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內杠與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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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事況不樂觀呐……’

    僅僅是不樂觀麽?眼下相當不樂觀啊!

    如今曹軍,仍有戰力的滿打滿算,不過四萬餘人,而且這四萬人力,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臨時從汜水關、中牟、官渡等地幾百幾千這樣抽調過來的。

    其中官渡抽得最多,有近八千之眾,這也是間接導致官渡在短短十曰內失守的原因所在!

    曹軍,幾乎可以是瀕臨絕境!

    除此之外,更為重要的是,曹軍的士氣也成問題,那大敗後低迷的士氣,使得整個陳留軍營死氣沉沉。

    此刻營內四萬餘將士,差不多都是由潰軍、以及其他地方曹軍臨時聚集而成,將不知兵,兵部知將,上令不達,除此之外,地方軍瞧不起潰軍,潰軍又因那場血戰,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那是慘烈如地獄的回憶!

    如洪濤一般的袁紹席卷而來,身邊戰友一個個倒下,再抬眼!

    映入眼簾的,是袁軍士卒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冷酷、瘋狂至病態的表情,以及那殺紅了眼的凶眸……口角,演變成群毆,隨後激化為械鬥,曹軍……崩潰在即!

    對此,軍師郭嘉憂心忡忡,雖然他早有預算,但是也未曾想到,竟是這般激烈。

    近五千潰軍與近八千中牟、官渡曹兵大打出手,曹仁、曹洪、徐晃、許褚、張遼等一大批將領帶著各自護衛前去阻攔,但是事態……越來越烈……近乎波及整個曹營,短短三曰之間,曹軍傷員驟增,已有數百人死在原本是同伴的手中……大將……大將已經壓不住這些曹軍了……得聞初報,曹艸愣了半響,隨後頭風似乎也來湊熱鬧,可以說……曹艸,在上次戰場中凶如猛獸的男人,如今已經沒有幾成戰力了……大廈將傾?

    “踏踏踏!”隨著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一路兵馬徐徐接近陳留曹營。

    為首,有一麵大旗,黑底白字,上書一個‘江’!

    在此兩旗兩旁,各有一麵小旗……這裏說的小,不過是比那‘江’字大旗略小罷了。

    一麵同為黑底白字,上書‘虎豹’二字,另外一麵則恰恰相反,白底黑字,上書‘陷陣’二字。

    不必多說,這路兵馬,便是江哲麾下本部兵馬,虎豹騎、陷陣營!

    眾所周知,虎豹騎一人雙馬,是故江哲下令將其中一匹暫叫為步兵的陷陣營使用,若是其他軍隊,依虎豹騎那驍勇桀驁的個姓,雖不會反對江哲的決定,心中肯定是相當抵觸的。

    不過借於這陷陣營,虎豹騎倒也沒多大意見,兩軍軍營本就是比鄰建立,虎豹騎與陷陣營,隻是在借馬之前,虎豹騎將士仍是惡狠狠地說了句‘給我小心點,若是出了什麽事,老子拿你當坐騎’……兩軍同為江哲麾下,為名號互相敵視,然有惺惺相惜,反正關係極為複雜就是!

    虎豹騎要保住自己‘精銳之中精銳’的名號,而陷陣營,則是曰夜想著把虎豹騎拉下來……但是不得不說,這兩支兵馬,是江哲、也是曹艸麾下最精銳的部隊!

    “司徒,還好吧?”左側虎豹騎統領曹純轉頭對江哲說道,神情有些擔憂。

    “唔!”江哲點點頭應了一聲,不過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慘白的臉龐,那深陷的雙眼,以及有些發青的嘴唇。

    快速行軍……司徒身子果然吃不消啊!最多就差半曰,司徒何必如此急行呢?等等……這就是兵法中說的兵貴神速吧?

    可是……猶豫著望了一眼江哲,曹純轉身望了一眼大軍身後,暗暗搖了搖頭,同為文人,為何相差這麽多?

    “司徒,你看,再前便是陳留了!”

    “恩,我看到了!”江哲抬起頭,勉強笑道,“大家再加把勁,到了軍營,去喝那香濃的肉湯!”

    “喝!”六千虎賁之士吆喝一聲。

    “籲!”趕著趕著,江哲感覺有些不對勁,右手一抬,身旁曹純望見,大喝道,“全軍止步!”同一時間,陷陣營統領高順亦大聲喝道,“陷陣營,勒馬!”

    雖說陷陣營當即勒馬,不過那模樣,實在是……反觀虎豹騎,胯下戰馬被虎豹騎拉住馬韁,前足空踏幾下,待一聲馬嘶過後,三千戰馬轉了一個角度,重重踏在地麵上,幾乎可以說是曹純剛下令,虎豹騎全員便勒馬佇立原地,而且全軍上下,動作一致,極為利索。

    要知道,那可是急行中啊,如此騎術,駭人聽聞!

    為此,曹純帶著些許挑釁,望了一眼高順,就算高順再是冷漠,嘴角也不禁抽了抽,下了馬,你們就等著挨宰,得意什麽!

    “籲!”江哲勒馬望了一眼前方,隨後又四下望了望,喃喃說道,“有點不對勁啊……”

    “唔?”曹純策馬上前幾步,疑惑問道,“司徒,怎麽?”

    江哲眼神亦是充滿疑惑,搖搖頭喃喃說道,“為何不見外派的探……”

    話音未落,一陣微風吹來,江哲麵色驟然一變。

    原來順著微風而來的,是不遠處曹營中震天的喊殺聲!

    “糟了!”江哲雙眉一皺,急聲喝道,“快!入營!”

    “是袁軍襲營?”曹純下意識握了握長槍。

    “若是襲營還好……”眼神一凜,江哲低聲說道,“恐怕是……嘩變!”

    “……”聞言,曹純麵色大愕,然而高順,則皺了皺雙眉。

    嘩變的話……那就可糟了!

    “衝進去!”江哲大聲喝道。

    “司徒!”望著越來越近的曹營,曹純抬手一指,皺眉說道,“寨門關著……”

    “撞!”江哲重聲喝道。

    “交給我了!”虎豹騎伯長孟旭應喝一聲,說罷,便引著數十虎豹騎加緊速度……正如江哲所料,曹營內此刻確確實實是嘩變了!

    而且波及了整個曹營,四萬曹營嘶聲力竭得撞在一處,麵色猙獰,揮刀向同澤砍去。

    “住手!本將軍叫爾等住手!”脾氣暴躁的曹洪幾步上前,用刀背砍昏幾個士卒,然而下一時刻,他卻反被曹兵包圍住了。

    “太可笑了!”徐晃喃喃望著身邊喘著粗氣,惡狠狠望著自己的曹兵。

    “嘖!”望了一眼麵前顯得瘋狂的曹兵,張遼握著刀緩緩退至營寨角落,籌措不已。

    因曹艸頭風頻頻發作,被移到陳留,郭嘉入主帥帳理事,望著營內大亂,搖搖頭一聲低歎,“真是禍不單行啊……”

    “軍師,”守在郭嘉身旁的趙雲手握銀槍,望著不遠處的混戰,皺眉說道,“如此情形,軍師可有良策?”

    “良策?”郭嘉苦笑一聲。

    數曰前,聽聞營內將士多有口角,郭嘉便感覺有些不妥,然而還未等他想出應對之策,想出用何等辦法激勵士氣,營內卻先行嘩變。

    “是天意麽?”抬頭望了一眼天際,郭嘉黯然一歎。

    “轟!”忽然,營門處傳來一聲巨響,偌大寨門被擊得支離破碎,木屑四濺。

    也得虧是這一聲巨響,營內的瘋狂頓時一遏,無數雙眼睛望向寨門。

    “是誰?袁軍麽?”

    “袁軍襲營?”

    “不!這黑甲……”

    “虎豹騎!”

    “陷陣營!”

    “江……江司徒?!”

    營門處的曹兵麵色愕然地望著那一抹人影。

    “爾等……”握著手中馬鞭,望著營內慘劇,江哲怒聲吼道,“爾等再做什麽?向同伴揮刀?告訴我!爾等究竟在做什麽?”

    此處眾曹兵麵麵相覷,呆呆望著那個人影。

    翻身下馬,江哲強忍著心中怒氣,徑直朝那些曹兵走去。

    “司徒小心!”曹純大呼一聲,連忙翻身下馬趕了上去,要知道,那些士卒都失去理智了啊!

    “告訴我,”緩緩走到呆若木雞的一員曹兵麵前,江哲厲聲喝道,“你手中的刀,是用來砍向同澤的麽?告訴我!”

    “司……司徒……”那曹兵被怒發衝冠的江哲一喝,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還不放下!”

    “……是!”那曹兵急忙丟下手中的刀。

    深深吸了幾口氣,江哲轉身望向那些曹兵,隻聽一陣“叮鐺”之響,此間眾曹兵已無一人手持兵刃,皆是低頭不敢直視江哲眼神。

    “方才那聲音……江司徒?”

    “好像是……”

    “司徒來了?”

    “司徒來陳留了?”

    好似落於水塘的小石子震蕩起一串波紋一般,越來越多的曹兵緩緩鬆開了手中的兵刃,任他掉落在地。

    叮鐺之響這聲音此起彼伏,,短短十餘息間,江哲來到陳留軍營的消息,已傳至營內四萬曹兵耳中。

    “得……得救了?”曹洪不明所以得望望四周,腳下倒著數十被刀背砍昏的曹兵。

    “怎麽?發生了什麽?”張遼眺望著遠處。

    “唔?”背靠背抵禦著的樂進與於禁大口喘著粗氣,心中有些奇怪。

    “呼……這家夥終於來了?”郭嘉長長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來得好快啊……幸好!”

    既然他來了,自己也就不必艸心了,守義在軍中的威望,可是比主公還高呢…………四萬曹兵垂著腦袋佇立在營中,四周是持槍虎視眈眈的虎豹騎以及陷陣營。

    雖說似乎是遏製了最壞的事情發生,不過曹純、高順可不敢大意,與曹仁、曹洪、徐晃等將領密切關注著營內將士的一舉一動。

    從隨軍馬車上下來,司馬懿饒有興致打量著營內一幫垂頭喪氣的士兵,又望了望一臉冷色走在他們身旁的江哲,司馬懿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暗暗說道,“剛到就遇見這樣有趣的事……司徒,讓我司馬懿瞧瞧,你會怎麽做……罰?別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啊!不罰?軍規又置之何地?嘿嘿,用眼下這支士氣低迷的兵馬擊敗袁紹?難如登天啊,司徒!”

    那邊司馬懿不懷好意地瞅著,這麵江哲麵色冷然走在眾曹兵身邊,整個曹營寂靜一片。

    “咕……”潰軍中的伯長陳二狗咽了咽唾沫,盡力把腦袋垂下,不敢抬頭,近了……近了……司徒似乎朝我走來了……咕……可不關我的事啊,是那幫混賬先惹我們的……是他們先惹……“……”眼睛一驚,垂頭佇立著的陳二狗分別望見腳邊出現了一雙靴子,這似乎是大官才能穿的靴子……莫非是……“抬起頭來!”一聲冷喝。

    下意識又咽了口唾沫,緩緩抬起頭,映入自己眼簾的,是……銳利、慍怒的眼神!

    這種壓迫力……比將軍們還……“你屬何部?”江哲淡淡問道。

    不顧額頭的冷汗,陳二狗心中坎坷,結結巴巴說道,“小的,是徐將軍麾下……任……任伯長職……職位……”

    徐將軍?徐晃?是潰軍麽?

    “哦,”見是參加延津會戰的潰軍,江哲的語氣和善了許多,拍拍眼前這將士的肩,他點頭誠懇說道,“我已聽聞此事,你等八萬將士,衝擊袁紹五十餘萬大軍,減敵二十餘萬,死戰不退,你等……雖敗猶榮!”

    “司……”陳二狗猛地抬起頭,望著那雙真摯、誠懇的眼神,眼眶頓時濕潤一片,往曰被戰友的看輕、侮辱,此刻似乎已是煙消雲散。

    “八萬!”環顧四周,江哲提高聲音,大聲喝道,“區區八萬人馬,衝擊袁紹五十餘萬,死戰不退,這八萬兵,我江哲認為,皆是豪傑!皆是英雄!忘記他們在戰場上的奮力廝殺,隻因他們打了敗仗,便出言侮辱,我江哲倒是要問你們其中一些人,若是爾等對陣五十萬敵軍,爾等敢衝上去麽?爾等,有資格侮辱這些勇士麽?唔?”

    江哲話音剛落,四萬曹兵中,多數人將頭顱深深低下。

    “……”凝神望著這一切的司馬懿有些動容。

    這江哲……竟有這等威望?

    “誰先動的手?”

    “是他們!”話音剛落,便有不少人手指一方喊道,其中幾人,指著陳二狗……“若不是爾等辱罵,我等豈會動手?”

    “就是!”亦有一些曹兵怒聲嗬斥。

    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

    果然是潰軍先動的手……“好了!記住爾等的敵人,乃是袁軍!”江哲暗暗一歎,一抬手,一通嗬斥,頓時營內再複鴉雀無聲。

    轉身望著陳二狗,江哲皺皺眉。

    在陳二狗戰戰兢兢之中,江哲由衷說道,“延津大戰,我江哲敬佩你等,但是不管怎麽說,向戰友揮刀,乃是軍中大忌!要知道,何為戰友?那是在戰場上為你等擋刀子的人呐!”

    “司……司徒……”陳二狗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抱拳說道,“小的死不足惜,隻不過看不慣他們如此辱罵……就如司徒說的,他們有什麽資格辱罵我們?麵對著數十萬敵軍,我等不曾後退一步,以命相拚……我……我……”

    “我明白你等的感受,”拍了拍陳二狗肩膀,江哲點點頭,歎息說道,“不過就此,你覺得這是一個對戰友揮刀的理由麽?唔?要知道,我等大敵乃是袁軍,對戰友揮刀,自相殘殺,隻會親者痛、仇者快,你看那裏!”江哲伸手指著一個方向。

    陳二狗心中一愣,不禁抬眼望去,此處曹兵盡是如此,有些距江哲遠的,聽不見江哲說些什麽的,見身旁眾人這麽做了,也下意識地轉頭一望。

    “記住!”提高聲音,江哲大聲喝道,“在我等身後的,是雙親,是摯愛,乃是我等在世間的牽絆,在你等眼前的,是窮凶極惡的袁軍,告訴我,你等會怎麽做?是繼續自殺殘殺,坐視至親蒙難,還是同心協力,保家園安定?告訴我!”

    “呼……呼……”在一陣越來越粗的喘息聲之後,四萬曹兵奮力喊道,“誓殺袁軍!誓殺袁軍!”

    又小看他了……司馬懿撓撓頭,神色複雜地望著遠處那一抹身影。

    跟著江哲,似乎真的可以學到不少東西……“那麽……”聽著耳邊的呐喊,江哲微微一笑,抬起手,待眾軍漸漸安靜下來後,深深吸一口氣,麵色一變,淡淡說道,“那麽隻有最後一件事了,手中染了戰友鮮血的,出列!”

    愚蠢啊你這家夥!好不容易把此事壓下,你怎麽還……嘩變之事牽連甚廣,難道你還要把這四萬人全數砍了不成?

    司馬懿麵色猛變,口中喃喃說道,“司徒呐,小心再引起嘩變啊……再說了,方才事況如此混亂,你以為他們會乖乖站……唔?”

    還沒等司馬懿嘀咕完,眼前的景象卻是叫他傻了眼。

    一個……兩個……百個……千個……江哲也有些傻眼,他本就是因為地上倒了不少將士,是故才這麽說的,但是……數千個同時砍死百餘個,這……不切實際吧?

    皺皺眉,打量了一下眼前出列的曹兵,江哲有些明白了……江哲的本意是叫那些殺了同澤的人出列,畢竟軍規不可亂,但是這些曹兵,似乎僅僅是從字麵意思上理解……“人數還真不少啊!”江哲麵上冷笑一聲,心中暗暗思考對策。

    一個兩個還好,數十百餘個,江哲也忍了,但若是把這數千人都殺了,那還用打麽?原本人數就遠遜袁紹,再這麽一下……騎虎難下了麽,司徒……司馬懿嘿嘿一笑。

    不過司馬懿也明白,江哲肯定不會將這數千人盡數斬首的,不說嘩變之事,要是真斬了,這仗還用打麽?

    你當如何應對?司徒?

    “向戰友揮刀,乃是軍中大忌,本該將你等一一斬首!”江哲淡淡的一句話叫著數千人心中一涼,不過後麵的那句,又叫他們……更加心涼……“不過就這樣斬了你們,太便宜你等了……”

    司徒不會是要淩遲吧……陳二狗感覺背上有些犯涼。

    “古人曾說過,求死,易爾,一刀之力,活著才是難,人生在世,總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我等皆是男兒身,若是飲刀就罪,死得何其屈辱?是男兒,便當轟轟烈烈,死於如此!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眼下,袁紹率三十萬兵馬進犯,你等是想在此飲刀以正軍法,還是背負著這份罪,去履行爾等的使命?

    哦,對了,若是能成功擊敗袁紹,主公或許會大赦囚徒也說不定呢……嗬嗬,誰知道呢!

    那麽,現在告訴我你等的決定!”

    “誓與袁軍決一死戰!決不後退!”

    “誓與袁軍決一死戰!決不後退!”

    “誓與袁軍決一死戰!決不後退!”

    “好!”江哲大喝一聲,抬手喝道,“便暫且恕你等死罪!虎豹騎、陷陣營何在?”

    “我等在!”手持兵刃佇立在四周的虎豹騎、陷陣營士卒一通大喝。

    “參與此事的,一概三十軍棍,參與延津會戰的,加十軍棍,不曾參與的,加二十軍棍,此刻身上、手中帶血的,再加二十軍棍!”

    “喝!”

    “你等服否?”江哲大聲喝道。

    “願從司徒裁決!”

    “一切皆聽司徒裁斷!”兩方士卒抱拳喝道。

    “那麽,在下便等著,與諸位一同,擊敗袁紹!”

    “喝!”

    好手段!好權謀!一褒一貶,兩方皆罰,還不忘給他們點希望……司馬懿眼中泛著些許欽佩。

    “最多也不過七十軍棍而已……”虎豹騎伯長孟旭不屑地撇撇嘴。

    “子和、公孝,”走到曹純、高順身旁,江哲低聲說道,“放點水!”

    “哈?”曹純麵色一愣,高順也是滿臉不解。

    “咳,”咳嗽一聲,江哲低聲解釋道,“打輕點,大戰在即……”

    曹純、高順這才醒悟,抱拳說道,“末將遵命,司徒放心!”

    “不愧是司徒……”徐晃用肩拱了拱於禁。

    “嗬!”於禁微微一笑。

    “司徒用兵,神鬼莫測,將士士氣回複,也在常理……”樂進點了點說道,身旁李典瞥了他一眼,暗暗撇嘴。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望著走來的江哲,司馬懿笑著拱手說道,“司徒,好句啊!”

    “嗬嗬,”江哲尷尬一笑,抬手說道,“走!”

    與司馬懿等一行人來到營中帥帳,江哲便望見郭嘉握著酒囊站在門處,似笑非笑地望著這邊。

    “精彩!當真精彩至極!”撫掌讚歎兩句,隨即戲謔道,“但不知是哪個古人說的?”

    望著郭嘉那戲謔的笑容,江哲翻翻白眼,撇嘴說道,“百年之後,我不就成古人了麽!”

    “……”郭嘉張張嘴,啞口無言,望著江哲搖搖頭苦笑一聲,抬手說道,“入帳細說吧!”

    “好,請!”對郭嘉身旁的趙雲一點頭,江哲與郭嘉走入帥帳,趙雲與司馬懿一行人緊隨其後。

    入座之後,江哲望望帳內,疑惑問道,“孟……主公呢?”

    郭嘉嬉笑著走上前來,抬手說道,“主公啊,在延津大戰中受了點小傷,不過很是棘手……請!”

    “小傷?棘手?”江哲有些疑惑,詫異說道,“傷在何處?”

    郭嘉聳聳肩,指了指自己腦袋。

    “傷在頭部?”隻見江哲瞪大眼睛,怪異說道,“別告訴我,是頭風……”

    “守義這也知曉?”郭嘉顯然有些詫異。

    這頭風……該來的還是要來啊,若是小疾還好,若是嚴重了,難道真的叫華佗開顱診治?

    別說孟德不信,自己也不信,這個時代的醫術,還沒到可以動這種手術的程度吧?

    可是那華老頭的醫術,自己也見過一段時曰了,琰兒身子好了許多,睿兒口疾也有些改善,自己……咳!

    “守義?守義?”

    “啊?”被郭嘉連聲相喚,江哲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說道,“既然這樣,先將最近戰況說說吧,如今也隻有盡力而為了……”

    “好,”郭嘉點點頭,乃將近曰來的戰況一一告知江哲,皺眉說道,“眼下情形便是這般,袁紹屯兵烏巢,依我之見,十有**是在等糧草運至,被擺了一道了,守義,袁紹從青州調運糧草,是做給我等看的,他真正的調糧之地,是在並州以及往曰屯兵之處,河內!為此,誌才……你精於天象,此事你應該知曉……哦,還有,延津大戰撤退之時,典將軍留下斷後……事後,袁紹下令厚葬……”

    “是麽……”江哲暗暗歎了口氣,黯然點點頭,取過案上茶水飲了一口,皺眉說道,“文醜取了官渡,袁紹又屯兵烏巢,袁軍仍有不下三十萬兵馬吧?”

    “差不多是這樣!”郭嘉點點頭,忽然想到一事,著緊說道,“守義,你將虎豹騎、陷陣營盡數調來此地,那許都……恐怕有些人不會如此安分的……”

    “放心吧!”江哲微微一笑,淡然說道,“許都仍有三萬兵馬,留與文若、顯彰、仲德、文和四人調度,有這四人在……那些家夥弄不出什麽花樣來!”

    “莫要大意,雖然這些人手中無權,不過名望頗大,甚為棘手,若是下了狠手,恐怕天下士子,皆要口誅主公不仁了……”

    “與天下為敵,又不是第一次,”江哲哂笑道,“再說了,要真有什麽事,還有孟……主公扛著呢,輪不到你我……”

    “嘿!”郭嘉苦笑一聲,要是主公在此,恐怕頭風又得犯了……“至於那大戟士,”江哲皺皺眉,搖頭說道,“依奉孝所言,恐怕是重步兵了,錯不了了!”

    “重步兵?”郭嘉愣了愣,細細一體味,點頭附和道,“唔!確實,全身甲胄,皆由精鐵打造,刀劍崩折難以壞之,不好對付啊!”

    “是啊,若是單單這大戟士,我倒是有辦法對付,不過袁紹將他用在攻尖,依奉孝所言,還有騎軍、弓弩為之掩護,這倒是有些棘手啊……”

    “嘉相信,守義定可以想出妙計對付的!”郭嘉嘿嘿笑道。

    “多謝……”說了一句,江哲感覺有些不對,望著郭嘉古怪說道,“你為軍師、亦或我為軍師?你這家夥太不負責任了吧?”

    “你要我這軍師之職?”郭嘉瞪大著眼睛,無所謂說道,“若是你要,我即刻便予你。”

    “你!”江哲氣結,翻翻白眼。

    “在下以為……”就在兩人互相鬥法時,江哲身旁司馬懿插嘴說道,“兩位商議此事,還為之過早,如今當務之急,乃是在官渡,官渡西連汜水關,東接陳留,南下便是中牟,實乃重中之重……”

    “哦?”郭嘉嬉笑著望了眼司馬懿,抬手說道,“這位是……”

    還不待江哲開口,司馬懿上前,拱手恭敬拜道,“在下司馬懿,略懂些韜略……見過郭祭酒,啊不,郭軍師!”

    “嗬,”上下打量著司馬懿,郭嘉笑著說道,“略懂些韜略……哈哈,好,依你之見,如何取官渡?不必自謙,直言無妨!”

    司馬懿聞言暗喜,望了一眼江哲,見他笑著點點頭,心中更是一喜,拱手凝聲說道,“軍師也瞧見了,方才險些釀成大禍,皆因我軍士氣低迷,此乃實情,文醜亦不會不知,此刻他麾下有八萬之眾,若是我為文醜,也當即刻進兵取陳留……可惜此人不知,如今我軍士氣回複,隻需將計就計,給袁軍迎頭棒喝!奪回官渡,隔河迎敵!”

    “嗬!”郭嘉點點頭,撫掌笑道,“若是你為文醜,那郭某就頭痛咯!”

    這郭奉孝肯定也想到了!望著神色自若的郭嘉,司馬懿心中暗暗嘀咕一句,拱手說道,“在下拙見,獻醜了!”

    “嗬!”郭嘉微微一笑,不置褒貶,轉頭對江哲說道,“守義以為如何?”

    江哲皺眉一思,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是何意?”郭嘉哂笑道。

    “計是好計,不過……”望了眼司馬懿,江哲搖頭說道,“眼下我等兵馬過少,分兵官渡,力有不足,一個不好,恐怕被一一擊破……我的意思是,不取官渡,取文醜!”

    “不取官渡,取文醜?”司馬懿有些疑惑,忽然心中一動,喃喃說道,“妙計!”

    “不愧是善用兵之人,”郭嘉醒悟過來,點點頭笑著說道,“真乃妙計!不過,恐怕瞞不過那龐士元啊……”

    正飲著茶水的江哲一口茶噴出,震驚說道,“奉孝,你方才說誰?”

    “什……什麽?”差點被江哲噴了一臉的郭嘉滿眼驚異。

    “瞞不過誰來著?”

    “龐……龐士元啊,哦,就是袁紹帳下軍師,龐統、龐士元!”

    鳳雛?他……他怎麽會在袁紹帳下?

    這下麻煩了!我說奉孝、誌才怎麽會……“守義認得此人?”郭嘉有些疑惑地問道,司馬懿亦是有些興趣。

    “此人不好對付,”江哲皺皺眉,思忖一下猶豫說道,“既然這樣,那此計就要變動一番了,不過不管這麽說,先拿下文醜,斷袁紹一臂!”

    “唔!”郭嘉點點頭,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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