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轉折的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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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十五分二十六秒,我感覺到身下的小影在掙紮,睜開了朦朧的雙眼,一把將小影從身下扯出,丟到牆上,繼續睡覺。
半分鍾後,我猛然想到了工作。所謂工作,在我眼裏隻是打卡,和每月拿錢。但是打卡讓我很無奈,犧牲掉了睡眠的時間。
昨天晚上經曆了黑社會追殺和林玲琪對張震濤的表白,我已經心力交瘁,可是唐經理死胖子沒說今天休息。我把爬到床上的小影再次丟到牆上,然後在地上找到衣物,穿上。
我就著水龍頭洗了一把臉,然後看著梳妝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東西。我或許可以把《資治通鑒》看完,但是我一定不能讀完化妝品說明書。怎麽樣調理諸如夜霜晚霜月華霜,再加上什麽麵膜護理什麽果酸嫩膚,一聽到名字我就頭大,立刻打消拿起來看一看的興趣。
我從下麵抽出手巾,擦了一擦臉。我感覺今天的手巾似乎變小了。莫非是昨天洗的時候縮水了?可是我洗了一年都沒縮水。上麵的小熊圖案依舊,可是我拿在手裏總有一點不對勁。我用朦朧的雙眼看了一下,大概也許不是毛巾,這是別的東西。一樣是純棉打造,一樣有良好的吸濕性,也一樣有個小熊圖案,但是不巧這個東西無論做什麽,都不是做毛巾的材料。
我手中拿的是女式內褲,這個答案絕對出乎我的意料,為什麽這個東西會出現在我一貫放毛巾的地方?
“梁雨豐!”我大喊一聲,發泄心中的憤懣。
“覺曉,什麽事?”梁雨豐從廚房出來,推開洗漱間的門。
“這是什麽?”我抓起那個東西,對著她說。
“這是……討厭!你知道的啦。”她滿臉羞紅。
“這個……”我聽到了這個魅惑的聲音,骨頭驟然一酥,下一句話就此腰斬。接下來的一陣惡寒,我又清醒過來。“你怎麽把這個東西放到我放毛巾的地方了?”
“這個東西不是應該放到那裏嗎?”梁雨豐可憐巴巴地說,顯然不明白到底什麽原因讓我如此生氣。
“誰和你說應該放到那裏的?”我的臉色一定駭人。
“我從以前打工的地方看到的。”她連忙解釋。
“我家能和你那比?告訴你,我家要是和別人家一樣,那就不是我家了。”我告訴她一個事實。
“噢,好像比別人家亂了不少,我來以前。”她很慎重的發表評論,其實何止“不少”!
“我的手巾在哪?”我的問題直指主題。
“就在那橫杆上。”
“哪裏?我怎麽沒看見?”我確實沒看見。
“就在這。”梁雨豐走過來從我的眼前一晃,我看見她把一個白色的東西變成了毛巾,在此之前我也不清楚那就是毛巾。
“哦,原來在這裏。”我說。
梁雨豐沒說落井下石的風涼話,隻是看著我,那表情就像是再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從她的臉看下去,越過脖子見到了上衣的頭兩個扣子沒有扣上,我一失眼看到了一抹驚豔的白色,自雙峰夾穀以來大概我是第一次看得這麽直眼。
“討厭!”她說著但是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哦。”我自覺失態,沒什麽掩飾的好方法,隻覺得口裏有點幹,於是用手上的東西擦了一擦嘴。
“哎呀!這是……”她的手指著我。
“知道,我剛還用它擦了臉,也不在乎再擦一擦嘴了。”我說。
“這個是我沒洗的。”她好心提醒我。不過她是白癡嗎?這種話也能說?
“我知道了。”我說。
“哦,那我去做早飯。”她要出去。
“喂!”我把她叫住,“你的衣服,上麵頭兩個扣子沒扣上。”
“我知道,就是讓你看的。”說完提著鏟子走了。
隻留下我一個人抓著不該抓的東西,我又擦了一擦嘴,用自己的手巾,但是上一塊呢?我在窗台上發現了一塊黑色的東西,大概是它的遺體吧。
我前兩天好像沒擦過臉,我終於想起來了這件事,我一貫洗過之後自然幹燥的。
吃過了早飯,習慣性的坐上了公車,習慣性的在知交亭站下車,但是我知道今天張震濤不會來了,林玲琪也不會來了,他們大概是一個受傷,一個作陪。
果然,我坐到座位的時候沒見這張震濤來。一打聽,果真請假了。
“小方,知道阿濤怎麽了?”何崇問我。
“天知道,說不好躺到什麽地方起不來了。”他和林玲琪的事情別人知道沒關係,但是他被吳仲藜追殺的事情就不要有太多人知道了。
“那會是在什麽地方?”何崇懂裝不懂。
“我也不知道,但一定是床上。”我說得沒錯,張震濤現在一定在床上等著林玲琪給他喂飯。
“床上有什麽?”何崇的問題好多。
“有人。”我一針見血。
“什麽人?”
“不確定,目標人數過多,一男子力竭。”
然後我們兩個相視而笑,張震濤來了又有說他的話題了。
“你聽說沒有,原來楊孟的家就是這裏的。”我們部門的一位女士侃侃而談,對麵的也是一位女士,兩位女士在討論一些曆史問題,關於野史的。
我本來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但是說到了楊孟,也就不妨姑妄聽之。於是我也湊過去了。在沒有工作的日子裏,大家都是這樣混過來的。隻是男人討論女人,女人討論男人;男人討論社會,女人關心流行;男人關心評論,女人關懷曆史。千秋萬代以後,現在當然是曆史。
“小方,你知不知道?楊孟十月中旬到咱們這個市來。”兩位業餘曆史學家中的一個見我來了,順便問我一下,她的名字叫作柳如煙。可惜怎麽個好名字,就是沒有相配的美貌,僅僅是個平常的中年婦女。
“我當然不知道。”我回答得幹脆。
“我告訴你,楊孟下個月要來了,說是簽名售書。新書叫《盛世豪俠錄》,你知道嗎?”柳如煙得意洋洋地炒自己知道的事情。
“哦?他寫新書了?我怎麽不知道?”我一貫自詡為楊孟的忠實讀者,但是他出新書我居然現在才知道,看來最近沒怎麽關心時事。
“你知不知道?他要來咱們市啊,聽說本市電視台要采訪的,還要做錄像。”柳如煙說的是作家的事情,我隻關心作家的書。
書和人是兩回事,喜歡一本書也未必需要知道那個作家,因為人看的是書,作家如何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哦,這麽回事。還真沒聽說。”知道了楊孟的事情之後,我本來是打算過去繼續和何崇談女人的,但是下一句話我聽見了,就繼續聽下去。
“你知不知道?楊孟現在還沒有一個女的朋友呢。”柳如煙繼續談論作家的曆史問題。
“就是,說不好我們家小妹還有機會呢。”另一位女士的話,但是我恐怕她家小妹有機會,楊孟的下半輩子就沒機會了,她的長相有點慘淡,我實在想不出她小妹會有什麽好。
“不是吧,我就知道楊孟有個女的朋友,叫白雪衣的,就住在殺豬巷裏。”我一時嘴快,不小心說了出去。這是聽七夜樓的羅羅說的,不知道是否有關個人隱私。但是話已出口,就不是能收回的了。
“咦?你怎麽知道?”柳如煙顯然很意外。
“我是……”我正想解釋一下。
“小方,咱們連一局戰鳳怎麽樣?”何崇問我。戰鳳是最近新出的即時戰略遊戲,很好玩的,據說是著名遊戲製作人漏姐的手筆,隻是主角是個女的,名字還很難聽。
“好的。”然後我就忘了解釋楊孟和白雪衣之間純潔友情,縱使我不知道。
我們連了一局戰鳳,時間不早,正巧該吃午飯,大家招呼著去吃。我本來以前和張震濤一起吃的,但是今天不在,所以就和何崇混在一起。
吃過了午飯,大家泡一杯咖啡,一起繼續討論女人。我去衝咖啡的時候遇見了新來的小妹李笛玉,遇見了她本來也沒什麽,但是和她的話就不同了。
“你知不知道?”慣用的開頭,我剛聽到。
“什麽事?”
“楊孟有個秘密情人,叫白雪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李笛玉神神秘秘地對我說。
“哦?”
“真的,這是我剛聽沈楠說的,她還在殺豬巷見到過呢。小孩子好可愛咧!”說完就走了。
“哦?”隻留下我繼續滿腦袋問號。
“啊!”我被水燙到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流言,都是來自當事人不經意的泄漏,但是泄漏之後就會添油加醋,再回到當事人的麵前,連當事人都會驚詫。
白雪衣明明還沒有孩子呢!
人到下午,就是一個字——困!張震濤不在,何崇也不能玩戰鳳,他在和別人討論晚上的事情。偏偏我也不怎麽喜歡。
“哦,唐經理找你有點事。”小李秘書對我說。
“知道了。”我搓了一下臉,精神一下,就去了。
“唐經理,什麽事?”我看著寫字台後麵的唐經理,感歎——這死胖子,又重了兩斤。
“沒什麽事,找你來談一會話。”唐經理就是不肯入正題。
“哦,好的,不知道有什麽事?”說實話,對於他的話,我是不信的。他有時間會和小李秘書談心,但是一定不該找我。
“最近工作怎麽樣?”一句懶懶的開頭。
“還好,沒什麽事。”我回答得很拘謹,莫非我告訴他:最近不錯,就是挑戰風的時候輸了兩局?
“哦,我也知道最近沒什麽事。不過呢,工作上的事確實沒有,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最近公司要分派人事上的工作了。”知道不知道,這句話今天也聽了不少。
“不太清楚。”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所謂人事分派,是不會關係到唐經理的地位的,最多是調動一下我們。
“我最近可能要到董事會去,所以我這個位置要空下來了,我希望有的人能夠爭取一下。”唐經理語重心長。
但是我知道:即使老唐死胖子走了,輪也輪不到我,我真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等著聽他的下一句。
“我也知道讓你來是不行的,但是經理助理或者副經理的位置,一定會從職員裏麵選拔。你知道的,嗯?”唐經理看了我一眼,就像是看兒子。
“知道了。”我想知道薪水會不會漲。
“雙十節有沒有空?”唐經理問我。
“雙十節?有。”我隻要不是上班,天天有空。
“最近我侄女沒什麽時間,我一直想讓孩子們見個麵,不過可惜啊。正好雙十節你們都有時間,那就大家聚一聚,處個朋友,哈哈。”唐經理笑道,身上的肥肉隨著笑聲上下起伏,我也在一邊陪笑。
“最近在萍水相逢街開了一家咖啡室,阿裏斯基咖啡室,你知道?”他問我。
“不太清楚。”萍水相逢街離我家很近,但是我從來沒有注意過,我走過路過看的都隻是美女。
“好的,那麽就在那裏好了,具體時間我再告訴你。”唐經理說。
“好的,我記下了。”他還沒有淡了相親這件事,也好,找個女朋友梁雨豐自然就走了。
“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先出去吧。”唐經理說。
“好的,那我先走了。”我告退。
走的時候,我輕掩了一下門,聽到了唐經理的一聲歎息。
“小方,下班去哪?”何崇問我。
“我先去看看張震濤,看看那家夥起得來起不來,順便念一遍往生咒。”我說。
“替我燒兩個美女給他。”
“沒問題。”看來何崇和張震濤才是好朋友。
知道了雙十節的節目,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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