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弟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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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度飛煞有介事地挑逗鄭衝的時候,葉星落已經明白他和花浪是早有默契,所以才會一聽到花浪的呼哨馬上住手不打。聽到關度飛喊動手,不用花浪說,葉星落已經第一時間撲上前去。花浪和關度飛的默契更高,自然更不會比他慢,兩人幾乎是同時攻到鄭衝身後。

    關度飛喊完之後,也不怠慢,化繁為簡,一刀悍然劈下。長刀帶起寒光一片,對準鄭衝迎麵劈去。本是關度飛與鄭衝單打獨鬥的場麵,一下變成三人合擊鄭衝。

    鄭衝臨危不亂,先揮刀擋住關度飛的力劈,兩人同時一晃的時候,關度飛攻勢一滯,鄭衝卻是腰身一扭,厚背大刀借力向後掃向同時攻至的葉星落和花浪。

    鄭衝的厚背刀最先碰到的是花浪手中的軟劍,雙刃交擊,鄭衝卻如一刀劈在空處。花浪自知功力不濟,自不肯與鄭衝硬拚,見他猛然向後迎來,早將勁力收回,鄭衝充滿威勢的一刀就這樣被他避過。鄭衝人隨刀走,在花浪處既然沒有遇到阻力,這一刀就直奔葉星落而去。

    閃過花浪,鄭衝一下子看到了葉星落,不由心頭火氣更盛。手上又加三分力,鄭衝似要將一腔怒火都借這一刀向葉星落發泄出去。

    這次情況更糟,葉星落從他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他想幹什麽,一對匕首光芒連閃,似要與他硬過一招,卻在兵刃相撞的時候用巧妙的卸勁將他帶向一邊。鄭衝這一刀本就是勁力十足,再加上葉星落這麽一帶,就像兩個人合力將他向前推去一般,身不由己下,他頓時變成飛身前撲,直衝著風雅閣的正樓而去。

    葉星落本可趁這點空閑給予鄭衝重重一擊,卻總覺勝之不武,思之再三,終是沒有出手。花浪卻是毫不客氣。他以虛招避開鄭衝的雷霆一擊,當即就閃身一邊,坐山觀虎鬥。見鄭衝被葉星落巧勁帶向一側,變成背朝自己,哪肯放過這個機會?飛身上前,花浪重重一腳踹在鄭衝的屁股上,笑罵一聲:“小小年紀不學好,我代你父母教訓教訓你。”

    鄭衝去勢猛急,直到快要撞到樓門,才在滿場的驚呼聲中勉強停下腳步,也不知是本來的前衝力道就是如此強猛,還是花浪一腳的功勞。

    鄭衝剛一止步,就霍然轉身回頭,臉色鐵青,怒視著得意洋洋的花浪。

    說起來這一腳其實殺傷力全無,甚至被鄭衝護身真氣反彈到的花浪比鄭衝更難受,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腳,麵子上卻是讓鄭衝完全下不了台。

    對鄭衝的橫眉冷對,花浪卻是毫不在乎,懶洋洋一笑:“看什麽看?再不聽話,我還打你屁股。”說著示威似得揚揚手中軟劍,作了一個打屁股的姿勢。

    鄭衝火氣衝天,但看到葉星落卻突然冷靜下來,冷笑一聲,不理會挑釁的花浪,對葉星落說道:“我說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包天呢,原來是魔門妖孽。難道昨晚給你們的教訓還不夠嗎?居然還敢在京城鬧事,是不是真想搞得全門覆滅?”

    葉星落聽鄭衝說到昨晚之事,也是心頭火起,冷笑道:“昨晚鄭兄倚多為勝,自是風光無比,今夜也讓你嚐嚐被圍攻的滋味。剛才這一腳的味道還不錯吧?如有不滿可提出來,我們一定改進,直到你喜歡為止。”

    鄭衝眼中閃過殺機,緩緩道:“昨夜被你逃脫,我鄭衝一直深以為恨,既然你今天送上門來,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葉星落剛要說話,耳朵卻捕捉到嘈雜的人群後麵又異響傳來。花浪眼尖,也發現人群遠處似有異動,對葉星落低聲道:“好像有人趕過來了。”葉星落點點頭,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馬上走。”

    關度飛這時也來到他們身邊,三人正對著風雅閣而站。隻見風雅閣中的窗戶都全部打開,不少人正居高臨下觀看這場意外的好戲。樓下看熱鬧的人見又起波瀾,更是大呼過癮。

    鄭衝見葉星落等忽視他,自顧自竊竊私語,不由更是惱火,一擺手中大刀,喝道:“我鄭衝最是公道,雖是對付魔門妖人,我也給你一個單打獨鬥的機會。是好漢就不要逃,今夜與我決一生死。”

    葉星落對他的提議倒是心動不已,可惜時機不對,也隻能暗歎一聲。

    花浪低笑一聲:“臨走前嚇嚇這小子也不錯。”揚聲高喝道:“不順眼的家夥我也見過不少,像你這麽人憎鬼厭的我卻還是第一次見。什麽狗屁單打獨鬥,我最喜歡人多欺負人少。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愚蠢,放著好好的優勢不用,去和你單挑?兄弟們,少和他廢話了,一起幹掉這討厭的家夥。”一揚手中軟劍,作勢欲撲。

    葉星落和關度飛也是躍躍欲試,似要將花浪所說的群毆一進行到底。鄭衝雖驕狂,對著這三人也是不敢掉以輕心,忙橫刀胸前,認真擺出防守架勢,同時向樓上喝叫,要人下來幫忙。

    花浪等互相對望,偷笑不已,花浪低聲道:“這小子還當真了。我們不用管他,該溜之大吉了。”三人同時發一聲喝,鄭衝臉上神色更是莊重,卻隻見花浪等卻是掉頭向一側的院牆奔去。

    看熱鬧的人見形勢不對,早讓出一條通道,三人腳下發力,轉瞬已至牆腳。

    鄭衝見花浪等轉身而逃,才知又被耍了一記,不由更是惱羞不已,銜尾追了過去。花浪等剛要翻牆而過,鄭衝已經追至身後。飛身躍起,鄭衝淩空劈出一刀,刀光翻滾間,花浪等都被包卷在內。

    隻聽得花浪一聲長笑:“討人嫌的家夥,你上當了。”笑聲中,看似要翻牆出院的關度飛和葉星落同時回身,葉星落雙刃回旋,已將鄭衝的攻勢化為烏有,關度飛順勢一刀劈中鄭衝的大刀。關度飛是蓄勢而發,鄭衝卻是強弩之末,這一下頓時吃個暗虧,被關度飛一刀自空中劈到地下,落地時雙腳一軟,差點站不住。

    關度飛借力飛上院牆,花浪早悠閑地站立牆頭。葉星落收起雙刃,也輕飄飄地落至兩人身旁。三人站立牆頭,夜風拂過,吹動三人衣袂,倒也算是一幅頗有意境的圖像。不過這場景看在鄭衝眼裏卻更增他的怒火,低聲悶喝一聲,他又作勢欲向前撲。

    關度飛和葉星落沒什麽舉動,花浪卻忽抬起右腳,伸手撣撣鞋麵,笑道:“還淘氣?要不要我再給你一腳?不過我可警告你,你這種行為叫受虐狂,可不是什麽正常人的愛好。”

    鄭衝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一口真氣頓時泄了,眼睜睜看著花浪等躍離院牆,卻是來不及追趕了。

    花浪等在牆頭已看見大隊人馬衝進風雅閣院內,躍出院牆更聽到院內人聲鼎沸,雖不知來的是什麽人,但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哪裏還有閑心去管?頭也不回,三人自顧自向遠處黑暗中奔去。

    借著夜色掩護,三人很快逃離北裏地界,一路向南,直到西市附近,三人才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停下歇腳。

    月色如銀,將似水般的光華灑向大地,天地一片寧和。三人靠牆坐在地上,想起剛才的經曆,不由都是捧腹大笑。

    關度飛笑得喘不過氣來,辛苦說道:“花子,還真有你的,這樣的情況下最出風頭的還是你。就憑你那一腳,以後鄭衝見了你,永遠會覺得低一頭。”

    花浪自是得意:“上次我隻是想踢馬嘯天一腳,結果不僅沒踢中,還倒黴了好久,對此我一直耿耿於懷。這次總算在鄭衝身上找回麵子了,饒他鄭衝不可一世,我還是說踢他屁股就踢他屁股。”

    葉星落沒想到他還記得馬嘯天的事,聞言又想起在並州的日子,心中一陣溫暖。看著花浪得意的臉,葉星落忍不住想逗他一下,故作正色道:“花子,出手前你不是說決不會辱沒我給你的劍嗎?你風光是風光了,不過我卻看不出這跟你的劍法有什麽關係?”

    花浪大叫一聲:“什麽?星少你連這都沒看出來?若不是我劍法高超,鄭衝怎會落得在我麵前屁股向後,讓我賞他一腳?不過我的劍法虛實轉換如意,已至化境,星少你看不出來也不奇怪。”先前語氣甚是訝異,到最後又轉為自吹自擂。

    葉星落想不到連這花浪也能自圓其說,且不忘為自己吹捧一番,倒還真是花浪本色,不由啞然失笑。

    抬頭看看天色,葉星落忽然收起笑容,站起身來,認真道:“兩位兄弟,很高興能在長安再見到你們。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就此別過了。”

    花浪和關度飛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也都站了起來。花浪伸個懶腰,笑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陪星少一起沐風賞月,也是人生樂事。”

    關度飛緊接著道:“人生無聊,簡直要把人給悶壞了。星少既有事,想來會有趣得多,我如錯過這個機會,連做夢都會後悔醒。”

    兩人擺明要和葉星落共進退,倒讓葉星落為難了。

    葉星落長歎一聲,有點不知從何說起,終開口道:“兩位兄弟的心意我自是感激,不過我這次的麻煩確是不小,實在不願將兩位兄弟牽扯在內。聖門之事猶如一個大泥坑,我已身在其內,既不能,也不願逃避,兩位兄弟又是何苦呢?”

    花浪笑笑,故意問關度飛:“飛飛,看到一位兄弟陷身泥坑,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關度飛作沉思狀:“如果可能的話,自然應該將他拉出來。”

    花浪歎口氣:“看這位兄弟的模樣,隻怕是拉不出來了。這又該怎麽辦呢?”

    關度飛斷然道:“既身為兄弟,自當同生共死,既然拉他不出來,幹脆就一起跳進去算了。”

    兩人做戲般一問一答,葉星落又是感動,又更感為難,歎道:“我是自願的,師傅對我有重恩,我對聖門也有歸屬感,才決定將一生投入到聖門看似虛無縹緲的夢想中。兩位兄弟自有大好人生,何必也陷進來呢?說起來聖門之事,誰又知道是對是錯呢?”

    花浪收起嘻皮笑臉,正經說道:“我們當日已經知道你是魔門中人,卻依然當你是兄弟,為什麽呢?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你救過我和飛飛的命,更主要是因為你的人。你既對我們坦誠以待,當我們是兄弟,我們也隻能以對兄弟的態度對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白道七派,以及慈航靜齋有什麽恩怨,但我們都相信你不會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除非你真的作出什麽天人共憤的大惡事,否則我們一定會支持你。現在你來告訴我們,你是不是真的做為人不齒的壞事?”

    葉星落苦笑一聲:“你們當然知道,那種事我是不屑做的。不過對手是代表正義的慈航靜齋和白道七派,我不想因此而影響你們的前途。”

    花浪認真道:“什麽前途?連兄弟的生死都不顧,縱有前途又有屁用?”旋即一笑:“白道七派也沒什麽了不起,鄭衝是七派年輕第一高手,還不照樣給我踢他屁股?”

    關度飛也笑道:“說起來我還真向往星少有這麽多強敵,我既下決心追求刀道,自然越與高手過招越有利。想想星少有這麽多厲害仇家,我跟著他,自然少不了與高手過招的機會,隻要我能保住小命,終有一天會成為天下第一刀客。這機會實在是太誘人了,說不定星少幹壞事我也要跟著了,現在豈肯輕易放過?星少再要推辭,那我可要先向你挑戰了。”

    葉星落自能聽出兩人語氣中的濃濃情意,既覺再難推辭,也就不再矯揉造作,沉聲道:“兩位兄弟既如此厚愛,我葉星落也就以同樣方式回報。以天上明月為誓,有此明月在,我葉星落就永遠是你們的兄弟,隻要你們用得著我,縱使上刀山,下火海,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花浪伸出雙手,莊嚴說道:“兄弟同心,三人如一人,永遠同心同德,不離不棄。”

    關度飛和葉星落齊聲道:“兄弟同心,永遠不離不棄。”六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就在三人都沉浸在濃濃的兄弟情誼之中的時候,花浪卻忽然抽回雙手,嘟囔道:“什麽嘛?星少太過分了,逼得人家連這麽肉麻的話都說出來了。”

    關度飛和葉星落先是一怔,接著都是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兄弟相得的豪情。花浪也是忍不住加入大笑當中。三人豪邁的笑聲在靜夜中遠遠傳了出去。

    花浪好容易止住笑,問道:“星少,閑話不提,你說要辦的究竟是什麽事?”

    葉星落沉吟道:“一言難盡,有時間再詳細給你們解釋。現在我們要去長孫無忌的府宅,到時候相機行事。”說話間當先而去,關度飛和花浪也不多言,靜靜跟了上去。

    長孫無忌府外一片死寂,葉星落等潛蹤匿跡,人不知鬼不覺地爬上一棵葉星落中午看好的參天古樹。

    三人放眼望向府中,碩大的院子裏,卻隻有幾處房屋有燈光透出,其他地方都籠罩在黑暗當中,月光下分外讓人感到詭秘。

    三人就這麽注視著長孫無忌府內府外的動靜,良久仍未見有任何異常。花浪悄聲道:“星少搞什麽鬼?不會是帶我們來看長孫無忌府宅的風水吧?”

    葉星落低笑一聲:“當然不是。亥時正才是正戲開場的時候,我們來得稍早一點,不過時間也差不多了。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想看好戲,自然要有耐心。”

    關度飛看著長孫無忌府中燈光忽滅,皺眉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院中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像是正常休息的模樣,倒像是人為的安排。”

    葉星落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有理,不由低歎一聲:“說不定我還是將事情考慮得簡單了,大家都小心點吧。”

    就在三人對話的過程中,有一行四人已直奔他們所在的這棵大樹而來。這四人都是道士打扮,當先之人正是避塵。

    葉星落等還以為被發現了,到避塵等聚攏樹下,卻沒有任何其他舉動,才知隻是巧合。

    避塵四處看看,自然也向樹上瞄了一眼,不過葉星落等躲得甚是巧妙,他什麽也沒看到。

    見周圍沒什麽異常之處,避塵似是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和周老歎約定的就是這兒,想來他也快到了。”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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