轉到國外,這是我們兩利的事,自己想想吧。”
杜漢生考慮了一下,道:“好吧,看在我們合作了這麽多年的份上,我就再幫你一次,不過我警告你,如果我的錢出了意外,我保證你立馬完蛋。”
“別說廢話了,想想怎麽辦事兒吧!”
杜漢生哼了一聲,道:“這用不著你提醒,我自然會安排。”
二賊談完,相繼離去。
“兩個壞蛋,太陰險了!”肖石摘下耳麥,心裏一個勁地慶幸,虧得竊聽了。
“肖律師,看看效果怎麽樣?”劉四遞過dv給他看。
“哦,不錯。”
肖石心不在焉,隨便應了一聲,開始思慮對策。所謂“身邊的人”,無外乎是淩月如、楊洛和肖淩。淩月如是大寬老板,對她下手等於不打自招,可能性不大,主要是楊洛和肖淩。
他良久不語,劉四問道:“肖律師,聽到什麽了?”他並不知道有竊聽器,但看到肖石戴耳麥,故有此問。
“哦,沒什麽。”肖石思慮已定,真誠地道,“劉四,這次你和弟兄們辛苦了這麽久,幫了我大忙,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要不嫌棄,我以後就叫你一聲四哥了!”
“肖律師,你這是……”劉四一怔,有些受寵若驚。
“哎!旁的別說了。”肖石打斷,望著他道,“四哥,你跟弟兄們商量一下,要是不嫌大寬公司廟小,想過點安生日子,就都進大寬保安部,你做經理,待遇肯定全都從優。”
劉四苦笑了一下,不無感慨。“肖律師,不用商量了,我手底下那幾個人,都不年輕了,早就不想在道上混了,現在你給了大夥一個上岸的機會,該是弟兄們感謝你!”
肖石伸出手,兩人重重一握。
劉四又道:“肖律師,下一步要做什麽?”肖石道:“一會兒你們去大寬報個到,然後你把你的人分成三組,聽我安排。”
“沒問題,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通知弟兄們!”
收編完劉四一夥,肖石駕車離開。他本想讓秦劍鋒派人保護,但小方地調查尚無結果,很多事情還得保密,隻好再用劉四的人。淩月如問題不大;肖淩每周回家一次,他按時接送;楊洛他每天接送,平時則讓劉四的人在三處暗中保護,應該可以安全。
肖石想的不可謂不周到,隻是忽略了一個人,一個雖然不屬於他“身邊”,但同樣需要保護的人,就是小女人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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