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了羅曼洛夫之後，索科夫站起身，對冬妮婭和薇拉說道：“我要回旅部了，契瓦良格就拜托你們了。”
    “放心吧，米沙。”冬妮婭笑著說道：“等他的情況好轉之後，我會讓薇拉過去通知你的。”
    索科夫帶著羅曼洛夫回到旅部之後，向別爾金和卡爾索科夫介紹說：“副旅長，參謀長，這位是羅曼洛夫同誌，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旅部的文書，幫我們整理戰報、電報之類的。”
    “你好，羅曼洛夫同誌。”卡爾索科夫知道羅曼洛夫是索科夫的老部下，因此等索科夫的話一說完，立即走過去和羅曼洛夫握手，並主動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你平時要從事的工作。”
    趁著卡爾索科夫給羅曼洛夫安排工作之際，索科夫問別爾金：“副旅長同誌，三營陣地的情況怎麽樣？我從野戰醫院回來的途中，聽到那個方向的炮聲已經停止，不知德國人有沒有發起地麵進攻？”
    “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別爾金用疑惑不解的語氣說：“今天德國人不知怎麽搞的，先是炮擊二營陣地，接著又炮擊三營陣地。完成炮擊之後，他們卻沒有任何進攻的跡象，真是搞不懂他們的意圖是什麽。”
    “我旅右翼的步兵第1073團防區呢？”索科夫皺著眉頭問：“他們是否遭到了敵人的攻擊？”
    “旅長同誌，”給羅曼洛夫布置完任務的卡爾索科夫走過來，接著說道：“我不久前與友軍的團長通過電話，他說他的防區正遭到德國人的瘋狂進攻，個別地段一度還被德軍突破，好在他及時地投入了預備隊，把敵人趕了出去，並堵住了被撕開的防線。”
    索科夫聽完，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又盯著麵前的地圖開始琢磨德國人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
    桌上電話鈴聲響了，卡爾索科夫隨手抓起話筒貼在耳邊：“我是參謀長卡爾索科夫中校。”
    他聽了片刻之後，捂住話筒對索科夫說道：“旅長同誌，電話是1073團團長打來的，他說他那裏的情況很危急，請求我們為他們提供援助。”
    索科夫抬頭望著卡爾索科夫，反問道：“他想讓我們提供什麽援助，炮火支援嗎？”
    但卡爾索科夫卻搖搖頭說：“不是的，他說該團在這幾天的戰鬥中，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希望我們能派遣部隊去增援？”
    “不行，堅決不行。”卡爾索科夫的話剛說完，索科夫就搖著頭說：“沒有得到上級的命令之前，我不能派兵去增援任何地段。”
    “可是，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友軍的陣地被敵人突破嗎？”卡爾索科夫說道。
    “參謀長同誌，你要記住，我們旅的後麵沒有任何部隊，如果因為抽調兵力去增援友軍，從而削弱了防禦力量，導致防線被敵人突破。”索科夫提醒卡爾索科夫說：“那麽敵人就可以直接衝向集團軍司令部的駐地，到那時……”索科夫的話戛然而止，他的心裏猛地想明白，德國人為什麽隻對二營、三營的陣地實施炮擊，而不出動地麵部隊進攻的原因了。
    見索科夫的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卡爾索科夫顯得很是著急：“旅長同誌，那您的意思，是我們不去增援？”
    別爾金也插嘴說：“旅長同誌，如果107團的形勢危急，而我們不管不問的話，他們的防線就有被突破的危險。哪怕不能出兵增援，為他們提供炮火支援，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副旅長、參謀長同誌，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隻能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別爾金和卡爾索科夫對視一眼後，不解地問：“為什麽？”
    索科夫指著桌上的地圖，向兩人講解說道：“你們來看，四營的陣地除了旁邊有個高地外，其餘的地方都是一馬平川。如果德國人選擇從這裏突破，那麽他們的坦克就能毫無阻礙地衝向集團軍司令部。”
    “旅長同誌，您說的沒錯。一旦德國人突破四營的陣地，那麽不但一營的防線會變得岌岌可危，而且他們衝向集團軍司令部的道路，也會變得暢通無阻。”卡爾索科夫在肯定了索科夫的說法之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四營的陣地前方，並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因此他們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會發起對四營的進攻。”
    “參謀長同誌，我剛剛想明白一件事。”索科夫自顧自地說道：“我覺得敵人炮擊二營、三營的陣地，又不發起地麵進攻，是為了迷惑我們，以為他們可能在這兩個地段發起攻擊，從而不敢輕易地調動兵力，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在四營的方向集中優勢的兵力，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打電話給瓦夏少校。”聽索科夫這麽說，卡爾索科夫抓起了電話：“問問他派出的偵察兵是是否已經返回。”
    電話很快接通了，卡爾索科夫報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就直截了當地問：“瓦夏少校，你派出的偵察兵，有沒有傳回什麽消息？”
    “對不起，參謀長同誌，我可能要令您失望了。”瓦夏歉意地說：“我派出的偵察兵，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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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營的陣地前方，沒有發現德國人的蹤跡？”
    “沒有，參謀長同誌。”瓦夏少校回答得異常幹脆：“我的陣地前方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跡。”
    卡爾索科夫放下電話後，對索科夫說道：“旅長同誌，我已經問過瓦夏少校了。到目前為止，他派出的偵察兵沒有任何消息。同時，他的陣地前方也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跡。”
    有些話，卡爾索科夫不方便說，便向旁邊的別爾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來回答。
    別爾金衝卡爾索科夫點點頭，隨即說：“旅長同誌，根據瓦夏少校的報告，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德國人根本沒有在四營方向實施進攻的打算。”
    但索科夫卻是搖搖頭，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副旅長同誌，戰場的形勢可能比你想象得更加嚴重。一個多小時前，瓦夏少校不是曾經向我們報告，說他們陣地前方的那片森林裏，傳來了類似於裝甲車和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我如今基本可以確認，德國人通過炮擊二營和三營陣地，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從而掩護他們在四營方向的集結。”
    他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根據我的分析，德國人的集結恐怕還沒有完成，為了防止我軍察覺，他們接下來可能會對一營的陣地實施炮擊。”
    別爾金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服氣地說：“旅長同誌，這隻是您的判斷。前兩天德國人在四營方向的進攻，被我們粉碎了，他們要想突破我們的防線，隻能選擇其它的地段，而二營和三營的陣地，就是他們所選中的目標。”
    “我覺得副旅長說的有道理。”卡爾索科夫及時地附和了別爾金：“我覺得德國人既然在一營和四營的麵前遭受過失敗，他們肯定會選擇新的突擊方向，而二營和三營就是他們攻擊的目標。”
    索科夫雖然向兩人分析了原因，但別爾金和卡爾索科夫卻根本不相信索科夫的說法，畢竟德國勢力強大，要想突破某個地段，大可不必玩這樣的小伎倆。
    見別爾金和卡爾索科夫不信服己的分析，索科夫也懶得浪費唇舌了，隻是簡短地說：“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我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德國人就有可能對一營的陣地實施炮擊，為他們的集結爭取時間。”
    沒等敵人對一營陣地實施炮擊，集團軍司令部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打電話的人是馬利寧，他是奉羅科索夫斯基的命令，與索科夫取得聯係的：“您好，索科夫少校！”
    “您好，參謀長同誌。”索科夫恭恭敬敬地問：“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是這樣的。”馬利寧說道：“潘菲洛夫將軍在不久前，給集團軍司令部打來電話，說他部署在左翼的步兵第1073團，遭受了德軍的猛烈進攻，希望我們能派遣部隊增援。索科夫少校，您也知道，集團軍司令部如今哪有什麽預備隊，沒辦法，我隻能打電話向你求援。怎麽樣，你能抽調多少兵力去增援1073團？”
    但索科夫回答，卻令馬利寧大跌眼鏡：“對不起，參謀長同誌，我這裏的形勢，不允許我把守軍調往其它方向。”
    馬利寧聽後不禁皺了皺眉，不悅地說：“索科夫少校，據我所知，德國人隻是向你們的防區實施炮擊，卻沒有派遣地麵部隊。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完全有能力抽調至少一個營的兵力，去增援右翼的1073團。”
    平心而論，索科夫手裏除了部署在正麵的四個營外，剩餘的預備隊足足有兩千五百多人，完全有能力支援遭受攻擊的107團。但如今索科夫已經基本可以斷定，敵人將會在完成集結之後，向四營的陣地發起猛攻。如果抽調人手去增援1073團，導致自己手裏能調動的兵力銳減，那麽一旦德軍試圖從四營方向突破時，自己恐怕抽調不了多少兵力去加強該地區的防禦力量。
    索科夫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詞匯，隨即把自己分析的情況，向馬利寧詳細地匯報了一遍，以便讓對方心中有數，免得有人在後麵打小報告，對自己造成不利的影響。
    好在馬利寧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聽完索科夫的分析之後，立即伸手把地圖扯到自己的麵前，開始研究索科夫的說法是否正確。
    馬利寧隻用了短短的幾分鍾，心裏就做出了判斷，他覺得索科夫的說法是正確的。一旦德軍真的從該旅四營的位置達成了突破那麽敵人的坦克隻要一個多小時，就能衝到了司令部附近。要知道，史達林同誌很快就要到集團軍司令部視察了，萬一敵人的坦克真的衝過來，就會威脅到最高統帥本人的安全。若是最高統帥本人在第16集團軍的防區出了問題，那麽包括自己和羅科索夫斯基、洛巴切夫在內的集團軍首長們，就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想到這裏，馬利寧點點頭，隨即問道：“索科夫少校，這就意味著，你防區裏的部隊是不能隨意調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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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正確，參謀長同誌。”索科夫附和道：“萬一敵人向四營方向發起了突然襲擊，以他們簡陋的野戰工事，在敵人的優勢炮火打擊下，恐怕會傷亡慘重。因此，我手裏必須掌握一支比兵力足夠強大的預備隊，並在關鍵時刻，把他們投入有需要的地段。”
    “我明白了，索科夫少校。”馬利寧說道：“我會把您那裏的情況，向司令員同誌進行報告。”
    馬利寧說話算數，他放下電話之後，就立即向羅科索夫斯基匯報：“司令員同誌，我已經聯係過索科夫少校，他說他手裏的指戰員一個都不能動，他們有可能很快就要參加一場激烈的戰鬥。”
    接著，馬利寧把索科夫所說的話，又向羅科索夫斯基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羅科索夫斯基聽馬利寧講完之後，站直身體快步來到了牆邊，仰頭看掛在牆上的地圖，心裏分析索科夫的判斷是否準確。
    看了一陣之後，羅科索夫斯基指著步兵旅防區前麵的森林區，對馬利寧說：“參謀長同誌，你瞧瞧，步兵旅的防區前方都是森林，如果敵人真的選擇在這裏進行集結，恐怕他們還是很難發現。”
    “司令員同誌，索科夫少校還說，敵人對二營和三營陣地的炮擊，就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從而掩護在四營陣地前方的森林裏，他們將在完成集結之後，向步兵旅的防區發起突然襲擊。”馬利寧對羅科索夫斯基說：“您瞧，步兵旅和我們集團軍司令部之間，可沒有任何的部隊。一旦德軍在四營的位置完成了突破，那麽他們很快就會直接對集團軍司令部的駐地發起攻擊。熬了那個時候，我們就不得不再次轉移。”
    “米沙的分析很有道理。”羅科索夫斯基聽完後，點點頭，讚許地說道：“如果德國人真的突破了步兵旅的防線，他們的坦克隻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能衝到司令部的附近。萬一史達林同誌恰巧在那時趕到，就將麵臨危險。”
    馬利寧聽明白了羅科索夫斯基的意思，就是不用從步兵旅調部隊去增援1073團，不免有些擔心地說：“1073團正遭到德軍的猛攻，如果不能及時派部隊去增援，一旦他們的陣地被敵人突破，步兵旅的側翼就會暴露在敵人的麵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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