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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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索科夫在一旁和安德烈竊竊私語,德爾上校用胳膊肘碰了碰弗拉索夫的手臂,提醒對方說:“司令員同誌,你瞧,索科夫上尉與衛戍司令的同誌在聊天,他們似乎早就認識。”
    弗拉索夫朝兩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立即認出和索科夫聊天的人是安德烈,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參謀長,你說得沒錯,他們兩人的確認識,沒準還是好朋友呢。”
    聽弗拉索夫這麽說,德爾上校不禁一愣,隨即反問道:“司令員同誌,你認識那名同誌?”
    “沒錯,我的確認識他。”弗拉索夫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隨即向德爾上校和波塔波夫、尼科爾斯基三人解釋說:“我八月時,奉命到莫斯科來述職,並領取新的職務。途中,就遇到了索科夫上尉和他所率領的一支部隊,此刻和他說話的同誌叫安德烈,也是其中的一員,據說還是他拉著索科夫參軍的。”
    “什麽,他拉著索科夫參軍的?”波塔波夫對索科夫過去的曆史並不太了解,聽弗拉索夫這麽一說,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道:“弗拉索夫,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既然波塔波夫對索科夫的過去有興趣,弗拉索夫也沒隱瞞,便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容,向對方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波塔波夫隻知道索科夫曾經單槍匹馬俘虜德軍的一個裝甲縱隊,但對於他之前的經曆,卻是一無所知。此刻聽完弗拉索夫的講述,想將索科夫納入麾下的想法越加強烈了。
    帶隊的中校,把弗拉索夫等人安頓好之後,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
    他剛剛已經知道,衛戍司令部裏有一部分指戰員,是一個多月跟著索科夫來這裏,因為對他說話非常客氣,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職務比對方高三級,就顯得目中無人:“上尉同誌,既然衛戍司令部裏有你不少的熟人,那你就暫時和他們住在一起吧。等你的上級獲得了新的任命之後,再跟著他們離開。”
    “沒問題,中校同誌。”索科夫禮貌地回應道:“我服從您的安排。”
    等中校離開之後,安德烈拉著索科夫就走,嘴裏說道:“索科夫,我如今和丹尼斯少尉住一個房間,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吧。”
    很快,索科夫就跟著安德烈來到了住處。
    這是一個十幾平方的房間,裏麵擺著四張單人床,其中兩張床上鋪著床單,還放著被子,表明這是有人睡的床。
    “索科夫,”安德烈指著一張靠著暖氣片的床鋪,對索科夫說道:“馬上就要進入十月,沒準哪天就會開始下雪,到時天氣一定很冷。這張床靠近暖氣,晚上睡覺不用擔心被凍醒。”
    索科夫向安德烈表示感謝之後,反問道:“對了,丹尼斯少尉去什麽地方?”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巡邏去了。”安德烈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鍾,繼續說道:“還有半個小時,他就回來了。”
    安德烈去領了床單和被子回來,幫索科夫鋪床時,再次問起了基輔的事情:“索科夫,我聽說,西南方麵軍全軍覆沒,甚至連司令員、參謀長和軍事委員都全部犧牲了。有這麽回事嗎?”
    索科夫聽安德烈這麽說,立即意識到基輔戰役的真相,恐怕在莫斯科這個地方還是絕對保密的,否則像安德烈這樣的衛戍部隊成員,怎麽會不知道呢?
    他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詞匯,隨後竭力用平穩的語氣說道:“我們的軍隊在基輔的地區,的確蒙受了一些損失,西南方麵軍的重要指揮員在戰鬥中犧牲,部隊的指戰員也付出了極大的犧牲。但什麽全軍覆沒的說法,純屬是敵人捏造的謠言,如果被全麵殲滅了,那如今在哈爾科夫地區與敵人戰鬥的又是什麽部隊呢?”
    索科夫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不禁在心裏鄙視了一下自己,畢竟這些話聽起來,就如同某個大光頭的部隊節節敗退,從幾百萬人減員到幾十萬人,最後退到了一座孤島時,卻從來不提失敗的字眼,還洋洋得意地宣傳是成功轉進。
    聽索科夫這麽說,坐在旁邊的安德烈用手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索科夫,你說的沒錯,這肯定就是謠言。前幾天,我帶隊巡邏時,在街上遇到了一名傷兵,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失敗主義論調的散布者,我剛剛說的那些事情,就是他說出來的。”
    有些話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如果在不合適的時間和地點說出來,那就是謠言了。索科夫的心裏很為那名說真話的傷兵擔心,便試探地問安德烈:“那名傷兵,你們後來怎麽處置了?”
    “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送回醫院了。”安德烈說道:“不過我聽說,不久就有內務部隊的人,去醫院找那名傷兵,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我們當初從烏克蘭帶出來的那批戰士,如今都還留在衛戍司令部嗎?”
    “留下的人,隻有不到一半的人員。”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安德烈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而且這些留下的人員,基本都是後期招募的新兵,有戰鬥經驗的老兵都被調往了前線。”
    索科夫的嘴角抽了抽,心想在如今的情況下,被調往前線,等待他們的隻有兩個命運,不是戰死就是成為德國人的俘虜。
    就在索科夫扼腕歎息之際,安德烈又繼續問道:“對了,索科夫,這次你回莫斯科,接下來會怎麽安排你?”
    “不知道。”索科夫記得弗拉索夫從基輔返回莫斯科之後,獲得的第一個職務,就是第20集團軍司令員一職。但如今的第20集團軍,正由盧金中將或者葉爾沙科夫中將指揮,這支部隊在維亞濟馬地區被德軍殲滅後,於當年的1月重新組建,要等到那個時候,弗拉索夫才能獲得司令員的職務。因此聽到安德烈問起自己未來會怎麽樣,索科夫隻能無奈地說:“我服從上級的安排。”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從外麵走進一名穿著軍大衣的軍官。
    軍官進門,正準備脫掉自己的軍大衣,誰知卻看到坐在床邊和安德烈聊天的索科夫,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索科夫上尉,您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
    索科夫看清楚來人正是丹尼斯少尉,連忙起身和他握手,笑著說道;“我是今天剛從前線來到這裏的。”
    “有什麽任務嗎?”
    “我是陪著第37集團軍司令員弗拉索夫將軍,和第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將軍一起來這裏的。”索科夫笑著回答說:“我們可能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待上級給這兩位將軍安排新的職務。”
    丹尼斯脫掉軍大衣,掛在了門邊的牆壁上。關上房門後,他坐到了索科夫對麵的床上,試探地問:“聽說,我軍在基輔地區吃了一個大敗仗,連方麵軍司令部的首長都犧牲了?”
    “少尉,既然是戰爭,那麽誰都有犧牲的可能,不管他是普通的戰士,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索科夫委婉地回答說:“子彈打在身上,都會流血,會負傷,甚至會犧牲。”
    好在丹尼斯沒有刨根問底,而是向索科夫提供了一個前兩天聽說的小道消息:“上尉同誌,我聽說,最高統帥部打算重新組建第5集團軍,該部隊的主力,都是來自遠東地區。”
    聽丹尼斯說,索科夫立即想起,在列柳申科即將擔任軍長的近衛步兵第一軍裏,就有來自遠東地區的遠東紅旗步兵第132師,師長是波羅蘇欣上校,如今該部隊應該快到達莫斯科地區了。
    “由於是重新組建,光是靠遠東來的部隊,或者是臨時招募的新兵,兵員肯定遠遠不夠。”丹尼斯繼續說道:“因為,還會從衛戍司令部這裏,抽調一些人員,去充實剛組建的部隊。”
    安德烈聞言大驚:“什麽,這個月初就從我們衛戍司令部抽調人員去充實部隊,這剛過了多久,又要抽調人員?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沒準隻能由各工廠的民兵,來接替衛戍司令部的工作。”
    “安德烈,不排除會有你說的這種情況出現。”丹尼斯表情嚴肅地說:“我估計過幾天抽調人手時,你我肯定會被調走,你的心裏也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安德烈的臉色鐵青,沒好氣地說:“如果是上級的命令,我服從就是了,又不是沒有上過戰場。”說到這裏,他扭頭望向身旁的索科夫,繼續說道,“但假如索科夫還是我的上級,那不管把我調到什麽地方,我都沒有絲毫的怨言。”
    誰知他的話剛說完,丹尼斯居然附和道:“安德烈,你說的沒錯。假如我們的上級是索科夫,我想我們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幾率,就能大大提升。”
    索科夫沒想到兩人居然如此看好自己,慌忙擺著手說:“你們兩人過獎了,我就算再有本事,在動不動就是幾萬、十幾萬大軍交戰的戰場上,我又能發揮什麽用處呢?”
    “索科夫,你真是太謙虛了。”安德烈說道:“我在軍隊裏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剛參軍,就能展示出與眾不同的軍事才能,而且還能獨自一人去俘虜德軍的一個裝甲縱隊。”
    聽到兩人對自己的吹捧,索科夫苦笑著說:“我當時是怎麽俘虜德軍裝甲縱隊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沒有坦克兵同誌的協助,看到那麽多的德軍坦克出現,我肯定早就掉頭跑了,哪裏還敢去俘虜他們。這件事,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恐怕都無法再俘虜這麽多的德軍坦克。”
    “索科夫上尉,”丹尼斯少尉一本正經地說道:“假如上級真的要把你派往前沿,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你來指揮我們。這不光是我的希望,也是安德烈和當初那些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們的共同想法。安德烈,你說對吧?”
    “沒錯,沒錯。”安德烈連忙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我們都希望再次成為你的部下,有你做我們的指揮員,就算上了戰場,我們也更加有底氣。”
    見兩人的執念如此強烈,索科夫也不好掃他們的興,隻能開個空頭支票:“好吧,既然你們如此看好我,那我向你們保證,隻要上級真的要把我派往前線,我會盡量想辦法和你們待在一起的。”
    得到了索科夫的承諾,丹尼斯和安德烈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太好了,索科夫上尉。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又能比肩作戰,建立更大的功勳。”
    三人又聊了一陣,索科夫忽然想起在看過的將帥回憶錄裏,曾經提到在兵員最匱乏時,曾經從莫斯科的民警裏抽調了一批人員,組成了一支民警支隊,交給羅科索夫斯基指揮。不過具體的時間,索科夫卻不記得了,想到這裏,他連忙問丹尼斯:“丹尼斯少尉,上級準備從我們衛戍司令部抽調人手,還會從其它部門抽調嗎?”
    “這倒沒有聽說。”丹尼斯搖著頭說:“城裏除了衛戍司令部,還有什麽地方能抽調人手?大不了,就是將幾家大型工廠裏的民兵,組建成民兵師,然後直接派往前線。但這樣的部隊,戰鬥力明顯不行。”
    見暫時還沒有抽調民警,組建民警支隊的風聲,索科夫的心裏頓時踏實多了。這意味著,維多利亞肯定還在莫斯科城內,短時間內不會被派往前線。
    “對了,索科夫,有件事我差點忘記了。”安德烈說道:“你還記得,在你去基輔之前,曾經來這裏找過你的那位女警嗎?”
    索科夫的腦子裏剛在想維多利亞,安德烈就主動提起了她。一時間,索科夫的心跳不爭氣地加快了速度,他故作鎮定地問:“當然記得,她怎麽了?”
    “我帶隊在街上巡邏時,曾經遇到過兩次。”安德烈說道:“每次見麵,她都要向我打聽你的下落。你也知道,自從你去了基輔之後,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聯係,當然不知道你的情況如何。”
    “我也是。”丹尼斯補充說:“她也曾經向我打聽過上尉的消息,但我對此一無所知,所以沒有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
    索科夫心想自己去基輔前,曾經專門去向維多利亞告辭,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去向。之所以每次見到丹尼斯和安德烈,都要打聽自己的情況,沒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