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速蟲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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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行人在這二十一位女郎的前方降落,當最後的九幽四衛將九鬼飛輦輕放到地上時,柔和順耳,聽來舒服至極的和諧樂音突然停止。在樂音乍息的那一瞬間,每一個人都在心中,產生了一種很不情願悅音消失的微妙感受,由這一點看來,就可以感受到鳳陰魔宗那種聲聞牽心的魔力。然後那位鳳音鳴宗主身後的一位女郎,就在樂音倏停的時候,以一種宛如歌唱的清脆嗓音說道:“欣聞九幽派宗主輦駕,與貝錦派紅綠宗主同時到會,鳳陰宗宗主特領宗下五音女使,至此獻音相迎。”本來在前麵領路的吸日奪月派日瓶書生,知道鳳陰魔宗一向不喜歡和男人說話,所以倒也沒有開口,而是由旁邊的月姹生女,也以嫩嫩的語調說道:“煩勞鳳宗主鸞駕來迎,月妬也在此謝謝鳳姊姊了……”前麵的鳳音鳴宗主,隻是對著月托生女頷了頷首,隨即雙眸一轉,就溜了九鬼飛輦前麵,也是宗主級的貝花紅和貝花綠一眼。貝花紅貝花綠陳兩人,耳裏聽到邪宗大會中的鳳陰魔宗,前來迎接蒞派的九幽宗主,居然也眼尖地注意到了參在這一大群人裏的他們兄弟二人,不由得對她們的心細頗感不易,於是便由貝花紅笑容盈麵地,向著鳳陰魔宗的鳳音鳴宗主說道:“兄弟貝花紅和貝花綠,當麵見過鳳宗主。咱們兄弟沒有鬼符老哥的九鬼飛輦代步,所以隻好跟著沾點光,想說混在諸派之中,來大會這兒湊個熱鬧……沒想到貴宗果然心細如發,競也看到了我們兄弟,還請鳳宗主別怪我們哥兒倆來得魯莽……”
鳳音鳴宗主雖然很下喜歡和男性說話,但是眼前的貝花紅和貝花綠二人,畢竟也是貝錦一派的掌宗者,如果有所失禮,倒顯得鳳陰宗肚狹量小,於是便也輕啟菱唇,微笑著說道:“兩位貝宗主客氣了……”
鳳音鳴宗主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聽在眾人的耳裏,卻是有著說下出的感受。
下知道是怎麽回事,鳳音鳴宗王的語音,聽起來就像是由美妙的樂音所組成的那般,讓人聽在耳裏,就打從心中生出一種感動。
那種說下出的悅耳舒暢,立刻使得眾人忘卻了方才由後麵十五位女郎同奏的美妙樂音,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語音上頭。短短的一句話,卻使人忍不住希望她再多說兩句,好聽聽那似是由弦管奏起的飄飄妙音。
眾人這時才體會到,鳳陰魔宗,叉稱鳳音魔宗,以音動魂,確實是具有令人驚訝的無比魔力。鳳音鳴宗主一說完話,就下再望向貝花紅和貝花綠二人,而是眼波輕轉,凝視到了他們後麵的那個巨大的九鬼飛輦、坐在九鬼飛輦裏的飛籠,隻覺得鳳音鳴宗主的一雙眼光溜然望來,不由得連忙輕咳了一聲,對著鳳音鳴宗主說道:“咳……這個這個……嗯……我也和他們一樣,很謝謝鳳宗主來接我們……咳咳……思……”
若說飛籠這時說的話,可算是土到了極點,一些也沒有一個宗主該有的雍容雅致,連九鬼姑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他們此時算是對這位宗主純真的本性有了些了解,所以並沒有覺得怎麽沒麵子,反而都有些在暗中莞爾。
但是其他的眾人卻是沒想到堂堂的九幽派宗主,在另位一宗主來迎接之時,居然嗯嗯啊啊地連一句文雅一些的話都說不出來,不由得都在心中同感詫異。
飛龍坐在車上,卻可以從鳳音鳴宗主嫵然望來的雙眼中,清楚地察覺到雙目的芒光,突然在這一瞬間變得煞厲無比,殺氣盈溢。
她的目光變化微現即隱,頃刻間隻留下一絲淡淡的詫異。
咦?怎麽了?怎麽了?她的眼光怎麽在那一霎眼問變得那麽凶?
飛龍被她目中劇烈而快速的變化嚇了一跳,知道八成又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又咳了兩聲,想要說些什麽來遮掩一下,卻是急切問什麽也想不出來,隻好在那兒發窘地乾咳著……
“鬼符宗主……”鳳音鳴宗主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溫柔,宛如春風輕拂臉麵,讓人下由得就覺得有點飄飄然起來:“你莫不是路趕得急,損了元氣?”
鳳音鳴宗主俏俏的音調中,透著一股打趣,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覺得這時候的飛龍,真是好笑極了。
有些隨行而來的五派門人,受音意所牽,還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飛龍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打著哈哈說道:“啊……這個這個……我隻是不大會說話,想不出要怎麽說,才算是我該講的話而已……我的身體現在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飛龍的這話一說完,有些人已是嘻地笑了起來,連站在鳳音鳴宗主後麵的那些女郎,都忍不住微微而笑。
隻有諸派那些有名的修真們,已是在心中暗覺不對,提高了警覺。
鳳音鳴宗主竟在這時以音牽意,使得四派中大部份的弟子輩的心念,都隨著她的語意偏移了起來。
對於這種不假任何兵器異力,純粹以自己說話語音的牽動力量,使得諸人心念在她婉婉的音調裏,不由自主地隨著飄移的特殊模式,即使是咒音派的鬼音閻羅和陰靈夫人,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還好鳳音鳴宗主並沒有特別再牽引下去,隻是以一種含有深意,卻讓人有些莫測高深的目光,望著還在那兒有些手足無措的飛龍,款款說道:“本宗想請鬼符宗主,在前往大會敘位之後,就到本宗的立棚處一趟,不知道鬼符宗主是不是可以答應?”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語調輕柔溫和,讓人產生一種就是想拒絕,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的感覺:飛龍當然對於鳳陰魔宗的宗主,找他去是要幹嘛,根本一片茫然,完全沒有概念。但是在鳳音鳴宗主帶著威威攝力,和軟軟牽引的話語中,使得飛龍自然而然地連拒絕的念頭部沒有生起過,便即點了點頭地說道:“你有事找我嗎?那當然好啦,等我去了大會那兒後,一有空就去找你……”
飛龍答應得當然是毫不猶豫,但在其他那些功力深厚的修真心中,則是浮起了重重疑問。
鳳陰魔宗,素來是對男人沒有什麽好臉色的,這是每個稍有閱曆的修真們,都知道的一個事實。但是為什麽一向被戲稱為“怨女宗”的鳳陰魔宗宗主,居然會在迎接九幽宗主的時候,就當麵提出了這種極為直接的邀請?這豈不是奇怪之極?
就在這些老練的修真們肚子裏暗暗浮起這種疑問的時候,鳳音鳴宗主已是微微露齒一笑,挽袖偏身,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一陣極為悅耳的嗡嗡聲中,身形瞬間彈飛到了空中,往邪宗大會的方向翩然射去,在眾人的眼中隻留下長袖飄飄的亮影。“本宗帶前引路,請諸位隨後同來……”之前那五位“五音女使”中,開口說話的那位女郎,在講完後,同時從這二十位女郎的身上,響起了極為柔和,但卻非常清楚整齊的一聲弦響,二十位女郎立即宛如是被長弓射出去的長箭那般,同時呼嚕嚕地竄上了空中,居前領路。
後麵的五派諸人,連忙也哨聲連響,噗啦噗啦地掠空跟上。
九鬼姑還是像之前那般,和陰風劍王兩人,輕手輕腳地搭站在九鬼飛輦兩側,一上路就忍不住滿肚狐疑地對著飛龍說道:二不主,鳳陰派請宗主去,是打算要做什麽?”
飛龍歪著頭,抓了抓腦袋:“你可把我給問倒了,我一點也不曉得……”陰風劍王也滿臉疑惑地說道:“鳳陰派一向討厭男人,這回居然一來就邀請宗主到她們那兒去,可見得一定是有什麽很秘密的打算……會不會是想對宗主有什麽不利的行動?”
九鬼姑對於陰風劍王的推測搖了搖頭:一我想是不會的,因為這次邀約,是由她們的宗主,來當麵請我們宗主,如果是想對宗主,甚或是我們整個九幽派不利,應該是不會笨到用這種方式的……”
“如果是這樣,那還會有什麽原因,讓一個本來很討厭男人的怨女派,竟會這麽當麵邀我們宗主赴會?”陰風劍王叉困惑地問。
九鬼姑叉仔細地想了想,說道:“最近的怪異事件極多,從宗主大展神威,榮膺了我們這一次的宗主之位:然後異間突變,妖魔界的滅絕令跨空而來:起程後我們和現在諸派聞之色變的蛟頭魔人打上了照麵:接著旱魃橫死,看來很可能是魔界先鋒大將角魔魈在此界現身……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樣的突兀與神秘,說不定鳳陰魔宗,也有了什麽消息,也很難說……可能太多,實在無法憑空臆測……”飛龍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樣想既然想不出來,那就別想了,等我到了她們那兒之後,豈不是自然就明白了?”
九鬼姑也隻好再次提醒飛龍道:“宗主,上回吸日奪月派邀請宗主去晚膳,其實暗中卻是和陰陽和合派弄鬼算計宗主,可見這些邪派都不會有什麽好居心,宗主可得多提高警覺,小心一些才是……”飛龍則是點了點頭,想起上回應月姹生女用膳時的旖旎風光,不由得心中頗為懷念那種含陽吮莖的快感,便也嗬嗬笑道:“他們雖然是想透過這種方式來探引我的神念意識,但是恐怕是很難成功的,這個你們大可放心,我想我還應付得來的……嗯嗯……說實話,像這樣的晚宴,我倒是很想多來幾次哩……”
飛龍在回憶中,忽然聯想到,嘿,該不會鳳陰魔宗的鳳音鳴宗主,也是像月姹生女那般,來和他親熱一下吧?
哇呀呀,直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鳳音鳴宗主的真元凝聚之強,遠非月姹生女所比得上,而且她的功法質氣性屬純陰,若是月姹生女的動作,由她作來,那一定更舒服的……
飛龍被九鬼姑一提醒,沒有想到凶險詭計,倒先記起了春光場景,自己這麽一胡亂聯想下,嗬嗬笑著的大嘴,差點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宗主……”盼盼坐在飛龍的旁邊,猛地推了他一下:“宗主你在想什麽?怎地笑得好怪呀……”飛龍趕緊從白日夢裏清醒過來,對著九鬼姑和陰風劍王說道:“你們放心吧,我想我應付得來的……嗯……倒是這回不用再帶什麽人跟著去了……上次突然遇到了蛟頭魔人的神念攻擊,讓我無法分心他顧,我看還是我自己去就好了,有什麽事兒也好應變,免得在我遇到強敵時,多了一份牽掛。”
這次飛龍說的確是實情,所以九鬼姑和陰風劍王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宗主你看……”盼盼突然指著前方地麵說道:“邪宗大會的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房子?”
眾人隨著盼盼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到了前方的地麵上,有許多木造的房屋,密密的排列著。
這塊地方是一大片的平原,盼盼指著的那些房子,也是十幾間,十幾間地湊在一起,從他們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約有二三十組這樣的房舍,相隔約有五六十丈,彼此相望地座落著。等飛輦再往前飛近些時,他們就把這片宛如城鎮的格局分布看得更清楚了。在所有房屋位置的中間,有個高約三四人高的大平台,而且這個大平台上麵鋪起了澡紅色的大片地毯,使得這個橫寬至少有三四十步的特大平台,從高空上看來就像個又大又扁的方形絨布盒子。
九鬼姑和陰風劍王一看這個平台,就知道這一定就是邪宗齊聚時說話的地方。此時在那個極大的平台上,正有許多弟子門人在那兒忙碌地擺桌放椅,置壺分杯,顯然就正在做著最後的布置工作。
平台上的席位,分成東西南北四個部份,每個部份叉區分出廂座出來,看起來應該是準備讓各派的重要人物,在這兒也可以有屬於自己門派的席位。
在這個太平台的周圍,則是一片四麵皆通的廣場,放著一排排由樹幹簡單削成的坐椅,大概是準備讓各宗的弟子門下,能夠自己在這兒找個位子坐下用的。九幽派的六太長老,經驗眼力都很足夠,所以在稍加觀察之後,已經對那個太平台上廂位桌椅,和平台四麵後方那一片圈圍而建的木造屋舍,彼此相關位置的設定原則,在肚子裏有了個底兒了。
基本上,不管是大平台上的廂座,或是周圍房舍的位置,都是按照東南西北四方曬階‘的真人界派別為區分的依據。
例如他們九幽鬼靈派,是屬於東方修真界,所以不論是在平台的廂位,或者是讓他們在大會期間暫時落腳的房舍,就大概都是位在東方的位置上。
如果參與的宗派是從西方真人界來的,那麽就相對的在平台廂位上,和落腳休息的房舍,就大概會是在西方了。
南方和北方,也是以此類推,這樣的區分方式,倒也是簡單明了。
邪宗大會的主邀宗門,雖然高達十一個派別,但是從開始放出邪宗飛東到現在,算算時間其實並沒有很久,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建起這樣的規模建築,也算是下容易的了·以現在地麵上點點人群的數量,應該已經有不少宗派早就報到敘位了。
飛龍第一次看到有這麽多的真人界修真們群聚在一起,好玩的心早就躍躍欲動,恨不得趕快四處去瞧瞧看看,便在飛輦上東張西望的,活像個初次參加廟會的鄉下孩子。當九鬼飛輦從空中降到大平台旁的一個長棚子時,在平台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嗡嗡嗡地議論起來了。“咦?這不是四方鬼靈派的宗主飛輦麽?”
“是呀,鬼靈派也來了。”
“赫,鬼靈派的九鬼飛輦名列真人界五大奇車之一,果然氣勢壓人,瞧起來就是不一樣……不過……咦?那個車體怎麽瞧起來有點像是許多根骨頭?”“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九鬼飛輦本來就聽說是由上萬根靈骨所結成的……”“娘咧,那不是跟靈車一樣?坐在這玩意兒裏麵豈不是怪怪的?”
“鬼靈派就是專和鬼靈在一起鬼混的嘛,所以才叫鬼靈派羅……”
“看,坐在裏麵像隻猴子般扭來扭去的那個是誰?是鬼靈宗主七寶陰師嗎?”“咦?怎麽倒有點像是鬼靈派的第二高手,鬼符祖師?”
“沒錯啦,那個鬼麵具就是鬼符祖師的招牌……”
“呔,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鬼靈派的宗主換人了?七寶陰師被幹掉了嗎?l“肯定是這麽同事,前些時間聽說鬼靈派在搶宗·看來七寶陰師大約是掖這個鬼符祖師給擠下宗主寶座了……”
“沒錯沒錯,你沒看到飛輦兩邊的護車長老麽?靠那邊那個就是鬼靈派裏劍鈴係的副宗主,陰風劍王啦,咦?那靠這邊這個長得挺下錯的娘兒是誰?”
“我也下認得,不大記得鬼靈派的長老裏有這號人物……”
“不知道,待會兒等他們報宗敘位時,注意一下廂位牌上寫的是誰……”“這個鬼符宗主怎麽坐在那兒東張西望的?一點宗主的威儀都沒有?”
“嘿,他旁邊坐著的那兩個小妞兒,長得水靈靈的,好俊俏哩,是什麽人呀?”“下知道,大概是他的侍妾還是什麽的……”
飛龍聽到眾人對於他們的各種議論,隻覺得極為有趣好玩:心想還好也來了,這麽熱鬧的場麵,錯過了豈不是很可惜?
當飛輦落地時,旁邊的一群人已經同時走到了近處,有的在細察著九鬼飛輦的結構嘖嘖稱奇,有的在揣摹著鬼靈派這次大會來了些什麽人物,有的則是在評估著鬼靈派的實力高低……鳳陰魔宗那兒倒也聚了不少人,很明顯的都是在等著聽她們輕柔悅耳的說話聲。“兄弟是仁義王府門下,七不道德中的‘不和德’,歡迎貴宗大駕蒞會,煩請九幽鬼靈派那位同修報宗敘位……”長棚裏馬上就有個穿著一身儒服的中年人出來拱手為禮,同時口中很客氣地說道。
六大長老裏的鬼音閻羅,立即就走到了那個長棚下,對大會裏負責敘位記錄的人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堆話,隻見旁邊另一個仁義王府的門下在長棚下的長桌上振筆疾書著。
在下和德“煩勞煩勞……”的道勞聲中,長棚裏已經有另一個仁義府的門下,扯亮了喉嚨大聲朗讀著手上的簽本:“九幽鬼靈派新任宗主,鬼符祖師,率門下九鬼姑、煞劍追魂、陰風劍王、陰靈夫人、紅符法師、鬼音閻羅六大長老,暨弟子十二人蒞會……”
那人雖然功力不高,但是嗓門卻是不小,報宗敘位的聲音,響亮無比地往四方傳開。
四周其他各派的眾人,都在這時嗡嗡嗡地私下起了一陣更大的議論:“什麽九鬼姑?第一長老不是九鬼姑婆麽?怎麽改號了?”
“啥?那個貴婦模樣的女修,就是九鬼姑麽?”
“哇呀?九鬼姑婆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我說的就沒錯吧?七寶陰師的宗主寶座,可不是被鬼符祖師給擠掉了?”“看七寶宗師這次連來都沒來,大約是搶宗失風,沒臉來見各位老朋友了……”“咦?那兩個水靈靈的俏姑娘,原來是鬼靈派的弟子咧……”
“這次沒報出鬼靈的四係副宗主,隻有長老而已,而且六大長老也變了……”“是呀,七寶陰師、鬼火符王、陰風秀士,這次都沒來……鬼靈派應該是有了什麽大變動了……”
就這樣,透過了這次的邪宗大會,九幽鬼靈派終於把派中宗主換人,四係重整,和六大長老變動的訊息,向各個真人界的宗派們傳達了出去。
飛龍因為是宗主的身份,所以在報宗敘位之後,立即就被大會負責招待引領的仁義府門下,給帶領著到大會平台外約半裏之處,一棟由二十個空房所架搭而成的大宅院裏休息,仁義府在每個宅院都配有讓各派使喚的丫頭或是老媽子,但是六位長老卻為了安全之故,請仁義府引路的那個門下全部召回。
在大家各自找了休息的臥室之後,飛龍就在六位長老的建議下,到了一間最大的臥房,梳洗休息,等待下午邪宗大會開始。
在這一段空檔裏,飛龍可不想死死地待在這個房子內。
之前他就看到那些各宗各派的門下,一群一群聚在一起,有的老友見麵,喝酒談心,有的聚在一起大談真人界的各種軼聞消息。
而且尤其怪者,是大會甚至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許多博奕的賭台,居然就這麽賭了起來。
當然真人界的修真們賭起來,就不是用世俗間的金銀財物,而是各種罕見的寶珠奇物,大會發起宗派之一的四方聚寶齋,還在每個博奕台都派了個監定供奉,來評估賭奕之物的價值。
邪宗之名果然不是叫假的,即便是進入半個地仙之體的真人,也還是吃暍玩樂,半點不禁,而且花樣比一般的世俗間還要更多變化,簡直讓人難以相信這裏是個以修練為主的宗派聚會。
不過邪派宗門,大都並不禁止縱情放欲,相反的,還在修練的過程中很強調欲望的擴張,因此會有這種局麵,倒也合情合理。
想來如果是正派的光明大會,情況就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吃喝賭樣樣都有,如果不是這些邪派修真們,真元已到了某個程度,一般煙花女子根本看不上眼的話,說不定連世俗間的嫖也會在這兒軋上一角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邪派中不乏練有吸陽秘功的女修邪真,隻要兩方看對眼,馬上就可以到場外的空房裏解決。
隻是既然是真人級的修真,這種交合已不是純粹的性欲發泄,而是另一種的真元互搏了,因此如果沒有練就特別的固精之術,恐怕也隻能在嘴皮子上占點便宜,或是去找那些看起來也沒有特別修練交合術的女修,吃吃豆腐而已。除了這種交合互搏之外,還有另一種的互搏,也是常常當場發生。一些宗派的門下弟子們,在這兒遇上了素來敵對的門下弟子們,也會當場彼此就對幹起來,所以呼喝互鬥的聲音,倒也和一邊賭奕吼叫的聲音混在一起,亂成一團,卻也沒人理會,隻有在傷亡之後,才會有大會的人來把場地整理收拾一下。宗主長老級的大老們,為了維持身分,不好在大會前就帶著門下一大群人動手,要也要等著大會開始後再找對頭算帳,以免失了宗派的風度。
但是邪宗的人根本就不是守規炬的人,上麵就算是勉強維持了個宗派的風度,下麵的門下弟子可就沒那個精神去管了,所以會在場上呼呼啦啦打起來的,大多就是各個邪宗裏的門下弟子輩,所以說到功力影響的程度,倒也是有限的很。
橫豎在邪派裏就是這麽個規炬,隻要不是宗主之間的過節,是不管門下你們誰打誰,誰咬誰的……
所以整個大會中,欲望橫流的程度,動手互毆的混亂,比世俗間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就是個毫無管束的動亂世界。
隻是這群修真們,都是不受任何約束的狂邪之人,所以也沒有人會認為這樣子有什麽不對。
連邪宗大會的主邀宗小派,都是這—類的人物,所以宗主長老級的大老們,能夠維持一個基本的暫時的麵子上的和平,已經算是很不容易的了。
也正為了這個原因,所以邪宗比較有點臉麵的人物,大都是留在自己的宅院裏休息,不到大會開始是不會出來的。也免得碰上了仇人,一下子忍不住就橫幹上了。這種場麵,可是飛龍所從未見過的,當然是好奇得不得了,隻不過六位長老在旁邊死說活說,硬是用道理把他這個宗主給框住了,隻得乖乖地前往大會為九幽派準備的住處去“休息”。
所以盡管他現在是等於被六大長老架著到了自己宗派的住處休息,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癢得不得了,直恨不得偷偷地溜出來開開眼界。
還好他現在總算是有點明白自己是宗主的身份,不適合到處亂跑亂逛,而且睬睬和盼盼,偏又死跟在他的身邊。
除了她們這兩人以外,還多了個九鬼姑派來的鬼娘和陰靈夫人派來的鬼妍兒,都在密切地注意著她們的這個寶貝宗主。為了六大長老說的宗派顏麵,飛龍也不好意思硬說要去大會場那兒玩玩……可是另一方麵,他就是心裏癢得不得了,所以隻好像隻猴子般,在這兒坐坐,在那兒站站,進臥房裏好久還是靜不下來。
“我說宗主……”盼盼望著在那兒坐立難安的飛龍,抿著嘴兒偷笑地說道:“您就不能坐著好好休息一下?非得這麽像是身上有蟲般地動來動去的麽?”飛龍聽了盼盼的話,有點不好意思地在一張還算是蠻精致的太師椅上坐下,搔了搔頭說道:“我好想去那兒瞧瞧熱鬧哩……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多人大家湊在一起的情景……而且大會場那兒好像有很多好吃好暍和好玩的東西……”
在房子裏嚴密“監視”著的四位女郎,大概隻有知道飛龍真正身份的睬睬和盼盼,明白飛龍所說的“從來沒看過這麽多人”是什麽意思。
所以睬睬隻是素手輕扶著一壺香茗,在飛龍所坐位置旁的茶幾上斟了一杯茶,同時微笑著說道:“宗主,長老們不是說了麽?那裏現在混亂得很,連他們六位長老,都不大適合到那兒去的,更何況宗主的身份?而且在會前各宗主長老級的人,都不出麵,這是所有參與宗派一致的默契哩……”
飛龍苦著臉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心裏癢得不好受嘛……”
一邊的鬼妍兒這時也笑著說道:“宗主,如果宗主真的想去瞧瞧熱鬧,也沒什麽不行的,隻要等大會開始後,還是有很多機會去瞧的……”
另一邊的鬼娘則是搖了搖頭說道:“妍兒,這恐怕還是很不妥的,你沒聽煞劍師叔說的麽?即使是大會開始之後,即便是休息時,一般宗派的宗主,還是不會去大會下麵的會場四周湊熱鬧的……”
“師姊,妍兒是有聽到,不過煞劍師伯的意思妍兒可不大明白呢,本來的默契不是隻有在大會開始前,宗主和長老級的前輩最好莫在會場露臉而已麽?”鬼妍兒側著俏臉回答。
“是沒錯,這是為了避免宗主或是長老護法什麽的,在大會開始前,就自己先和他派起了衝突,到時影響了大會開始時參與宗派的出席狀態……”鬼娘還是微笑地說著。
鬼妍兒點了點頭:“這個妍兒明白,而這也是我們現在為什麽會在這裏看著宗主的原因嘍……咭……我們來服侍宗主當然是長老們的藉口而已……”鬼娘見鬼妍兒這麽直接地把長老們的意思說出來,本來還怕宗主聽了很不高興,不料她見到宗主坐在那兒,聽了鬼妍的話,隻是很不甘願地直歎氣,一點生氣的樣子也沒有,便也放心地說道:“所以在大會開始之後,對於其他長老或是護法等的限製就沒有了,隻有宗主級的人,還是依然不適合的……”
鬼妍兒有點不大了解:“就是這個妍兒弄不懂,怎地其他人都沒了限製,就隻宗主還是不行?”鬼娘微微笑道:“也沒什麽明文說不行,這隻是真人界邪宗的傳統罷了……”鬼妍兒又想了想說道:“妍兒還是不大明白……”
“各派的宗主之所以在大會開始後,還是避免在會場露麵,主要是因為即使是長老級的人物,和其他宗派起了衝突,依邪宗的傳統,總還是起衝突的長老們自己的事,可是若是起了衝突的是宗主,就代表了整個宗派的態度,所以如果是宗主和人發生衝突,就代表他們這個宗派全體都要和對方的宗派敵對起來,影響的是整個宗派,因此雖然大會沒有規定大會開始之後,宗主也不可以在會場露麵,但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般來說,各派的宗上還是不會在會場露麵的……這就是長老們說的意思……”鬼娘說完,飛龍已經坐在椅子上,又大聲地歎起氣來了,隻是不停猛喝茶。“原來是這樣的啊……”鬼妍兒見宗主的模樣有趣,忍不住掩嘴暗笑:“可是那些本來就敵對的宗派呢?難道他們在大會期間,都能相安無事麽?”
鬼娘還是微笑說道:“你沒聽鬼音長老說的麽?宗主雖然不會在會場露麵,但是等到大會開始之後,那些本來就敵對的宗門,大概在晚上就會互相交戰起來了,而且這種交戰一定是舉派同時攻撲,恐怕死傷不在少數……所以長老們才會說等大會開始之後,就少在晚上出去……”
睬睬又為飛龍斟了杯香茗,也像是想到了什麽地說道:“我們派裏一向和邪下死派下合,這次他們會不會在暗中有什麽不利我們的行動?”
鬼娘搖了搖頭說道:“關於這一點,長老們已經想過了,也交待了我們六個人,邪不死派因為現在宗主答應和他們合作,所以邪不死、吸日奪月、陰陽和合以及我們九幽鬼靈四派,算是暫時的同盟,他們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偷襲行動的……這也是為什麽長老們會放心叫六魂中的其他四人去會場見識見識,長點眼界的原因……”坐在那兒的飛龍這時突然開口說道:“是呀,去長點見識是很好的,也多看看其他宗派的弟子有些什麽人物,九姑長老和陰靈長老偏偏把你們兩個給留下來,在這兒看著我,你們一定很不歡喜的……”盼盼也點著頭,大眼睛裏透出許多好奇地說道:“盼盼和姊姊是硬跟著宗主來這兒的,也聽說在這種大會裏,是宗主跟宗主開會,弟子跟弟子較勁,我們姊妹的功力淺薄,所以隻好待在這兒陪著宗主,不然盼盼也很想去瞧瞧熱鬧的……”鬼娘和鬼妍兒都望了飛龍一眼,笑著說道:“我們和宗主在一起,才是最歡喜的,所以宗主盡管放心,至於盼盼想去瞧瞧熱鬧,也沒什麽不行,隻要宗主允許,我們帶著你去,不分開就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飛龍聳了聳肩:“我自己不能去,已經是難受得不得了了,怎麽會不讓你們去?你們如果想去,盡管現在就去吧……”
鬼娘望了飛龍一眼,雙眸中流露出一股很難得在她身上發現的頑皮神色,對著他笑道:“宗主,就算我們打算帶睬睬盼盼去開開眼界,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們還是隻在這兒侍候您的……”
飛龍聽了鬼娘的話,又開始大聲地歎起氣來……
睬睬看著飛龍那種宛如小孩子被關在房裏,不準去逛廟會的委曲模樣,有點不忍地說道:“宗主真的想去,也不是沒有辦法的,隻是宗主的這個麵具太顯眼了而已……”
睬睬之所以會這麽說,當然是因為現在房裏的四個女郎,隻有她和盼盼明白眼前的這個宗主,根本就不是她的師父鬼符,才會忍不住這麽提了一下。
性子純真單一的飛龍,被睬睬這麽一點,不由得雙眼突然變亮了起來?
是呀!是呀!我又不是真的鬼符,如果沒戴這個麵具,豈不是就等於另一個人了?
嘿!這可是個好方法……
不料他正在這兒高興著,鬼娘卻說了一段讓他暗中吃了一驚的話:“睬睬你說的這個方法可不大高明……雖然我聽師父說過,鬼符宗主在以前被其師帶入宗內的時候,就已經是戴著這個麵具了,所以即使是連師父九鬼姑,也是沒有見過宗主的真麵目,但是之前沒有人見過,不代表之後沒有人會再見到,而且我曾經問過師父,為什麽宗主總是喜歡戴著一個鬼麵具……”
飛龍本來還以為真的如魅兒所說,連九鬼姑都沒見過她長的是何模樣,卻在這個時候聽得鬼娘留了個話尾,顯然還有些牽扯,於是連忙問道:“你還問過九姑長老這個問題呀?”
鬼娘點了點頭,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宗主,那時我們這些弟子,哪一個不對宗主既祟拜又好奇?當然也會問問自己師長關於宗主以前的一切了……弟子們都是以好奇虔誠之心問的,可沒有什麽不敬的意思……如果宗主有什麽原因,是下適合讓弟子們知道的,也請宗主原諒我們無心的探詢……”
飛龍連忙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也沒有怪你們……那九姑長老怎麽說呢?”鬼娘這時回想了一下,顯得有點困惑地回答道:“師父對於宗主為什麽會從進宗就戴著這麽一個麵具,像是知道什麽,卻又不好明說,隻是歎了口氣,告訴弟子說,宗主之所以會戴著這個麵具,是因為有一層令人傷心的原因,也叫弟子們不用再去探詢了……”
飛龍聽得心中—緊,知道真如魅兒之前聽說,雖然連九電姑也沒真正地見過她的真麵目,但是顯然九鬼姑對於魅兒以前的遭遇,必然是明白一些的……
還好之前飛龍從來就沒有在九鬼姑麵前,把麵具取下來過,不然鬼符由女變男,豈不是當場就穿幫了?
飛龍的心裏還在慶幸,不料鬼娘的話才說完,一旁的鬼妍兒也有點怯怯地說道:“宗主,其實不隻鬼娘師姊,連妍兒也曾經問了師父陰靈夫人好幾次關於宗主的問題,但是師父總是把話岔開,也不正麵說些什麽,感覺上倒像是有些事連她也弄糊塗了的樣子……妍兒有時和六魂中的其他師兄弟們閑聊,因為現在宗主等於是我們這些弟子的神明偶像,多少都想對宗主以前在宗內的事跡,有更多的了解,可是大家一說之下,才知道六長老們最近對於宗主接宗以前的事跡,像是有什麽忌諱般,都是絕口不提,隻要我們向現在的宗主好好學習……所以弟子們如果有冒犯了宗主之處,也請宗主原諒弟子們的無心之失……”
鬼妍兒的話,更是讓飛龍一個頭兩個大起來了。
從她的話裏,很明顯地就算這些長老們沒有能確定什麽,但是那個對他飛龍就是鬼符的感覺,並沒有他和魅兒想像中那麽容易敷衍過去的。說到底,這六位長老,尤其是九鬼姑,都是心思無比細膩,經驗極為豐富之人,雖然魅兒已經盡量作了解釋轉變的空間,但是顯然並未完全平息他們在心中的疑問。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總是瞞不了一世的。相處久了,還是會感覺得出他和魅兒之間,明顯至極的差異。
尤其是飛龍生性不會作偽,很多地方都會突兀得難以解釋,即使是以吸收了祖師精元的說法來說明他的行為,也並不具有完全的說服力。
這麽說起來的話,魅兒建議飛龍可以找時間把麵具取下,讓長老們逐漸習慣的作法,就變成並不是個很恰當的作法。
飛龍想來,現在這些長老們應該隻是有些困惑而已,可莫輕舉妄動,反而露出了馬腳。
而且從鬼妍兒後來的說法,這些長老們,像也是處於某種矛盾之中,恐怕不隻是魅兒在替飛龍尋找各種解釋,大約這些長老們的心中,也在為他尋找某種可以說得過去的解釋……似乎這些長老們,心態都不約而同地在作一些微妙的轉變……一種不能說出來,隻能在心中自然接受的轉變……
到底是不是這樣,飛龍已經是想得有點頭昏腦脹了……
這時鬼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而且每次問得多了,師父也不清楚回答,隻是一再地說,宗主因為受到本派得道祖師遺留精元的影響,不但連說話的語氣音調都產生了巨大改變,甚至連個性喜好都完全不同了;如果不是宗主在接宗時,表現出對本派所有儀軌的熟悉,對一些隻有長老級的前輩才會明白的規矩都行使無誤,連師父都會懷疑宗主其實並不是我們認識的鬼符祖師的……一飛龍聽得在心裏嚇了一跳,不由得連忙問道:“真的嗎?九姑認為我不是鬼符嗎?”
鬼娘沒有注意到一邊的睬睬盼盼臉色變得很怪,隻是噗嗤一笑地說道:“師父從來不多談宗主的,隻不過每次弟子問及宗主的事,師父總是告訴弟子說,她後來有在跟其他長老談話時,提到過宗主的轉變,本來有些長老都覺得宗主很有可能不是鬼符,後來經過接宗大典,宗主表現出對儀軌的熟悉和深入,這才認為是他們多慮了,因為這個是絕對假裝下來的……師父每次都是告訴弟子這個,倒有點像這話不是說給弟子聽,而是說給師父她老人家自己聽的……”
“呃……那就好了,沒誤會那就好了……”飛龍口中這麽回答:心中卻是不由得升起了一種警惕。
“所以宗主放心吧,現在大家都很確定宗主就是鬼符的,雖然有時我看長老們提到這個就有點怪怪的,但是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宗主不就是鬼符師叔麽?”鬼娘笑著故意問道。
“哈哈哈……我當然是鬼符啦,我不是鬼符又能是誰呢?”飛龍強打著哈哈說道。
可是在飛龍的心中,卻隱隱的覺得很有點不對勁,因為相處日久,實在很難說他們那些經驗豐富的長老們,沒有從一些蛛絲馬跡上看出些什麽來……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們真的看出了什麽,叉怎麽會不立刻提出來質問他飛龍呢?難道他們隱隱感覺出他根本不是鬼符,卻沒有意願將他假冒的身份揭穿?或者是在等待最恰當的時機?
說實話,本來飛龍對於當不當九幽鬼靈派的宗主是一點也不在意的,而且不管怎麽說,即使日後暴露了他並不是鬼符的事實,總也是當過了九幽派的宗主,算是對魅兒的承諾有了交待,因此就算是不做這個宗主,對他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是現在的狀況又有了變化,此時九幽派正和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計劃要去尋找紫柔她們的遺體,如果最後這些宗派發現他根本不是九幽派的宗主,對於尋找紫柔她們遺體的事,必然也會增加許多不必要的波折。
而這正是現在飛龍所最不願意看到的。
因此,如今就算是魅兒請飛龍不用再當九幽派的宗主,恐怕飛龍也會想盡辦法死撐活撐下去的……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讓人有時無法另作選擇。
飛龍當初是為了魅兒的心願,才會來弄這個宗主當當,現在卻為了紫柔她們,不得不硬著頭皮往下死撐。
想到這裏,飛龍不由得就在心中蒙上了一層心事,無形中出去玩的興致也大大地降低了許多。“如果宗主隻是偷偷地出去逛逛,以宗主的能力,再偷溜回來,應該是想發現宗主也很難的吧?”盼盼還在那兒東想西想地說道。
“盼盼你說的沒錯,不過你看宗主那好玩兒的性子,一旦混出去,你就肯定宗主一定不會弄出什麽事兒麽?”鬼娘笑意盈然地在盼盼耳邊悄悄地說道。
“所以宗主還是待在這兒比較好的……”鬼娘依然在盼盼的耳邊細細地說著。“放心吧,鬼娘,我現在也不怎麽想出去玩兒了……”飛龍這回真的從心裏歎了口氣說道。
鬼娘聽見宗主的語調裏,真的充滿了意興闌珊的味道,不由得心中覺得頗為奇怪,正想問問宗主是怎麽了,卻突然被門外一個人的聲音給打斷了:“宗主,我們這個樓宅外,現在有幾個不明意圖的人物出現,屬下先去盤盤他們打算要做什麽……”這個說話的人是陰風劍王,飛龍一聽就立即回答:“你是說站在五六十步的那四個人麽?還是七十八步外趴在地上的十六個人?又或者是空中的一百丈的六人?”陰風劍王聽了隻覺得暗吃一驚,沒想到在本派休息之處,居然還有這麽多人,便立即回答道:“七八十步外還有十六人?”
飛龍在房內點了點頭說道:“空中的那個人,應該是邪宗大會的人,而且他們注意的方向是這附近的整個區域,因此應該不是針對我們的,七八十步外的那十六個人,有十二個是隱藏在樹叢或是假石下,和我們之前看到的地麵了望哨一樣,而且他們的位置非常分散,所以應該還是大會的暗哨……”
陰風劍王又問道:“那還有四個呢?”
飛龍的感應依舊持續:“那四個和前麵來的這四個服飾是一模一樣的,都是戴著頂細細的網帽,把臉遮了起來,褐色的緊身袍外也罩層紅色的細網,連手上都是戴著一雙由紅色網子做成的手套……而且他們每個人在腰間都係著一個不小的密紮竹簍子……後麵的那四個裏,有一個的腰問竹簍是深紅色的,和其他人的竹青色很不一樣……”
“蠱蟲宗—”宗主說得不錯,他們都是蠱蟲宗的人……而宗主說的那個腰間有個紅色竹簍的,大概就是蠱蟲宗宗主座下四大撚頭之一的紅蠱撚頭……”陰風劍王有些吃驚地回答。“蠱蟲宗?他們是什麽宗派?”飛龍好奇地問道。
“蠱蟲宗是南方真人界的一個邪宗,專門以豢養他們最著名的各種蠱母毒蟲著稱,而且他們本身的修練功法,也都是在這個上麵,和玄靈萬獸洞以禽獸為依一樣,都是極其凶狠毒辣的宗門,邪派中列名五洞之一。”陰風劍王簡單地說明著。“他們在那兒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也沒有任何動作,會下會他們並不是來找我們的?又或者他們準備放出什麽毒蟲嗎?”飛龍又問道。
陰風劍王聽了飛龍的話,不由得擔憂起來,急急地說道:“在我們落腳處出現,一定是衝著我們來的,很有可能是準備放什麽毒蟲飛蠱,事不宜遲,屬下這就去處理……”陰風劍王說完就立即閃身而去。
在房間裏的鬼妍兒和鬼娘,之前就吃過了旱魃屍蛆的苦頭,而睬睬和盼盼則是一聽到什麽飛蠱毒蟲:心中已自先發毛了起來,所以四位女郎的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憂懼的神色。飛龍安慰地拍了拍她們的手兒,點著頭說道:“你們好好留在這兒吧,我也去看看,也免得真的有飛蟲什麽的跑到這兒來……”飛龍說完,四女還來下及攔阻,就已經唰然從座位上消失了蹤影、四位女郎彼此望了一眼,俱都同時守住了房門窗口,果然是極為擔心那個什麽“蠱蟲宗”會弄出了什麽怪蟲兒過來一般。
在這棟木宅外頭,陰風劍王已經和鬼音閻羅一起飛身掠往站在那兒的四個打扮怪異的漢子身前,陰風劍王很客氣地一拱手說道:“本座是九幽鬼靈派長老陰風劍王,請教四位蠱蟲宗的朋友在此現身,有什麽指教?”
這四個蠱蟲宗的人,穿著打扮,真的就如同飛龍之前所說的那般,從頭上戴著的竹笠網帽開始,身上的褐色勁裝外有細網,直到手上腳上都纏著細網手套和快靴,整個人就像是被細網給罩住那般。在他們的腰上,則是都係著一個下知道是由什麽植物的葉子纏結而成的褐色竹簍,約有人頭那麽大,想來裏麵大約就是他們著名的什麽“蠱蟲”了。
因為竹笠也是有細網罩著,所以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並不能看見他們的長相。其中的一個漢子在陰風劍王說完之後,也依然沒有什麽動作,隻是淡淡地說道:“請教貴派宗主鬼符祖師何在?”
鬼音閻羅一見對方的態度冷淡,一未報宗,二未通名,心中就頗為不忿,很不客氣地就說道:“朋友,來拜訪別人可不是這麽個拜訪法,朋友是什麽身份?居然問起本派的宗主來了?”
那個說話的漢子嘿嘿一笑地說道:“本派的這個穿章打扮,還有什麽好不明了的?本人的身份更不重要,隻是想見見你們的宗主,在這兒問上一問,已經是很客氣的了,否則真要見貴派的任何人,隻須放出本派的“浮塵蠱”,貴宗宗主想不來都不行……”
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一聽到“浮塵蠱”三個字,不由得就臉色微變。
三大神蠱,彩貝浮塵黑絲魂,指的就是彩貝神蠱,浮塵魔蠱和黑絲攝魂蠱,這三大神蠱除了黑絲攝魂蠱一向不知所蹤,最近才聽說出現於“蛟頭魔人”一役之外,另外的第一神蠱和第二神蠱,彩貝與浮塵,都是在這個南苗怪派蠱蟲宗之處。蠱蟲宗宗內有自己的七大神蠱,第一和第二名就是彩貝和浮塵兩蠱,和所謂的三大神蠱排名一樣。可是蠱蟲威力最廣為人知的,也最讓人忌憚的,卻是排在第二的這個浮塵魔蠱。浮塵蠱之會叫魔蠱,是因為蠱母多達九萬隻,而且體形之細小,幾為人眼所不能見,浮塵之名,就是指它們難以肉眼察覺的細微體形。
這種蠱蟲,可以在敵人毫無警覺的狀態下,從口鼻眼耳,或是皮膚的毛細孔洞中滲入,要說到難以防範,這種無形無影的侵蝕,正是讓人幾乎無法抵擋的,故而稱為魔蠱。
浮塵蠱在蠱蟲宗列名第二神蠱,連第二神蠱都這麽厲害了,就更不用說名列在第一的彩貝神蠱了。
說得更具體一點,除了浮塵蠱之外,蠱蟲宗另外的六大神蠱,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也沒有多少人見過。
所以當蠱蟲宗的這名手下,似是說笑,似是威脅地一說出要放出無形無影的浮塵蠱時,即使是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兩位長老級的人,也不由得暗中聚氣提元,在體外形成一層氣罩。陰風劍王這時也嘿嘿冷笑著說道:“朋友這麽一說,咱們倒也沒有什麽好再談的了?何不就請趴在那兒的紅蠱撚頭來這兒見麵說話呢?還是貴派的浮塵蠱,就是必須這麽個放法?”
那四個蠱蟲宗的門下,顯然對於陰風劍王的這些話頗為震驚,未料到九幽派的人競已發現派中的紅蠱撚頭就藏身在後麵。
而且陰風劍王的語音中加入真元,遠遠地傳了出去,躲在後麵的紅蠱撚頭應該一定也聽見了、原先說話的那個蠱蟲宗門下,還沒想出要怎麽回答,後麵已經傳來了一陣哈哈的大笑聲。
紅蠱撚頭果然帶著另外三個門下,從後麵馭氣飛來,身在空中已是笑聲盈耳地說道:“九幽派果然不一樣了,本撚頭藏在後麵,居然還是被陰風長老給一眼看出來,端的好眼力呀好眼力……”
紅蠱撚頭其實外表和其他七位門人並沒有什麽不同,唯一有些不一樣的,就是他的身材高大一些,在腰間的竹簍不是褐色而是紅色的,如此而已。
鬼音閻羅對於蠱蟲宗這種等於是上門欺壓的架勢:心中非常反感,所以也毫不客氣地說道:“蠱蟲宗不是沒頭沒臉的宗門,對著本派來上這一手,不知道有什麽特別的用意麽?亦或是貴宗在神蠱洞裏待久了,偶爾伸出頭來,也跟著見不得人了?一鬼音閻羅的語意苛薄至極,落地後的紅蠱撚頭霍地轉身陰笑著說道:“鬼音長老敢說這樣的話,是不是眼力也和陰風長老一樣好?不知道是下是能夠好到瞧得見我們的浮塵蠱母……”
鬼音閻羅心中嚴加戒備,氣機運行加快,也毫不示弱地陰聲說道:“你不放出來試試吧……說下定紅撚頭方才在後麵已經放了不少了哩……”
紅蠱撚頭嗤然說道:“如果本撚頭方才放了神蠱,貴派中你們這兩位長老大約已經七孔流血地躺下了……”
就在這時,空中颯然一響,落下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瘦削漢子,對著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一拱手說道:“兩位長老,本人是心魔宗六魔子中的青眉子,請大家都先息息火,別大會還沒開始,就起了衝突……”
這個青眉子,是心魔宗六魔子之一:心魔宗是邪宗大會的主邀宗派之一,顯然是這個青眉子,見到了這兒劍拔弩張的情形,立即趕來調停。他的身形速度之快,連在場的陰風劍王、鬼音閻羅,甚至是蠱蟲宗的紅蠱撚頭,都隻覺得眼前一花,就見到這個青眉子的身形從空中落了下來,功力之強,讓在場準備衝突起來的三人都不由得在心中一凜。這個青眉子,身材中庸,瘦臉扁鼻,無論衣著或長相都沒有什麽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唯一最奇特的,就是他那兩道眉毛,居然是一種宛如綠樹初芽的青綠色,讓人望向他的第一眼,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他這一雙,好像是用染料畫成青色的怪異雙眉所吸引。除非是用顏料塗染,不然哪有人的眉毛生成這種顏色?
然而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都知道青眉子的這一雙眉色,根本不是染的,而是專練心魔宗獨門奇功“眉心攝魂”之後,所自然產生的眉色異變。青眉子在六魔子中排名第二,僅次於他的大師兄赤眉子,算是心魔宗的高手級人物,這樣的人出來說話,連跋扈無比的蠱蟲宗也不得不先聽上一聽。青眉子對著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講完話,就轉身對著蠱蟲宗的紅蠱撚頭說道:“紅蠱兄,蠱蟲宗再怎麽說,也是邪宗大會十邀宗派之—,人家說好請各派宗主在大會開始之前,先各自休息,也免得仇家相見,橫生波折,兄台怎地先就自己給自己砸腳廠?這種地方,放起無形無影的浮塵蠱,豈不是給我們自己找麻煩麽?”紅蠱撚頭聳了聳肩:“青眉子,別這麽緊張,本撚頭又還沒放出神蠱,不用這麽興師問罪吧?而且本撚頭來找九幽派,也是奉了本派總撚頭之命,可不是本撚頭擅自來這兒找麻煩的……”
青眉子一聽,就皺起了那一雙青色的怪眉道:“什麽?是奉了貴宗主之命?彩蠱宗主和九幽派難道還有什麽過節不成?”
“這個本撚頭可不知道,說不定總撚頭是他們九幽宗主的老朋友,要來邀他去暍杯酒也難說得很,本撚頭隻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紅蠱撚頭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既是牽涉到了蠱蟲宗的宗主彩蠱總撚頭,青眉子也不由得有點遲疑地說道:“大會開始前,各派宗主先各自休息,回避見麵,這個共識確定時,彩蠱宗主也是在場的,總不會咱們自己就先破例了吧?”紅蠱撚頭有點不耐地說道:“青眉子,你老兄也別老是這麽緊張,大會開始前,各宗主各自休息,也不過就是避免一些宿敵宗派見上了麵,會還沒開,先就火拚八媽子的,弄得最後開會時還沒出席,人先就閃了,我們總撚頭既然答應了大會的原則,就不會讓我們自己千不了台,老兄窮擔心個什麽?依我看來,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啦……”
鬼音閻羅這時又冷冷地說道:“既然是彩蠱宗主想見咱們宗主,自有宗派拜見的規矩,怎麽也不興像貴派來這麽一套的……”
紅蠱撚頭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個九幽長老是怎麽回事?沒聽剛才青眉子說了麽?大會講好了宗主互相回避,這麽明著拜宗,豈不是擺明了給大會難看?依本派的性子,這麽地拐著彎來,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隻要說得過去,也就將就將就著,不然咱們邪宗是幹什麽的?還不如投靠到正派那兒去得了……”
青眉子這時抱著調停的心態,便又對著九幽派說道:“紅蠱兄說得也是道理,看光景彩蠱宗主大約是認識貴派宗主,又礙於大會定規,才會這麽做的,既是如此,倒也不妨先奉告鬼符宗主,瞧他怎麽處理再說。”
鬼音閻羅還想要說些什麽,突然就聽到紅蠱撚頭等人的身後傳來了飛龍的聲音:“你們的宗主想見我嗎?那就帶我去吧!”
蠱蟲宗的人和青眉子,都被飛龍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立即轉身一看,鬼符不正站在蠱蟲宗眾人的身後,正對著他們招手:如果飛龍不出聲,恐們他們還會把他給當成是蠱蟲宗的人哩。
紅蠱撚頭和青眉子,俱都心中駭然,這種神出鬼沒的身法,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尤其蠱蟲宗久與飛蠱毒蟲為伍,警覺性更是超過常人,蟲翅的細微振動聲,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沒想到這麽大的一個人出現在他們身後,居然還一無所知。九幽派宗主露出來的這一招,馬上就讓紅蠱撚頭收斂了許多,和青眉子同時對著鬼符宗主拱手為禮說道:“鬼符宗主功力深厚,身法莫測,令人佩眼……”飛龍聳了聳肩,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說道:“你們蠱蟲宗的宗主在哪裏?現在可以帶我去嗎?”
紅蠱撚頭還是拱著手說道:“總撚頭為了不給大會為難,就在離這大會場所五十裏之外,敬候鬼符宗主的大駕……”陰風劍王這時也對著飛龍說道:“宗主,您真的要去麽?”飛龍點了點頭說道:“是呀,他們宗主既然要找我,我就去瞧瞧,你們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的。”
“要不要屬下或者是召四衛一起去?”鬼音閻羅也說道。
“不用了,你們休息你們的吧,九鬼飛輦被大會借去展示,給大家參觀,四衛已經跟去守衛了,再叫他們回來沒有必要,還是我自己去就得了。”飛龍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飛龍說完,就對著站在那裏的紅蠱撚頭說道:“你們的宗主在哪裏?在前麵帶路吧……”
紅蠱撚頭在這位來去無形無影的九幽宗主麵前,倒是不敢失禮,之前那種跋扈壓人的氣焰也收了起來,隻是對著鬼符宗主躬了躬身,表示同意,跟著就和那七位手下,唰地躍身,朝外飛去。
飛龍再對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二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安心,便跟在蠱蟲宗諸人的身後,也是輕飄飄地馭風而去。
青眉子望了望遠去的九人身影:心中盤算著得把這裏的情形回報給派中的宗主,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麽話,隻是朝九幽兩位長老拱了拱手,立即彈身入空,往大會的方向嘶然而去。
陰風劍王和鬼音閻羅,從剛才到現在的狀況中,誤以為自己的宗主和蠱蟲宗的彩蠱總撚頭,真的是以前就認識的老朋友,倒也不好再多作什麽攔阻,隨即回轉,對其他四位長老說明宗主的去向了。
飛龍之所以什麽也沒問,就跟著紅蠱撚頭走,其實最大的理由,除了他認為紅蠱撚頭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清楚,連他也是什麽都不明白之外,另外飛龍在私心中,實在還是有點趁空偷偷溜到大會場中去瞧瞧的念頭。
他卻是沒想到,邪宗之所以會被列成邪宗,有些行為並不能用一般的常理去推測,雖然紅蠱撚頭表現出一副他其實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但是隻有他自己明白是真的還是假的。
跟著紅蠱撚頭飛行了一會兒,約在一百裏外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頗有點高度的高原半丘。這個高原與其說是高原,還不如說是個稍有高度的平原,一方麵是放眼望去,綠意滿布在整個表麵上,和真正的高原景觀很不相同,另一方麵是這塊地形,高起的高度大約隻有七八十丈,並沒有達到真正高原的那種程度。
而且在這平原的地麵上,像是龜裂般地崩出了許多縱橫的裂縫,看起來黑忽忽的,也不曉得是因為陽光無法照射進去的原因,還是這個裂縫真的很深。前麵的紅蠱撚頭諸人,開始往其中的一個裂縫中降落。
等到落至地麵時,飛龍才看出這個裂縫其實很大,比起之前遇到貝花紅貝花錦的那個狹高山穀還大,寬度約有一百多步,在高起平原的裂縫地麵上,綿密地生長著約有一人高的藤蔓類植物。
他們停身的地方,正巧是在這個裂縫的開口處,也就是這一片藤林的邊緣。“鬼符宗主,本派的總撚頭就在裏麵恭候大駕,之前總撚頭也交待了,隻有他要和宗主見麵,其餘屬下全部回避,所以本撚頭就帶宗主到這兒,接下來就請宗主移步往裏麵去吧……”紅蠱撚頭很恭敬地對著飛龍拱手揖身說道。“我並沒有見過你們的宗主,他怎麽會要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飛龍還是在這時忍不住問道。
紅蠱撚頭的聲音帶著笑意,因為帽紗在外,所以也讓人無法從外表看出什麽:“回鬼符宗王的話,總撚頭為什麽會想要見宗主,這一點本撚頭是真的未被告知,也不敢向總撚頭多嘴詢問,如果鬼符宗主想要知道,還是請宗主移駕去問我們總撚頭吧……”
飛龍的目光雖然可以看穿紅蠱撚頭的帽紗,但是他心性坦率,因此也沒發現紅蠱撚頭的話有什麽不對,便即點了點頭說道:“妤吧,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就——己去問問你們的宗主好了。”
飛龍說完,也就浮身再起,飄然往裂穀之中飛去。
紅蠱撚頭那被帽紗所遮的臉龐,這時才浮起令人莫測高深的笑容。
飛龍浮空飛行的高度,隻約有兩人高,幾乎等於是貼著裂穀中密生一片的藤林上空前進。這裏所處的地點,剛好是在兩側高聳的石壁之間,大概隻有午時左右的陽光,才能從七八十丈高的兩壁中間,投射到這一片藤林上。
這個時候雖然還不到午時,但是也差不多了,有部份的陽光灑在藤林上端,似乎還可以看得見有一絲一絲的地麵濕氣,被陽光輻射的熱氣,在藤林上方冒起了縷縷的淡淡水煙。
飛龍本來以為既然蠱蟲宗的宗主要在這裏見他,所以應該是不會太遠,因此他並沒有把神念的感應放出。
這時他已經飛行了有好一會兒,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不由得就打算把感應波束放出去。
就在這時,飛龍察覺到左前方的藤林中,傳來一種很特殊的聲音。
那是一種嗡嗡嗡,嗡嗡嗡,一陣起,一陣停的振動聲。
就好像是有什麽很薄的薄翅,在間歇地快速振動著那般。
飛龍正想去追尋出那是什麽東西,左前方的藤林裏已是“嘩啦嘩啦”一陣暴響,飛起了一團淡青色的影子,帶著強大的風壓,嗤嗤嗤地朝著飛龍快速衝到。飛龍飛行的身子往後猛撤,瞬間移開十丈,那團青影呼啦啦撲了一個空,衝進了下方的藤林之中,劈哩叭啦地斬碎了一大堆的藤蔓枝葉,飛濺起約有三四人高。飛龍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團青影是什麽東西。
說他知道是什麽東西,也是下大正確的說法,因為飛龍自從山洞醒後,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山中渡過,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所以嚴格來說,他雖然看清了,卻是依舊完全不明白他所看到的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隻約有一個人那麽大的怪蟲。
說到蟲子,飛龍還真是見過不少,但是他從來沒見過有這麽大的怪蟲。
這隻怪蟲全身都是青綠色,腦袋上有兩個很大的眼睛,尺寸約有兩三個拳頭,赤紅光芒滿布的閃亮眼中,都是密密的格晶,沒有什麽眼瞳和眼白,在兩個紅色大複眼的頭部上方,伸出長長的觸角,約分成十幾節的觸角在空中不斷伸縮卷動著,像是在探測著什麽東西那般。
因為它的兩個眼睛實在太大,使得它瘦狹的頭部下方顯得有些尖細,再加上它的嘴部就是一支宛如密布著倒勾般硬刺的長管,讓它的頭部顯得極為細長。這隻怪蟲背後的薄翅,非常的寬闊,振動之間,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氣浪,把下方的藤林都壓得往下陷了進去。
蟲腹三節,每節兩隻長長的青爪,在空中不停地勾動著。
最上麵的兩隻長爪,伸開來約有兩個人身的長度,但最顯眼的是長爪的末端,各有一隻宛如嫌刀般的鋒利長刀,在側射而下的部份陽光中,反射著不遜於金屬刀身的青色芒光。
方才這隻大怪蟲對著飛龍撲了一個空,兩支鐮刀般的前爪,立刻就斬斷了至少上百枝的藤蔓粗枝,加上背上的寬翅一卷,隻轉眼間,斷枝殘葉飛得滿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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