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軍師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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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滿枝嬌笑著向那清秀文士走去,關度飛悄悄告訴葉星落和薛仁貴道:“這就是汾水幫幫主黃君。”

    黃君向花滿枝點點頭,仍向著花浪道:“滿枝沒得罪你吧?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花浪笑道:“多日不見,黃幫主風采更勝往日。不過黃幫主卻是開玩笑了,花大姐對我可是照顧有加。若說得罪,怕隻有我得罪大姐,大姐絕不會對我如何的。”

    黃君笑道:“都是朋友,有什麽誤會就不好了。那你不是來挑場子的?”

    花浪作惶恐狀道:“黃幫主太抬舉小弟了,花大姐不趕我出門我已感激不盡了,豈敢鬧事?我隻是帶幾個朋友來見識一下花大姐的風致,順便賭上兩手,純屬娛樂。”

    花滿枝越聽越驚訝,她插嘴道:“黃幫主,你和花兄弟認識?”

    黃君也很訝異地問道:“你不知他是誰?”

    花滿枝對他的驚異很是不解,對花浪拋個媚眼道:“弟弟原來還是名人,恕姐姐我眼拙,不知弟弟大號是什麽呢?”

    花浪微笑不語,黃君替他回答道:“他就是小財神花浪。”

    全場嘩然,顯是花浪的名頭竟是十分響亮。

    葉星落和薛仁貴才知花浪居然有這麽威風的綽號,不禁相視一笑。關度飛明顯見慣這種場麵,嘟噥道:“沽名吊譽的小子。”

    花滿枝也是極為震驚,她上下打量著花浪道:“還真是走眼了。隻是真的沒想到今年春天為黃河災民捐獻巨款的小財神居然如此年輕,而且花兄弟的打扮也隻能讓人想起他的另一個綽號。”說罷忽展顏一笑。

    花浪笑道:“乞丐小王子嘛,對不對?其實我還就是一個乞丐。這身打扮也是為了配合我的身份。也不是我不想打扮得好一點,隻是見識過黃幫主玉樹臨風的風采後我就死心了。無論我如何打扮也是拍馬都趕不上,索性破罐子破摔,打扮得惡心一點算了。”

    花滿枝不禁抿嘴偷笑。

    黃君笑道:“油腔滑調,不過說到賭我可是服你了。今年春天的那場豪賭至盡讓我回味無窮。隻有一點不滿是你有小財神之稱,卻還眼紅在下那點小小家財。”

    花浪歎氣道:“要說我是乞丐,沒人不信,若說我是財神,隻怕連鬼都不信,比我窮的人都找不出幾個。我現在就窮得叮當響,那象黃幫主和花大姐,隨便摸一把都是黃金白銀。”

    黃君笑道:“你若不為災民捐款,自然早是富翁了,捐過款雖沒錢了,但也贏得小財神美譽。究竟錢重要,還是名氣重要?反正我倒羨慕你的好名聲,不象我們都是庸俗的有錢人。”

    花浪苦笑道:“我現在隻要有錢就好了,管什麽庸俗高雅,黃幫主來得正好,正趕上看我壓上全副家當的最後一搏。”

    黃君這才向牌桌上望去道:“還沒開牌?”

    花滿枝笑著道:“財神弟弟壓了五十兩黃金,我們正為難呢。財神弟弟今天手氣可是不好,剛才還撞了頭,我怕他意氣用事,想勸他收回賭注。”

    黃君搖頭失笑道:“不用看了,他壓多少就賠多少吧。”

    花滿枝奇怪道:“為什麽?”

    黃君苦笑道:“你以為他小財神的名氣是怎麽來的?說起來還有我一份功勞呢。你沒聽說今年春天那一場大賭嗎?我可是輸得心服口服。花浪既敢壓這麽大賭注,那他就穩贏不輸。賠吧。”

    花滿枝猶自不信,辯解道:“可花兄弟連牌都沒看過,他明顯是一時衝動,我都為他擔心。”

    黃君啞然失笑道:“別為他擔心,為自己擔心吧。他絕不會盲目下注的。說到不看牌,那更是他的拿手好戲,若看過才知,怎能顯出小財神的手段呢?”

    花浪笑道:“黃幫主可太看得起小弟了。”隨手翻開桌上的牌,竟然是一對蹩十,牌九中最小的對子。

    全場嘩然。花滿枝嬌笑道:“黃幫主,你看財神弟弟好象失手了。”

    黃君搖頭笑道:“滿枝,你還是不了解花浪的高明。不信你看看莊家的臉。”

    眾人的目光望向沉默已久的莊家,才發現他手裏握著牌九不放,麵如死灰,額頭已有豆大大汗珠沁出。

    花滿枝快速掠至莊家身旁,搶過莊家手中的牌。一看之下,她的臉色也也一下子變了,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黃君卻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毫不驚訝,隻是笑道:“現在服了吧?”

    花滿枝長歎一聲道:“服了。”緩緩放下手中的牌,竟然是千中無一的不成對。眾人又是一聲驚呼。

    要知道這種牌雖不是完全沒可能,但幾率極小,而它與蹩十同時出現更是少見。當然最驚人的是花浪居然敢為一把蹩十下巨注,而且還贏了。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花浪,眼神中除了驚訝就是佩服,沒人懷疑他是運氣好,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肯定在下注前他已知道結果是這樣。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關度飛又把結果悄悄解釋給葉星落和薛仁貴,兩人大惑不解下,又心中佩服,花浪卻是不凡,怪不得口氣那麽大。

    花浪活動了一下,笑道:“還說倒黴,運氣來了真是擋不住。”

    花滿枝搖頭道:“要讓我相信你隻是憑運氣,隻怕要太陽從西邊出來才行。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一直在你身邊,你沒可能玩花樣的。”

    花浪笑嘻嘻道:“在花大姐這種高手麵前玩花樣,那不是自取其辱嗎?既然連花大姐都看不出來小弟的花招,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百思不得其解,花滿枝問道:“什麽解釋?”

    花浪懶洋洋道:“那就是我根本沒玩花樣。”

    花滿枝狠狠瞪他一眼道:“鬼才信你。”

    黃君歎道:“我和他大賭三天,還是看不出他有什麽不對,滿枝你看不出來也不奇怪。也許他真的沒花樣,隻是天生運氣好,那也沒辦法不是?”

    花滿枝爽快道:“既然黃幫主也認為沒問題,那就照賠。五十兩黃金,外加十兩白銀,賠啦。”

    剛回過神的莊家忙把賠金給了花浪。

    花浪把桌上的金銀掃入袋中,長身而起。

    花滿枝驚奇道:“財神弟弟不玩了?”

    花浪笑道:“花大姐也看到了,我今天手氣實在是不佳。僥幸贏了一把,自然該見好就收,免得輸得一塌糊塗時被大姐你掃地出門就沒麵子了。”

    花滿枝掩嘴笑道:“財神還真風趣。”

    花浪又故意歎氣道:“再說黃幫主還在旁邊看著呢,我本隻是來開心一下,若給黃幫主真認為我是來鬧事的,我可開心不了了。對不對,黃幫主?”

    黃君搖頭道:“即使你是來鬧事的,我也沒辦法。難道硬指你出千嗎?我黃君還不是那種人。”

    花浪笑道:“黃幫主的為人我當然清楚,我對黃幫主可是很佩服的。”

    黃君感慨道:“要說佩服,該是我佩服你才對。今年春天我輸的灰頭土臉,心中本有點窩囊,但聽說你竟然將贏來的錢全部捐給黃河災民,我一下服了。賭而不貪,說起來容易,真正能做到的有幾人?貧而不貪,那就更難了。比如說象今天,你說的囊中拮據我是完全相信的,若你想把滿枝的賭場贏去,那也不是沒可能,但你卻贏一把就走。有誌不在年高,我雖比你大不少,但你若能叫我一聲黃大哥,我走出去也覺風光。”

    聽到黃君居然對不起眼的花浪如此推崇,全場又是一陣騷動。黃君身為並州第一大幫幫主,其眼界之高是路人皆知,象當麵說佩服一個人,那是聽都沒聽過。所有人都看著花浪,看他如何做答。

    葉星落和薛仁貴首次聽聞花浪居然做過這麽豪氣的事,聯想一路上見到花浪的行事,更是覺得在花浪玩世不恭的表麵下,竟然有一顆俠義之心,對花浪的敬意油然而生。

    花浪盯著黃君,忽大笑道:“黃大哥才是豪氣衝天,說起來並州名人雖多,小弟敬佩之人,卻已大哥為首。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自當遵命,且甚是惶恐。”

    黃君也大笑道:“好,以後就是自己人了。有什麽事需大哥幫忙,絕不推辭。今天我和滿枝還有點事談,就先告退了。哪天有空來找我喝酒,我們一醉方休。哈,賭不過你,喝酒一定要找回場子。”

    花浪拱手道:“黃大哥請便,改日自當拜訪。”

    黃君好象有什麽急事,也不再多說,和花滿枝匆匆走了。

    花浪等也不多待,意氣風發地出了賭場。

    走出大門時,仍是剛才那兩個大漢守在門口,花浪隨手將兩錠十兩的銀子塞入他們的手中,笑道:“今天手氣不錯,小贏一筆。告訴黃大哥,就說這是他小弟花浪給兄弟們喝酒的。”

    在兩大漢瞠目結舌中,眾人已走遠。

    花浪將六十兩黃金遞給葉星落道:“五十兩本金,十兩分紅。贏來的五十兩一人十兩,剩下十兩做公用,大家沒意見吧?”

    葉星落已了解他的個性,也不推辭,收起黃金道:“有什麽意見呢?我隻要你不輸的被趕出來已滿足了,何況還有盈利呢。”

    花浪傲然道:“我小財神豈是浪得虛名?”說著又將十兩黃金給薛仁貴道:“薛大哥先收下分紅。你的本金等我把公用的十兩兌成白銀再給你。”

    薛仁貴搖頭道:“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花浪笑道:“沒有你的銀子做誘餌,我們怎會有贏錢的機會呢?出本即是一功,薛大哥你就不要客氣了。”說著將黃金塞給薛仁貴。

    薛仁貴搖搖頭,想說什麽,但終未出口,歎口氣,收起了黃金。

    關度飛撓頭道:“說到功勞,我好象才是什麽也沒做。我也分十兩不對吧?”

    葉星落笑道:“飛飛太謙虛了,要不是你橫眉怒目地嚇跑那胖子,隻怕花子連賭錢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贏錢了。要說功勞,你記第一功。”

    關度飛也大笑道:“這麽一說,原來我也出了點力。哈哈,擺個造型也可賺十兩黃金,這買賣不錯。”

    眾人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不禁都開懷大笑。

    直到笑到路人側目的時候,四人才勉強控製住。花浪仍是有點別扭地道:“接下來我們去什麽地方?”

    薛仁貴茫然道:“我也不知該到什麽地方去。”

    葉星落卻奇怪道:“你們不都受了傷了嗎?不需要靜養嗎?”

    花浪頓時又得意起來道:“你沒見我給他們吃了藥嗎?那是我那半個師傅的獨門秘方,對內傷極具神效。飛飛之所以被稱為打不死的關度飛,我的藥可是幕後功臣。而且內傷光靜養不行,隻要不動內氣,稍稍活動一下更好。”

    葉星落點頭道:“這說法倒是挺有道理。咦,飛飛也有這麽神氣的綽號?”

    關度飛苦笑道:“很神氣嗎?其實都是花子編來嚇唬人的,結果後來就傳開了,也不知該謝他還是該罵他。”

    花浪接口道:“當然是該謝我了,你現在好歹也是並州名人了。對了,我們去滑冰怎麽樣?”

    葉星落和薛仁貴又是一頭霧水道:“滑冰!?”

    花浪興奮道:“對呀,就是在腳下綁兩根樹枝,在冰上滑來滑去,即省力又有趣。一起去吧。”

    薛仁貴有點猶豫,關度飛卻躍躍欲試道:“花子這次倒沒誇張,滑冰的確很好玩,我也好久沒玩了。薛大哥,星少,一起去。”

    葉星落搖頭道:“我現在去不了。我先去找我師傅,完了再去找你們吧。”

    花浪忽道:“對了,星少的馬還在客棧,要不要牽出來?”

    葉星落想想道:“就先讓它呆在客棧吧,它一路上也太辛苦了。拿點東西,我走去就好了。”

    花浪性急道:“那就這麽辦吧,你一會兒去河邊找我們。”和關度飛以挾持的姿態帶著薛仁貴急急去了。

    葉星落搖頭失笑,也舉步向客棧而去。

    午後的陽光照在街麵上,正是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候,積雪已開始融化。

    葉星落穿街過巷,不時在交叉路口停下。四處張望之後,在某棵樹上或某間房後找到一個奇怪的符號後,又急步向新方向奔去。不片刻,他已現身在一間典雅整潔的庭院前。

    葉星落看看四周,上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年約十歲的小女孩出來應門。小女孩長得甚是清秀,卻帶著好象不屬於她那個年紀的堅強神色。看到葉星落,她驚喜地叫道:“葉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葉星落笑道:“一年不見,小媚都成大姑娘了。師傅在嗎?”

    小媚臉一紅道:“師兄取笑人家。”又搖頭道:“師傅和明空去長安了,就我和娘在。我剛才在練劍,聽到有人敲門,我可真沒想到是師兄回來了。”

    小心關好門,小媚帶著葉星落向正屋走去。還沒到屋門,小媚已叫道:“娘,葉師兄回來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美婦掀簾而出,看著葉星落喜道:“星落,是你?可有一段時間沒見你了。”

    葉星落笑道:“我也沒想到,這一次去鍾離,居然一去就是一年。而你們也搬到並州來了。”

    那美婦神色一黯道:“唉,這一年發生太多事了。進來說吧。”

    葉星落和那美婦進屋坐下,小媚已跑去倒茶。

    葉星落歎口氣道:“想不到武大叔竟一下就去了。我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根本不敢相信。楊姨你也不用太傷心了,節哀順便。”

    楊氏幽幽道:“士約對高祖的知遇之恩一直心存感激,高祖春天一去世,他就傷心過度而病倒了。後來就再沒好起來。本來我們聖門中人已看透這些了,可士約的確對我很好,對小媚也是疼愛有加,他這一去,我還真有些哀傷。他前妻所生的兩個兒子在他過世後就把家產分了,我們母女也給趕出來了。想想士約生前的好,我也就不與他們計較了。幸好小媚很懂事,又有主見,我也還算欣慰。”

    這時小媚把沏好的茶端了上來。

    葉星落喝口茶,笑著對小媚道:“小媚這麽用功,劍法一定大有長進了?”

    小媚驕傲地道:“師兄可以考較一下。”

    葉星落笑道:“好。不過我今天有事,改天一定好好和你切磋一下。”

    小媚頓時臉現失望之色,葉星落忙把隨身的包袱打開,取出一個珍珠手鏈遞給她。包袱原是由他的白馬馱的,他剛才去客棧拿了出來。

    小媚馬上高興起來,一把搶過手鏈,愛不釋手地把弄起來。

    楊氏一臉慈祥地看著興高采烈的小媚,嘴裏卻道:“又給她買東西,星落你可要寵壞她了。”

    葉星落笑道:“反正我也就小媚和明空兩個師妹,不寵她們寵誰?”

    楊氏也忍不住笑道:“說起明空那個小淘氣,我就想笑,沒有哪天她不搞出點事的。前兩天還念叨說你該回來了。”

    葉星落也笑出聲道:“我也挺想她的。她和師傅去長安有什麽事嗎?”

    楊氏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你師傅說年前應該不回來了。”

    葉星落想想又道:“有沒有說讓我也去長安?”

    楊氏道:“沒有。她隻是說你最好在江湖上曆練曆練,有什麽消息她會通知。你就在並州了吧?”

    葉星落笑道:“那就正好,我現在正參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還碰見幾個有趣的人。既然師傅也是這個意思,我就放心了。”

    楊氏關心道:“什麽事?不會和慈航靜齋有關吧?”

    葉星落搖頭道:“隻是一般江湖上的爭鬥。說到慈航靜齋,師傅說過要低調行事,我自然不會去招惹他們。不過慈航靜齋在江湖上也好久沒有消息了。白師叔那邊有沒有什麽新消息?”

    楊氏道:“清兒也培養了一個弟子,叫聶飛羽。據說準備讓她接替你師傅與師妃喧的爭鬥。因為你師傅當年宣布退出陰葵派,與慈航靜齋的賭約已無法進行,所以慈航靜齋也同意了。他們那邊的新人選是一個叫雁無影的,好象是師妃喧的師妹。”

    葉星落一邊想,一邊又問道:“師傅對此怎麽看?”

    楊氏苦笑道:“你師傅隻是淡淡一笑,說讓她們鬥去吧,天下卻不是由她們決定了。我也不知道你師傅是怎麽想的,反正她後來就帶明空到長安去了。”

    葉星落又問道:“能和師傅聯係上嗎?”

    楊氏笑道:“這個絕無問題。你師傅雖將陰癸派主之位交與白清兒,但在各地還是有一些忠心的門人為她效力。我們可以通過飛鴿傳書與她聯係。你有什麽事嗎?”

    葉星落沉吟道:“就說我回來了,看師傅怎麽說。如沒什麽事,我就暫時待在並州了。”

    楊氏點頭道:“我來做就好了。你準備住在什麽地方?”

    葉星落想想道:“我還沒定,明天我再來一趟,到時再看吧。如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小媚,我一有空可就要來找你了,好好練劍吧。”

    小媚依依不舍道:“師兄就要走了嗎?”

    葉星落疼愛地拍拍她的小臉道:“放心,我一有空就來了。”又轉身對楊氏道:“包袱裏是我帶回來的幾匹衣料,可做幾件衣裳的。”

    楊氏歎口氣道:“說起來你真不象聖門中人,誰想到綰綰竟收了這麽通情達理的一個弟子呢?”

    葉星落灑然道:“誰規定聖門中人一定是什麽樣子呢?你對我這麽好,我自然會記著,但聖門中的事,該做的我一定會做。我不管別人怎麽看我,我隻做我認為該做的事。”

    說罷,瀟灑揮別楊氏和小媚,葉星落邁步出了庭院。

    葉星落趕到汾河岸畔。隻見河岸處已圍攏了好多人,不知在圍觀什麽,還時不時發出陣陣歡呼和驚叫。

    走近葉星落才知是怎麽一回事。原來是花浪等三人正在結冰的汾河上追逐打鬧,不知用什麽東西將兩根樹枝綁在腳下,他們在冰麵上來去如飛,花浪更是賣弄般地使出全身解數,不時來個花俏的招式,引得圍觀的人陣陣喝彩。三個人玩得甚是高興,連一直鬱鬱不樂的薛仁貴臉上都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葉大哥,你怎麽才來?”葉星落剛擠到最前麵,已有一個聲音問道。

    葉星落一看,原來是楊七,他旁邊還有六七個和他一起的小叫花。在人群中就數他們叫得最響了。

    微微一笑,葉星落道:“我去辦了點事。你們怎麽來了?花子不是叫你們去風雲客棧盯著嗎?”

    楊七歎氣道:“那幫人已把風雲客棧包了下來,其他人根本進不去。而且他們一進去就閉門不出,實在沒什麽好盯的。我是來向花大哥報告的,花大哥也覺得暫時不會有什麽事。還有幾個弟兄在那邊守著,有什麽事會來通風報信的。葉大哥,你不下去試試嗎?”

    葉星落有點尷尬道:“我不知道怎麽玩。”

    楊七笑道:“其實很簡單的。我們也試過,挺過癮的。不過今天三位大哥獻藝,我們就不敢獻醜了。”

    葉星落剛要說話,人群中又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驚呼。葉星落和楊七忙向河麵望去,不禁也是大聲叫好。

    花浪等三人玩到高興處,變成花浪一人在前遊魚般飛滑,關度飛和薛仁貴在後緊追不舍,想將他抓住。

    花浪雖身法多變,但在這種純速度的比拚中卻沒有多大優勢,後麵兩人越追越近,眼見就要趕上他了。

    隻聽關度飛一聲大笑道:“看你還往哪裏逃?”笑聲中,已和薛仁貴兩人左右逼近他的身後,同時伸手向他抓去。

    花浪看上去已逃無可逃,卻在後麵兩人剛要抓住他時淩空躍起,空中一個筋鬥,他落地時已到了關度飛和薛仁貴身後。岸邊眾人的驚叫頓時化做歡呼。一幫小叫花更是不遺餘力地大聲為花浪加油。

    隻聽花浪得意地笑道:“想抓我?哪有那麽容易。”說話間花浪已轉頭向河岸處滑來。

    而關度飛和薛仁貴一抓落空,來不及收勢,一下子撞在一起。

    還好兩人臨危不亂,在撞在一起的瞬間同時運氣,一撞即分,分別向兩個不同的方向滑去。遠遠傳來關度飛的笑罵:“花浪,你他媽也太陰險了吧?”

    花浪徑直向河岸處滑著,並沒有回答,但臉上的笑容顯示他對自己的陰險甚是滿意。

    葉星落看到花浪已滑近河岸,笑著向他招了招手。

    花浪大喜道:“星少,你可來了,飛飛和薛大哥兩個人欺負我一個,快下來幫忙。”說話間他已到葉星落麵前,眼見要撞在堤岸處,卻被他輕輕躍過,穩穩落在葉星落身前。眾人又是一聲喝彩。

    不等葉星落有機會說話,花浪已手腳麻利地給他把原已準備好的兩根樹枝給他綁在腳下。拉著葉星落的手,花浪大叫一聲道:“起!”

    兩人應聲躍往河麵,落地時葉星落腳下一用力,身子便是一斜,險險摔倒。

    花浪一把把他拉住,笑道:“腳下不要用力,順其自然就好了。去!”說著手上一使勁,已把葉星推向遠處。

    葉星落仍是習慣性的想站直,卻是腳下一滑,頓時仰天便倒。圍觀人群發出驚呼時,葉星落已順勢向後一翻,在落地時便平穩地向前滑去。當然一陣喝彩是少不了的,楊七等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聲叫著,雙手都拍紅了。

    花浪遠遠笑道:“好小子,真看不出來你也這麽愛賣弄,一下場就搶我的風頭。”

    葉星落想著花浪腳下不可用力的話,慢慢熟悉了操縱樹枝的技巧,漸漸進退如意,他的輕功本就不弱,這時也能象花浪般做出各種動作了。

    腳下劃過一個瀟灑的半圓,葉星落向仍停留在岸畔的花浪迫去,嘴裏叫道:“你暗算我就不說了,居然還說風涼話。看我來收拾你。”

    花浪驚叫一聲,起步滑開,還誇張得大呼:“大俠饒命!”

    一前一後,花浪和葉星落瞬即遠去。

    這一次景象又與剛才不同。在葉星落到來之前,隻有花浪一個人在炫耀身法,關度飛和薛仁貴在輕功方麵並不擅長,雖也來去如意,卻無法象花浪那般靈動。葉星落一追花浪,花浪可算找到對手了,兩個人在冰麵猶如水中魚自由,又似空中鳥般隨意,各種高難度的動作層出不窮,岸邊的人都看呆了。

    那邊關度飛和薛仁貴卻是另一番景象。他們雖不以身法取勝,但卻在並行中較量起武功來。兩人揮掌舞拳,肘頂膝撞,別是一番精彩。圍觀的人群也將一陣陣的掌聲獻給他們。

    一時間,冰上四人玩得開心,岸邊眾人看得入迷,時不時采聲如雷,仿佛在舉行大型遊樂會一般。

    就在花浪等玩得分外高興之際,岸上忽傳來楊七焦急的聲音:“花大哥,快跑!”

    花浪等不明所以地向河岸處望去。

    岸畔看熱鬧的人群忽然散開,一隊十餘人的馬隊正向河岸衝來。當先一人是一個年三十餘的勁裝美女,馬剛猛然停在岸畔,她已高喝一聲道:“花浪,過來受死。”

    花浪苦笑著向河岸處滑去,關度飛幸災樂禍道:“花子慘了!”

    薛仁貴莫名其妙道:“來的是誰?”

    關度飛笑的很開心道:“不就是李夫人沈落雁嘛,早叫花子不要惹徐如眉了,中午剛敲了徐如眉一筆,馬上李夫人就找上門來了。”

    剛滑近關度飛的葉星落奇怪道:“那你還這麽高興?花子要有什麽問題,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關度飛仍是笑著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花子大不了吃點皮肉之苦,沒什麽大不了的。”

    薛仁貴和葉星落實在不能理解這是怎麽回事,隻好把目光投向沈落雁,看她如何處置花浪。

    沈落雁麵如寒霜道:“花浪,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花浪苦著臉道:“怎麽敢呢?你說的話我一向記得很清,連做夢都不敢忘記。但你說過的話很多,我不知你說的是那一句。”

    沈落雁嚴厲道:“我早跟你說過不許對我們家如眉無禮,你居然敢不理我的警告?今天你是不是又欺負她了?”

    花浪仍是一副苦瓜臉道:“哪有啊?隻是好久沒見大小姐,我和她聊了兩句而已。我們也是老熟人了,聊聊天很正常吧?”說著還可憐巴巴地望向沈落雁。

    沈落雁卻不為所動,冷冷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有這回事了?”

    不等花浪回答,她已騰身而起,人尚在空中,劍已在手。長劍發出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花浪刺去。

    在薛仁貴和葉星落還在為花浪擔心之時,花浪已象遊魚般從他剛才站的地方滑開了。他好象早知道沈落雁會出手,在沈落雁剛撲到他上方時已及時躲走了。

    沈落雁人一落地,馬上就又向花浪追去,花浪大呼小叫的四處逃竄,沈落雁在其後緊追不舍。

    看了一會兒,薛仁貴和葉星落放心了。花浪在冰上靈活無比,他左躲右閃,沈落雁根本無法接近他,更不要說傷到他了。

    沈落雁當然也發現這個問題了,她忽然挺步不追,笑道:“算你聰明,竟然能想出這種冰上滑行的方法。”

    花浪也遠遠停了下來,搖頭道:“我一點也不聰明,你就放過我吧。”

    沈落雁笑的很是開心,忽嬌呼一聲道:“所有人下來,給我全力抓這小子,抓到有賞。”

    岸邊的眾武士紛紛下馬,衝到河麵上向花浪逼了過去。

    花浪待要逃走,卻發現沈落雁已笑意盈盈地攔住了他的退路。

    一邊是持劍欲擊的沈落雁,一邊是虎視耽耽的眾武士,花浪一下子陷入腹背受敵之局。

    花浪一咬牙,突然發力,人登時快速向正麵的兩名武士衝去。

    在那兩名武士中,就有中午跟著徐如眉的錢武,他看到花浪竟然向他衝過來,又驚又喜,馬上紮好馬步,對花浪嚴陣以待。另一人也同樣不敢放鬆地做好準備。眼見花浪已前無去路,衝過去正好落在錢武手中。

    葉星落和薛仁貴待要救援,卻已是不及。隻有關度飛一人仍是好整以暇,絲毫不見愁容。

    錢武看到花浪已到眼前,大喝一聲上前,便要向花浪抓去。

    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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