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番外 小包子和大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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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京城大街上,忽起哄鬧聲,一個小小的身影自人群裏鑽出來,直奔角落處破舊的茶棚裏一道白色的身影而去,一至那人身邊便一下子抱住他,在身後之人追上來之前大聲叫道:“爹!有壞人要殺我!”
那人淡淡捏著茶杯,直接無視了他,一雙眸子裏滿是疏離淡漠,即使容貌脫俗,卻如死水般無波無瀾,便是他大聲叫著‘爹’,便是周圍人一副看戲的模樣,他依舊半點反應也無,就那麽淡淡坐著。
小小的身影咬咬唇,一雙大眼滴溜溜的轉著,猛地大哭起來,“爹啊!小寶知錯了!小寶再不亂跑亂竄,再不讓您擔心了,你莫不理小寶!”
他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周圍看戲的百姓漸漸議論起來,那幾個追過來的人站在人群外,卻是不敢上前,同是練家子,那白衣人有多大能耐他們自是能感覺幾分,雖不知那小孩與那人是否有關係,卻不敢貿然上前找不快,一時便猶豫在那裏。
即使周圍嗡嗡聲不斷,他依舊似沒聽見,自顧自喝他的茶,小小的人兒見他不理,臉頰僵硬了一瞬,繞過他便爬去桌上坐了,雙腿盤膝,雙手環胸,氣鼓鼓的瞪著他,那模樣配上那動作,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麵前坐了個人,且直直的瞧著他,付平生擱了茶杯,總算是抬眼瞧了他一下,這一下,差點讓他大驚失色,那坐在桌上的孩童不過五六歲,肌膚生得白皙,眉宇間隱隱似故人,隻一眼,已是讓他失了神。
見他這副模樣,小童驚了下,暗自嘀咕一番後,再度瞧著他道:“我們走吧!”
這副口氣儼然是命令,而那一開始對他不理不睬的人竟是聽話的站起身來,彎腰將他一把抱起,穩穩擱在肩頭上,直直便往外走,圍觀的人群下意識的讓開一條道來,他腳步不停,直接走出人群,朝著城門處走去,人群裏,那幾人互相瞧了眼,無奈離開。
小童坐在他肩頭上,轉頭瞧了眼離去的那幾人,嘻嘻一笑,乖乖坐著不動,一出了城門後,立即道:“喂!你放我下來!”
付平生一頓,輕輕將他提下來。
小童站在他麵前,依舊環著胸道:“吾乃平疆王之子,複姓百裏,名長安,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待我稟了父王,我父王定會獎賞於你,賜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果真是她的孩子,他低著頭瞧著他,神情略顯恍惚,自她與他大婚之後,他再未見過她,本不欲打擾她的生活,卻未曾想竟會碰見她的孩子,隻是,自她去了酈城後,他們再未進京過,宮裏似乎也沒有大事,她的孩子怎會來京城?她呢?可是來了?
許是他的神情太過古怪,百裏長安瞧著他的目光亦古怪起來,甚至防備的往後退了幾步,付平生伸手抓過他,再度將他擱上肩頭,“你……父母在哪裏?”
他低了頭,將目光落在地麵上,無人看見他的失神模樣,百裏長安僵著身子,大聲道:“我父王雖在酈城,我皇叔卻是在京城,你若敢對我不利,不止我父王不會放過你,我皇叔亦不會放過你!雖現今前朝餘孽作亂,你也該知曉這天下是哪個的天下!”
他此時已是緊張起來,雖他自來膽大,自來無法無天,卻終究是個小孩子,百裏墨隻他一個孩子,雖對他一向嚴厲,卻終究比不得其他的孩子那般,一開始仗著身份不將付平生放在眼裏,甚至還對他那般聽話而有些洋洋得意,此刻見他滿不在乎,又哪還能保持鎮定?他那模樣,分明是認識他爹的!
付平生皺了眉頭,道:“一個孩子莫要亂跑,我送你回酈城。”
他既然防著他,又豈會願意被他送?當即便道:“不用了!你送我回京城!”
“京城?你不是剛惹了事麽?我豈能送你回去?”付平生想也未想直接拒絕,完全不承認他帶著私心,唔,他隻是護她孩子回家而已,如此而已。
百裏長安變了臉色,不自覺的便掙紮起來,付平生抬手輕輕一點,他立即安分了,他滿意的鬆了眉頭,安撫道:“你莫擔憂,我與你娘乃是故人,不會傷你的。”
故人?故人會點他**?故人會罔顧他的意願?信他才有鬼!百裏長安雙眸帶了淚,卻強忍著不哭出來,付平生察覺到他的異樣,正欲安撫,卻被一道粗獷的聲音打斷。
“哼!付平生!總算是找到你了!你殺我兄長,現在便要你償命來!”
付平生放下他,轉身冷冷瞧著來人,一柄長劍已握在手中,蓄勢待發,百裏長安站在一旁,正正瞧著那兩人,在聽見那人說的話後,再見二人這副模樣,眸子裏已染上懼意。
付平生未曾發覺他的異樣,在他潛意識裏,他該如她一般不懼所有,卻顯然忘了他年紀尚小,根本未曾經曆過這一切。
那男子見他對著他,心一橫,拔出劍便朝他刺去,付平生便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他越來越近,就在那男子刺過來那一刻,一陣劍光閃過,濺起一抹紅色,百裏長安瞪圓了眼,驚懼的瞧著那直直對著他的男子,那雙目圓睜、死得幹淨利落的男子,許是場麵太過嚇人,本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毫無征兆的便掉落下來。
付平生擦了劍,轉身見到的便是孩童無聲哭泣的臉,他哭得極傷心,眸子裏全是害怕,他身子幾不可見的僵直了下,旋即走近他,抬手替他解了**,輕輕替他擦眼淚,小小孩童一把揮開他的手,大聲叫道:“壞人!”
他僵了僵,替他擦淚水的手便頓在了半空中,他未曾想過要嚇他,隻是他忘了而已,亦未曾想過他會那般厭惡他,是的,厭惡,此刻他的眼裏不僅有驚懼,更多的還有厭惡。
百裏長安轉身便欲跑,付平生低頭瞧了眼自個兒的手掌,起身一把抓住他,道:“即使你討厭我,我仍是要將你送回酈城,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傷你。”
百裏長安低頭一口咬上他的手腕,似發泄似的,力道極大,付平生皺眉,即使疼得不行,仍是老實的被他咬著,直到他酸了腮幫子自動鬆了口,方低頭瞧了眼自個兒的手腕,那被他咬過的地方,一瞬便紅腫起來,隱隱有著出血之勢,他收回視線,抓住他便放上肩膀,抬步便走。
“壞蛋!你放了我!不然要你好看!”他在他肩上大聲嚷道,腿腳亦極狠的踢著他,付平生一把抓了他的腳,緊緊的握住,即使他的力道算不得重,久了亦是極不舒服的。
腿被製住,他尚有手,幾乎想也未想,他伸手便抓住他的發,正欲狠狠一揪,便聽他淡淡道:“你乖,莫要胡鬧。”
“胡鬧?我哪裏胡鬧!我從不胡鬧!”百裏長安炸了毛,平生他最聽不得的便是‘胡鬧’二字,他爹愛說他胡鬧,蕭叔叔愛說他胡鬧,眼下連個壞人亦說他胡鬧?他不就是愛玩了些麽?他娘亦愛胡鬧,怎就沒人說?她上次還將隔壁大叔放在牆頭的玉蘭花扔了呢!哼!都是偏心眼的!
付平生按住他,道:“你這模樣似你娘,性子卻是不似,她從來不會生氣,即使真的生氣,亦不會發作出來,她向來極淡定,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你還差得極遠。”
“別說的你很了解我娘似的!”他重重哼了一哼,情緒亦慢平靜下來,他的隻言片語,已足夠讓他知曉他的可信度,雖不知他與他娘有著何等糾葛,卻總算是放下心來,至少他是不會殺他的。
付平生不言,隻眉角已添了柔色,再不似方才那般無欲無求。
“喂!白衣叔叔,你跟我娘很熟?跟我說說如何?”百裏長安道,有關他娘的事,他知道的極少,他娘他不好意思去問,他爹又自來不理他,府裏極少有傳言,尚義願意說,隻他自來愛胡說八道,他完全不能相信他,他很好奇他娘與他爹的事,眼下有人知曉,即使那人是個‘壞人’,依舊擋不住他的好奇。
“你娘……”付平生幾不可見的一笑,“我與她相識於一次意外,那次,我受了傷……”
“你也會受傷?”他好奇問。
“嗯,沒人能做到永不受傷,那次,我避無可避,逃無可逃,躲進了弘文書院……”他緩緩道來,一言一語雖沒有起伏,卻不難聽出其中淡淡情意,他一邊說著一邊走,朝著酈城方向,累了便歇,渴了便停下喝水,百裏長安伏在他的頭頂,漸漸的已是對他有了改觀,這一走,便是一個來月,方至酈城。
酈城依舊如平常一般人來人往,所有外事皆與酈城百姓無關,一入了酈城,沿路不少人皆會與百裏長安招招手,笑語兩句,待二人走至王府門口時,已是一個時辰過後,門房瞧見百裏長安,先是行了個禮,旋即跑進屋裏去報信,未過片刻,一抹墨色已是隨同白影行了出來。
早在那門房進去之時,付平生已將百裏長安放了下來,一見到那出來的人,百裏長安大叫一聲,已是極快的奔過去,“娘!”
他一頭撞進閻錦懷裏,緊緊的抱住她,小身板兒已是有些顫抖,閻錦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笑道:“以後還亂跑不?”
“不了。”他埋在她懷裏,悶聲道。
“尚義自來不靠譜,你還那般大膽的跟著他去京城,一路上可有受傷?”閻錦細細打量著他,剛接到他失蹤的消息不久,她甚至還未來得及感受心慌意亂的感覺,他已是自己回來了,她有些遺憾。
“娘!是白衣叔叔送我回來的,他說他是你的故人。”聽她提起這事,他忙自她懷裏抬起頭來,轉身去看那人,哪知一眼望過去,卻沒有一個人,那原本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他人呢?”百裏長安呢喃。
“有人送你回來?你不是自己回來的?”閻錦皺眉。
“嗯!”百裏長安直點頭,依舊瞧著那沒了人的地方。白衣叔叔?難不成是付平生?閻錦思索著,一旁百裏墨再看不過去,伸手將百裏長安提起,一把扛上肩頭,拉著她的手便往府內走,一邊道:“安兒,尚義已回來了,你若要懲罰他,隻要不死,其他的隨你。”
“哦。”百裏長安漫不經心應了,眸子依舊瞧著府外,一瞬間他似瞧見了他站在牆頭,遠遠望著他們這邊,但認真瞧去時,那裏又沒了人影,他低了頭,忽然便有些不舍起來。
“娘,白衣叔叔人極好。”他道。
“哦?他很好?再好你也得忘了!”百裏墨輕哼。
閻錦一笑,轉頭瞧了眼府外,那人一如往常,默默來了又默默離開,總是在,又總是不在,她搖搖頭,回頭不再看府外。
府外,一襲白衣的男人站在角落裏瞧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府邸一眼,轉身大步離開,身影極快消失在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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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們,到這裏霸寵便真正完結了,感謝所有喜歡霸寵的美人兒,新文再見,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