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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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節

    聽了劉新年、鄭拓的匯報,團長一個電話打到了b大隊:“喂,b大隊嗎?”

    “這裏是作戰值班室,請問……”

    “我是衛戍區y師紅軍團團長,找你們大隊長說話!”

    話筒那頭立刻沒了聲音,這些年b大隊對兄弟部隊心狠手辣的事情沒少幹,估計事後興師問罪的不在少數。

    團長喂喂的喊了兩聲,話筒那頭傳來一個笑嗬嗬的聲音:“嗬嗬,是老程吧?對不起,對不起!管教不嚴,管教不嚴!臨走之前我千交待萬囑咐,要抱著向兄弟部隊學習態度,本著共同進步的原則去參加演習。結果這群熊兵出門就把我的囑咐扔到腦後去了!你也別生氣了,我已經把他們全部關了禁閉,這兩天你沒看見他們去你那裏吧?”

    “林建國,你他娘的損我是不是!你那群熊兵再來,老子架機槍上實彈給你突突了!”團長瞥了一眼身邊大眼瞪小眼的軍官,覺得用這樣的語氣和兄弟部隊的部隊長說話有些失身份,放緩語氣說道:“這兩年打擊情緒的事兒你們沒少幹,你說風涼話的水平也跟著見長,剛才那套話跟不少人說過吧?”

    林建國很謙虛:“一般,很一般,還需要學習,還需要進步!”

    “扯淡!再學習進步,你們b大隊就該騎到總部首長脖子拉屎了!”

    “不會的,消消火,消消火!”林建國對團長給他上綱上線不以為意,這兩年這種電話他接了不少,每次都是一付三孫子的德性讓人罵。桀驁不馴的老b們對此紛紛抱不平,林建國反而開導他們說:人家扛了幾十年的金字招牌被咱們給砸了個稀巴爛,你們這群家夥又喜歡火上澆油,不趕出點讓人堵心的事兒來不散夥,我再不讓人家罵幾句消消火萬一那個想不開了,幹出點什麽傻事來,你們負責?那說話的口氣很無奈,充滿了委屈。但老b們很堅決的認定,頭兒這是在貓哭耗子,那次出發前他不是反複交待下手要狠。

    “消個屁火,跟你說話我越說越火!”團長罵了幾句見林建國不還嘴,也不要意思再罵:“我說老林哪!我這兒有幾個兵奔著你老窩去了,你小心點啊!”

    “是嗎!我一定加強戒備!”

    “少給我打官腔,告訴你的老b們手下留情!”

    “放心,隻要來了,我一定完整無缺的把他們送回去!”

    林建國壓根就沒把團長的話當回事兒,放下電話繼續研究他的訓練計劃。

    鴻飛、司馬、武登屹順著河床一口氣跑了七八公裏,眼看地形複雜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找了個山窩隱蔽起來拚命的喘息一通。武登屹狐疑的說道:“我聽,剛才喊我們的聲音好像是連長!”

    司馬說:“我聽著也像,另一個好像是鄭班長。”

    “像是像,但他們已經陣亡了,不可能跑到紅軍防區來呀?”鴻飛困惑的晃晃頭說:“難道導演部讓他們過來的?”

    “不可能!”司馬肯定的說道:“導演部不會和我們串通作弊的,他們偏向紅軍還來不及呢!”

    “是啊!”鴻飛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扭頭問武登屹:“你的新兵呢?”

    “媽的!敗類!自己跑去投降了!”

    鴻飛一拍大腿站起來:“壞了!真的是老連長和班長來了,新兵膽小哪敢投降隻會跟著我們跑,他肯定聽出老連長的聲音才跑回去的!”

    “怎麽辦?”三個人的臉都綠了。擅自行動是一回事,被上級找到仍然拒絕執行命令逃離指揮,這錯就大了,搞不好被除名都有可能。

    “回去!”三個人爬起來原路返回,邊跑邊連長、班長的亂喊。等到了樹林邊吉普車早沒了影,三個人一下子泄了勁兒,垂頭喪氣的鑽進樹林一屁股坐下想心事。

    半晌,鴻飛突然說道:“走!我們必須去b大隊!”

    “還去?不要命了!”歐陽、武登屹異口同聲。

    “必須去!如果能把b大隊的老窩端了,說不定能將功贖罪,現在回去隻能死路一條!”鴻飛盯著他的同伴問道:“我是去定了,你們隨便!”

    武登屹、司馬權衡利弊,想了一會,咬咬牙說道:“去!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不管怎樣,回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走!”

    已經減員40%的小分隊再次出發了,順著河道進了山區,前進了六公裏,爬上一座小山,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山村,村子的背後有一條公路,零星有開著大燈的車輛經過。

    “到了!”鴻飛收起地圖擦了把汗,長喘一口粗氣,把夾在士兵證裏的兩張十元鈔票拿出來:“準備買東西吃飽肚子!”

    “鴻飛,你玩我!”司馬大怒,要不是武登屹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他能跳起來:“你就二十塊錢,怎麽上飯店大吃一頓!”

    鴻飛笑的憨厚:“老大,你又沒說上飯店吃什麽!”

    就在他們爭吵不休的時候,突然從村子裏走出兩名紅軍沿著村邊的小路,橫向從他們眼前經過遠去了。

    “遊動哨!”鴻飛大驚失色:“我靠!村子裏有紅軍!”

    “完了!這下麵包、火腿腸也吃不上了!”司馬按按幾哩咕嚕亂叫的肚子,掏出殘存的壓縮幹糧賭氣似的填進嘴裏:“娘的,喂飽肚子做個飽死鬼!”

    武登屹樂了,取笑說:“司馬同誌,聽你的口氣準備以身殉國?”

    “殺!”司馬低喝一聲做勢欲撲,被鴻飛一把拉住了:“現在已經午夜了,去小賣部砸門肯定會把遊動哨引過來。我看咱們這樣好不好……”

    鴻飛湊到兩個人的耳邊一陣低語,三個人一起竊笑起來。

    二十分鍾後,又有一組遊動哨從眼前經過,算準了遊動哨兵的巡邏間隔時間三個人爬起來彎腰下山。小山距離村子不過三四百米的距離,勤勞的村民們在平緩的山坡上開出不少小塊但連成片的梯田種上些時令蔬菜。一來貼補家用二來可以為單調的餐桌上多一盤菜肴。

    梯田間有一條曲折的小路通向村裏,但小路兩邊作物稀少,沒有隱蔽鴻飛他們不敢走,隻好下台階似的從梯田裏穿過去。

    鴻飛看著頂花帶刺的黃瓜、微微泛紅的西紅柿忍不住連吞口水,肚子也幾哩咕嚕的響起來。司馬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想摘個西紅柿,被武登屹拉住了:“注意群眾紀律!”

    “是!指導員!”司馬悻悻的住了手,放緩腳步等武登屹走過去以後,胡亂的摘了條黃瓜塞進衣兜裏。

    接近村邊,鴻飛他們停住腳步,縮在一排豆角架子後麵躲過一組遊動哨,探頭觀察情況。

    山村裏黑沉沉的隻有零星的幾戶人家還亮著燈,大部分的村民已經睡熟了。一條三四米寬的街道正對著山坡,下山的小路穿過環村的小路與之相連。街道兩翼的房屋建築的有些亂高低不同參差不齊,兩邊各有三四條黑呼呼的胡同對著村口,裏麵不時傳來幾聲狗叫。

    鴻飛向兩翼看了看,沒有看見遊動哨的身影,帶著司馬、武登屹溜進村子躲進臨街一戶人家的門樓裏背靠大門不動了。

    “去那裏?”司馬側身向漆黑的胡同裏看了一眼,低聲說道:“看樣子村子不小,怎麽找指揮所?”

    “去哪兒!”鴻飛指指掛著四個高音喇叭的電線杆說:“那裏肯定是村委會,兔兒山也有一個,村支書經常在上麵做報告!”

    三個人的腳步雖然輕的像踩了棉花,但還是把狗叫聲引出來。走了不過幾十米的距離,鴻飛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算明白為什麽在抗日戰爭的時候,八路軍們一個勁兒的動員老百姓把狗殺了。這些家夥雖然是人類的好朋友,但某些時候還真讓人討厭!萬一那個責任心十足的紅軍過來看看為什麽狗叫,光禿禿的大街上連個隱蔽的地方都沒有。三個人無奈的拐進漆黑的胡同,排成一路縱隊摸著牆壁前進。

    駐在這個村子裏的紅軍,是師屬野戰醫院。演習不同於實戰,醫院在演習中是個毫無價值的目標。紅、藍雙方的偵察兵從來不把其當成搜索目標,就是無意間碰上了,能繞著走就繞著走。偵察兵們不願意對著白衣天使開槍,但這些白衣天使是軍人發現了對方的偵察兵肯定要上報。其次,好多護士、大夫都是軍官家屬,偵察兵們可不想惹這些“官太太”。

    野戰醫院配屬到前沿的包紮所、醫護所,還要進行一些課目的演習、訓練,有時還要跟著車輛上陣地“搶救”傷員,還像那麽回事兒。但到了後方的醫院就不同了,其主要功能是給駐地群眾免費看病,其次才是醫治演習中真受傷的兵,但這種情況寥寥無幾。

    雙方處於心知肚明的原因,對縱深裏的野戰醫院警衛力量都不大,也就是派上一個警衛排嚇唬一下胡鬧的孩子。即使無意中發現了野戰醫院的位置也不要緊,頂多紅、藍軍的部隊長在導演部碰上的時候,開玩笑似的說上句:“老兄,你的醫院該轉移了!”

    沒有人來打擊,警衛排警戒、巡邏就走過場了。哨位還是有的,但隻限於村子附近,不會按照條令要求某點放出攜帶電台哨兵幾名、某點布置潛伏哨幾名、某處建立火力支撐點等等。牛犢子一樣的班長、老兵們,身體也變得柔弱,不是滿肚子牙疼就是滿腦袋的肚子疼,有時沒事往醫院裏跑。排長更是衣冠整潔,皮鞋鋥亮,隨時隨刻的去醫院檢查警衛情況。

    鴻飛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情況,在漆黑的胡同裏走的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狗們也跟著添亂,不時從狗洞裏探出頭狂吠幾聲。武登屹擔心被咬,每次都要低聲警告:死狗,不要叫,我們是解放軍,不準咬我!但狗不懂人言,武登屹同誌也不通狗語,所以一路下來仍是吠聲不斷,武登屹的警告也從“解放軍”換成了“八路軍”。

    忍受著一路的折磨,穿過四條胡同,三個人到達了高音喇叭附近。等一隊換哨的紅軍從胡同口走過去,鴻飛探頭向兩翼看了一眼,縮回頭來有些沮喪的說:“是野戰醫院,一大片房子上都畫著紅十字!”

    “沒什麽意思了,戰時醫院都受日內瓦公約保護,更何況演習!”武登屹低聲建議道:“我們還是去村外的公路上看看有沒有小賣部吧?”

    “好吧!”鴻飛話音未落,司馬突然一拍腦門說道:“炊事班!醫院的炊事班有病號飯!”

    鴻飛、武登屹的嘴裏立刻噙滿口水,一致同意司馬的建議,突襲炊事班!

    時間不長,換哨的紅軍回來了,直接走進緊靠醫院的一個小院子。三個人左右觀察一下,悄悄的溜出胡同,路過村委會的時候。他們發現村委會前小小的空場被當成了臨時車場,停滿了各種醫院專用的車輛,有一名抱著81-1自動步槍的紅軍來會遊動著警戒。眼尖的司馬很快在一大堆車輛中間,找到了一輛用普通卡車改裝的野戰炊事車。

    鴻飛讓武登屹留在胡同裏掩護,他和司馬狸貓一般躍出胡同,利用門樓的掩護躡手躡腳的逼進哨兵。本來鴻飛準備用85微衝“幹掉”哨兵,但司馬提醒說縱深的紅軍不一定佩帶發煙罐,如果他像我們一樣英勇捐軀前喊上一嗓子怎麽辦?於是,兩個人決定打昏哨兵。

    紅軍的哨兵沒有想到防區縱深內會有藍軍,更沒有想到藍軍會來偷襲醫院。所以他走的很懶散,不時向駐地瞟上一眼,雖然他剛上哨但熱乎乎的被窩要比哨位上舒服的多。走得累了,他聽聽車場四周靜悄悄的,索性坐在一輛卡車的保險杠上,抱著槍四處亂看。

    這時,鴻飛已經無聲的運動到一堆柴草後麵,雙手緊握67式微聲手槍瞄準哨兵的腦袋,輕輕一擺手。司馬立刻竄了出去,貼著牆根輕手輕腳溜進車場。鴻飛向身後擺擺手,武登屹穿過街道順著牆根趕上來,會合鴻飛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向車場走去。

    哨兵聽見腳步聲,立刻從保險杠上跳下來,見是一組遊動哨從左側走上來,毫不在意的剛想坐回去,脖子上突然重重的挨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

    ***,誰打我?哨兵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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