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傲天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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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聲如潮,馬蹄隆隆,天運一身金甲,頭發淩亂,眼睛充滿著血絲,手裏的鳳喙劍不停的揮舞著,一個又一個的天水士兵在他身邊倒下,但是又有更多的士兵圍上來,殺之不盡。周圍的名家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近身搏鬥時每個人死之前,都至少幹掉了兩三個敵人,北地名家士兵的悍勇的確是大陸上首屈一指的,何況是深陷死地,作困獸猶鬥。但是他們實在太疲勞了,已經堅持了一天一夜了,期待的援軍一直未出現,天運心裏本來還存在著僅有的一點希望,希望方天朔能帶著大軍從左翼出現,但是在陷入天水中軍包圍一夜後卻沒有任何名家軍隊出現,拂曉時卻發現那方天朔正站在對方中軍帳中天水淩的身邊時,天運就徹底的把這心思給滅了。

    天運恨啊,恨的牙癢,卻一點辦法沒有,這個殺千刀的叛徒,若是落到自己手裏,一定讓他後悔來到這人世一遭,不過這個可能性似乎是沒有了,看著那源源不絕繼續湧來的士兵,和自己身邊不斷倒下的親衛,天運拿劍的手微微顫抖著,嘶啞著嗓子衝著在那好整以暇看著麵前一出好戲的天水淩吼道,“天水淩,有種來單挑啊。”

    天水淩鄙夷的遠遠的瞥了天運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不夠資格,你大哥迦龍王尚有幾分皇者的自尊和覺悟,你,哼,還不夠看,本王不想汙了自己的手。”

    天運大叫一聲,哇的一口噴出一口血來,天水淩這幾句話正紮在他的軟肋,本來就覺的有些愧對天易,此時被天水淩說的如此不堪,心中羞怒交加,一口氣堵在胸口鬱結處,化成一口熱血就噴了出來。

    都是那方天朔,天運頹然坐倒,以劍駐地,望向那方天朔的眼神裏充滿了怨恨,方天朔正巧望過來,觸到他的眼神也不由渾身一顫,將頭扭向別處,不敢再看。君無恨在旁冷冷一笑,撇撇嘴沒有說話。

    天運後悔啊,如果不是這個方天朔,自己不會鬼迷心竅想要自立為王,如果不是這個方天朔,自己不會輕易冒進,想要突襲天水淩的中軍,還讓夜雨分兵去牽製天水淩的左右大軍,以致中了敵人的圈套,落得如此田地。如果,說那麽多如果有什麽用,現實已然擺在了麵前,天意弄人,自己這個明鳳王才當了一個月不到就要戰死沙場了,自己這顆人頭還不知道會被哪個不知名的小卒割下報功,悲哀啊悲哀。

    圍殺過來的大軍後方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有的傳令官已經高聲的吼道,“敵襲,敵襲!”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天水家龍騎,後麵的騎兵立刻掉轉馬頭,刺矛後指,一點沒有顯的慌亂,天水家此役已經損失了二十萬人了,天運帶領的三十萬大軍也已經隻剩下千把人還在奮戰了,不過照這趨勢下去天運的這些人馬被吃掉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事。

    突聞敵襲,天運猛的從地上坐起,滿臉期待的望著那嘈雜聲的地方,不管是誰,快來人救本皇出去啊,天運心裏閃電般劃過的第一個念頭。嘈雜聲意外的很快平靜了,象是約定好了一般,天水的大軍突然停止了動作。名家的士兵終於鬆了一口氣,有的人一屁股坐下去,再也沒有起來,連續奮戰一天一夜,這些士兵早已耗盡了體力,完全是靠意誌堅持下去的,此刻突然這麽一鬆,立刻魂歸去兮。

    天水的士兵很整齊的往兩邊分開,士兵們將武器放下,滿是敬畏的看著那個走過來的男人,一個瘦削高大的身影,慢慢的向著天運的方向走過來,肩膀上還扛著一個殘破的大旗,迎著風獵獵作響,依稀可看出旗幟上寫的是個“名”字,一隻手上握著一把蛇形長劍,兩邊早已卷刃了,渾身上下插了不下二十根羽箭,至少有六七根是掛在胸腹,盔甲早已破破爛爛,身上大大小小被砍了不下百多處傷口,血跡斑斑。

    滿臉的疲倦,麵上都有幾道交錯的血痕,一隻眼睛似乎是被挖了出來,露出黑洞洞的眼眶和幹涸的血跡,一步一個腳印,步履蹣跚的向著天運堅定的走來,這個男人,經曆了怎樣殘酷的戰鬥才趕來了這裏,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敢靠近他,雖然看著他搖搖欲墜,已是強弩之末,仿佛隨便一個人上去一刀就能把他給結果了,但是那渾身散發出的強烈殺氣和滔天的戰意讓這些血性的士兵們退卻了,到不是畏懼,更多的是尊敬,對於這樣一個戰士,你怎麽能阻擋他的道路。

    將名家的旗幟重重的往地上一插,雙腿一屈,這個如同鐵打的漢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天運麵前,垂著頭用疲憊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微臣夜雨,三萬名家子弟全軍覆沒,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寂靜的戰場上回蕩著這漢子的鏗鏘話語,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這就是名家的夜雨將軍,以三萬人對天水雲和鷹翔的二十萬大軍,居然還能一個人殺出重圍,來救他們的皇帝陛下。

    所有的人都肅然起敬,這樣的將軍,這樣的男人,無論是誰,都不由的他不尊敬。天水家的士兵在敬畏的同時又感到慶幸和驕傲,名家的英雄固然偉大,可是征服了擁有如此英雄的民族對於他們來說又是多麽值的自豪的事。名家的人則感到悲哀,擁有如此多的優秀將領,他們的光輝如同天上最耀眼的星星般璀璨,卻先後一個個暗淡消逝。名家,這個傳承千年的帝國,終於要完完全全的從曆史中抹殺了嗎?

    天運滿臉是淚,望著麵前說完話已然氣絕的夜雨,嗚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將手中長劍舉起,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周圍的名家親衛立刻驚呼一聲,卻都來不及阻止。

    風,一陣清風,拂過眾人的臉龐,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隻是覺的身邊刮起了一陣旋風,就聽叮當一聲,長劍落地,天運傻傻的看著麵前的人,不知道他怎麽來到自己的身邊將自己的劍擊落的。

    一個清矍的老者立在場中,青衫,青色布鞋,麵上的皺紋如刀刻般雋永,深邃的眼神猶如漆黑的夜空中閃耀的星星,嘴角掛著一絲迷人而又邪異的風情,右手輕輕的捏著一柄長約三寸幾乎透明的小刀,風刀。

    邪神,風逍遙,與明王名楓是結拜兄弟,名家三子名天命的授業恩師,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是風神組的首席教官(天命是組長),獨敗任千秋和天水一心兩大高手聯手,三十歲出道就掃遍天下高手,孤身殺入夜城,百萬大軍中來去如風救走名家三子,一人獨上雲城,滅戰國四將軍之一的歐陽青滿門,為徒弟十六年後再上雲城,踏平水神殿,橫掃三千天水龍騎,重傷天水淩和天水雲,藍瑪峰與任千秋,銀皇一戰,更是已成天下絕唱。沒想到這個叱吒風雲,縱橫天下幾十年未逢對手,都快逐漸淡出人們記憶的超級高手,又再次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君無恨緩緩的起身,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場中的風逍遙,準確的說是盯著風逍遙手中的風刀,風逍遙也注意到了君無恨,這個坐在那個年輕皇帝身邊,一身輕袍貴氣的中年人,兩人的目光遙遙相視,兩個無形的氣場開始慢慢接觸,轟然一聲,空氣中爆出明亮的火花,眾人都是一驚,卻看那風逍遙身子晃了兩晃,而君無恨紋絲未動,氣勢上的較量,居然是嶧駕禦氣勢見長的風逍遙略輸一籌。

    士兵們還看不出來,一些高手已然是看出一些端倪,天運本來興奮的心,又慢慢冷卻下來,本以為有邪神風逍遙在,一定可以救自己逃出升天,沒想到對方的陣營裏還有這樣的超一流高手,尾隨著夜雨而來的天水雲和鷹翔也詫異的看著君無恨,這位高權重的丞相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怎麽以前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方天朔暗暗慶幸自己站好了隊,跟對了人,這樣的高手連銀皇都不是對手,跟著他,自己再安全不過了。

    風逍遙心中一凜,自己苦修了好幾年,雖然沒達到天命那種境界,但是也相去不遠了,自己的力量已經可以在道儒佛魔四者之力間轉換,由於沒有練過虛無神功,自己身體的約束,無法讓萬物之力皆為己用,隻是靠著自身的修為,但這也夠駭人的了,紫府九重修煉出的真力就算另外三家也無法比其渾厚。這個君無恨是何許人也,居然可以勝過自己,不過他給自己的感覺和天命非常相象,難道虛無神功又有傳人?

    君無恨輕輕的跨出一步,卻刷的一下來到了風逍遙的麵前,一拳擊向風逍遙的麵門,風逍遙有點火,這小子連個招呼也不打,直接就開打,也不知道尊重前輩啊,他哪裏知道君無恨就是三百年前的秋笑雲,年紀做他爺爺的爺爺都多了,他其實還算小輩呢。

    時間也不容他多想,刷的一個轉身,避開了那直擊的拳頭,反手一刀斜斜直掛君無恨的心髒。君無恨哧的一聲冷笑,一隻手仿佛等在那裏,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眼看就要捏住邪神的手腕,忽然直覺一股殺氣直衝自己的眉心而來,眉頭一皺,隻得放棄了擒拿邪神的手腕,迅速的閃開。剛閃開,就看見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被劈開了一道大口子。

    又一個身影如天神降臨般,落入場中,銀麵,黑發,手握千翼之劍不是銀皇天命又是誰?

    君無恨定睛一看,天命手中似乎握著什麽,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到是同坐在天水淩身邊的沈寒冰輕咦了一聲,站了起來,臉色也開始發青。

    天命也不說話,邪邪的一笑,瞬步發動,直接欺身到君無恨身邊,一劍劃去,君無恨雖然以更高的速度閃開,但是還是被那無形的劍氣哧拉一聲撕裂了袖子,心中一驚,這種無形的銳利劍氣是什麽。君無恨不敢戀戰,刷刷幾下,退回了天水淩身邊,沈寒冰怒道,“千翼之劍怎麽會在他手裏,這是我送給如夢的,一定是這個混蛋殺了如夢,從如夢那搶的。”

    天水淩皺著眉頭問道,“沈尚書,這千翼之劍是你打造的?有什麽克製之法嗎?”

    沈寒冰苦著一張臉道,“當初打造這把劍送給如夢小姐時,是為了讓她完成師門的遺願,在道佛儒魔論道之戰時能勝出,可說是傾近我畢生的精力,我所有的才華,這把劍是一把無敵之劍,還有一招特別的劍招,可說是天下無人能逃脫這一招,即便是秋兄你,也絕無可能幸免,沒想到落入這個賊子的手裏,那就一件大凶器了。”

    天水淩的眉頭皺了更緊了,“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可以抗衡,這千翼之劍在銀皇手中,難道我等的性命便任他取求?”

    沈寒冰長歎了一口氣道,“當年送給牧風的藍月寶刀,到可以勉強應付一下,藍月可以照映出無形劍氣,但是也是無法應付那最後一招。”

    君無恨冷笑一聲道,“藍月寶刀在牧風這個廢人手裏,搶過來就是了,那個什麽最後一招,你確定他會使嗎?”

    沈寒冰撓了撓腦袋,皺著眉頭道,“當初我告訴了如夢小姐,不知道如夢小姐有沒有告訴別人。”說到柳如夢,寒冰的眼裏泛起了淚花,憤恨道,“這該死的家夥,居然敢對如夢小姐下此毒手,我想如夢小姐應該不告訴他那最後一招的。”

    天運激動的跑過來抓住天命的手大聲道,“風統領,快來救我呀,都是那個方天朔,他慌報軍情,貽誤戰機,害死了皇兄,現在又勾結外敵,賣主求榮。你快把他殺了,把天水淩他們都殺了。”天運已經有點瘋狂了,指著天水淩那一幫人大聲的吼著,他現在可把天命當成救星了,一下子出現兩大高手,他知道他今天的小命是保住了,立刻囂張了起來,天命皺了皺眉頭,看著周圍疲憊不堪的名家士兵,心裏一痛,望向天運的眼光嚴厲而帶責備,天運一愣,乖乖的閉上了嘴,低下頭,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天命望向方天朔,方天朔,心驚膽戰,趕忙避開他的目光,往君無恨身後鑽去。

    天命冷哼一聲,一劍劃向君無恨,君無恨這回學乖了,剛看到天命的手一動,立刻閃身走了,在他身後的方天朔哪裏知道,隻聽一聲慘叫,九尾銀狐方天朔被生生的砍成兩截,方天朔飛在半空中的身子,尚帶著幾分不相信看著自己的下半身,不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麽被斬成兩截了,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沒辦法,趕著完本啊,作者要誰死,誰敢不死,還想廢話呢)

    天水淩站起身,臉色凝重,從腰間抽出蛟龍劍,沈寒冰也從懷中抽出一根筒狀物,向著天命扣了一下一個什麽機關,以天命的眼力,隻看見一個小黑球以瞬移的速度向自己飛來,一劍揮去,轟隆一聲巨響,火花四射,那小鐵球爆裂開來,無數細小的鐵片向著天命的全身襲來,天命大驚,趕忙閃開,這要是被打中了還不成了個篩子。

    手腕劇震,心中大駭,這是什麽武器啊,威力如此巨大。風逍遙臉色凝重道,“此人就是天機寒冰,果然是天才匠者,居然可以製造出這種凶器。”

    天命一怔,這人就是天機寒冰,我靠,那自己手裏的千翼之劍不就是出自此人之手嘛,這是他送給柳如夢的,死定了,這家夥肯定以為是自己殺了柳如夢,忘記帶依雪來了,不然到是可以解釋一下啊。

    那沈寒冰可不給他更多的機會,一直憤怒的向著天命扣著那個火筒,天命這回學乖了,一直用無形劍氣去破開那些個小鐵球,直接在空中把它給切爆。如此這般,那鐵球到也沒再形成威脅,一時心情又輕鬆起來,不料那沈寒冰忽然把武器轉向一邊的天運,天命大驚,隻得撲去阻擋,看著君無恨和天水淩也蠢蠢欲動的樣子,心裏一急,高喊一聲,“風緊扯呼!”一把將天運橫著撈起,右手千翼之劍盡情的揮灑,一頭紮進周圍天水士兵的人堆,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風逍遙緊隨其後,將夜雨的屍體扛起,大步流星的尾隨而去,風刀在他手中綻放出燦爛的紫色光華,風刀八式一一展開,隻見人群中翻起兩道血浪,二人絕塵而去。那千餘名名家士兵也跟在他們後麵往外突去,畢竟人困馬乏,也沒有那麽高的武功,雖然有天命和邪神在前麵開路,但是湮沒在天水的幾十萬大軍之中,光榮的為國捐軀了。

    天水淩,君無恨,沈寒冰,立在高台之上,望著這二人遁去的身影,麵色凝重,三人所想各自不同,天水淩想的自然是天下爭霸的道路上又添了阻礙,君無恨在後悔沒有搶下邪神的風刀,不過他也不敢貿然去追,畢竟天命手裏還握著一柄威力無窮的千翼之劍,沈寒冰緊咬牙關,這麽一個大好的幫柳如夢報仇的機會都沒把握,實在是窩心死了,更窩心的是,那個賊子手裏居然拿的是自己幫如夢打造的無敵之劍來對付自己,想想都覺的諷刺可恨。

    天命和風逍遙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二人在人群中殺的性起,以致周圍出現大片大片的空白,後來天水家的士兵已經主動讓開了,隻聽一聲聲巨響,無數火光閃現,天水家的火炮隊開始向他們開炮了,不過這種飛行速度的鐵球對告訴移動的二人沒什麽作用,雖然威力巨大,卻不能讓二人傷之分毫,也就幾百息的功夫,二人已是殺出重圍,向著傲天山縱去。

    此役名家大敗虧輸,所剩下的六十萬大軍折損一半,除去夜雨的三萬軍,天運的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外,方天朔還引了五萬大軍故意鑽進天水的包圍圈,現在名家隻剩下二十二萬軍,而天水家百萬大軍除去鬼狐帶走的二十萬,和此戰損耗的還有五十餘萬人,加上天水家的航空母艦,火炮隊等先進武器,實力對比一目了然。

    此刻的新名真正已如風中殘葉,搖搖欲墜了,多年後銀皇的回憶錄裏也記載了這個時刻,稱這個時候是新名家最困難,最絕望的時候,史稱,傲天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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