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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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眼來到了9月16日,由於布良斯克方麵軍的葉廖緬科將軍,未能實現他向最高統帥部作出的“粉碎古德裏安”的保證,古德裏安與克萊斯特的裝甲集群在洛赫維察會師,西南方麵軍被德軍合圍。
    9月20日,德軍第6集團軍的先頭部隊衝進了基輔,不到一天時間,基輔位於第聶伯河右岸的區域,幾乎全部落入了德軍之手。而弗拉索夫所指揮的第37集團軍,接到了向亞戈京地區轉移的命令。
    接到方麵軍司令部所下達的這道命令後,德爾上校對弗拉索夫著急地說:“司令員同誌,既然方麵軍司令部給我們下達撤退命令,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即執行上級的命令?”
    “參謀長同誌,”誰知弗拉索夫聽後,卻板著臉說:“我們的主力部隊已經被德軍纏住了,你覺得是說撤,就能撤的嗎?”
    “可是,位於第聶伯河右岸的基輔城區,幾乎都落入了德軍之手,我們的部隊也被打散了。”德爾提醒索科夫:“我們應該遵照上級的命令,把司令部撤退到亞戈京地區,在那裏收容被打散的部隊,以便組織有效的抵抗。”
    麵對德爾上校的建議,弗拉索夫選擇了拒絕:“參謀長同誌,正是因為我們手下的部隊被德國人打散了,我們才不能選擇撤退。如果我們真的在這種情況下,撤往了亞戈京地區,那麽就會影響到部隊的軍心和士氣。作為一名指揮員,你應該明白,部隊失去了軍心和士氣之後,就會隻想著逃跑,而無心抵擋。一旦部隊喪失了建製,那麽在敵人麵前,就會成為待宰的羔羊。”
    見到弗拉索夫如此固執,德爾上校心裏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選擇服從,誰讓對方是自己的上級呢。
    然而司令部的留下,並沒有讓右岸城區的局勢,朝著有利於蘇軍的方向發展。相反,卻使司令部陷入了危險之中。
    戰鬥持續到下午,德軍維爾納·基尼茨上將所指揮的第17軍下屬的第50步兵師,就出現在集團軍司令部附近。雖然在四周的警衛部隊,進行了頑強的抵擋,但由於兵力和裝備上的差距,抵抗很快就被粉碎了。
    眼看著敵人就要衝進大樓,警衛處長連忙把索科夫的特別連也調了上去,寄希望於他們能擋住德軍的進攻。
    假如索科夫指揮的是一支身經百戰,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部隊,又配備有精良的裝備,那麽擋住德軍步兵師的進攻,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但令人遺憾的是,他手下的戰士有三分之二都是入伍不到一個月的新兵,大多數人都沒有經曆過戰場上的血與火。不少新兵聽到子彈從頭頂嗖嗖嗖地飛過,看到自己身邊的戰友被打死,一時間因為恐懼,而開了小差。
    戰鬥僅僅進行了十幾分鍾,索科夫原本有兩百多人的特別連,就隻剩下不到五十人,基本是特別連最初的老班底。
    “康斯坦丁少尉。”索科夫知道再繼續打下去,自己就逃脫不了全軍覆沒的命運,連忙叫過了康斯坦丁,吩咐他說:“你帶人在這裏頂著,我去帶司令員他們轉移。”
    康斯坦丁點點頭,帶著自己一排的戰士,依托司令部外麵簡陋的工事,頑強地抗擊著德軍的進攻。而索科夫則帶著朱科文、葉戈爾等人衝進了建築物,準備讓弗拉索夫等人快點轉移。
    “索科夫上尉,”看到臉龐被硝煙熏得黑黑的索科夫,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弗拉索夫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不是帶人在外麵阻擊敵人的進攻麽,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司令員同誌,”索科夫見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而指揮部裏卻絲毫沒有轉移的跡象,不免著急起來:“我的部隊快打光了,您若再不走,等德國人衝進來時,你就隻能當他們的俘虜了。”
    索科夫想到弗拉索夫是在柳班戰役中被俘的,他以前還很奇怪,有那麽多的指戰員成功地跳出了德軍的包圍圈,作為突擊集團軍司令員的弗拉索夫,怎麽可能會成為俘虜呢?但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他頓時明白,弗拉索夫明知外麵的局勢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麵,依舊要選擇留在這裏,就是為了給自己博一個“臨危不懼”的好名聲。
    但此時此刻,索科夫哪裏會給他裝13的機會,如果讓他繼續裝下去,不但他有可能被德軍俘虜,自己也有可能成為俘虜,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轉身對身後的朱科文等人說道:“朱科文少尉,立即帶著你的部下,帶司令員和參謀長離開這裏。”
    朱可文點點頭,隨後吩咐丘爾辛、久布羅等人,架著弗拉索夫和德爾上校離開司令部,朝著暫時還沒有發現敵人的方向轉移。
    隨著弗拉索夫的轉移,指揮部裏的參謀和通訊兵們也是一哄而散,有的跟著索科夫和弗拉索夫等人一起跑路,而有的人卻脫掉軍裝,逃往了附近的民宅,打算在那裏避避風頭,等外麵太平之後,再想辦法離開基輔。
    離開司令部大樓時,索科夫和弗拉索夫這支小部隊大概有七十多人。但由於沿途不斷與零星的敵人遭遇,在戰鬥中,有的指戰員犧牲了,有的被打散了。等趕到距離第聶伯河附近的一棟建築物時,就剩下了不到十個人。
    索科夫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幸存者,除了弗拉索夫和德爾上校、朱科文少尉和三名囚犯外,就剩下羅曼諾夫和一名沒有什麽戰鬥力的通訊參謀。
    索科夫走到窗前,舉起望遠鏡朝跨越第聶伯河的大橋望去,隻見橋頭已經出現了德軍,他們占據了有利的地形,甚至還在沙袋工事上架起了機槍。如果要想強行闖關的話,恐怕不等衝到橋邊,就會被德軍的機槍打成篩子。
    “索科夫上尉,外麵的情況怎麽樣?”都到了這種地步,弗拉索夫依舊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在問索科夫:“我們什麽時候能通過大橋,到第聶伯河左岸去?”
    “司令員同誌,您自己看吧。”索科夫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他,苦笑著說:“德國人已經控製了橋頭,還架上了機槍,就憑我們這幾個人,根本就過不去。”
    弗拉索夫舉起望遠鏡,朝橋頭的方向望去,隨後皺起了眉頭:“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過橋。否則等德國人完全控製了右岸的城區,加強了大橋的防禦,我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德爾上校聽弗拉索夫這麽說,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心裏暗想,假如弗拉索夫能聽從自己的建議,在中午的時候就率領司令部轉移,那麽此刻已經到達了上級的指定位置。但如今呢,司令部肯定已經被德國人端掉了,這裏所剩下的幾個人,如果沒有辦法盡快通過橫跨第聶伯河的大橋,那麽最後的結局不是犧牲,就是成為德國人的俘虜。而這兩種情況,都是德爾上校不願意看到的。
    “索科夫上尉,”朱科文少尉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連忙提醒索科夫:“雖說我們如今所待的地方,暫時是安全的,但隻要德國人控製了右岸城區,就會展開全麵的搜索,到時我們的處境就會變得異常艱難。”
    “我知道,少尉同誌。”索科夫苦笑著說:“你以為我不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麽。但你瞧瞧,德國人已經控製了橋頭,就憑我們這幾個人,你覺得能衝得過去嗎?”
    “上尉同誌,難道我們就待在這裏坐以待斃嗎?”羅曼諾夫走過來,語氣嚴厲地說:“我覺得應該在德國人完全控製右岸城區之前,想辦法離開這裏。”
    索科夫斜著眼望著羅曼諾夫,麵無表情地問:“你有什麽好辦法嗎,羅曼諾夫同誌?”
    羅曼諾夫被索科夫的話問住了,他搖搖頭說道:“上尉同誌,就算我們暫時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也應該努力嚐試一下。”
    德爾上校不願意在這裏坐以待斃,便提議嚐試衝擊被德軍占領的橋頭,看是否有希望突圍成功過。
    索科夫沒有吱聲,畢竟如今就隻剩下九個人,就算全部填上去,也不夠德軍機槍塞牙縫。
    見索科夫不說話,德爾上校有些急了:“索科夫上尉,你怎麽不說話?現在對我們來說,最寶貴的是時間,假如我們不能在德軍完全控製右岸城區之前,脫離險境,那我們就徹底完了。”
    “參謀長同誌,”索科夫發現不但時德爾上校急著突圍,連一直在努力裝13的弗拉索夫,也用期盼的目光望著自己,想聽聽自己是如何表態的。他隻能無奈地說:“我們這幾個人向橋頭發起衝鋒,就是白白送死。不如繼續待在這裏,等天黑之後再想辦法過河。”
    弗拉索夫並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不免有些惱怒,他開口說道:“我們現在表決,同意立即過橋的請舉手。”說完,他就率先舉起了手。德爾上校緊隨其後,通訊參謀遲疑了一下,也舉起了手。
    而剩下的五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聽從他的指示。
    “司令員同誌,”索科夫見自己的部下選擇和自己站在一起,心裏大感欣慰,他對弗拉索夫說:“如今還是六比三,絕大多數的人都反對盲目去冒險,我看我們還是等到天黑之後再說吧。”
    但弗拉索夫卻不願意停留在這裏,他正準備以集團軍司令員的身份,命令索科夫帶人打開通道,掩護他順利地到達第聶伯河的左岸。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
    朱科文探頭朝下麵瞧了瞧,隨即滿臉驚喜地說:“是我們的部隊,大概有兩個排的部隊,他們正朝著大橋的方向而去。”
    聽朱可文這麽說,弗拉索夫的臉上露出了喜色:“少尉,仔細觀察外麵的動靜。一旦我們的部隊突破德軍的防禦,就立即告訴我,我們可以跟在他們的後麵,過橋趕往河的對岸。”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那支突然冒出的小部隊,雖然發現德軍在大橋的入口處建立了防禦,但依舊挺著刺刀,義無反顧地向他們發起了衝鋒。雖然指戰員們表現得很勇敢,但在德軍mg34機槍的瘋狂掃射下,指戰員都倒在衝向大橋的道路上。
    見到了兩個排的指戰員,在德軍的機槍掃射下,連三分鍾都沒有堅持到,就全軍覆沒了,弗拉索夫和德爾上校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他們心裏都在想,假如索科夫剛剛服從了自己的命令,帶人向橋頭發起衝鋒,那麽此時此刻,恐怕就隻剩下他們兩個光杆司令了。
    “司令員同誌,參謀長同誌。”索科夫見兩人的態度發生了變化,連忙開口說道:“雖然形勢看起來對我們很不利,但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沒有辦法脫險。我還是那句話,等到天黑之後,再想辦法渡河。”
    “索科夫上尉,”到了這種時候,德爾上校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就按照你說的辦。等天黑之後,我們再想辦法渡河吧。”
    趁著弗拉索夫和德爾上校到角落裏休息,朱科文小聲地問索科夫:“上尉同誌,你有什麽好辦法,可以安全渡河嗎?”
    “沒有。”索科夫搖著頭說:“如今橋麵已經被德國人封鎖,我們無法從橋麵通過,隻能考慮從河裏渡河。但河麵太寬,水流又急,遊泳過去,顯然是不現實的。為今之計,隻能想辦法找條小船,然後悄悄地渡河到對麵去。”
    “什麽地方能找到船呢?”
    索科夫想了想回答說:“我記得距離這裏大概幾百米的地方,就是一個碼頭,也許那裏能找到船。”
    “上尉,你說的沒錯,往下遊走幾百米,的確有個碼頭,那裏常年停著不少的船隻。”朱科文說:“隻要德國人沒有控製那裏,等天黑之後,我們去那裏搞條船,然後把大家都運到河對麵去,應該沒有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看到越來越多的德軍趕到了橋頭,索科夫的心不禁懸了起來。如果形勢按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到天黑之前,德國人就有可能控製住下遊的碼頭,到時自己的渡河計劃就有可能落空,這可怎麽辦?
    索科夫考慮的問題,朱科文也考慮到了:“上尉同誌,你看到了吧,橋頭的德國人越來越多。我擔心他們要是沿河進行搜索,肯定就會發現下遊的碼頭,到時我們的渡河計劃就會徹底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