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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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爾波諾斯離開指揮部時,可能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輕敵,會帶來什麽樣的惡果。
    而圖皮科夫等基爾波諾斯和古羅夫離開之後,便直接下達了一道命令:“為了防止暴露目標,所有人都留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得隨意離開大樓。另外,為了防止破壞分子潛入大樓內搞破壞,門口的哨兵應該加強警戒,天亮之前,不準任何人進入司令部大樓。”
    方麵軍司令部所發生的事情,正在轉移的索科夫等人自然不知道。
    等眾人都進入防空洞之後,葉戈爾忽然開口問索科夫:“上尉同誌,我們司令部的人員倒是進入了防空洞,那附近的方麵軍司令部呢,他們也和我們一樣,都進入防空洞了嗎?”
    葉戈爾的問題,還真把索科夫問住了。如果索科夫此刻是集團軍司令員,那麽在自己轉移的同時,肯定會通知方麵軍司令部,畢竟他們所在的那棟大樓,也在德軍轟炸機轟炸的範圍之內。但此刻,他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上尉,人微言輕,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幾個人聽得進去。而弗拉索夫和德爾上校雖然被他說服,但要說完全信任他,似乎暫時還做不到這一點。
    十幾分鍾後,外麵傳來的航彈落地爆炸,以及房屋倒塌的聲音,無數的塵土從天花板上被震下來,灑在大家的帽子和軍裝上。
    “索科夫上尉。”坐在索科夫附近的朱科文,衝他豎起了大拇指,“如果不是您及時說服集團軍首長,讓他們發出空襲警報,通知大樓裏的所有人都躲進防空洞,那麽在此刻的轟炸中,肯定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而在防空洞的另一個房間裏,弗拉索夫抬手拍掉落在肩膀上的塵土,對德爾上校說道:“參謀長同誌,看來我們對索科夫上尉的信任程度還不夠啊。他在發現危險的苗頭之後,就立即向我們示警,讓我們通知大樓裏的所有人撤到防空洞。我們雖然同意了他的提議,但心裏始終還是半信半疑。我看等空襲結束之後,我們應該找他好好談談。既然我們委派他負責司令部的安全,就要對他給予絕對的信任。”
    “您說的沒錯,司令員同誌。”德爾沒有顧得上撣去身上的塵土,而是抬手拭去了額頭的冷汗:“聽外麵的動靜,德軍轟炸的規模還不小,如果我們此刻都還待在大樓裏,恐怕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對了,參謀長同誌,我有件事情要問你。”弗拉索夫忽然想起一件關鍵的事情,連忙問道:“我們通知所有人員撤退到防空洞的時候,你有沒有向方麵軍司令部報告?”
    德爾上校被弗拉索夫的話問愣了,過了好一陣,他才喃喃地說:“司令員同誌,我以為您把此事向方麵軍司令部報告呢。”
    “見鬼,我想到今晚是你值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肯定會向方麵軍司令部進行匯報呢。”弗拉索夫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不好,要是方麵軍司令部沒有撤退,那肯定會在轟炸中蒙受巨大的損失,畢竟他們所在的那棟大樓,也在德軍轟炸機轟炸的區域內。”
    “我立即打電話問問。”德爾聽弗拉索夫這麽說,也不免急了:“看他們是否已經撤出大樓。”
    德爾拿起桌上的電話,命令接線員幫自己接通方麵軍司令部值班室。
    誰知接線員卻告訴他:“參謀長同誌,對不起,我們這裏無法與方麵軍司令部取得聯係。”
    “為什麽?”德爾衝著話筒咆哮起來:“為什麽不能接通?”
    “有兩種可能。”接線員戰戰兢兢地說:“一是電話線路被炸斷了,二是方麵軍司令部的值班人員,也出去躲避空襲了,所以沒人接電話。”
    “立即派人去查線。”德爾用嚴厲的語氣說:“務必要盡快恢複與方麵軍司令部的聯係。”
    等德爾放下電話時,弗拉索夫輕輕地歎口氣,說道:“參謀長同誌,我們今天犯了兩個錯誤。”
    “司令員同誌,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德爾上校不解地問道。
    “由於我們沒有完全地相信索科夫上尉所說的話,在安排大樓裏人員出來隱蔽時,並沒有及時地將這件事向方麵軍司令部報告。”弗拉索夫說:“等天亮之後,我會親自去方麵軍司令部,向基爾波諾斯進行檢討。”
    “司令員同誌,我陪你一起去。”德爾沒有逃避責任,而是主動說道:“畢竟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敵機的轟炸持續了半小時後,就結束了。
    解除空襲警報之後,索科夫帶著特別連的戰士,離開了防空洞裏。
    一來到街上,他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以及樓房倒塌特有的煙塵味。
    幾百米外的集團軍司令部大樓,有多處被航彈命中,火苗從沒有了窗戶的窗口呼呼地往外冒著。樓外停著兩輛剛趕過來的消防車,消防員們正在用水龍滅火。
    “上尉同誌,”見到這種情況,康斯坦丁多少有些後怕,他對索科夫說道:“如果我們沒有及時撤出大樓,躲進防空洞,就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大量的傷亡。”
    沒等索科夫說話,旁邊的朱科文就說道:“集團軍司令部大樓這裏的損失還不算嚴重,你們瞧瞧方麵軍司令部所在的大樓,那裏簡直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索科夫扭頭望去,果然看到方麵軍司令部所在的那幢大樓,已經被烈焰所吞沒,樓外停滿了消防車,無數的消防水龍噴向大火,試圖將大樓的火勢壓下去。
    見到這種情況,索科夫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假如剛剛德軍的飛機轟炸時,大樓裏有人沒撤出來,恐怕此刻就已經凶多吉少了。
    正在這時,索科夫聽到有人在大聲地喊:“索科夫上尉,索科夫上尉,您在哪裏?”
    雖然混亂中,看不清楚是誰在叫自己,但索科夫還是答應了一聲:“我在這裏。”
    “上尉同誌,”一名中尉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抬手敬禮後對他說:“司令員和參謀長找您,讓您立即過去見他們。”
    得知弗拉索夫和德爾上校召喚,索科夫不敢怠慢,連忙跟著那名中尉離開了。
    康斯坦丁望著索科夫的背影,問身邊的朱科文:“少尉同誌,你猜猜,司令員叫我們的連長去做什麽?”
    “今晚的空襲,如果沒有破壞分子的幫助,敵機肯定無法找到轟炸的目標。”朱科文不愧是內務部出身,立即把弗拉索夫和德爾的意圖猜得八九不離十:“此刻把連長叫過去,肯定是準備安排他在城裏展開搜捕,抓捕那些可疑的人員。”
    “要想找到破壞分子,我覺得不可能。”康斯坦丁說道:“我們連就八十多個人,要在這麽大的城市裏,找到幾名德國人派來的破壞分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說索科夫跟著中尉來到弗拉索夫二人的麵前,抬手敬禮:“司令員、參謀長,特別連連長上尉索科夫奉命……”
    “行了,別報告了。”弗拉索夫打斷了正準備按照條例進行報告的索科夫,而是板著臉地說:“索科夫上尉,我們找你過來,是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聽弗拉索夫這麽說,索科夫立即意識到,對方可能要命令自己帶人去城裏搜索,找到縱火的破壞分子。他連忙挺直腰板,畢恭畢敬地說:“司令員同誌,請您下命令吧。”
    “敵人可能空襲集團軍司令部的情報,是你向我們報告的。”弗拉索夫望著索科夫說道:“想必你也有辦法,找到隱藏在城裏的敵人吧。你現在就帶著你的特別連,在城裏展開搜索,務必要找到縱火的破壞分子,明白嗎?”
    “明白。”索科夫答應一聲之後,向弗拉索夫提出了自己的困難:“但是司令員同誌,我的手下就隻有八十多人,要在這麽大的城市裏,找到幾名隱藏的敵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索科夫上尉,我知道你們的人少了點。”德爾上校接著說道:“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無法給你抽調更多的人,你們隻能依靠現有的力量,在附近搜索破壞分子。”
    索科夫其實心裏也明白,大半夜從其它地方抽調部隊,參與搜索城內的破壞分子,是不可取的。晚上的能見度本來就低,新來的部隊和自己的部下又不熟悉,配合方麵就存在極大的問題。如果破壞分子再穿上蘇軍的軍服,就會更加魚目混珠,讓自己難以分辨了。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索科夫隻是簡單地想了想,就接受了兩人的命令:“好吧,我現在就安排人手,去搜索潛伏在城內的破壞分子,消除不安全隱患。”
    索科夫回到自己的部隊,康斯坦丁就湊過來問道:“連長同誌,不知司令員和參謀長叫你過去做什麽?”
    “讓我們特別連立即出動,在戰城裏展開搜捕行動,抓捕縱火的破壞分子。”
    康斯坦丁聽完索科夫傳達的命令後,整個人都尷尬了:“連長同誌,我們就隻有八十多個人,怎麽在如此大的一個城市裏,找到幾名破壞分子呢?”
    “一排長,你說的沒錯,我們的人太少,要想在這麽大的城市裏,抓住德國人派來的破壞分子,顯然是不可能的。”索科夫對兩人說道:“現在我布置任務:一排,去劇院調查失火原因;二排,去圖書館查看損失情況。直屬班跟著我,去公共浴室尋找和火災有關的線索。任務都明確了嗎?”
    “明確了!”康斯坦丁和朱科文兩人同時大聲地回應道。
    “既然任務已經明確,那就出發吧。”
    索科夫帶著直屬班的戰士,來到了失火的公共浴室,此刻這裏的大火已經在消防員的撲救下,徹底熄滅了,但走進現場,依舊感到一股熱氣。
    “連長同誌,”丘爾辛望著索科夫問道:“我們接下來應該做點什麽?”
    “你們進浴室瞧瞧,看是否有人死在了裏麵。”索科夫對眾人說道:“順便搞清楚他們的死亡原因。”
    幾名戰士響亮地答應一聲後,轉身進入了浴室,去查看裏麵的情況。
    十幾分鍾之後,久布羅率先走出來,向索科夫報告說:“連長同誌,浴室裏有八具燒焦的屍體。經過我的辨認,除了一名是公共浴室的管理員外,其餘的死者應該是來這裏洗澡的顧客。”
    “你是如何區分管理員和顧客的?”索科夫好奇地問。
    “這個很簡單。隻有一名死者身上穿著衣服,雖然已經被大火燒毀,但依舊可以看出,他穿的是一套管理員的製服。”久布羅向索科夫解釋說:“而另外七個人,卻沒有穿衣服。我們檢查過衣櫃,裏麵沒有發現任何衣物的痕跡。”
    “他們的死亡原因呢?”索科夫追問道:“是被大火燒死,還是別的原因致死?”
    索科夫的話把久布羅問住了,他撓著後腦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科夫的問題。
    好在這時葉戈爾從浴室裏走出來,給久布羅解了圍:“連長同誌,都搞清楚了,裏麵的八個死者,在浴室起火前,就已經死亡了。根據我的觀察,他們是被人用匕首捅死的。死了之後,他們的衣服被人帶走,我估計應該是破壞分子帶走的。”
    聽完兩人的講述,索科夫大致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我明白了。破壞分子應該是事先潛伏在公共浴室裏,等幾名戰士來這裏洗澡時,趁他們不備,將他們全部殺死,然後穿上他們的軍服,縱火燒了公共浴室後,又朝著下一個目標——劇院走去。”
    “連長同誌,”久布羅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麽知道,死者都是軍人呢?還有,殺死他們的人,為什麽要穿上他們的軍裝離開呢?”
    “這個很簡單。”索科夫解釋說:“基輔每到晚上都要戒嚴,在戒嚴期間,能在街上走動的隻有軍人。而這些破壞分子殺死來浴室洗澡的戰士後,換上了他們的軍裝,在城裏走動時,就不會引人注意。”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久布羅聽完索科夫的分析之後,緩緩地點點頭:“連長同誌,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那些破壞分子換上我軍戰士的軍裝,就算在街上遇到巡邏隊,也不用擔心暴露身份,沒準巡邏隊的隊長,還把他們當成了另外一支巡邏的隊伍。”
    “連長同誌,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葉戈爾開口問道。
    索科夫想了想,接著說:“接下來,我們就要去劇院瞧瞧,沒準能獲得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