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禁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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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穀中所有除了“裂天劍宗”以外的修真們,誰也想不到就這麽一下,穀中裂裂而爆,拉現急出的光團,忽然間就變得好像是個掉下來的太陽那般,不斷刺人眼目,讓人無法直視……
在此之際,由裂天劍皇劃空而出的強烈線光,更以轟然之威,對準了山壁散射而去……
差不多每個人都在遮目擋眼的同時,本能地就想要搗住耳朵……
因為在他們的想法中,這麽爆灑而開的光團,如果真的撞上了那高矗巍然的山壁,沒有當場把山崖震垮,至少也得轟塌崩裂掉一半去!
所以,差不多每個人,都已經可以預期得到,那烈芒與山壁相衝之下,所會引起裂山斷崖般的暴響巨震!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當大家還在閉眼遮目地,擋住進射而來的強亮時,隻聽到一陣一陣“嗤嗤叭叭”的細氣急竄輕響……
好一陣子,也依然並沒有聽到,爆芒和山壁相撞時,所應該會出現的那種轟然巨震!
眾修真們等了一會兒,總沒聽到甚麽開炸爆裂的聲音,心中不由覺得有點奇怪,終於放手睜眼,往前麵的山崖瞧去,想瞧瞧是怎麽回事。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幕讓他們極為驚訝的奇特景象!
那環環而散的光團,在嘶然直飛中,就好像是一個不斷在擴散的繞線……
撞著了崖壁的同時,不但沒有造成甚麽轟然巨響,巨而還“嗤嗤嗤”地,宛如切進了一麵豆腐做的板塊那般,所有複雜回繞的晶亮線身,就這麽樣地沒入了壁中之內……
緊接著,原本巍然平整,如劍直削的高聳山壁,居然自動“嘩啦啦”地裂開了一道上寬下窄,整個呈現出好像倒三角形的裂縫……
縫口之處的切麵,也和山壁一樣地平整,不但根本一點就不像是由先前的那種裂然的爆光所炸開來的樣子;而且反倒似乎這團複雜的線光,啟動了隱藏在山壁之中,某種玄奇的陣勢變化那般,讓人意外之際,頓覺神妙無比!
裂天劍皇的這一式怪招,原來是開引了矗壁中隱藏的秘洞開口裂縫!
這個上下的長度大約有五、六丈,和左右約隻兩丈的寬度比較起來,是有一些“狹長”感覺的裂縫,看起來非常深邃;壁外的光線,大約隻能夠照進去五、六丈,再往裏麵深入,就隻剩下一片漆黑,甚麽都看不到了……
之前抽訣聚電,裂裂暴亮,甩放出劍的裂天劍皇,那如光龍閃炸的“裂天神劍”,在眾人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預期中的震爆,連忙抬眼望去時,已經不知道在甚麽時候,收納回了腰下的劍鞘之中……
等到符芒入壁,顯現出了眼前這麽一個怪怪的裂口之後,裂天劍皇一手輕捋顎下的黑亮長須,緊接著就對龍機沉聲說道:“龍魔兄,信諾已出,本皇絕不食言……前麵的這個‘裂天禁嶺’之中,就是俘囚貴宗上一次暗襲無辜島民的弟子們……這個山嶺的劍符禁製,已經被本皇方才破撤解散,再也沒有甚麽禁錮作用了……既然你已經贏了前麵的試場,本皇也沒有甚麽話說,任你將這些弟子們帶走便是!”
聽了裂天劍皇現在的說明,有些本來還搞下清楚情況的人,終於也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裂天劍宗”鑿壁設禁,劍符隱錮,法力之玄妙,果然是讓人心下微愕。
尤其是所有的人,之前就這麽樣地聚在山壁旁邊,竟然甚麽都看不出來,也讓人不由得不敬佩裂天劍皇的玄門劍力,變化之奇,真的萬化無端,難以捉摸!
在裂天劍皇這樣一段交代的話說完之後,每個人都很自然地就轉目往龍魔王那邊望了過去。
龍魔王與裂天劍皇之前以弟子相約而賭,裂天劍宗這邊出人意表地連輸了兩場……
從裂天劍皇撤禁散符,馬上就將這個甚麽“裂天禁嶺”開放出來,並且明確地表示“所有被俘弟子,任你帶走”的行為看起來……
裂天劍皇,雖然傳言都說是一位正派中比較火爆驕橫型的特級高手。但是眼前他這樣的反應,卻還是讓人覺得他敢作敢當,言出必踐。
從這一點上看來,裂天劍皇依舊不愧為領導一方的正派宗主級人物!
龍機聽了裂天劍皇這一段很清楚的表示之後,心中很自然地就浮起了一種:和邪宗比較起來,實在是有很大差距的感慨……
其實,對於之前的那一場北鬥,龍機很刻意地隱藏了“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的賭采,隻是輕描淡寫地提列了“看望看望那些被俘的弟子群們”……
如此而已。
沒想到,裂天劍皇在輸了比鬥之後,二話不說,馬上就帶著他們來到這個囚俘的隱藏所在;並且還當著眾人的麵,破禁散術,同時表示了所有囚俘讓他帶走的明確意思。
正派之所以為正派,那種行為間但求一切安我之心的乾脆,還是有些道理的。
龍機從以前在“真人界”時,就一直大部份在和邪宗打交道,很清楚如果現在實踐諾言的是邪派的某一宗,恐怕是不會有這麽主動的明快反應……
也許在賭注上挑眼,也許於過程中暗搞,多多少少都會在裏麵弄一些鬼主意的……
在龍機心中浮起一些感慨的同時,也注意到當裂天劍皇“任你帶走”的話一說完之後,自己後麵的那些人中,尤其是“深海獸魚宗”的所屬群長和門下們,已經忍不住從眼光中,流露出一種等不及就想要衝進壁縫裏去的急切……
隻是“深海獸魚宗”的這些群長門下們,等於是完全秉承龍魔王的一念心慈,才有機會從死轉生,並且還一舉大大地跨進了另一個新的層次……
所以在龍祖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指示之前,就算是海滄大群長,心中已經恨不得趕快飛進裂縫之中,去看看那些失蹤了的弟子們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但是在實際的行動上,他卻還是不敢有任何沒有經過龍祖示意的舉動。
而龍機在聽了裂天劍皇的話之後,也沒有特別再說甚麽,隻是身形輕輕一晃,就浮空而起,虛立在壁間的裂縫之前,並未像海滄大群長所希望的那般,馬上就衝進洞縫之中去……
由此看來,海滄大群長雖然長期都處於海洋之底,不過似乎對正派的這位鄰居——裂天劍皇,還有某種程度上的了解,知道他既然已經說出這樣的話,大概就不會在洞裏另外弄鬼……
當龍機縮瞳聚目,往深處凝眼一望之後,他已經瞧見這個山縫,外麵雖然顯露出來的並沒有多大,但實際上壁中竟是一個縱橫至少行五十丈的巨大山室!
五十丈是多麽廣大的空間……當龍機發現到裏麵是這般寬闊時,他幾乎有一種壁岩之後的整個山腹,差不多已經被完全挖空的錯覺!
隻不過,這個山室裏麵,因為並沒行任何其他的光線來源,所以其實可以說是進去沒有多久,就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
龍魔王身後,一般的修真們,也曾經在現在的位置上,很注意地往洞縫之中遙遙而望,想瞧出裏而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深海獸魚宗”的門下,抑或其中隱藏著一些甚麽暗中潛藏的埋伏……
隻不過那個甚麽“裂天禁嶺”之中,實在是太深了,再加上裏麵一點微光都沒有,以致於差不多每個伸頭遙望的人,可以說甚麽都瞧不著。
當然,以龍機的眼力,那又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比得上的,所以龍機在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縱橫差不多有五十丈的巨大山腹中的最深處,果然是橫橫歪歪地,疊躺下一大片密密麻麻,至少有幾百個人的身影。
這些人影,感覺上似乎因為太密了,所以在乍看之時,覺得好像有點亂。但是再仔細一點觀察,就會發現其實他們這些人,擠疊之間,應該是有特別調整過的、密雜裏依然隱有微序。
龍機隻這麽一眼,神念瞬間跟著透掃而出,來回交錯六千七百回之後,心中已經有數。
從微波回振的感應中,他知道那些密疊的人影,果然就是之前曾經在海底短暫地相見遇過,眉清目秀,皮軟氣雅的“深海獸魚宗”門下弟子們……
同時,龍機也發現到,這些弟子群們橫臥豎躺的身軀中,滲體而入的“海毛蟲”,已經在這個時候,早就斂藏鎖神地趨附在這些弟子的骨竅之內……
“海毛蟲”縮藏的態勢是那麽緊深,就算是龍機的神念探測,也差點找不出任何一點痕跡!
龍機立刻就感覺到,海毛蟲這種藏身的模樣,就好像一隻烏龜,緊緊地縮在殼內,擺明了一副不管你怎麽催,除非你把這些人體龜殼給敲碎,否則它們是絕對不會出來的堅決。
龍機知道,這些“海毛蟲”們,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反應,除了在之前緊隱深藏,不讓裂天劍皇瞧出甚麽蛛絲馬跡之外,主要還是針對了龍機而來!
這一次,戰宛兒顯然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打算讓龍機大傷腦筋。
而察覺到這一點的龍機,也不由得真的開始傷腦筋了……
前一陣子當“海毛蟲”在海滄等人的體內引動出現時,龍機當機立斷,乾脆就把這些海毛蟲們細體所依的肉身,給完全催散了,更且還間中用計,引出了假死突擊的海毛蟲……
這使得龍機在放出“綠煙生魂珠”時,能夠收納到海滄等人完全純粹的初死生魂,然後才能夠安心地以“生靈族”的秘技重新複生。
“生靈族”所需要的這種收納生魂狀態,和“真人界”專修“死亡道”的“九幽鬼靈派”與“邪不死派”,那種招魂練屍秘術,可以說方式看起來類似,但質性其實卻又完全不同的。
對“邪不死派”而言,煉屍祭體,主要的修練施法對象,還是以死去之人的肉身為主。對於初死的生魂,這一派雖然也屬“死亡秘道”,但對魂魄的質性研究,可以說並沒有“九幽鬼靈派”來得深入。
而相對的,以“九幽鬼靈派”來說,最為精擅於將死去的人,重新攝陰聚魂,拘氣引魄的,其實還是以派中所分“四係”中的“劍鈴”一係,與“幽靈三氣”中的“鬼靈煞氣”為最!
甚至這一係為了能夠更加敏銳地觀察到漸散陰魂的“震動層次”,那種已稍微脫離開人眼收攝所限的範圍,還特別發展出了像龍機以前的屬下“鬼眼”,所特別專修的“鬼眼法訣”。
在“鬼靈煞氣”的原理中,散逸的陰魂,隻要在七天之內,都能夠施術聚合。
七天之後,陰魂散盡,可以說完全消失,那時再怎麽施法起術,也聚不起甚麽東西了……
這七天之中,時間拖得越久,陰魂中的靈質散失得越多,對於鍛鏈這一係傳說中的“鬼靈煞胎”,幫助也就越少。
因此,總地來說,即使是像“九幽鬼靈派”修練“鬼靈煞氣”的人,在七天內所要收召的陰魂靈質,最後的目的,其實依然隻是為了鍛養自己的“鬼靈煞胎”,而不是像龍機之前所做的那般,目的是想要將死者以另外的形式“複活”。
所以,這兩者其實是不同的。
對於龍機而言,真正純粹而又完整,可以用來以“生靈精氣”,完全複活的“生魂”,那種對於魂質靈氣,所要講究的精細性與完整性,還有那種絕對不容摻入任何一絲雜質的原始魂性等等要求,都是“九幽鬼靈派”中,隻是用來蓄養“鬼靈煞胎”的“鬼靈煞氣”,所無法比擬的。
因此,為了這裏麵絕對不能有任何一絲絲的差錯或是散失,現在龍機如果想要為一位門下,以生靈精氣立胎複生,收聚生魂的時限,最多其實大約隻有喘兩三口氣的時間而已……
絕對不像“九幽鬼靈派”所要收煉的陰魂那般,還有七天這麽長的時間。
因為,隻要生魂脫體的時間,超過了兩三口氣這麽短而又短的時限,那種魂性已經開始散失,靈質中化滲自然萬物的原始塑性,也會很快地作用……
加上脫離肉身活體所依的魂魄,如煙似氣,擴然回歸的速度奇快無比,等到喘了五、六口氣時再來複生,那時的魂性靈質,已經和之前初死時很不一樣了……
這也就是為甚麽對於稍微死去比較久的“深海獸魚宗”門下,龍機即使有這個能力,也沒有辦法為他們複生的原因了。
當然,也因為這樣的緣故,之前龍機在以“綠煙生魂珠”收納海滄等人的特性時,龍機才會巧妙用計,把深藏在海淪體內的海毛蟲,給誘得自動脫體而出……
在那種情形下,龍機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把海滄他們最完整的生魂,給收進“綠煙生魂珠”之中。
所以,當龍機感應到現在那些昏迷了的門下們體內的海毛蟲狀態時,也不由得暗中皺起了眉頭。
戰宛兒顯然有過之前的經驗之後,這一次擺明了的,就是要這些潛軀而藏的海毛蟲,和其附體的宿主共存亡!
因此,龍機可以很清楚地感察到這些門下體內的海毛蟲,已經完全沒有離開這些弟子身軀的打算……
也正因為這樣,才會讓龍機在感應的同時,有了這種“龜縮”般的感覺。
在這種情形下,龍機如果就這麽地把這些弟子的肉身催化,他們體內的海毛蟲也同樣會在這個時候同時死亡……
如果在海毛蟲死也要和這宿體同時死亡,而不是像之前海滄那般,脫體而出,以求生存的話,“綠煙生魂珠”就很難分離抓出兩者乍亡的不同時間點,然後針對那些弟子們的範圍放射出“生魂珠”收攝納魂的力量……
所以,也就是說,如果就這麽一統而收,恐怕就很難再維持這些弟子魂魄的純粹性了。
因為,這裏麵同樣也有了海毛蟲的存在質性!
麵對這樣的困難,連龍機也發現戰宛兒目前的這一招,果然是厲害非常,讓龍機覺得棘手無比,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皺眉之中,龍機很快地想了十幾種辦法,不過每一種都還是會回到“如果海毛蟲真的死不出來,完全純粹的弟子魂魄,顯然收集上就會出現問題”的相同困擾!
龍機在這麽樣地一望之間,不但已經把現在一個個都疊躺在裏麵的弟子群們,很快地看清楚了現在的狀況,同時心裏也匯快速地考慮著眼前的難關,因此很自然地就在臉上微微顯露出了深沉嚴肅的神色……
一直都非常關心山壁禁嶺裂縫中,不知道那些弟子們現在怎麽樣的海滄大群長,馬上就注意到龍祖臉上的表情,因此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龍祖……他們……他們怎麽樣了?”
對於海淪大群長的問題,龍魔王還沒有回答,裂天劍皇那邊,同樣私下也非常注意龍魔王的紅菱,就已經先回答道:“貴宗的這些弟子們,在襲擊了本宗外島的海村之後,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是狀若瘋狂,連句話也不說……所以為了讓他們安靜下來,都已經被我們製住了氣穴,無法行動了。不過我們製氣的手法,並不是使用本宗特別的手法,所以雖然他們都是伏地不動,但應該是不會有甚麽閃失,貴宗任何一位稍有功力的修真,都能夠破解的……”
龍機聽了紅菱的說明之後,因為之前曾經見過幾個大群長被“海毛蟲”所侵的情形,因此同樣幾乎可以馬上想像得出來,這些功力比較低淺的,“深海獸魚宗”弟子群們,在“海毛蟲”的驅動下,失去神智,隻知道故意去攻擊世間凡人的瘋狂景象……
不過對於紅菱的話,龍機則是轉過頭,有點苦笑地對著紅菱回答道:“紅菱,我看就算是現在把這些弟子們所受的禁製解開,恐怕他們也不會再有甚麽反應了……”
這一次紅菱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反而變成了在紅菱旁邊的裂虎將軍,有點沒好氣地搶著說道:“龍魔前輩……這一點你們盡管放心吧!本宗製住貴門下的手法,有一半就是由本將軍動的手……正如菱兒之前所說,絕對是以最正常簡單的鎖氣方式,讓他們失去了行動力而已……龍魔前輩你這麽一提,豈不是等於好像是在指責我們說謊嗎?”
裂虎將軍的這一次搶話,雖然聽起來好像隻是在敘述某個事實而已,不過在他的語氣之中,卻也依舊感覺得出來有一點氣衝的味道。
龍機身後的海滄,一聽到裂虎將軍這麽樣的講話態勢,立刻就沉了沉臉,很不客氣地回道:“龍祖率領本宗而來,說話的意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豈是你裂虎將軍,這麽感覺一下,就能夠隨意亂猜,然後再在這裏大言反問的?”
裂虎將軍臉色微微一變,正想再度開口說些甚麽反擊的話語,在裂虎將軍身邊的馭龍將軍,馬上就伸手攔住了裂虎的話頭,對著海淪點頭說道:“海大群長說的倒是,這一點裂虎是疏忽了……不過因為後來將貴門下鎖氣製脈的,就是裂虎和本人,所以聽了龍魔前輩的話後,難免覺得龍魔前輩的話中另有含意……”
馭龍將軍的這一番解釋,果然是比裂虎將軍圓滑了許多,連海滄也隻得微微點了點頭,說話的語氣也比較和緩了一些:“以龍祖之尊,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不論有甚麽含意,似乎也輪不到裂虎將軍來‘揣測’吧?”
雖然馭龍將軍的心中,也對龍機之前的說話有點困惑,搞不大懂他是甚麽意思,隻不過海滄後來的這麽一段表示,立足穩當,說得確實一點也不錯,因此也隻好微微而笑……
正想再說些甚麽話時,忽然間紅菱就好像發現了甚麽那般,同樣也像馭龍攔住裂虎一樣,伸手將他回答的動作給阻住,並且一雙紅睫麗眸,直往洞中凝凝而視,宛如發現了甚麽那般地說道:“龍叔、虎叔……可不可以請你們現在去把‘深海獸魚宗’的弟子們所受禁製解開?”
個性比較莽直的裂虎將軍,一下子也沒有聽出紅菱語氣之中,那種似乎真的發現被囚的弟子有一點不對的味道,還以為紅菱說話的原因,就是“我們先把他們宗下的弟子禁製解開,也省得他們以為本派暗中動了甚麽手腳”的意思,因此很快地就應了一聲,甲胃輕響問,已經唰然往山壁的裂縫之中長竄而去……
在裂虎將軍主動地往前飛掠下,不管是龍魔王這邊的人,還是其他“裂天劍宗”的修真,也都同時運動身形,往山壁的裂洞中一個又一個地緊跟著移竄而入!
隻不過,這個囚禁“深海獸魚宗”門下的洞室,雖然還算頗大,但畢竟現在外麵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因此雙方除了主要的人之外,其他的門徒屬下們,並沒有一窩蜂地擠湧而入……倒是依舊留在外麵互相戒備著。
紅菱一進到裏麵,似乎就不知道以一種甚麽樣的方式,感覺到了那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幾百個俘犯們,似乎真的有點不大對勁……
因此,當馭龍將軍和裂虎將軍,兩個人開始為被囚的諸人解穴時,紅菱也開始主動地幫起忙來。
而三將軍中的騎獅將軍,見到紅菱的動作之後,更是無須招呼,同樣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之中。
第一個竄進來的裂虎將軍,當然是第一個靠近這些橫躺在地上,深海獸魚宗門下的人……
為了表示他們在這些被俘之人的身上,所使用的製穴手法,真的是很平常的鎖氣術,裂虎將軍靠近之後,舉手就拉起了其中一位“深海獸魚宗”的彩衣男修,單手握背,另一隻手則掌聚元氣,“啪”地一下,就輕輕地拍在那一位男修的背上……
大概不用到現在陸續跟了進來的這些兩邊主要人物,像是龍魔王、陽印或是海滄大群長這種等級,一般稍微有點根基的修真,就可以看得出來裂虎將軍的這一掌,手心微陷,開指成爪,顯然並不是要將甚麽真元灌進那一位渾身發軟的彩衣門下的體內,而是反過來要將其體內禁製住氣基起振根源的真元拍散……
這正是一般要將受製的人,解開氣縛的最平常方式!
從這一點上麵看來,裂虎將軍之前所強調的,他是用—般最平常的方式製住“深海獸魚宗”這些門下的話,應該是沒有甚麽問題的。
隻不過,讓裂虎將軍也有點意外驚疑的,是原本在被製住之前,整個人就好像失去神智般瘋狂,連眼神都充滿血光的這一位門下,在他一掌震散鎖基的氣勁後,居然馬上就像個軟沙袋般,“砰”地一下,又跌回了地麵!
“咦?這是怎麽回事?”
裂虎將軍顯然有點意外地愣了愣,馬上就彎身曲膝,蹲在那一位彩衣門下的旁邊……
在蹲下的同時,他也立刻伸出了手掌,按搭在那位門下的手腕脈門上,很謹慎地探測著那人的脈搏心跳,氣機狀態……
紅菱一看到裂虎將軍這麽一個蹲下伸手的動作之後,連忙就閃身一移,飛掠到了裂虎將軍的身邊,並且開口警告說道:“虎叔……小心……”
裂虎將軍聽了紅菱的警告,單手依然執脈,臉上除了並沒有甚麽警覺的神色之外,還更困惑地回頭望了紅菱一眼,看樣子似乎對於現在躺在地上的這位“深海獸魚宗”弟子的狀況,有點搞下清楚。
“放心吧!這家夥的神智層已經沉寂無動,看樣子是真的昏迷了,不會突然暴起突襲的……”
從裂虎將軍的回答中,可以知道,他顯然是以為紅菱之前的警告,指的是這個“深海獸魚宗”的弟子詐昏偷襲。
紅菱一聽,馬上就搖頭說道:“不,虎叔,你誤會了,我之所以要虎叔小心,不是因為擔心這人是假作暈迷,乍起暴襲……而是……而是……”
“而是甚麽?”裂虎將軍聽到紅菱這麽一說,反倒益加不懂了。
紅菱站在裂虎將軍的身邊,嘴裏雖然在和裂虎將軍說著話,但是心神卻非常集中地注意著躺在地上的那一位“深海獸魚宗”屬下的所有一切反應。
“虎叔……這個人的狀況,有點問題……”
裂虎將軍還沒有等紅菱說完,馬上就點著頭接著說道:“這個我知道,此人的情形倒真有些怪,禁製住氣源的勁力,明明已經被我給一掌震散了,奇怪怎麽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裂虎將軍點了頭,反倒是紅菱開始搖頭了:“不,虎叔你還是誤會了……我說的有點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深海獸魚宗’的這一位門下,好像體內還潛藏著甚麽看不到的危險……”
“看不到的危險?”裂虎將軍想了想,然後才嗬嗬笑道:“菱兒你放心吧!‘深海獸魚宗’這種等級的門人,就算他真的是清醒著想要暗算虎叔,我也能夠馬上一掌再打得他趴回去……菱兒你太過慮了……”
紅菱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連她自己,也有點抓不到那種危險的感覺,到底是從何而發,因此在裂虎將軍這麽有信心地說完之後,她的神識還是不敢稍有鬆懈,依然搖頭說道:“不……我自己也還不曉得是怎麽回事;但是這種古怪,似乎是從這人的體內所出,但又不像單純從這人的身上所出……菱兒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一回,裂虎將軍還想開口說些甚麽,旁邊已經跟著進來,而且在那兒觀察了一會兒的龍魔王,反倒已對著紅菱微笑說道:“紅菱,你放心吧!現在的‘海毛蟲’,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為了怕又被我給引逼出來,都正縮體斂機地深藏在這些門人的骨肌之中,不會暴起突襲的……”
紅菱一聽,連忙就接著問道:“海毛蟲?龍魔前輩說的是甚麽東西?”
“那是一種非常非常小,小到人類的眼睛根本不大容易看得見,不過卻具有不遜於人類的思考能力,而且還可以滲皮鑽骨,寄生在人體之中,同時又可以讓人察覺不出有異的醜不拉幾怪蟲……”
龍機在做出這樣回答的同時,臉上對著紅菱的笑容,還是吟吟地掛著,感覺上倒像是在敘述著某種像山豬或是狗兒等的寵物那般……
隻不過紅菱之前並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過甚麽“海毛蟲”,所以雖然龍魔王已經這麽說了,紅菱還是想像不出來所謂的“海毛蟲”,到底是個甚麽東西。
然而,盡管紅菱依然不明所以,但是龍機輕鬆的敘述之中,卻又隱隱傳達出了此蟲具有如何隱秘而又聽起來有些嚇人的滲體特性,因此紅菱原本緊繃的神識,還是不敢稍有疏忽,以致於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再問下去了……
而在這一段裂虎、紅菱和龍魔王三人互相說話的期間,除了裂虎將軍之外,馭龍和騎獅這兩人的動作依然是連續不停,轉眼已經“蓬蓬叭叭”地解了至少十幾二十個人的受製狀態。
隻不過,在被馭龍和騎獅兩位將軍的震解禁製動作下,那十幾二十個已經沒有內氣反束的“深海獸魚宗”門下,還是一個個或直或橫地跌躺回地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過甚麽些微的動作,生就像是現在的解穴,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樣子……
他們依然是這麽直直橫橫地臥躺在地!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止裂虎將軍了,連最後進來的裂天劍皇,也發現到這些被禁門人的身上,很顯然是出了甚麽問題!
裂天劍皇很快就從另外一邊,靠近到其中一位之前已經被馭龍將軍解開禁製的“深海獸魚宗”門下旁邊,單手虛按間,馬上就開始細細地檢視著這些人身上到底是出了甚麽問題。
此時他聽到了龍機對於紅菱聽說,關於“海毛蟲”的事之後,一雙劍眉微微皺了起來,很主動地接口繼續問道:“龍魔兄……‘玄靈界’中,似乎從來也沒聽說過有此‘海毛蟲’之名……”
對於裂天劍皇很客氣的詢問,龍機隻是聳了聳肩,便回答道:“‘海毛蟲’因為本來就深藏在海底之中,潛伏於‘深海獸魚宗’派內……裂天老兄,連‘深海獸魚宗’的情形,一般都很少讓‘真人界’的朋友知道了,更何況這種連‘深海獸魚宗’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的神秘異蟲?”
裂天劍皇聽得心中微微一驚!
雖然龍魔王現在回答他的語氣很簡單輕鬆,不過裂天劍皇的經驗何等豐富,在龍魔王這樣的回答中,已經感覺到其中似乎有些龍魔王在笑談仇人的味道……
“聽起來,龍魔兄的意思,是這所謂的‘海毛蟲’,乃是針對了龍魔兄的‘深海獸魚宗’而來?”
裂天劍皇的繼問語氣中,雖然一樣隻是很平常的詢問,但實際上裂天劍皇卻是非常小心地注意著龍魔王的回答。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身份等級,本來和裂天劍皇也差不多的海淪大群長,卻很清楚他這位龍祖的下一個回答,馬上就關係到兩派之間恩怨計算的不同。
“深海獸魚宗”和“裂天劍宗”,這兩派現在是互相對峙的。
這一點,應該是每個人都很清楚知道的情勢。
在這種狀態下,裂天劍皇與龍魔王互相以被俘的門下為賭,三場以搏,結果裂天劍宗,連輸了兩場……
按照“真人界”的規炬,對於“深海獸魚宗”那些被俘的門下,不管之前他們的冒犯有多大,“裂天劍宗”這邊,既然輸了比鬥,那麽就得好好地把這些“深海獸魚宗”被俘的門下,給交還出來!
為甚麽裂虎將軍,或甚至是其他的幾位主要門人心中隱隱地有些不滿,其實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對裂天劍宗而言,這一場比鬥,輸得實在有些冤枉。
除了第二場的綠霓仙子意外落敗,但畢竟再怎麽說,綠霓仙子其實並不能夠代表“裂天劍宗”之外……另一場對著紅菱的,居然也根本不是“深海獸魚宗”或是“無形團”等,任何屬於龍魔王那方麵的人……而是一位甚至可以說是“受害人”的雷擎天!
因此,裂天劍宗的這一場比鬥,簡直可以說是輸得莫名其妙之至!
隻不過,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如今輸就是輸……
所以,“裂天劍宗”那邊的人,一直到現在的所有作為,其實都算是在履行他們輸場的承諾而已。
在這種情形下,“把“深海獸魚宗”被俘的門下交回”,就變成了“裂天劍宗”那邊應該要實踐的義務。
而也正因為這樣,裂天劍皇現在聽起來很平常的問題,馬上就會決定眼前這些門下,一個個解開禁製之後,依舊昏迷不醒,這筆帳到底要不要算到“裂天劍宗”的頭上去!
誰知道“深海獸魚宗”的門下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裂天劍宗”趁著他們昏迷之際,另外又動了甚麽手腳?
因此,如果“深海獸魚宗”這邊,真的以此相質,那麽,現在把這些暈迷而且失去意識的門下,給想個甚麽辦法給弄醒,這個責任,無可推拖地就會落到“裂天劍宗”的頭上。
不過龍祖剛才的那一段關於“海毛蟲”來曆的話語,馬上就讓經驗豐富的裂天劍皇,聽出了不對,因此立刻就緊跟著追問了,是不是海毛蟲乃“針對貴宗而來”這樣的問題。
如果龍機稍有保留,並不肯定地回答的話,那麽現在的這種怪異狀況,馬上就丟到了裂天劍皇的頭上去了……
他必須想辦法解決。
不過如果龍機承認了“海毛蟲”是針對了“深海獸魚宗”而來,那麽現在門下弟子盡皆昏迷的情形,很自然就變成了“深海獸魚宗”這邊的人,自己必須要去自己解決的問題!
這裏麵兩種不一樣的回答,其間所牽涉到的後續不同,事實上是非常隱晦但又無形的。
所以,裂天劍皇抓住了最關鍵的重心,可卻輕描淡寫問出來的這句話,其中內藏著的深邃思慮,絕對不是一般沒有宗主級心智交手經驗人所能夠了解的……
以目前在場的兩邊諸人中,真的能夠在這一瞬間,立刻就察覺到關鍵之所在的,恐怕也隻有海滄大群長和心魔尊、妖劍魔主、拜月巫主和仁義王這幾個老邪宗宗主而已……
至於正派那邊,除了發問的裂天劍皇之外,還能夠比較了解龍魔王接下來的回答,其實關係至為重要的,大概也隻有一位隨緣波宗主了。
海滄大群長之所以能夠猜測到這些,其實並不是在裂天劍皇問完話之後,這些人有任何一個,做出了甚麽特別的反應。
而是在於裂天劍皇問完話之後,海滄大群長馬上就注意到,這些同時聚集在這裏的宗主們,眼中都很自然,幾乎是反射性地流露出了非常注意的神色……
因為海滄大群長自己本身也是位宗主,已經習慣了任何一個行動和所說的語句,都隨時得要小心著自己宗派的立場,因此他一聽到裂天劍皇的問題時,差不多是本能地就馬上想到了回答之後,所會產生的各種後續影響……
他既然想得到,其他的幾位宗主,那當然也是沒有理由想不到!
因此,真的讓海滄大群長無法判斷到底有沒有考慮列這些的,反倒是他自己這邊的龍祖!
因為,龍魔王對於裂天劍皇所問,“海毛蟲是否針對‘深海獸魚宗’而來”的這個問題,根本就像是完全絲毫沒有想到其他那般地……直接就點頭說道:“一點也不錯!‘海毛蟲’這些醜八怪們,之前已經和我們對上一仗了……”
這個時候,海滄大群長再想使眼色提醒龍祖,已經來不及了!
裂天劍皇和隨緣波的眼神之中,都禁不住地流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原來如此……”
裂天劍皇當然把握機會,所以馬上就以一種了解的語氣接口回答。
既然已經有龍魔王這麽紮紮地坐實了,那麽現在“深海獸魚宗”門下的情形,當然責任就不在“裂天劍宗”這邊了……
而裂天劍皇是暗中心裏鬆了口氣,但無形團那邊的心魔尊、拜月巫主、妖劍魔主和仁義王,卻反倒是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深海獸魚宗”把如此一個可以大大相質於“裂天劍宗”的機會,給這麽幾乎是在疏忽欠慮的情形下,給輕輕地就放了過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海滄大群長的心裏,多少也有一些這樣的感覺……
不過他在表麵上可沒敢說出來,隻是微微歎了口氣,點著頭補充說道:“確實不錯,之前對於我們這幾個人,海毛蟲已經發動過一次主要的侵體攻擊……如果那時不是龍祖已經出來,連我們這幾個老群長們,恐伯也難逃這些惡蟲們的毒爪,更不用說還站在這裏和諸位說話了!”
雖然海滄的心裏有點覺得可惜,不過他還是完全支持了龍魔王的說法。
而似乎一點也沒有想這麽多的龍魔王,在聽了海滄的話之後,隻是回過頭來,對著海滄微微一笑,雙眼之中暗芒輕閃……
看了龍祖往自己身上輕投過來那似乎另有意味的眼光,海滄心中隻覺得微微一跳;不知怎地,馬上就感覺到這位龍祖,不但之前這樣的回答,絕非沒有想到後續的影響……
他甚至隱隱地感覺到,其實龍祖的考慮層次,似乎尚有更深入一些的可能!
海滄這種心中的感觸,是那麽直接而又突然,還來不及去針對龍祖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多想些甚麽,已經就聽到龍機把頭轉了回去,很嚴肅地對著依然蹲在那邊的裂虎將軍和裂天劍皇說道:“裂虎老兄,和我之前說解了禁製,這些弟子門下們,恐怕也一樣爬不起來的意思一樣;紅菱對你而發的警告,可不是開玩笑的……這種‘海毛蟲’,能夠在你毫無警覺之下,暗滲入體,又可以在你的身軀之內,叩腦占識……將你全身裏裏外外完全異化,其威力之強,連像海滄這麽樣一個身為‘大群長’的人,都無法抵擋,全身崩碎成一團爛泥血肉……所以你倒是可以猜猜如果‘海毛蟲’侵入了你的體內,蝕骨穿心下,結果會是甚麽樣子……”
一聽連“海滄大群長”這樣“宗主級”的人物,都變成“一團爛泥血肉”,裂虎雖然有點莽氣,但可不是個笨蛋……
因此,龍機的話才一說完,他立刻就“繃”地一下,從靠蹲在原先那位“深海獸魚宗”門人的旁邊,直跳了起來,同時雙手還反射性地微開輕張,做出了隨時可以出手的防備姿勢!
不過他這樣的反應,才剛做出來,馬上就愣了一下,轉過頭來對著龍魔王拱手苦笑道:“龍魔前輩……裂虎之前對於本派和貴宗相約的那一場比鬥,也許有點不大服氣,不過輸既輸了,裂虎一定不敢對宗主的交待打上一點折扣的……加上原先裂虎說的可都是實話,對於貴宗的這些弟子們,絕對沒有另外動甚麽手腳,因此才急著想解禁給龍魔前輩瞧瞧……”
裂虎將軍說到這裏,臉上的苦笑顯得有點尷尬,然後很快地就又繼續說道:“龍魔前輩現在的這話,豈不是故意要嚇我老裂虎的嗎?如果海滄大群長真的變成了一團‘爛泥血肉’,怎麽還能夠站在這裏說話?”
裂虎將軍這樣的解釋一說完,裂天劍宗幾個同時也進到洞縫裏來的其他門下,本來還沒有想到這一點的,也在臉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裂虎長老說得正是,如果海滄大群長,真的變成了“一團爛泥血肉”,又怎麽還能夠出現在這裏?
看來這一位神秘到了極點的龍魔前輩,還真的是在和裂虎長老開玩笑呢……
那些功力比較低一點的裂天劍宗所屬弟子們,心裏才剛這麽想,忽然就聽到他們的宗主裂天劍皇,臉色居然以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對著裂虎將軍叱道:“庸才!時空趨異之後,多少神奇現象連連出現,以前的我們無異坐井觀天,隻憑你的見識,如何敵對龍魔兄的玄奧修為多作揣測?”
裂虎將軍本來臉上已經因為之前的心思慢了一些,所以反應之後,馬上就察覺其中的疑處而顯得有些尷尬了……
沒想到他的話才一說完,立刻就被自己的宗主給劈頭叱罵了一頓,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話裏甚麽地方不對,隻好臉色陣紅陣白地站在那裏,搓著雙手不敢再亂接話。
而裂天劍皇在叱責了裂虎將軍之後,臉上的嚴肅神情並沒有趨緩,反而還轉向了龍魔王,很客氣地繼續說道:“龍魔兄……從剛才你回答的話裏,似乎是這個甚麽‘海毛蟲’,居然還能夠扣腦占識,控製住被宿體的行動反應?”
龍魔王直到這時,才又聳了聳肩地說道:“當然啦!否則我們這些功力明明就很低的門下弟子們,怎麽會跑去攻擊你們的甚麽島村漁民?像他們這樣的程度,豈不是自投羅網?如果他們攻擊村子的行動,真的是由我們所授意,又怎麽會放任他們被俘?”
裂天劍皇聽了龍魔王的這一段話,臉色沉凝中,更是眼芒爆動,顯然心中正快速地在思索著甚麽……
而站在一邊的海滄,總算這才明白了,龍祖之前為甚麽要這樣好像連想都不想地,就將可以扣住“裂天劍宗”的機會,給這麽輕輕放過。
很明顯的,龍祖絕對不是沒有考慮到海滄之前所想到的那些回答關鍵,而是在龍祖的心中,他有更深一層的計劃!
從現在龍祖說出來的話中,海滄已經了解,龍祖竟是打算把現在“裂天劍宗”和“深海獸魚宗”,兩邊互峙的情勢,從最根源的部份開始轉移……
他巧妙地利用了發展到現在的狀況,也挑選了一個最恰當的時間和機會,把兩邊互峙的根源理由,做出了最完整的澄清!
這種“其實‘深海獸魚宗’並沒有派出門下去襲擊你們漁村”的澄清,如果是在雙方一接觸時就提出來,因為“深海獸魚宗”差不多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盡成“裂天劍宗”的俘虜……
先不去說占盡上風的“裂天劍宗”,是不是願意相信“深海獸魚宗”這邊的各種解釋……
以宗派的尊嚴而言,龍祖如果真的這麽做,恐伯就絕對脫不了示弱的意思。
裂天劍宗是否相信,已經無須去考慮了,便以海滄自己來說,首先就第一個不願意龍祖這樣做的……
再加上,一開始時,還有“無形團”那邊主動會合而來的強大力量,表明了支持“深海獸魚宗”去向“裂天劍宗”問罪的意思。
在這種情形下,再怎麽說,“深海獸魚宗”也絕對沒有先向“裂天劍宗”示弱的必要!
更何況,這裏麵還牽涉到了宗派的尊嚴!
以“海毛蟲”那種根本連察覺都很難察覺的特性,現在又緊緊地隱藏在這些門下弟子的體內骨肌之中,其實就算是龍祖一開始,就把這樣的情形對“裂天劍宗”坦然相告,恐怕也很難讓主觀意識非常強烈的“裂天劍宗”,相信龍祖所說的話。
但是現在龍祖前挾翻海之勢而來;中贏兩派互約的鬥場;後顯弟子門下在解開禁製之後,還是依舊踣地不起的怪異情形;再加上輕輕將能夠為難“裂天劍宗”的機會,坦然放過……
在這種情形下,龍祖挑在這個時候,以很自然的態度把“海毛蟲”的關連給抖了出來,感覺上就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的“深海獸魚宗”,已經再也沒有甚麽示弱的顧忌,反而更顯現出大肚能容的氣量。
而此刻的裂天劍皇,就已經不得不很自然地考慮了龍祖所提的這種說法。
裂天劍皇這時總算才覺得,他們兩派之間的這種衝突,其實很有可能是建立在某種誤會之上。
嚴格說來,裂天劍皇雖然有點恃才傲物,但是他的經驗見識,老到而且豐富,絕對不是笨蛋;眼前的情勢發展到這樣,他當然也隱隱覺得似乎有某種躲在暗處的複雜力量,正在趨使著他們“裂天劍宗”,和“深海獸魚宗”互相之間產生衝突……
心中已有警覺的裂天劍皇,表麵上倒是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任何有所感悟的表情,還是有些難以相信地對著龍魔王說道:“龍魔兄所提的‘海毛異蟲’,若是連海滄大群長都身受其害,盡管‘玄靈界’中未見其名,其威力顯然也是非同小可了……”
他的這一段話,雖然明著是同意了龍魔王的說法,但是隱隱間依舊微透出了一些很適當的懷疑。
龍機這一次,隻是很自然地微笑回答道:“‘玄靈界’中的生體,隻要力量大到某種程度,存在的時問又夠久,其實是很難隱藏得住的……而‘真人界’其實也是一個已經存在了很久的特殊界層,因此雖然不一定對這種‘玄靈界’的特殊生靈有多麽深入的了解,但至少在知道其存在的代名上,總還會帶到一些的……”
裂天劍皇對於龍機的回答,又微微皺起了雙眉問道:“龍魔兄這麽說的意思,是指……”
龍機哈哈一笑:“說起這個‘海毛蟲’嘛!也許光聽‘海毛蟲’這個名字,裂天老兄你會覺得沒有聽過……但是‘海毛蟲’的存在非常特殊,現在連我也還沒有搞得多麽清楚,不過我想和‘海毛蟲’關係非常密切的另外一個東西,你一定就必然聽說過的……”
裂天劍皇立刻追問道:“龍魔兄是說……”
“腦腡!”龍機停了一下,便又繼續說道:“裂天老兄聽說過吧?”
裂天劍皇心中一震,馬上點了點頭:“玄靈九生中,神秘之處,幾乎無人得見的‘腦腡’?”
“瞧……你可不是真的聽過了嗎?”龍機又是哈哈一笑。
對於龍魔王忽然問提到了“腦腡”這個名字,其實不隻是裂天劍皇而已,其他像是隨緣波宗主、紅菱、水雲二妃、風火雙帥、裂天三將軍等人,都在瞼上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腦腡列名為“玄靈九生”之末,號稱藏於人間,卻又從未為人所見,其神秘之處;比生存處遠離人間活動範圍的“忻煊”、“鯤鯶”、“虯蜉”三大奇物,都還要更加地神秘……
他們這幾個人,也沒有想到龍魔王口中這個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的甚麽“海毛蟲”,居然會和“玄靈九生”一之中的“腦腡”扯上關係!
※※※
附錄
十月,是一個已經應該開始出現冬意的月份。
今天,我完成了“龍魔傳奇錄”的第四十集,和以前每十集一樣,我又再一次地在書後,開始寫—些這五個月來,在寫作上的一些小小的感想。
三十集到四十集,這十本“龍魔傳奇錄”,敘述的重點,主要是放在飛龍和蛟魔,因為因緣湊巧,轉升進化成另外一種特殊的機質存在——龍機,然後在“真人界”中,和其他的一些種族,像是“忻煊”、“魔王質變的旱魃”、“臌肊生靈王”等的特殊存在,與“地間虛靈界”、“地行宗”、“深海獸魚宗”、“裂天劍宗”等的經曆。
這十集之中,如果有明友仔細注意的話,就會發現我在三十三集,龍機與臌肊生靈王的接觸中,安排了一段說起來,也許很多人會“看不懂”的“時間分流”狀態描寫。
其實呢,從三十三集出書以後,我就收到了很多朋友的訊息,都說這一段寫得實在是讓他們一個頭快變成三個大了……
說句坦白話,對於這樣的情形,如果其他朋友也同樣有這種感覺的話,我隻好在這裏向諸位很誠心地道個歉啦!
對於時間的結構問題,我一直都很有興趣。各種奇奇怪怪的理論,也算是多少了解一些,從相對論的“時速比”和超弦說的“弦震堆疊”,都略有涉獵。
雖然也許有些朋友,對於書中關於這一段的描寫,不是那麽理解,但其實為了寫這一段,我可以說是花費了比之前我所寫的任何一本書,都還要更多出更少三倍以上的時間和精力。
在那一段的敘述中,藉由臌肊之口,所提的每一個例子,都是科學史上解釋多次元相疊和時間交錯的著名輔例。為了找到這些資料,構思怎麽代入小說之中,可真的想白了我不少頭發哩……嗬嗬。
當然啦!數學已經可以證明至少有二十八次元存在的世界,和時間軸線不是單向而是互相交錯的立體概念,本來就是玄到了想破二十八個腦袋,也不一定可以想像得出來的理論,我就這麽樣地代入書裏,本來就是一件簡直自己找碴的事,因此,對於這一段,朋友們的反應不大好,也是我自己活該,怪不得別人的……
但從另外一方麵來說,有過這樣一段不論是我自己寫,還是後來朋友們看,都可以說有些痛苦的經驗,對我而言,我覺得現在至少自己更能夠掌握對於這種無法想像的特殊內涵,我應該怎麽樣更淺顯的表達了!
所以,請覺得三十三集實在看得如墜五裏霧中的明友們放心,三十三集所提到的一些東西,到了後麵一定會變得非常明白,隻是那一段“地間虛靈界”的經曆,透過臌肊而提早出現,會讓人覺得一下子無法理解而已,相信到了和“天間”、“地間”比較有關的情節時,很多東西就會比較清楚了。
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因為我每兩個星期,就要出一本書,說起來這個“龍魔傳奇錄”,其實就好像變成了“半月刊”一樣……
所以,每天我都必需要完成差不多一萬字的稿量,這種壓力對我而言,說我已經變成了一個“被監禁”的人,也和事實實在差不到哪裏去了。
屈指算算,還有五個月才滿兩年的時問中,居然也寫了四十本書,實在連我自己也有點訝異。
雖然上硯出版社,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網站,而且兢兢而營,相信每一個曾經持續去看過上硯俠客網的朋友,都可以感覺得到上硯出版社,那種積極有心求好的意向,是多麽令人敬佩。我自己由網路寫文上載開始,見過的站應該算是不少了,上硯這種積極而趨的態度,才是我覺得真正像個樣子的經營者。
不過呢,話又說到我自己身上,這一段時間,我也非常慚愧,因為每日萬字的這種稿壓,讓我不得不在網站上宣布“要閉關啦”,這樣的表態,如果有朋友去過上硯俠客網,但是並沒有看到我在那兒有甚麽回覆,還請朋友們原諒我這個每天早上起床,手腕都會先麻上一陣子才爬得起來的趕稿者……
我真的非常由衷地感謝,一直到現在還在支持我的親愛朋友們,紫天使日後如果還能夠有一些作品留下來,都是諸位朋友們的苦心孤詣,惠裁而成的!
現在台灣的經濟越來越不景氣,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夠這樣,豈非兄弟姊妹之獨厚於我!
以後會怎麽樣,我已無心去想,唯一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我必定要從頭到尾,把它寫完!人生在世,不過平均八十五寒暑,如今三十幾載已過,才想到執筆為文,怎麽能不留下一些東西呢?
對我而言,好好把“龍魔傳奇錄”,按照我喜歡的方式,從頭到尾地寫完,至少也要對得起我自己吧!
我喜歡還珠汪洋恣意的“蜀山劍俠”,可是看來看去,三次峨嵋鬥劍總是鬥不成,斷尾無續的結果,是讓我這麽樣地感覺遺憾,所以絕對絕對不希望原始創作動機,就是來自此書的“龍魔傳奇”,最後也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的市場,一些關於武俠或是玄異幻象類的書,好像變得越來越多了,雖然現在的我已經比較沒有時間再像以前那樣地流連於租書店之中,但對於這樣的情形,卻也真的為了我們的讀者,多了許多不一樣的選擇而喜。
我以前也是讀者的一員,現在應該也沒有特別的改變,麵對這樣蓬勃而出的現象,至少不用像以前那般滯留書店將近兩小時,看來看去還是隻好找了些金古柳高、司馬臥龍等的舊作回去重溫,幾乎無書可閱的窘況,但還是由衷地希望這樣也不知道能夠延續得了多久的榮景,千萬不要隻是曇花一現。
文才縱溢的古龍,掀起了武俠的“新派”之風,說不定在這一段開始出現各種玄奇幻境背景的小說風潮下,也許會蘊積出另外的一種轉變也說不定呢……
閱讀本身,原本就是一種純粹的符號,進入讀者的腦中之後,內化出各種情況的場景,而且隨著文字符號的連續輸入,讓讀者腦中的景象產生出連續的變化……
它的過程,本來就是一種非常非常“超高等級”的腦部運轉奇跡,和看電視、電影等的聲光直接感官刺激不大一樣,也許這就是為甚麽“文字閱讀”會被西方名校列成三種最重要,必須培養的能力之一。
我會這麽說,當然並不是指看電視電影的就比較“低等級”,它們會被列為“第八類藝術”,當然也有其深奧的一麵,而且真正的“藝術電影”或是“有內涵”的電影,每一個角色,甚至每一個取景,都有其美學或影射涵義的表徵,說到底還是殊途同歸的。隻是呢,現在的電視與電影,具有這方麵特殊內涵的,當然還是比較少的。
我記得我在當兵的時候,有一個例子,也許可以比較恰當地表達出我的意思。
我服兵役時,占的是中尉組長的缺,是在部隊裏俗稱帶兵的最低軍官。
服役期間,做的事其實大部份都是一些不花大腦,但總叫你忙得半死的一些瑣事,我為了利用一些空檔,讓腦子活動活動,所以經常都會在身上帶著一本小書,也許是中文的,也許是英文的;也許是小說,也許是散文或科普讀物,都不一定,反正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書,讓腦子動一動。
有一天,我的一位組員,是個阿兵哥,終於在我帶著他們幾個人出勤,抽空在休息期間看書時,忍不住靠到我的身邊,問我一句話:“組長,你為甚麽都要在身上帶著這麽一本書啊?”
於是,我就告訴了他,看看書,讓腦筋動一動,才不會因為久滯不用,思考退化的道理。
他聽了以後,就很奇怪地回答我說:“這還真是怪了……我剛好和你相反,一看到書啊,我的腦筋馬上就不動了……然後唯一感覺到的,就是想睡覺!”
我心裏也有點訝異,他怎麽會真的剛好和我相反,於是就再問他說:“咦?真的嗎?你說的應該是指,如果你看的是你沒甚麽興趣的書吧?”
他搖了搖頭,把我那時手上正在看的“卡繆劄記”給拿了過去,很快地翻來又翻去好一陣子,才繼續搖著頭對我說:“真搞不懂,組長,你看這書,一張一張的這麽多頁,而且每一頁還密密麻麻的這麽多‘字’,好像螞蟻一樣,你看了不會累喔?”
當時我聽了,隻能夠傻眼以對,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對於文字的認知是這樣的。
當兵時的這一幕經過,我的印象一直很深刻,我甚至還記得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那種很困惑的表情……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決定,以後要是我有了小孩,我一定要想盡辦法,不管兒子女兒看的是武俠奇幻、愛情散文、翻譯作品、甚至是黃色小說,一定要讓他們培養出閱讀的能力!
因為在那位阿兵哥回答我的這句話中,我才終於明白,西方“機運控製術”中,為甚麽會特別強調,一個人要創造“成功”的“機運”,那麽除了積極布起蛛網般密集的人脈網絡,以捕捉所有可能的機會之外,另外一個更重要的能力,就是培養起“讀書”的能力!
隻有“讀書”,才能夠在最短的時問,不斷累積起自己豐富的智慧資產。
隻有“讀書的習慣”,才能夠讓自己的知識力量,不斷持續增強。
這種說法,在聽到那樣的回答後,我忽然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因為閱讀,是一種習慣。
而這種習慣,其實是可以培養的!
我在一本小說的附錄裏,提這些是要幹嘛呀?
很簡單,對我而言,“讀書的習慣”之所以能夠培養得起來,雖然還沒有“一日不讀書,便覺麵目可憎,語言無味”這麽高檔,但至少也沒有“這些堆在一起的字,像螞蟻一樣,看了不累喔”這樣的情況。買書看書,依然是我的一個習慣……
而這些,全部起源於“看小說”!
說到此處,諸位正在看著本人在這裏回想當年的讀者朋友們,套句古老的詞路子,我要說的是:“看小說者,乃正經事也!”
想想看,我們都在藉由完全抽象的文字符號,腦子裏急碌運作,架構起一個完全屬於小說的世界,那裏麵有山有水,有人有物,前一會兒還在地底火中,後一刹那又跑到汪洋之下,許多個異風奇界可以重疊,無數種珍獸怪物得以互動,鬥搏之際,也許血肉橫飛,腥紅濺灑;交感同時,更是恣情縱馳,想像無限……
這,是腦部多麽“高等級”的活動……
這,是你我怎樣無拘於時空距離的會心奇緣……
親愛的朋友們,你說是嗎?
紫天使於十月深秋一個以夢相會深藍色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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