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換眼之術,義結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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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了治眼的法子,也有了幫秦天賜更換的眼珠肉膜,可眼下還有一個難題擺在三人麵前。就是秦天賜那邊怎麽交代?要怎樣才能讓秦天賜配合呢?

    以秦天賜的性格,知道此眼是穀梁納尹的,他一定不會換。就算換眼他複明後,也是會知曉一切的。於是,經過商量,大家隻得瞞住秦天賜來動這個手術,切術後穀梁納尹還需有個地方能照料她餘生。

    穀梁納吉立刻飛鴿傳書,通知在家守侯的何三哥,速到尋陽城接小姐回家。也隻有杭州城,萬花樓家裏是穀梁納尹最好的歸處。既能保證她的安全,還能日日夜夜有很好的照顧。

    商量好一切,穀梁納尹離開了房間……看著她離去,進了秦天賜的房間,穀梁納吉和孫鈴一心裏也不是滋味。這畢竟是一個人眼睛呢。

    “納吉大哥,你妹妹她……”

    穀梁納吉把孫鈴一單手摟在懷裏,低聲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讓她去吧……”

    孫鈴一其實也知道,作為哥哥的穀梁納吉也一定很難過和痛心。可這有什麽辦法呢?天意如此,哎。

    穀梁納尹進了秦天賜房間,秦天賜聽到聲響,立刻挪出幾步來迎接。

    “穀梁納尹姑娘,是你嗎?”

    穀梁納尹見狀,趕緊走快幾步,扶秦天賜坐下。

    “秦大哥,你還好吧。”

    “我還好呀,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

    穀梁納尹望著秦天賜,許多時日不見,突然感覺他憔悴了好多。眼淚竟忍不住的在自己眼眶打轉。

    “那個……孫姐姐已經找到治你眼睛的方法啦。”

    秦天賜大喜道,“好啊,我就知道這瘋丫頭是有真本事的。哦對了,怎麽不見納吉大哥和那個瘋丫頭呢?”

    “他們……他們為治你眼睛,在準備些東西,所以我過來陪陪秦大哥。”

    “哦……也對。為了我這瞎眼睛,還真是難為你們了。哈哈哈哈!”秦天賜眼睛能複明,心裏自然是高興。

    “嗯……秦大哥,真是恭喜你了……”

    秦天賜總覺得這個姑娘情緒很低落,這本是好事,想不到這姑娘現在很失落似的。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小姑娘,跟著自己從淩雲閣出來後,一直過著緊張危險的日子。現在好不容易能得到暫時的喘息,她一定是有些後怕有些疲倦罷了。可惜看不到她現在的樣子,不過很快就能看見大家了。

    “納尹姑娘,我感覺你很累,要不你回去休息下?”

    穀梁納尹急忙道,“不,秦大哥,我要在這裏陪著你。”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秦天賜疑惑道。

    “哥哥已經飛鴿傳書,讓家裏人來接我回去了。這次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能見上……不,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秦天賜連忙安慰道,“納尹姑娘,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往後我和你哥哥回萬花樓,自然會來看你啊,怎麽能說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呢?再者,你出來這麽久,家裏人也應該擔心了。你也是該回去看看了。”

    “是啊……出來這麽久了,哥哥也找到了,現在他也平安無事……我好像,好像的確應該回家了……”

    “是呀,你的確應該回家了,出來這麽久家裏人一定擔心壞了吧。”

    穀梁納尹這時振作了精神,微笑道,“秦大哥,明天你就做眼睛的手術了。今晚不宜飲酒,我讓廚房炒幾個清淡的菜,我陪你吃吧。”

    “那叫上納吉大哥和瘋丫頭吧?”秦天賜問道。

    “不了,他們會忙到很晚,咱們明天要積蓄體力,所以秦大哥咱們不用管他們,吃了早點休息吧。”

    “哦……這樣啊……那好吧……”秦天賜也想早日康複,所以一聽到穀梁納尹談論和眼睛相關的事宜,顯得格外認真。

    穀梁納尹隻是想最後的再好好看看秦天賜的臉龐,好一輩子永遠的記得這張俊俏又飽經風霜的臉。隻可惜秦天賜此時看不見穀梁納吉的神情,更看不見她眼中那悲傷和不舍。

    三日後,秦天賜的眼睛已經換好,隻是此時眼部仍然裹著白布,還需要靜靜恢複。

    “納吉大哥,納尹妹妹已經在回萬花樓的路上了嗎?”

    “是啊天賜兄弟,我兄弟何三哥親自來接的妹妹,你就放心吧。”

    “怎麽都不說一聲就走了呢?”秦天賜嘀咕道。

    孫鈴一接話道,“你喝了麻沸湯,一直昏昏欲睡,加上人家催得緊,隻有不告而別了。”

    “你是說東漢末年神醫華佗的麻沸散嗎?那不是失傳了嗎?”秦天賜驚道。

    孫鈴一驕傲地說道,“是啊,當年華佗被曹孟德斬殺,死時托人收藏他的典籍《青囊經》。可這收藏之人怕怪罪下來於是燒了典籍,隻剩下治畜生篇章。”

    “你又開我玩笑,想說我是畜生了?”秦天賜生氣道。

    孫鈴一繼續解釋道,“你在想什麽啊,誰有空和你開玩笑了。這典籍雖然被毀,但華佗也有徒弟啊。這最著名的幾樣醫術倒是在民間流傳了下來。曾聽父親喝醉酒時提起過曾祖父也有對此流傳的醫術的記載。華佗神醫利用麻沸散,便可對很多外傷進行醫治。”

    穀梁納吉也感歎道,“藥王不愧是藥王啊。世間真是有此神技呢,倘若不是這麻沸湯緩解疼痛,若手術中因為疼痛稍加有一點晃動,這換眼就失敗了……”

    “什麽換眼?”秦天賜急忙問道。

    穀梁納吉知道說錯話,驚得一身冷汗,孫鈴一連忙說道,“臭小子,你知道嗎?麻沸散是由是曼陀羅花一升,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組成。大部分草藥藥鋪都有售,就是這曼陀羅花的確花了不少時間,不然你這眼睛兩天前就可醫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這幾天真是辛苦你們了。”說著秦天賜準備把遮眼布揭開。

    孫鈴一忙製止道,“你幹嘛呢臭小子?眼睛才完成了手術,你可不要亂來,否則就永遠也看不見了。”

    “哦……是是。”秦天賜又老老實實坐下。

    孫鈴一又叮囑道,“這幾天切記不可亂動,更不能吃辛辣生冷的食物,最最最不能的就是喝酒!記住了啊!納吉大哥,你負責監督!”

    “哦!”

    “是!”

    一會兒,秦天賜道,“納吉大哥,承蒙這段時日大家的照顧,小弟為人一直很敬仰你。如果看得起在下,咱們結為兄弟怎樣?”

    穀梁納吉沒想到秦天賜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心裏自然是十分高興,連忙答應道,“好啊……”

    可一想到自己父親對眼前朋友父母所做的那些事,又是憂心忡忡,“這……隻是……”

    秦天賜耳朵自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兄弟的一言一字,忙問道,“怎麽了納吉大哥?你覺得我不配嗎?”

    穀梁納吉連忙道,“不不不,天賜兄弟你誤會了,隻是這中間……”

    秦天賜生氣道,“我拿你當兄弟看待,你卻有事瞞我。若真有什麽,我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大可說出來。這樣豈不是太看不起秦某了。”

    穀梁納吉聽到秦天賜說的話,也十分慚愧。是啊,承蒙這位兄弟看得上自己,他也真心對待自己。若是自己再吞吞吐吐,往後在江湖上怎麽立足,男子漢大丈夫,有啥不好說的。再說這事遲早秦天賜也是要知道的,還不如趁此和這個兄弟說個明白,索性一了百了免得心裏一直也不是個滋味。

    穀梁納吉嚴肅道,“天賜兄弟說的是,男子漢大丈夫,這有什麽。承蒙兄弟不嫌棄,我自是十分高興。”

    秦天賜轉怒為喜,“對嘛,這才是我心目中的納吉大哥嘛。”

    穀梁納吉道,“隻是有一些事,我想先向天賜兄弟說個明白。等知道事情原委後,天賜兄弟再做決定不遲。”

    “哦?還有什麽事比我們結拜還重要?”

    穀梁納吉立刻給秦天賜跪了下去,“有一事對你不起,還請天賜兄弟你原諒。倘若不原諒,你要報仇我這命抵給你便可。”

    秦天賜立刻扶起穀梁納吉,驚問道,“納吉大哥,你這是何意啊?快快起來,起來說話啊。”

    孫鈴一此時貼在門外,聽著他們的每一句言詞,也是為納吉大哥捏了把冷汗。該來的遲早要來,秦天賜那臭小子也遲早要麵對這些事實。

    於是,穀梁納吉把從清幽穀裏,黑麵,也就是自己父親穀梁傅所交代的一切都對秦天賜說了個清楚。包括當年秦天賜父母為什麽會跌入絕望穀,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都一五一十向秦天賜說了個明白。

    秦天賜也是聽得及其認真,剛開始還跟著事件的發展而情緒起伏。越是聽到最後,越是表情單一,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穀梁納吉說完後,很深沉地望著秦天賜,低聲道,“天賜兄弟,這就是當年的事實。聽完這些後,你還想和我這樣的人義結金蘭嗎?”

    不料秦天賜竟然大笑,狂笑過後,他說道,“納吉大哥,那你可真是小瞧我了。凡事都講個前因後果,伯父大人,穀梁傅,在下自會找他說個清楚。倘若不是當年他們的追殺,怎可讓我父母相遇?沒有在絕情穀的那一幕,又怎可有我的出生?”

    “那你的意思?”

    秦天賜繼續道,“穀梁傅這筆賬我自然會找他算。可罪魁禍首的人卻是這個叫嚴莊的人,他無惡不作攪得天下武林天翻地覆,還害死了那麽多人。最關鍵現在搞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這家仇國恨遲早會和他算清楚。”

    稍事停頓了一會,秦天賜舉起麵前桌子上的水杯,說道,“我秦天賜大丈夫,說什麽自然不會反悔。我敬重穀梁納吉大哥的為人,聽了此事後更是為之震撼。我當你是朋友當你是兄弟,這番情誼永不更改。”

    穀梁納吉很是感動,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麵前這位比自己年淺幾歲的大英雄。現在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能做到這種大開大合公私分明地步的人已實屬少見。

    穀梁納尹接過秦天賜遞來的水杯,激動道,“好。我也願意和天賜兄弟義結金蘭。既然天賜兄弟不棄,我們今日便結拜。隻是兄弟你眼睛剛做了手術,不宜飲酒,咱們就以此水替代。”說著,用內力震碎了桌上一個杯子,用空餘的手指在桌上被震碎的碎杯片上一劃,然後擠了幾滴血在水杯裏。

    秦天賜眼睛暫時還看不見,但一切動作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微笑著,也用空餘手指在桌上碎杯片上一劃,把自己的血滴在自己杯中和穀梁納吉杯中。

    兩人相互跪拜,二人同時道,

    “今日我穀梁納吉,和秦天賜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富貴,隻求同患難。”

    “今日我秦天賜,和穀梁納吉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富貴,隻求同患難。”

    兩人相互三拜,徑自飲去杯水血水。

    “大哥……”

    “賢弟……”穀梁納吉高興地拍了拍秦天賜肩膀。

    這時秦天賜大聲道,“還在偷聽什麽呢?這下放心了吧?進來吧……”

    話音剛落,孫鈴一推開了門,眼淚婆娑地走了進來,激動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們真是害得我擔心死了……”

    秦天賜笑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哈哈哈。”說完大笑。

    穀梁納吉讚歎道,“賢弟好耳力啊,玲一妹屏氣凝神躲在門口,我都沒發覺,你可真是厲害啊。”

    “大哥別見笑,我畢竟還是個瞎子,耳力自然比常人稍好一些。”

    穀梁納吉高興道,“你說的哪裏話,再要不了幾日,兄弟也能重見光明了。”

    孫鈴一這時道,“這是好事,咱們得慶祝下,我這就叫掌櫃的弄些好菜來。但是……”她戳著秦天賜胸口道,“你的眼睛剛好,還得靜養幾日,這酒嘛咱們就免了啊。”

    “是,嫂子說了算。”秦天賜回道。

    這句話,反而把孫鈴一說得害了羞,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想不到這平時調皮搗蛋凶神惡煞的瘋丫頭、此時也有害臊的時候,可惜秦天賜又看不見她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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