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傅法活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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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象開始下降了……”睬睬在飛龍懷中說道。
“如果你們方才說的沒錯,今天晚上會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的話,那麽現在是差下多了。”飛龍人雖然在飛輦之內,而且窗幕緊閉,看不見外麵,但是他的感應卻是隨時都在細察著周遭所有人的情形。
確實是如睬睬所感覺到的那般,這個三派聯合的隊伍,從最前麵的邪不死派開始,到最後麵押輦的九鬼姑婆為止,連人帶輦,都在朝著一個暗黑的山腰下降飛行,雖然飛龍的眼睛瞧不見,但是在他的感應中,他卻知道現在外麵已是日兒隱落的初晚時分了。
他們在輦裏這麽念念說說的,也在下知下覺中,耗去了白天的飛行時間,輦外本來風音放亮的高空風切聲,已是慢慢轉成了比較接近地麵的柔和風聲了。接著風中的聲音已是雜進廠隻有在山中最容易聽見的葉片帶風聲,然後輦中輕震,飛龍和睬睬盼盼都感覺飛行了一整日的九鬼飛輦已是停了下來,“啟稟宗主。”輦外傳來了鬼音閻羅粗粗的聲音:“我等的行程在此休憩一夜,鬼靈四衛已去立帳架幕,待會便請宗主下輦入帳。”
鬼音閭羅的聲音一出現,睬睬和盼盼就趕緊從飛龍的懷裏站了起來,好象生怕輦外的人透眼可以看進來那般。
飛龍也從靠墊裏起來,睬睬便把輦門打開,三人陸續從待了一天的飛輦裏走了下來、眾人找的這個落腳處,是一片坐落在山腰上的平地,在還算平坦的地麵上長著頗長的雜草,下過這個時候卻好象是被掃刀給全部修整過了那般,踩在上麵,倒也不覺得雜亂,飛龍知道在降落之前,最前麵的吸日奪月派“吸日七姬”已是先就運動元氣,飛劍繞舞地把這片平地的長草全部掃切了一遞,才會有現在地麵上好似鋪了一層軟短毛毯般的結果。
四派的弟子門人們,在一落地後,取水的去取水,搭蓬的去搭蓬,架帳的去架帳,取石起灶的取石起灶現在飛龍的心裏可是清楚的很,別看他們把這些雜事做得手溜腳的,好象很簡翠的樣子,若換成了飛龍來做,恐怕他也會和那次初試人裝那般,搞得一團亂還帶砸鍋。
“宗主”陰風劍王這時也走了過來說道:“宗主其實下用現在就下來的,夜宿的雜事弟子們還得忙一會兒,待宗主的幕帳架好,再請宗主就行了……”飛龍仲了個大懶腰:“哇!在飛輦裏頭坐了一天,可氣悶的很哩,下來走一走也舒爽多了。”
旁邊的鬼音閻羅嗬嗬笑道:“把飛輦的窗幕拉開,就不會氣悶了……下過宗主坐了一天的飛輦,晚膳前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晚膳?晚膳是什麽東西?
正想問問,遠處走來了吸日奪月派的月姹副宗主,臉上掛著小女孩般的純真笑容,對著飛籠說道:“宗主哥哥,我們找的這個落腳地還好吧?”
飛龍毫不遲疑地就回答:“很好呀……這裏是你找的嗎?”
月姹笑著搖搖頭:“不是,不是,這種事兒無須我來找的……待會兒晚膳時,妹子我想請宗主到我那兒去用,不知道宗主哥哥肯不肯賞個光呢?”
飛龍這下子總算是想到晚膳是什麽了,便也毫不考慮地就說道:“好呀,你在哪兒呢?”
月托生女嘻嘻一笑:“咱們女孩兒家,總是得挑個比較隱密的地方嘍……我們立帳的地方在比較靠山腰那兒……”
這片落腳的平地,一邊是靠著山腰,現在日頭已落,月光未出,往山腰那兒望去,還看下大清楚,隻有一片高高的黑影而已,除了看得出來這個山頭實在算得上頗為雄峻之外,其它的倒是暫時還看不清楚。
平地的另一邊,則是一個山穀,對麵也是三四座比較小一點的山頭,一眼瞧去,同樣也是陰陰的瞧下大真切。
飛龍聳了聳肩:“那麽你要我現在就跟你過去嗎?”
月姹格格地笑道:“宗主哥哥,可別這麽急吧?我們得準備準備,才好招待宗主這位大貴客哩……”
說完也不等飛龍有什麽回答,便即轉身去了,臨行前還拋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等到吸日奪月派的月姹副宗主嬌小的身形走遠了,鬼音閻羅才在飛龍身邊悄悄地說道:“宗主,您真的要應月姹的邀請,到她那兒去用晚膳嗎?”
飛龍聽他問得好象有點話尾,便即轉頭說道:“是呀,不好嗎?”
另一邊的陰風劍王立即接口說道:“吸日奪月派一向凶狠多詐,這回在宗主的手下可是幾次都弄得狼狽非常,這時來請宗主過去用膳,可得小心他們動什麽歪腦筋哩……”
飛龍聽他說得有理,便喔地一聲回答:“這樣說來,那我還是別去的好了?”
這時九鬼姑婆也插口說道:“宗主現在已經答應她了,當然就該去了,隻是宗主去時多注意一點,以宗主之能,那些妖女想也變不出什麽花樣的……”
鬼音閻羅點頭附和地道:“九姑長老說的是,下去倒還像是有點示弱的意思了,下但以宗土之能無懼於她們,屬下們也是近在咫尺,有什麽動靜我們馬上就會知道的……”
飛龍點了點頭:“唔,好吧,那麽我就小心一點好了……”
因為月姹,表麵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女孩子般,一方麵很難讓人產生如臨大敵的警覺,一方麵她所顯示出來的純真模樣,讓飛龍不由得就會想起紫柔,因此飛龍其實在心裏都是對她頗有好感的,所以才會在她來邀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應承下來。這時被長老們提醒注意,才想到他這個鬼符可是假冒的,不由得有些後悔了。
“真麻煩,吃個飯還得注意這些,早知道就不去了……”飛龍抓了抓頭道。
“宗主是該去的啊!”九鬼姑婆安慰地說道:“吸日奪月派現在暫時算是合盟的友派,拒絕於理不合,而且就像鬼音說的,難道我們還怕她們弄什麽狡獪?宗主放心去吧,隻要多警醒一點就可以了。”
飛龍哈哈一笑,心中暗自說道:“我也知道要警覺一點,可是我什麽習慣細節都下大懂,想注意也不知道從哪裏注意起咧……”
算了,去就去吧,有什麽事兒,到時再說好了。
飛龍天性就不大會擔心什麽事,沒多久也就把這事兒丟到了腦後,看著門人都忙著立火生炊、設帳立幕,連睬睬和盼盼都在出輦之後就去忙了,飛龍看得好奇心起,便也興致勃勃地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問或還忍不住跟著幫了點忙,倒也並不無聊。
九幽六魂,是九幽鬼靈派的二代弟子中,功力比較不錯的修真。
其中有四個,就是在接宗大典的時候,看定祭桌四方的護衛。
其實現在是鬼靈四衛的鬼鈴與鬼哭,本來也是六魂之一,隻下過那時是叫做九魂,還得算上一個陰司秀七的弟子,可說是九人裏麵功力最高的兩個。
後來這兩魂被調成了宗主的四衛,陰司秀士的弟子也跟著他師父走了,所以九魂也就改成六魂了。
這六個人其實都是長老們的嫡係弟子,九鬼姑婆的唯一女弟子是鬼娘,生得臉白體長,眉清目秀,不過就是一張美美的臉上難得見到什麽笑容,看來別的不說,九鬼姑婆那個以孤癖出名的怪脾氣倒是學得挺實。
陰靈夫人的弟子叫做鬼妍兒,飄飄的氣質與靜靜的模樣,倒也很有陰靈夫人溫婉少言的特性,隻不過她那秀發常常垂遮著她大半的臉龐,飛龍還注意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確定她的臉上沒有什麽疤痕,相反的,還挺秀氣的。
鬼娘和鬼妍兒是九幽六魂裏的兩個女郎,其它四個則都是男性。
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都是同時收徒,除了鬼鈴之外,還有一個叫鬼兜兒,據說是派中收聚陰靈煞氣手腳最快的弟子,生得長手長腳的,比起飛龍也隻矮了小半個頭而已,算是個很魁梧的大塊頭。
鬼音閻羅除了鬼哭這個大弟子之外,還有一個鬼鼓子,臉上的橫肉就像是從他師父鬼音閻羅臉上割下來,然後再貼在他的臉上那般,不但凶惡得很,而且傷疤縱橫,說是又凶又醜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紅符法師雖然個人列名六太長老之末,但是教徒弟倒是派中比較少見的盡心盡力,二代弟子裏的六魂中,倒有兩個是他個人的徒兒,一個叫鬼青煙,一個叫鬼綠煙,都是練幽冥陰氣、煙符法訣的奸手,而這兩個人雖然修練的煙色下同,但卻是同樣的五短身材,黑皮黑臉,所以他們倆個倒是經常被同輩及長輩們昵稱做“青炭兒”和“綠炭兒”。
這六個弟子,算是隨行中人的輩份裏最低的,所以每個人要做的事兒也最多,直是忙得內外穿梭,來去不停。
飛龍本來看鬼兜兒架帳立幕,手腳俐落,也不用別人幫忙,一下子就設好了四個要給長老們休息的小型帳幕,心中覺得實在有趣,便也忍不住走到他身邊,學著他的動作跟著架弄起來。
眾人見堂堂宗主,居然也跟著弟子搞弄起來,本來煞劍追魂祁鬼兜兒都想攔阻飛龍,不過見到他興致勃勃的模樣,便也遲疑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飛龍不但沒有把手上的迭帳架起來,還手忙腳亂地勾繩拉架,把旁邊兩座鬼兜兒設好的帳幕給拉垮了。
這個時候上前攔阻,倒反而有點嫌宗主壞事的感覺了,煞劍追魂和鬼兜兒隻好趕緊假裝沒看到,把眼光都轉到了其它的地方,飛龍好不容易把纏在身上的七八條帳繩扯開來,卻發現本來架好的兩座帳幕居然被自己不小心給拉垮了,隻好很尷尬地直搔頭,耶?這些帳幕難道是紙做的下成?怎麽這麽輕輕一扯就倒了?
看這個弟子的動作很簡單,原來這裏麵還有許多力勁平衡的巧妙道理咧……
飛龍很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趕緊一溜煙跑到其它地方去了。
經過那個很安靜的鬼妍兒身邊時,她正在雙手拿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真氣凝聚,然後輕輕蓬地一聲,冒起了兩小團火,接菩鬼妍兒素手輕彈,就把那兩團火彈進了她身邊的兩個臨時以七石堆起的小灶裏麵……
她的動作馬上就吸引住了飛龍的注意。
他立刻就把方才的尷尬給忘了,靠近去問道:“你在幹嘛呀?”
鬼妍兒見到這位長老弟子們都視如神明的新任宗主,不好好坐在舒服的輦上,竟然跑來問自己在幹什麽,心中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連忙躬身行禮道:“啟稟宗主,弟子正在立設火種呢……”
飛龍好奇地又問道:“在設火種?那是要做什麽?”
鬼妍兒被飛龍問得有點莫名其妙,還以為宗主是在問什麽深奧的問題來考較自己,下敢輕率回答,趕緊再問道:“宗主的意思是?弟子愚昧,下大明白宗主所出的玄問……”
飛龍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我問的很玄嗎?咳咳咳……我是想知道你在這兒弄得這兩個火灶,是要幹嘛的……”看宗主的語氣溫和,眼露好奇,鬼妍兒這才有點明白原來這位宗主是想知道這火灶是幹什麽用的,心中不禁頓感奇怪,難道宗主連這個都下知道?
鬼妍兒雖然在肚子裏這麽想著,口裏可不敢說出來,連忙恭敬地回答:“啟稟宗主,野外渡宿,立火灶除了可以照明之外,也可以在此煮茶作餐,準備膳食……”飛龍覺得頗為有趣,便又問道:“我看你們沒帶這麽多東西嘛,有什麽可以吃呢?”
鬼妍兒見宗主問得好玩,便也笑道:“宗主,我們修真之人,可不會虧待自己的,方才青煙綠煙兩位師弟,已經在空中巡了一次山,除了偵查地形狀況之外,也帶回來了兩大捆果菜,四隻野鹿,六隻肥免,宗王有特別想吃什麽嗎?”飛龍歪著頭笑了笑:“原來是這樣,恩……我嗎?我隻吃過一隻野豬王,聽說還是替一個叫什麽‘山神老爺’的家夥看門兒的,其它的倒沒試過了……”鬼妍兒當然不會知道飛龍說的真正意思,便又問道:“宗主是想吃野豬肉嗎?弟子這就叫人去找……”
飛龍趕緊搖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是瞧你在這個灶兒裏丟了個火團,想來瞧瞧你在幹嘛而已……”
鬼妍兒素手縮進懷裏,然後對著飛龍一伸,白細的手掌心中放著幾個黑炭珠:“方才弟子是用這個火種起的灶火……”
飛龍自然而然地拉起了鬼妍兒的秀腕,湊眼研究著:“火種?這個就是火種嗎?”
鬼妍兒纖手被宗主毫不避忌地握著,不敢抽回,隻是柔順地回答:“是的,宗主,這個就是火種……”
飛龍把注意力滲進鬼妍兒白細手掌心的那幾個火種,立刻就明白了這個火種的質性:“喔……原來火種是這個作用……”
然後他抬眼望了望鬼妍兒:“你這幾個火種送給我好不好?”
飛龍在說這個話的時候,眼中竟然流露著純粹的希冀與盼望,讓她不由得興起一種孩童在向人要糖兒的特異錯覺。
鬼妍兒心中直叫奇怪不已,但也不敢多問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飛龍高興地把她手中的火種取來,興衝衝地就走到旁邊的另幾個還沒設種生火的上石灶兒。
鬼妍兒見到這位堂堂的大宗主,居然就這麽拿著幾個毫下稀奇的火種,好似一個得到了什麽好玩東西的大孩子般,走到其它灶旁準備好好玩一下的模樣,不由得停下手邊的工作,楞在那裏連手都忘了收回來。飛龍走到一個沒有起火的土石灶旁,兩指捏著一個火種炭珠,輕輕一聚氣機,珠內熱源立生,由裏向外立即蓬地著火燃燒。
飛龍學著鬼妍兒的動作那般,扣珠往上石灶裏一彈,卻不料他認為學著妍兒彈指動作的強度,由他做來,力道卻已是超過了不知多少倍。
但見咻地一聲,被飛龍貫注了大量氣機的火種立即衝進了臨時迭起的上石灶兒內,元氣摧發,火種崩解,立即轟然爆開,隆地炸起了滿天的火煙……
飛龍自然而然地把煙氣束住,同時也發現自己居然笨手笨腳地把那個臨時作的土石灶兒,連同旁邊三個上石灶,都這麽一下給轟得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哇呀呀……這個灶兒未免也太脆了吧?
飛龍又忍不住抓了抓頭,尷尬地轉過身,對著鬼妍兒幹笑著說道:“這個這個……哈哈哈……那個那個……那幾個灶兒都不見了……咳咳咳……”
鬼妍兒有點傻眼地站在那兒,連回話都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其它的弟子們被這轟然一聲,也引得停下了動作,俱都轉頭朝著這裏望來。
這時旁邊突然冒出了陰風劍王的身形,趕緊來替宗主解圍:“原來宗主所謂的生氣是這麽回事……屬下終於明白了……看來還是請宗主親自動手吧……屬下是無法參透其中奧妙了……紅符已經去弄了隻野兔來了……宗主請到輦後來為屬下們示範一下如何?”
遠處其它三派的人聽到這聲爆響,也有幾個人往這兒過來,陰風劍王身旁的鬼音閻羅與九鬼姑婆立即過去阻攔。飛龍聽得陰風劍王說的話,臨時有點摸下著頭腦地道:“野兔?紅符去弄了隻野兔來做什麽?他喜歡吃野兔肉嗎?”
陰風劍王連忙壓低聲音又說道:“宗不主難道忘了嗎?您不是說要試試本派的起死回生大法的麽?”
被陰風劍王這麽一說,飛龍可就想起了之前在派內宗壬議事廳裏的對話,馬上就拍了拍手,把另幾個火種收進懷裏,很高興地說道:“是呀是呀……你們現在想嗎?那我們快過去吧……”
飛龍像是又發現了什麽好玩的遊戲可以玩兒那般,馬上就和陰風劍王一起朝停在那兒像個小房子的九鬼飛輦走去了。
於是這位讓人心驚肉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宗主,就這麽興高采烈地和幾位長老一起去了,留下一幹哭笑不得,怔在那兒好一會兒才恢複動作的弟子們在身後。
紅符聽見了陰風劍王的話,急切問還真不知道到哪兒去找隻活兔子,一瞥眼就見到徒兒鬼綠煙的腳下,躺著幾隻死鹿和死兔子,來不及考慮太多,立即提了一隻死兔子,跟著宗主的身後走去。
“我們就到輦車裏頭好了,裏頭的空間倒比後麵還大些哩……”飛龍看了看停在平地崖邊的車輦後頭一眼,就帶頭鑽進了大輦之中。
九鬼飛輦本來是隻有宗主才能坐在裏麵的,七寶陰師在任宗主時,更是特別維持著這個派頭,除了整理清潔車內的弟子外,嚴禁其它人登輦,連長老們也不例外。
本來陰風劍王對於宗主叫大家進輦車之內還有點顧忌,後來又想到這位宗主百無禁忌,而且要是真的施起這種聽也沒聽說過的大法,還是在封閉的輦內比較隱秘一些,便也不再說什麽,跟著飛龍就進了飛輦之中。
這個車輦裏麵的空間實是頗大,雖然後來去攔阻其它三派來探詢那轟隆一響的鬼音閻羅與九鬼姑婆也在一會兒之後跟著進到輦中,已經容納了飛龍及六位長老的飛輦還是沒有什麽擁擠的感覺。
陰風劍王一見到紅符法師手裏居然提了一隻死兔子進來,不由得就有點氣地說道:“紅符,不是說去弄隻活兔子嗎?怎的你反而提了隻死兔子來?若是宗主術法有些什麽禁忌,豈不是對宗主不敬?”
紅符聽了陰風劍王的話,立即醒悟他話中暗點的意思。
沒錯,說不定宗王的這個什麽由陰風劍王臨時謁的“起死回生大法”,得要以活體生氣作為什麽啟動大法樞鈕的話,自己這麽地拿了隻死兔子來,豈不是等於當麵給宗主難看?
想到這裏,紅符連忙認錯道:“是是……陰風師兄說的是……紅符這就去另找一隻活兔子……
飛龍倒沒想這麽多,隻是一擺手地說道:“沒關係啦,死兔子也行的……不用再去找另一隻活的了……”
紅符聞言,便即把手中提的那隻死免子輕輕放在中間的軟毯上頭。
六位長老在盤坐之後,都不由得盯著那隻死兔子看了好一會兒。
從來隻聽過聚屍招魂,驅動法身,即使是對“死亡道”死亡的法體有著最精湛研究的邪下死派,也隻聽過立訣起術以大法力量驅動屍體,從來也沒聽說過有死透死絕之後的生體,還可以返魂再生的……
難道這位驚人手段層出不窮的怪怪宗主,真的可以做出這種隻有在傳說中才存在的事兒?
六位長老心中部同時下自禁地泛起了這種疑問。
但是六位長老也同時忍不住地在心中興奮起來。
每一個人都在注意看了中間的那隻野兔之後,確定了這隻兔子真的是死透了的一隻死兔子。
隻有飛龍在仔細觀察了這隻死兔子之後,笑著對紅符說道:“聽說這隻兔子是由青堙與祿煙去找來當作晚餐的,它的經脈往心髒處內縮,同時偏移了二寸,而且背脈處肌肉有十二條已是硬如幹柴,所有水份在一瞬間抽光,看來這是綠煙下的手,而且應該是在距離約十五步的地方放出幽冥陰氣的化煙箭氣波,擊中了這隻兔子的背部,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此說來,綠煙的幽冥陰氣當是有了四層氣勁的火候,不過他的氣機放而未收,才會整個背部的十二條肌肉都被擠成這樣……因此他在第五層的陰氣收勁上顯然是有點瓶頸了……”
當飛龍的這番話說完,六位長老真正的起死回生都還沒見到,已經是駭然地怔在那兒了。
這位宗主真是有點語不驚人死下休,居然就這麽樣不但抓出了這隻死兔子的死因,更還推斷出動手的鬼綠煙現在的功法進度,連在哪一層上頭碰到了瓶頸都察照得出來。
最了解鬼青煙與鬼綠煙的,當然就是他們的師父紅符法師了。
他張著胡渣嘴兒楞了好一會兒,才呐呐地對著飛龍說道:“宗主神眼,實在讓紅符驚歎……宗主說的不錯,綠炭兒的功法修為正是卡在四五層之間,這種情形已經快兩年了……”
飛龍搔了搔腦袋想了想:“若按綠煙的體性,幽冥陰氣訣到了四層八分時,就可以轉由右手放出陰氣,左手起訣立符,到了四層九分時,再轉由右手起訣立符,左手放出煙氣,應該是可以很快收斂氣勁,左右同發的境界可以馬上突破的……”
專擅紅靈煙符的紅符法師,聽了飛龍的話後,下由得就跳了起來:“宗主宗主……果然宗主是獲得了我派的前輩祖師失傳法訣,我居然會沒想到用這種方式來調換訣位,還直命他死練以破,實是該死之至……”
每個人都知道在座的所有長老裏,就是以紅符法師最重視教提弟子,因此倒也沒有對紅符的激動反應太覺得意外。
可是紅符專擅的煙符訣,是幽冥陰氣很神奧的運訣法門,除了紅符,誰也沒有他那麽清楚修練此訣的關鍵。
但是看這個時候紅符的反應,競像是宗主倒反而比紅符更要了解幽冥陰氣中煙符訣的運作那般,實是讓另外五位長老又吃了一驚。
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呢?
看來宗主真的是獲得了前輩祖師的失傳法訣了,一想到這裏,鬼音閻羅也忍不住問道:“宗主,那麽咱練的咒音振元法訣,有沒有什麽好改變的地方?”
飛龍將感應的波束鎖在鬼音閻羅的身上,仔細地觀察著他體內的氣機流動、經絡狀態、元精強度、穴竅通塞等等現狀。
在那一瞬間,飛龍至少檢查了鬼音閻羅全身上下內外超過一百四十種的特定現行狀態,而在那個同時,飛龍也變成了最了解鬼音閻羅功法修練情形的人,甚至連鬼音閻羅對自己的了解,都比下上飛龍來得透徹清楚。
“咒音振元的原理,我覺得有四處很有點問題,而鬼音你現在的狀況雖然已過了振音二十四變的階段,但是那四處的問題這時的影響就會出現,讓你在二十四變之後的第二十九變,成為你很難再進的巨大障礙……”飛龍把鬼音閻羅的狀態和咒音振元的功法原理細細比較之後,很有把握地說著。
宗主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說入了鬼音閻羅的心坎裏頭那般,直讓他在修練的迷霧中陡然宛如見到了一線光明。
“宗主神眼,說得一點沒錯,咱的狀態確如宗主所言……”鬼音閻羅激動下可自持,五宮都不由自主地擠到了一起,讓他本來很凶惡的臉龐變得更加醜上三分:“宗主……宗主……請宗主務必大發慈悲,開示弟子二一,弟子必定敬記大恩,粉身碎骨以報……”
鬼音閻羅會這麽激動,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般而言,修練這條路,雖說天資努力缺一下可,但是恰當的指導,顯然是更為重要的。指導得宜,進步速度自然會比自己盲目摸索要來得迅快許多。
所以通常在剛開始修練的時候,因為有前輩先進們提供修練的心得,自然會讓新進的修真少定許多冤枉路。
可是隨著修練的路越走越深,能夠提供意見與建議的人就相對的越來越少,於是有許多地方就必須要由那位修練已深的修真自己去嚐試摸索了。
等到像鬼音閻羅這般程度的老修真,實是已沒有其它的人能夠再給他珍貴的指導了,一切隻有靠自己去尋找突破。
這倒不是說鬼音閻羅的功力已是派中最高,而是諸人所修的法訣各異,即使是同修咒音振元的另一位長老陰靈夫人,也因為長簫與琵琶用勁運氣的方式不同,彼此依然是有著許多差異的。
而這也就是為什麽說修練到了這個層次,努力下努力,已經下是最重要的進步突破原因了。
天資的穎悟與否,因緣的機遇有無,反而變成了是否能夠繼續下去而有大成就的關鍵所在。
動修苦練是必須的,但是有突破成就卻是靠機緣與天份。
同時這也是鬼音閻羅為什麽會如此激動的原因,甚王對飛龍已經自稱弟子起來了。
“你的問題不在於你的努力,而是在於這個咒音振元裏的四個謬誤,當你的振元進入第二十四變時,內聚的真元就要開始轉為外發,與你們使用兵器的功法配合起來,才能在修練到最後,一舉突破振音三十變的瓶頸。”飛龍邊說著,就邊調動感應,仔細地切入了另一位修練咒音振元的高手陰靈夫人的體內,詳盡觀照她的真元修練狀態:“像陰靈長老的情形也和鬼音一樣,都是卡在第二十九變上頭,原因也是一樣,你們內聚的真元主要根源依然定在氣海之中,修練到了這兒已至盡頭,除非你們的真元能夠增加超過三倍,下然這第二十九變是超不過去的……而咒音振元全部三十二變你們恐怕很難達到巔峰了……”
陰靈夫人在一旁,也是聽得心領神會,此時連忙語氣無比恭敬地說道:“宗主,方才宗主的話裏,已是指明另有正途,弟子應該如何著手?”
陰靈夫人在說話的時候,也已是和鬼音閻羅一般,都開始以弟子自稱,而且為了表示恭敬,身子已從坐姿站了起來,躬身低頭,如見師長。
飛龍伸手把陰靈夫人拉得又坐了下來,對著她和鬼音閻羅說道:“如我之前所說,你們的關鍵不在第二十九變,而是在第二十四變。這一變中,你們的咒音振動聲源該由氣海轉成外發器訣的中心脈輪,等到第二十九變一過,突破到三十變就會非常自然,如水之人海,一點瓶頸也沒有了……”
陰靈夫人與鬼音閻羅同時心中振動,大悟說道:“宗主的意思是……”
飛龍已經清楚地察覺到兩人體內的咒音振動根源,已經在這時悄悄暗起二十四變訣,依竅運動,而同時咒音根源也徐徐轉移朝向了新的脈輪中心:“不錯,你們現在做的就對了,二十四變之後的運行,振源該由內聚而轉外發,鬼音簫音在喉,幽靈琵琶在手六脈,依此而行,進到三十變絕無問題……
陰靈夫人與鬼音閻羅突然這時心竅通透,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尤其不可思議的,是自己暗起變訣,宗主也是好比明燈觀照,宛如目見,俱都忍下住在坐墊上仆伏下拜,口中同時說道:“謝謝宗主的指導,弟於們感激下盡……”飛龍哈哈笑道:“這沒什麽啦,我也隻下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旁邊的陰風劍王見到宗主就這麽三兩句話,居然便讓陰靈夫人與鬼音閻羅同時突破了修練許久的困境,下由得也慨然歎道:“宗主的神異實是讓人驚奇又再驚奇,雖然這隻有幾句話,但是舉世又有誰能如此準確地說得出?如此看來,宗主必定是前輩飛升祖師顯靈,我九幽鬼靈派注定當興矣……”有了鬼音閻羅與陰靈夫人的前監,其餘四人已是有點按捺下住,恨不得馬上請宗主提點自己的修練訣法,所以每個人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飛龍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情,便也毫不保留,立即接著說道:“至於修練鬼靈煞氣的陰風與煞劍,你們兩個則是因為一個專練鬼靈火術,一個質性受到‘陰風煞劍斬魂術’的影響,雖然修的是同一個法訣,但是屬性也有點不同……”
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聽到宗主已經說到自己,馬上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傾聽著。
“不過總的而言之,鬼靈煞氣全部二十四層,你們都可以說得上已是全部貫通了,尤其陰風配合上四法中的煞劍斬魂術,所能發揮的威力確實是不小的……”飛龍邊切入二人的氣脈狀態中細細觀察著,邊不急不徐地說道:“可是鬼靈煞氣,一開始就是以吸納外陰魂質做為修練的根本,所以當二十四層全部貫通時,外放的威力還算可以,但是如果想再強化時,就會受到這個根源起因的限製,再強也有限了……”
飛龍這話正好說到了陰風劍王的心裏,而這個也正是陰風劍王現在所遇到的困擾:“宗主,您說的正是,近幾年不論弟子如何努力修持加練,功法威力似乎就是停在那兒,不再前進了,無論弟子再怎麽苦修,就是一點也不見進升,似乎鬼靈煞氣至此已至盡頭的樣子,實令弟子心中惶然而不知所以……”
陰風劍王的話語非常懇切焦慮,可以感覺得出這位專注勤練的前劍鈴係副宗王,確實是遇到了極大的困擾。
“原則上你說的沒錯,如果以鬼靈煞氣的訣法而言,我看最大的威力,所能到達的程度,大概也就是這樣了……”飛龍點了點頭說道。陰風劍王聽得心中大急:“宗主……那弟子怎麽辦?難道弟子修真之道,就到此為止,真的無法再進了嗎?”
飛龍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鬼靈煞氣的程度會這樣,主要還是因為它一開始的功法設計就是以外氣為主,比較忽略了自身的精氣,光隻吸納鬼靈陰煞,吸得多了自然就飽漲,再也不容易塞進去了,這時你們二人所習練的重心,就要放在內部的精練上,而不再是外氣的鍛修了……”
煞劍追魂聽得很有點領悟,卻又模模糊糊地抓不大清楚:“宗主的意思是要弟子二人飛龍敏感地察覺到煞劍追魂在問話的同時,內在氣脈已有內斂的傾向。”“是的,就是你現在所做的這樣,你們兩人已經無須再粹修鬼靈陰煞了,重點要回到內脈的精煉凝縮,如果一直掌握著這個方向,應該是可以達到所謂的‘鬼靈煞胎’的境界。”
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聽得心中狂喜,“鬼靈煞胎”是創出劍鈴係的“劍鈴鬼祖”以藉以飛升天間修羅界的大成就法訣,如果真的像宗主所說的這樣,豈不是露出了一條清晰無比的修仙大道?
飛龍這次說的話兒更加簡單,沒想到竟把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在修練路上的久纏迷霧給一撥而散,青天乍現了。
二人高興地也和鬼音閻羅與幽靈夫人那般,由盤坐的姿勢立即轉變成了仆伏在地,口中歡喜地道:“宗主大恩,弟子們由衷感謝……由衷感謝……”
飛龍隻擺了擺手,便又轉而對著九鬼姑婆與紅符法師說道:“至於你們二人的幽冥陰氣,比較不像他們那般程度接近,還是九姑長老的修為深了許多,紅符的真元強度比起九姑長老來差了不止三四籌……”
紅符立時垂下了頭說道:“宗主,弟子比起九姑長老自是難以望其項背的……”
飛龍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差也不過三四籌而已,還沒有到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的……我在這兒教你個簡單的方法,幽冥陰氣仿死而出,而以你現在的程度,每一段運竅布穴大約是六周天,你下回在運練的時候,死氣運完就轉化活氣透穴,單周天死氣,雙周天活氣,互相交叉運行,保證你進度飛速,不用三年就可以追上九鬼姑婆現在的真元程度……”
紅符法師聽得瞠目結舌,幾乎難以相信。
九姑長老功力深厚的程度全派皆知,高倨第一長老的時間,前前後後超過兩百年,而紅符法師位列六大長老之一,也下過是最近五十年的事,嚴格說起來,能比得上九姑鬼婆的七八成,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可是聽宗主的意思,如果按照他方才指示的方式做去,三年之內就能夠趕上九鬼姑婆現在的功力。
別看紅符法師比之九鬼姑婆隻差了兩三成,這兩三成花六十年的時間,紅符都下敢說能趕得著邊,如何按照宗主這麽一變訣,競連三年都不用,就能追得上?
紅符還在那兒半信半疑,飛龍已經繼續接著說道:“九姑長老的幽冥陰氣雖然已是完全練透,布滿了周身五十六竅幽冥穴,但是因為九姑長老專往死氣裏練去,並沒有注意到幽冥陰氣乃以生氣仿死氣,雖是以死氣克敵,但是其本質其實還是生氣,並下是真正的死氣,所以九姑長老的真元雖是派中無人可敵,可惜總還在死氣裏打轉,雖然速度拖慢了,但是九鬼姑婆還是用了沒有超過八九口氣的時間,便即繞行周身竅穴一匝。
說得更簡單一點,這次的運行氣機,她那本來快速強勁的真元,好象變成了個速度比較慢的爆竹,沿著經絡通脈滋滋嘶嘶地下斷爆著氣震,波波透體而出……
等到—周天行完,九鬼姑婆突然感覺到周身透亮,好象暫時變成了一個人體的大明燈那般,然後不斷有“嗤嗤”密響的氣波在她全身上下內外不停傳出。
最後輕輕“波”地一聲,似乎是有個什麽東西在她體內被打穿了那般,然後她就感覺到有個什麽軟軟的,亮亮的,清清的,溫溫的東西,好象一顆大玉丸子地從她的天靈頂蓋輕輕落下,骨碌一聲掉在她胸腹的黃庭之間。
在那一瞬問,九鬼姑婆隻覺得渾身好象整個被貫通了那般,裏裏外外,上上下下,說不出的通透舒暢。
她沒有什麽動作,但是周身汗滴已是嘩啦直下,一股氤氳之氣透然而出。
本來九鬼姑婆還不曉得是怎麽回事,但是她畢竟是見識豐富的高深修真,立刻就想到了是怎麽回事。
這這這……這難道是……
她的心中狂喜至極,競有點不敢相信她自己所想到的解釋。
等她睜開眼睛,又突然見到了其它五位長老,都用一種駭然的眼光死盯著自己。
那種驚訝意外的表情,就像是九鬼姑婆突然變成了個三頭六臂的妖怪那般。九鬼姑婆自己也被他們的模樣嚇了一跳,下由得就開口問道:“你們……你們瞧什麽瞧成這副德性?莫不是不認得老婆子了?”
五位長老還是那個表情,九鬼姑婆見他們依然是那個死樣子,正自有點不悅地想罵他們兩句,卻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那本來嘎嘎呀呀難聽至極的聲音怎麽下見了?
在九鬼姑婆愣愣地有點傻在那裏時,鬼音閻羅已是語音有點嘶啞地說道:“老天爺……這種事怎麽能在如此霎眼問發生?”
九鬼姑婆聽得更是迷糊:“鬼音你在說什麽?難下成老婆於變成鬼了,瞧你那個樣於……”
陰風劍王這時也像是才回魂般地說道:“此時親眼所見,九姑你實也和個鬼差不多了……”九鬼姑婆有點不高興地瞪了陰風劍王一眼:“老婆子變成鬼,也不用嚇成這樣子吧?”
九鬼姑婆說著就伸手要摸自己的臉,卻在那一瞬間發現本來皺如雞皮,枯如幹柴的手臂,這時已是完全變樣了。
那隻手臂光滑如玉,膚色圓潤,哪裏還是原來自己所熟悉的那隻可以和鬼怪媲美的枯手?
九鬼姑婆大吃一驚,連忙再看另一隻手,發現那也是一隻滑玉般美麗的手臂。
九鬼姑婆終於明白這五個家夥為什麽會露出這麽一副見了鬼般的鳥樣子了。
也不過就這霎霎眼的時間裏,本來皺皮滿臉,宛如風幹果肉的怪老太婆,居然在一陣強光芒暈繚繞之後,變成了一位風姿綽約,皮細膚潤的美麗婦人。
這位美婦人也許稱下上給人多麽年輕的感覺,但是那種成熟而又透著曆練的風韻,也是絕對和“老太婆”扯不上半點關係的。
她看起來好象約隻有三十歲,但是又給人四十歲的透熟氣質,直讓人不由得被其吸引,卻又完全無法預測她的真正年紀。
她的形像這一改變,立即讓人感覺到她本來穿在身上的那一襲老嫗裝,是如此的礙眼與不搭,簡直是不協調到了極點。
鬼音閻羅這時已是忍下住叫了起來:“九姑,九姑……你你你到底是怎麽了?”
煞劍追魂也有點迷糊:“莫不成宗主還會變戲法?”
陰風劍王則是在沉思了一會兒後,對著飛龍問道:“宗主……難道……難道……
九姑她……九姑她……“
飛龍這時反而很高興地嘻嘻笑道:“你還是問問九姑吧……她的真元修練得很不錯的……隻是太重死氣,一般比較有點成就,能夠精化肉身的修真們通常都能做到的維係肉身形態,九姑反倒無法做到了……”
九鬼姑婆這時也歎了口氣,對著飛龍盈盈下拜道:“宗主恩德……老婆子隻有生受之了。”飛龍還是搖了搖手說道:“我對你體內的氣機改得並不很多,主要隻不過是把你苦練的死氣轉活而已,黃庭元胎能成,大部份還是你自己的努力……”
飛龍的話讓另外五位長老頓時又吃了一驚:“什麽?九姑已是完成了仙界元胎了麽?”
九鬼姑婆點了點頭:“沒錯,蒙宗主恩典,老婆子我確實是真氣元胎已落黃庭了。”陰風劍王也讚歎般地微喟道:“這真要恭喜九姑了,元胎落成,仙種黃庭,接下來再修之路,便是要直上青冥,破界飛升了……”
其它人見九鬼姑婆真的達到了所謂人問修練最後一層,俱都不由得為九鬼姑婆高興起來,立時你一言我一語地向九鬼姑婆賀喜。
輦內此時馬上熱哄了起來。
派中有人仙胎結成,那可是一件下得了的大事,通常都要開典敬謝祖師的。
即便是真人界,也是一件很難得聽見的大新聞。
九鬼姑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說道:“老婆子有了這一點成就,實足全靠宗主的栽培大恩,若要老婆子自己修練,可真下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哩……”
飛龍正要再說什麽,煞劍追魂已是笑著接口道:“九姑你太客氣了啦,宗主方才不是說過了嗎,這等成就主要還是得歸功於九姑的苦修實練呢……”飛龍見煞劍追魂說了自己的話,連忙就直點著頭道:“說的對說的對……”九鬼姑婆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對著飛龍再次拜道:“不管怎麽說,老婆於必定加緊勤修,以不枉宗主的恩德成全,畢竟結成元胎,還不是破界飛升,老婆子定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宗主的厚望……”
鬼音閻羅則是哈哈笑道:“這些都是當然的,隻不過九姑,依你現在的模樣,還口口聲聲叫自己‘老婆子’,可實在是不搭調已極,九姑你還是改改吧……咱聽著實在是很別扭哩……”
“是呀是呀……”陰風劍王也附和著說道:“我瞧九鬼姑婆後麵那個‘婆’大可刪了,以後就叫九鬼姑行了……”
另一邊的煞劍追魂也湊著趣道:“還有咧,九姑的那一身老太婆裝,也得換換哩,不然這麽看去,實在不倫不類咧……哈哈哈……”
一向很少說話的陰靈夫人這時也含笑說道:“九姑,等宗主這兒告一段落,我就送幾套衣裳去給九姑……”
這個外號上可以把那個“婆”字去掉的“九鬼姑”聽著眾人的話,也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們這些家夥,倒是尋起老婆子……不……尋起本長老的開心啦?當心本長老一人給你們一杖……”
說時臉上的笑容宛如含顰而發,居然透出一股豔媚之態……
接著飛龍就開始,針對了每個人不一樣的特性,作出更具體清楚的注意事項,在更加細細察明他們每個人的氣機狀態後,提出了突破再進的指導。
經過了這番提示開導,九幽鬼靈派的這六位長老所獲得的益處,實非言語所能形容,尤其飛龍並下是隻說了概略性的原則而已,而是對每一個人現在的經脈修練情形,元氣運轉內容,甚至是氣行細絡的路線,都好象是能一一看透明白那般的清楚具體,那種感覺,簡直就是比他們六人自己,還要更了解體內的所有一切钜細靡遺的狀況,實是讓六人怎麽也想不出來宗主如何會有這般的神通。
因此在這時,六位長老已經是同時都對這位神異的宗主產生了一種弟子般的景仰與敬服,簡直就比麵對著自己的師父還要恭敬……
他們真是作夢都沒想到,這次跟著宗土進到飛輦裏麵來,居然會在自己的功法修練上,有了如此一個關鍵性突破的長足進步。
而且這次的討論最下一樣的,就是飛龍是同時對著所有的人說明其中某一位的功法訣竅。這使得不禁是被指導的那個長老有了極深的感應與體會,連帶的使得旁邊聽著飛龍開示訣竅的其它長老,也同時激發了他們各自不同的領悟。
而也因為這樣,不但每一個人都對派中的各種不同法訣有了一層全麵性的認知,更透過這種彼此有些差異的比較,讓每一個人都產生了許多旁通的體會,這次的經曆,讓所有的人許多觀念完全為之一新,功力修為的提升,實非言語所能形容與估計。飛龍在指導完之後,等眾人都再次細細體會了許久,便即開口說道:“你們這些新的感應體會,以後自己有空的時候,可以多多揣摩察照,一定會有很大的突破的……”
話音說到這兒,飛龍停了一下,想到這次找大家來到飛輦裏的最主要目的,其實並不是為各位長老指導功法,而是為了示範一下他重新啟動氣機生命的能力。
沒想到被這麽一耽擱,竟已耗去了不少的時間。
其實飛龍自己雖然之前在老蛇和矮狗子身上,試用過重新啟動生命之氣,雖然飛龍自己的感覺是挺有把握,但是畢竟沒有親眼瞧過,所以倒也很想趁著這個機會試試,看這隻免子是不是真的能夠“返死還生”起來。
想到這裏,便也顧不得現在那深有領悟心得的六位長老,正都有點渾然忘我地沉浸在新悟的修練層次中,用力拍了拍手,提醒長老們注意:“各位長老們,現在的感覺隻要記得,以後隨時都可以練習,現在請大家把心念放回這裏,可別忘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咧……”
飛龍見大家都把注意力重新擺到了中間的兔子上,便又繼續說道:“接下來就回到之前的題目,我現在就要讓這隻死兔子再活過來了……”
雖然諸人浸淫在功法斬領悟中的感覺讓人沉醉,可是宗主的這句話,更激起了眾人的奸奇之心,於是都暫時把心中所感放下,再次注意起依然擺在中央的死兔子來。“宗主”對憑屍聚魂的法術頗為熟悉的陰風劍王開口問道:“弟子們雖然承宗主指導,對本派的功法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與掌握,但是再怎麽說,還是無法真正地起死回生,再造活命,宗主的這個大法是不是也屬於本派失傳的秘密法術呢?”
飛龍聽了陰風劍王的問話,不由得想了一會兒,便回答道:“嗯,這個問題倒有點不容易說得清楚了……本來這個方式是我自己因為親身經曆,而從感應中體會出來的,所以可以說不是的……但是在我接觸本派的種種術法之後,卻發現其實和我之前的體會,還是多多少少有點關係的……這讓我很清楚地知道,各法也許有各種不同的發展,但是其實真正的原則與道理,卻還是隻有一個的,這其中的差別,其實也隻不過是方式、重點以及程度上有些不同而已……有時候是很難界定彼此之間是毫無關係的……”
飛龍的話讓眾位長老聽得有點迷糊了。
鬼音閻羅搞不大清楚地問道:“宗主,您的意思是……”
飛龍又再補充地道:“本來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派中有些法訣還是有提到的,要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大正確……”
加了婆字顯然已是有點不對的那位九鬼姑,這時則是擺著手對其它長老說道:“我們沒有宗主的功力,也沒有宗主的見識,還是別管這些了吧,要緊的還是看宗主怎麽施起大法哩。”
其它五位長老聽得直點頭,立即同聲說道:“九姑說得是,這就請宗主起施法術吧……”
飛龍點了點頭,神念霎時聚合,伸出右手,扣指一彈,隻聽到嗤地一聲,從飛龍的手指尖彈出了一點雖然不會很大,但是光氣四射,照人眼眉的紫紅色溜芒。
那點精芒,速度並不會特別快,但也在剛現的瞬間便已實實地擊中了軟毛地毯上的死兔身軀,然後紫紅強芒嘶然放大,直在它小小的,軟軟的,毛絨絨的身體周遭化為不斷來回流轉的亮芒,其間嗤嗤的細響密密相連,整個免身像是罩上了一層豔豔的紫紅光衣。
在這隻有點帶著淺褐色軟毛的免屍背麵,集結的光層特別強烈,倒有點像是化做了好幾十片的細長芒線,有的純紫,有的純紅,有的又紫又紅,隻是下斷交錯穿動,來回騰滾,耀眼精亮,好看非常,“生命的契機關竅要啟動之前,得先對這輛停駛的馬車修補一下……”飛龍一邊運氣啟元,輕輕牽動著精光能芒快速地複元免身背後所受的損傷,一邊嘴裏還盡量地說明,好讓目下轉睛的六位長老們曉得他在幹什麽:“通常生機命根會喪盡停止運作,最後死亡,大概都是由於體內去濁納清,排汙吸新的功能變得弱了,體內的廢物越堆越多,最後才會把生機新氣給阻斷……如果人體之內,能夠一直維持著清新與順暢,一個生命是沒有道理崩解的。”
鬼音閻羅聽了飛龍的話,下禁有點懷疑地說道:“宗不主,如果照您這麽說,難道肉體本來都可以不用毀壞的嗎?”
飛龍手中啪地一彈指,兔子背後受鬼綠煙在殺兔之時所造成的損壞,已經修補完成,複元如初,接著就是整個免身奸像被一層層的光芒繞照般,發出了奇幻至極的麗光。
飛龍一邊將感應從生體質性切入,一邊激元摧氣,驅動起這隻兔子體內的一百二十四層生機活氣,口裏依然不停地解釋著道:“我們身體的每一個部份,大到五宮肢體,內部髒器,小到經脈精血,微絡細端,都是在出生之際,由大自然老媽那兒組合而成的,並不是自己憑空生造出來的,所以嚴格說來,生體萬物之新生,實際上是一種新的組合而已,並非真的新創而來。而生體萬物之死亡,實乃因為這個生命本身排濁吸清,更新運轉的機製能力降低,致使運轉停頓,是謂死亡。因此其實所謂的死亡,本質上就是這個生體的命脈組合崩散而已,並下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消滅不見了的……”
九鬼姑聽到這裏,也不自禁地喃喃說道:“這麽說起來,豈不是萬物皆能長存不滅了?”
“大約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若是更仔細地來看,眾生原先的質性裏,設計得更精致複雜一點,它們的生體質性要維持不滅,卻不是隻局限在個體的生命而已,相反的,連我們人類在內,都用另一種更為具有變化性,同時也更能適應環境,更有機會生存下去的方式來運作的……”飛籠的語音依然平靜而溫和。
“那是什麽方式?”陰風劍王也啟口問道。
眾人聽著飛龍的話,都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宗主,就像是一個看透生命奧秘的先加,在他那平和溫柔的語音中,闡述著精微的妙道,這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讓六位九幽鬼靈派的長老,雖然不是非常地清楚宗主所說的話語,但是卻仍忍不住聚精會神地傾聽著。
就像是六位徒弟,正在接受師父的教導訓誨那般。
“那就是生育命眙,繁衍後代……”飛龍定定地回答。
此時在中間的那隻死兔子,周身亮芒突然問就這麽消失下見,隻剩下兔子那軟搭不動的柔毛身軀還靜靜地趴伏在那兒。
紅符法師也跟著其它五位長老一樣,全身貫注地盯視著那隻死兔,耳朵卻是仔細地聽著飛龍的話,但是雖然飛龍的話依然盈繞在心,卻依舊有點下大明白,想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問道:“生育命胎,繁衍後代,豈不是已是另一個生命了?又怎麽說是藉由這種方式長生下滅呢?”
“生命其實是包含了許多層次的,並不是隻有你們所了解的這一層而已……”飛龍又補充說道:“我曾經認識一個怪怪的生體朋友,光是分散的個體就超過數百萬個,可是它的意識卻是隻有一個,雖然它那怪異的身軀中,隨時都有數以千計的個體有些不容易了……”
六位長老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細細地觀察著在飛龍手下顯得溫馴異常那隻死而複生的免子,心中都齊齊湧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佩。
對於宗主所說的那些解釋,雖然眾位長老們在心中都有了些隱約的概念,但是實際上因為沒有飛龍的特殊感應能力與奇怪無比的經曆,所以都是隻明白了個大概,其實內心真正的體會卻是缺乏的。
所以,盡管他們都有點了解,但卻完全無法再進一步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當他們眼見這一隻已是死亡的兔子,競在宗主撥弄沒兩下子後,突然就這麽活繃起來,實在已是讓他們難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了。
難以想象中,六人心中都泛起了一層神秘與異樣的感受。
“雖然宗主說得道理我們都有了些概念……但是……”陰風劍王歎了口氣:“但是親眼見到這隻明明已死的兔子,就這麽的一末立訣,二未起術,隻在宗主奧妙的元氣啟動下,居然生生地活了過來,陰風眼見神異,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陰靈夫人也伸出了白白的手兒,輕輕地撫著兔兒的兩隻長耳朵:“宗主所能所識,實是我等從來未曾聽聞過的新奇,宗主這些神異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若非宗主是我們大家本來熟悉的鬼符祖師,實在是會讓我錯以為宗主是從神異的天間所帶來,降生人世的玄妙天人……”
另外五人聽了陰靈夫人的話,心中一省思,才發現目前所有的六位長老,早就已經是在無意中把這位驚人手段令人難測至極的神異宗主,給當成了天人級的祖師,根本就有點忘了他其實還是之前大家都很熟悉的鬼符。
看來鬼符獲得了那位飛升得道的祖師精元之後,真的越來越不像鬼符了……
否則鬼符那有這麽神的?
對於陰靈夫人的話,飛龍也不敢亂搭腔,隻好哈哈哈打著迷糊仗般地笑著。
心中正在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就聽到了輦外傳來了鬼眼的聲音:“宗主,吸日奪月派的月姹副宗主,派了落日仙子,來請宗主到她們那兒去用膳了……”
飛龍及六位長老相互看了看,才發現從進輦到現在,又是提點功訣,又是複活示範,居然已是耗去了不少的時間。
陰風劍王立即說道:“此次在飛輦中,實是受宗主指點說明,等於是開了弟子們的另一個視野,現在吸日奪月派的人已到,弟子們也不敢再耽擱宗主的應宴,在此再次拜謝宗主對弟子授功開眼的恩德……”
說完就又一次的仆伏在地,對飛龍大禮頂謝。
其它五位長老見狀,也不敢怠慢,跟著在旁邊伏身下拜。
飛龍微笑著擺下擺手,說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謝來謝去的了,頂麻煩的,希望你們能夠掌握住方才我所說的那些話,相信對於你們的修練,會有非常大的幫助的……”
眾人起身之後,九鬼姑已是笑著說道:“宗主請放心,對於宗主這些字字珠璣的功訣提點,無異是更深的玄奧秘訣,我們又哪裏舍得輕忽?”
“那就好……那就好……”飛龍在大笑中,便和諸人開門踏出了那在月色下顯得氣勢獰厲的九鬼飛輦。
落日一看到飛龍走來。立即躬身行禮道:“九幽宗主應允本派月姹副宗主誠心邀構,賞瞼共進晚膳,特派落日前來恭請宗主一行。”
飛龍嗬嗬笑道:“也不過就是去吃個晚餐嘛,有什麽賞臉下賞臉的?”
旁邊的陰風劍王這時也躬身說道:“宗主,是不是要叫四衛們隨行?若有什麽吩咐,也好有人伺候?”
飛龍想了想,說道:“應該下用了吧?她是請我,又不是請四衛,鬼眼他們不用去了吧?”
鬼音閻羅聽見宗主居然一不小心,說出了這種有點沒見識的話,連忙補充著說道:“九幽四衛,本來就是跟在宗主身邊,聽宗主吩咐辦些雜事的,雖然此時吸日奪月派的朋友們和本派已算是同盟之師,宗主把她們當成了自己人,但是有四衛跟去,宗主臨時有什麽事兒,是不是也好交待些?”
邀主而行,豈還有需要另請其護衛的?鬼音閻羅趕緊用“把吸日奪月派當成了自己人”的借口來掩飾,聽起來倒也還很有點說得通的樣子。
一旁的落日這時也巧笑嫣然地說道:“宗主四衛,當然也是可以跟著宗主的……
我們吸日奪月派也是一樣下敢慢待……“
飛龍又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那就叫鬼哭鬼鈴跟著我去一趟好了……”
從飛龍自飛輦中出來,就一直跟在宗主身後的鬼哭與鬼鈴立即應了一聲是,身形輕閃,就到了飛龍的身邊。
落日瞥目之下,就發現鬼哭鬼鈴兩人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流暢自然,暗合韻節,雖然不是什麽刻意的展露,卻能夠隱隱覺察得出這兩個護衛弟子,功力顯然已達氣隨念轉的層次,不由得心中有點意外。
咦?怎的這兩個之前在鬼靈大殿中見過的弟子,居然身手如此不弱?
內心訝異,落日此時也無暇再多想什麽,便即對著飛龍躬身說道:“那麽晚輩就在前帶路了。”
說完轉身朝著她們吸日奪月派的立帳所在走去。飛龍和鬼哭鬼鈴也緊跟著她的身後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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