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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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動身為魔界神獸,六識靈敏非常,感覺到了慧澄佛氣中蘊含的殺心,他心頭狂震,初次遇見北冥羽,他身上散發的熟悉的氣息,無時無刻地告訴著雷動,此人必然與天外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本想獨身回到魔界,可自從魔界戰敗後,神州通往天外天的路盡皆被軒轅大帝封鎖,北冥羽的氣息讓他冥冥中相信此人一定能帶著自己回到魔界,是以他拋下魔界神獸的尊嚴認北冥羽為主。眼見慧澄動了殺心,雷動護主心切,閃身擋在了北冥羽的身前,北冥羽身中“定神術”,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見到雷動的動作暗感驚訝。

    慧澄輕輕地抽出右手,淡淡道:“你阻擋了老衲麽?”他雖然隻是伸出一隻手,但雷動絕不敢輕視這隻手所能發出的力量。

    雷動傳聲道:“他是我的主人,即使我阻擋不了你,也要一試。”慧澄心知魔界聖獸一般認定了主人,就一定誓死效忠,當下佛心也起了躊躇,右手上旋繞著淡淡佛光忽隱忽明,望著北冥羽呆滯的身形久久狠不下心來。

    雷動雙眸一眨不眨地護衛在北冥羽的身前,正被禁製的北冥羽此刻也是明白了慧澄對他動了殺機,憶起自己體內經由玄真洗經伐髓後依舊未根除的魔性真元,在慧澄的天目神通下,一定是無所遁形,暗道:“會不會是這個??????”

    海麵波濤洶湧,巨浪滔天,顯示出慧澄不安寧的心神,他盯著北冥羽好半晌,突然右手一撤,聚集的佛氣驟然間煙消雲散,隻聽他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天意如此,老衲閑雲野鶴有何必執著於此?????”歎罷,長身而起,矯夭如天際神龍轉瞬即逝,海天間兀自回蕩著他的聲音:“北冥羽,海天閣此去向南五十裏,明日姬紅耀將會來此地,你好自為之?????”語聲嫋嫋,人已杳如黃鶴。

    北冥羽錯愕地呆望著慧澄遠去的身影,忽然渾身一鬆,徑直掉向了海麵,一旁的雷動見之,咽唔一聲,急掠而下,接近海水的那刻抄過他的身體。

    “大師?????”北冥羽想到剛才慧澄又突然收住了手,不禁暗暗驚疑,究竟慧澄心中是怎麽想的,臨走之際還告訴了姬紅耀即將駕臨囚魂島,憑著天目神通的通玄修為,想來不會錯的。

    北冥羽本想乘船不等姬紅耀光臨就直接上海天閣,但到了岸邊找到小舟的殘骸,發現已經完全破爛不堪,若要修補,除非是神匠魯班再世,無奈之下,隻好喪氣地回到了洞府,瞥見幾日前困住姬子洛的鎖鏈,又是沒來由地一陣感傷,短短的二日相處,這位麵貌粗豪的前輩在他聽聞為了大陸百姓,舍身成仁的那刻就已經深印在他的腦海中,默默地輕喊了一聲:“大哥。”遠眺著夕陽落下海天交接處,幻成的一片嫣紅,靜等著明日姬紅耀的來臨。

    清晨海霧濃重,迷迷茫茫的一層層如輕紗般籠罩在海麵,千裏海洋遙眼望去,宛若是一塊巨型的紗布。

    突然,紗布中央冒出一頂尖角,仔細一看是一麵旗幟,旗幟上映刻著一條凶惡的蛟龍在海天穿梭翻騰。一條龐大的船隻破開重重迷霧陡然出現在囚魂島的岸邊,船上甲板上站立著一位身形瘦高,臉現威嚴,鼻子略顯鷹勾的中年人,一雙眼睛不時地閃過陰鷲的光芒,一望即知是個攻於心計的人。

    到了囚魂島近前,他拱手作揖,朝著囚島上高聲道:“姬叔祖,在下姬紅耀求見!”聲音遠遠傳出,清晰而平穩,蕩遍全島,海風雖大也不受絲毫的影響,可見此人的修為之深。

    北冥羽剛剛睡醒,耳聞姬紅耀的聲音,暗暗一喜,道:“慧澄大師所料果然不差。”聽得姬紅耀稱呼姬子洛為叔祖,想來姬子洛必是海天閣祖輩級的人物。

    那邊姬紅耀見半晌沒有回應,這也是他司空見慣的,依著姬子洛的性格能理他,他才會感到奇怪,當下也不以為意,又道:“姬叔祖,紅耀,此行前仍是為了上次所說的事,但願姬叔祖能助我一臂之力。”

    北冥羽暗暗叫苦,他隻聽姬子洛說過姬紅耀一直覬覦他的那式“海天浴劍”,其他的一概沒說,眼下,姬紅耀口口聲聲說的為了上次那事,他不知是否是關於“海天浴劍”,也不敢擅自回答,以免露了馬腳。

    姬紅耀連問了幾聲,見仍是一無回應,正在納悶,不過姬子洛的脾氣怪異,修為登峰造極,他也無膽闖入他的囚禁之處,還是恭聲道:“叔祖,姬紅亭他如今擅用職權,大肆培養死士,姬落雁還帶了個魔女回來,意圖統治整個海天閣,請叔祖為紅耀做主啊。”說到後來,聲淚俱下,煞是感人,要不是北冥羽從姬子洛口中得知他的為人,也差點為他所騙,不過聽到“姬落雁帶了個魔女回來”,他心中一緊:“難道是小雅?”當即學著姬子洛的聲調道:“老夫,數十年不理世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聽到“姬子洛”能開口說話,還是比以往心平氣和了許多,姬紅耀心下大喜,也無暇考慮今日的“姬子洛”為何態度大變,激動道:“叔祖,你老人家一向公正廉明,難道忍心看著海天閣讓姬紅亭胡作非為嗎?他現在專橫跋扈不把我這個總管放在眼裏,紅耀希望您出山為海天閣主持公道!”

    北冥羽凝神沉思,此刻所說的每一句話稍有不對,很有可能被姬紅耀識穿,心念一轉,暗忖:“我為何不趁機詢問小雅的近況!”當下故作躊躇道:“嗯,你且說與老夫聽聽看,姬紅亭如何胡作非為了,呃?????還有那個魔女是怎麽回事?”

    姬紅耀聽到“姬子洛”的口風比以往大有鬆動,言語中隱隱有助他的意思,這是他十幾年來不曾看到的,趕緊趁熱打鐵道:“叔祖,姬紅亭暗中瞞著我培養的鐵血衛,已經遠遠超過了海天閣規定的人數,如今他依仗著鐵血衛的眾多,對我這個總管大力打壓,凡是海天閣的大事都不與我商量。”說到這,微微一頓,道:“還有那個姬落雁,居然把她的那個侍女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了魔女,叔祖啊,如今的海天閣已經是他姬紅亭一人獨大了啊。”

    北冥羽聽聞姬曉雅墜入魔道大吃一驚,心中雖說忘卻了彼此之間的感情,但仍是沒來由的一痛,思來想去,必定是那半顆嗜血珠的魔性發作,才導致了這一情況,同時暗暗冷笑:“姬紅耀啊,要不是我北冥羽事先知曉,怕也給你欺騙了過去。”他此時急需利用姬紅耀登上海天閣,又不好嚴加拒絕,隻好道:“哼,果真如此嗎?”

    這句話一出口,無疑讓姬紅耀大是驚喜,他早在二十年前便從海天閣典籍裏知曉囚魂島上囚禁著一位族中的絕世高手,這位高手長年鎮守著玄氣之眼,修為之高可以說是老一輩的佼佼者,但此人一旦離開囚魂島,那整個南海將會生靈塗炭,野心的驅使下,他依照著典籍所說四處派人找尋“定神針”,雖然沒尋到那根神物,可他找到了傳說中製作定神針的稀有材料,他暗中召集神州最好的工匠花了整整七年的時間終於打造完成,沒有神人的神力灌入,這根贗品的定神針至少也能堅持個數十年。

    “師祖,紅耀所說句句屬實,你老人家絕對可以相信,如果你老人家答應紅耀出山,紅耀立即獻上‘定神針’給您脫困。”

    北冥羽一怔,當時姬子洛曾在他麵前提起過說“定神針”早在五十年前就被陰謀害他的人毀掉,眼下聽得姬紅耀居然又找來了一根“定神針”,不由暗暗懷疑,是不是他瞧出了自己的破綻,故意試探自己,當下模仿著姬子洛的聲音,勃然豪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以為老夫好騙啊,眾神時代的‘定神針’真就那麽好找嗎?”

    姬紅耀語氣相當自信:“師祖明察,紅耀絕不敢欺瞞師祖,這根定神針是紅耀召集了全大陸最好的工匠耗費了七年的時間打造而成的,功效不比那根定神針差。”

    北冥羽暗暗好笑,這姬紅耀為了得到姬子洛的幫助,連這種謊也撒,眾神時代的“定神針”如果真的那麽好造,你姬紅耀還不成為軒轅大陸的神器製造大戶了!想著故作驚異道:“噢?是嗎?”

    “是,是,當然了。”姬紅耀忙不迭地說道。

    北冥羽心念一轉,計上心來,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把‘定神針’留在此處,待得老夫脫困後,你晚上派人來接老夫去海天閣。”

    “這?????師祖,你老人家難道不能現在就脫困麽?”姬紅耀語氣顯得有些懷疑。北冥羽一驚,忙怒聲斥罵道:“蠢才,老夫守衛了‘玄氣之眼’四十年,玄氣的厲害豈是你說脫困就行的,到時一時控製不好,你們也難逃一死!”北冥羽索性搬出危及他們性命的理由。

    姬紅耀從典籍上知道玄氣的恐怖,對北冥羽的言語深信不疑,臉色如如土道:“是是,師祖,紅耀不知,還望師祖恕罪。”“快把定神針放下,趁早滾蛋!”北冥羽不耐煩地吼道,姬子洛說話的方式倒模仿得入木三分。

    “師祖,紅耀將定神針放在洞口,願你老人家盡快脫困。”姬紅耀唯唯諾諾,帶著一行人稀稀落落地駕船離開,囚魂島瞬間又恢複了寧靜。

    北冥羽靈覺遍布整個囚魂島,在確認了姬紅耀的確是離開了以後,才吩咐雷動把“定神針”取了回來。

    定神針通體黝黑,光澤不顯,與他身上的烈焰血虹確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長約三尺,握在手心,陣陣寒氣襲來,直透心際。北冥羽注視著這根定神針,心中不禁是一陣感傷,姬子洛若是早點答應了姬紅耀,或許也就挽回了一條性命,可是就是因為他沒答應整個朱雀大陸乃至整個南海才幸免於難。想著一聲長嘯,澎湃的真元透體而發,注入定神針,強大的激流頓時將定神針摧毀,望著地上散落的碎片,不知道姬紅耀知曉了他苦心煉製的“定神針”被一刻間摧毀,心情會是怎樣。

    “若是????姬大哥答應了姬紅耀,我還會和結交麽?”北冥羽腦中冒出奇怪的想法,發了一會兒怔,淡淡一笑,時間緊迫,他趕忙就地取材,調製易容的藥物,這也是他要驅走姬紅耀等人的原因,總不能現場表演脫困,讓他們見到一個假冒的姬子洛。自從齊鳳如那裏學到了正規的易容術後,他就不用像那次進入天風城化妝難以入目了。

    經過了半天的忙碌,北冥羽總算是勉強找齊了易容的材料,依照著姬子洛的樣子,初次易容,倒是有模有樣,不由暗暗自得,整個下午就是在不停地試練模仿姬子洛的神情聲貌,不知不覺,時間在悄無聲息中從手指間流逝,海上突然響起了大船撞擊海水的聲音,正在向著囚魂島靠近。

    北冥羽微微一笑,暗道:“來了!”示意雷動掩藏身形,雷動作出了一個讓他驚奇的舉動,龐大的身體霎時變幻成一掠光影映入北冥羽的手臂上,北冥羽愕然地看著右臂上多出來的一條雷動形態的花紋,瞠目結舌道:“你?????你什麽時候學會了這招了。”

    雷動自豪道:“主人,我的功力在不斷地增長,相應的我的能力也在不停增加。”北冥羽問道:“你還有多少技能沒有顯現出來?”

    雷動迷惑道:“這個我可是不清楚,反正我祖輩最強的聖獸,能幻化成雷電的形態,調動天地之間的雷神之力。”

    北冥羽嗬嗬笑道:“我倒是希望看到你能有那個能力,那樣我的‘雷動九天’就不會在慧澄大師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了。”雷動聽到慧澄,就打了個冷戰,道:“主人,我看算了,就算我能進化到那個形態,恐怕仍不是他的對手。”言語間透出對慧澄深深的懼意。

    “噢?”北冥羽始料未及,道:“慧澄大師果真強大到如此地步嗎?”雷動歎聲道:“他是唯一一個我所見到的‘馭天’之境的天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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