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需獻壽……”

    “等等，獻壽是什麽玩意？”

    “獻壽便是祝壽的意思，向陛下和皇後以及太上皇等祝壽。”

    “具體怎麽個說法？”

    “這個……按慣例，殿下需自己寫一篇祝壽詞，然後當眾宣讀，然後……”

    聽著這位禮部官員滔滔不絕的講述，李承乾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沒辦法，太特喵麻煩了，從拜訪房玄齡之後第二天開始，這位便每天來東宮教自己各種禮儀以及冬至日需要走的各種流程等等。

    什麽“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以景帝配”，什麽“天上帝及配帝設位於平座，藉用槁秸，器用陶匏。五方上帝、日月、內官、中官、外官及眾星，並皆從祀”等等，不同的神靈祭祀時還要說不同的話，行不同的禮！

    李承乾不禁吐槽，難怪後世這些傳統節日都被洋鬼子那一套節日給打的“節節敗退”，這也太麻煩了點！

    或許你會說這隻是皇家祭祀比較繁瑣，百姓又不需要這麽麻煩。那你可就錯了，百姓在冬至日這天雖然沒有皇家這麽隆重，但是該有的祭祀及晚輩給長輩獻壽等等程序卻是一樣都不會少。

    更讓李承乾煩燥的是，冬至居然要放七天假！沒錯，就是和後世春節假期一樣，官方會給所有“公務員”放七天假！

    可是別人放假，他卻需要每天學這些亂七八糟的禮儀，比不放假的時候還要忙……

    時間就在李承乾的煎熬中，終於來到了貞觀四年十一月甘二日這一天……當然肯定是農曆時間，也就是冬至日！

    不得不說古人真的很了不起，居然能夠準確的確定冬至時間。

    這天一早，李承乾便被夏荷和秋香給拉起來，“梳洗打扮”，穿上他還從未穿過的一整套禮服……不對，按那位禮部官員所言，這叫作袞冕！

    頭戴白珠九旒，以組為纓，色如其綬，青纊充耳，犀簪導。身著玄衣，纁裳，九章。白紗中單，黼領，青褾、襈、裾。腰間配革帶，金鉤暐，大帶。懸掛玉具劍，玉鏢首，瑜玉雙珮，朱組雙大綬。腳踏朱襪，赤舄……

    這一套下來，李承乾覺得自己整個人體重都增加了不下十斤！而且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後世的人怎麽沒想到給小孩穿這樣的衣服？那就不怕走丟了！

    穿衣打扮完了，出門就見自己的“儀仗隊”已經全都盛裝站在外邊等著自己了，舉旗的、抗幡的、抬匾的等等等等，密密麻麻一大堆人。

    而在眾人中間則是一輛馬車……準確的說是金輅，《舊唐書》記載：金輅，赤質，金飾諸末，重較，箱畫虡文鳥獸，黃屋，伏鹿軾，龍輈，金鳳一在軾，前設鄣塵，朱蓋黃裏，輪畫朱牙，左建旗九旒，右載闟戟，旗首金龍頭銜結綬及鈴綏。駕赤昚四，八鑾在衡，二鈴在軾，金鍐方釳，插翟尾五焦，鏤錫，鞶纓九就。

    是不是沒看懂？沒關係，隻要知道這輛車很豪華就是了！

    緩步登上馬車……也快不了，衣服太重……李承乾坐在車裏，挺直著上半身，一臉嚴肅的模樣。

    隨著不知誰的一聲口號，隊伍開始緩緩前進。他們需要先去皇宮，匯合李二陛下和他的妃子們之後一起出城去祭祀。

    本來長孫皇後也想要參加這次祭祀活動的，可是她臨產在即，李二陛下和李承乾又怎麽會允許？所以，李二陛下就隻能帶著自己的另外四位貴妃代替長孫皇後參加祭祀了。

    在皇宮內當然也有一套流程，李承乾就如同提線木偶般被按照這幾天突擊學習的東西，有驚無險的應付過去了。

    隨後龐大的隊伍便緩緩出了太極宮，一路往長安城外而去。

    當然，除了皇室成員，文武百官也是少不了的，一個個也都是盛裝出席，看著倒是蠻隆重的……李承乾確實感覺非常之重！

    “大哥，歪了！”

    李承乾正坐在車內裝樣子，忽然聽到李恪的聲音。

    微微扭頭看向他，疑惑道：“什麽歪了？”

    李恪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李承乾也立馬反應過來，抬手正了正自己頭上的東西……嘴裏還吐槽著：“真是麻煩，沒事往自己腦袋上戴這麽多東西幹嗎，真是……”

    經過大半個時辰“搖擺”，終於到了祭祀的場地，又是大堆繁雜的儀式。整個流程走完，李承乾感覺自己都快虛脫了，若非之前長孫皇後再三叮囑絕對不能出什麽幺蛾子，他都想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同時他也挺佩服那些大臣的，自己好歹還是坐車過來的，他們可是一直用兩條腿來走，而且到了現場也不能休息，一直站著……直到祭祀結束一個個麵色都沒有任何改變，依舊那麽嚴肅而肅穆。

    又是一陣“搖擺”，隊伍回到皇宮。接下來便是大宴群臣以及獻壽環節……

    這排在第一位的本應該是李二陛下，可惜他老爹不給他麵子，壓根沒來參加這次活動……所以，這第一個獻壽的人便落在了李承乾這位太子身上。

    “兒承乾稽首以祝……阿耶十八舉義兵，白旄黃鉞定兩京。擒充戮竇四海清，二十有四功業成。二十有九即帝位，三十有四突厥清。功成理定何神速，速在推心置人腹。亡卒遺骸散帛收，饑人賣子分金贖……唯母長孫，仁孝儉素，賢良淑德，實惟哲後，左右椒房，調和直諒，獎進忠良……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竟夜孤燈剪影蕭，視子如蛟，望子騰霄。悠忽雙鬢冷霜飄，春下裙腰，秋上眉梢。十一載風雨浪澆，雨霽雲消，心事如潮……”

    足足半柱香的時間，李承乾都在說獻壽詞……可別以為他有那能耐能寫出這些東西，這是他“賄賂”孔穎達，讓其幫自己“潤色”之後的文章。至於他本來寫的……隻有那麽幾句沒頭沒尾的古詩詞而已，這還是他前世寫小說時記下來的詩句……

    “太子殿下好文章！”

    “久聞太子仁孝，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這篇文章實在是太好了……”

    “不錯，不錯，太子殿下雖然年歲不大，可這文章寫的確實不錯，對陛下和皇後的感情也非常真摯，可當我輩楷模啊！”

    “唉，看看太子殿下，再想想犬子……沒的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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