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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隱月答：“眼睛……”同時很周到的注一句：“看東西用的。”

    這種回答她能滿意才怪，可是她正見獵心喜，完全沒聽到，看了這隻，又看那隻，看個沒完，夜隱月索性垂下眼簾，道：“趕路吧。”

    蝶澈湊的極近，彼此呼吸可聞，央求道：“你這是怎麽弄成這樣的，教了我，成不成？”

    敢情她以為這是某種高明的易容術？夜隱月無語，猶豫了一下，溫顏道：“你可知道重瞳子嗎？”

    “重瞳子！”蝶澈的叫的驚天動地：“重瞳子！”

    夜隱月再度無語，蝶澈繼續萬分驚訝的重複：“重瞳子！”

    “夠了！你想叫的所有人都聽到嗎？”

    天知道，方圓十裏連根人毛都沒有……蝶澈壓低聲音：“不是聖人才有重瞳子嗎？不是重瞳子都是聖人嗎？”

    夜隱月漫不經心的道：“你看我像聖人？”

    蝶澈大力拍未來聖人的肩，“雖然不像，不過……不過你既然連眼睛都比人家多一對，看東西都比別人清楚，成為聖人的日子就在眼前。如果將來你當了聖人……嗯……”

    夜隱月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遙想：“那也跟你沒關係。趕路吧！”

    呃……從雲端掉下來地蝶澈瞪著他地背影。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

    傍晚時分終於趕到一個市鎮。要了兩間上房。安頓下來。蝶澈在房中等了許久。等地快要睡著。卻始終都不見夜隱月來招呼她吃飯。等地不耐煩起來。索性出門走到他地門前。咣咣地敲了兩下。

    夜隱月道：“北堂？”嘩。嘩。嘩……

    “喂。你吃不吃飯啊！你不餓我還餓呢！”

    “你先去吃。”嘩。嘩。嘩……

    “……”蝶澈正想翻個白眼，忽然心頭一動，眼睛頓時彎了起來，彎呀彎，彎成月牙兒，“你在洗澡啊？”

    “嗯。”確切的說，在洗疙瘩。

    “方不方便我進去看看啊！”

    “……”夜隱月隻靜默了一息，很平靜的答：“不方便。”

    雖然他看不到，蝶澈仍是很敬業的絞著手，好似萬般愧疚：“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小心……是不是很嚴重啊！我實在過意不去……”

    “不妨事。”

    “不行，我得看看究竟怎樣了……”此時，逃跑的**高於一切，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一咬牙一捏拳，推門就走了進去。

    客棧的浴桶偷工減料，比平常的浴桶要矮小些，隻堪堪遮了小腹，一眼看過，便看到優美的肩型上那張俊美冷靜的臉。四目相對，闖入者若無其事的轉了身，終於還是滿臉飛紅，浴桶中的人更若無其事的站著，懶洋洋的撩起水花澆下來，眯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

    “這怎麽行？”闖入者自言自語：“不如這樣好了，我去幫你買點兒野菊花，金銀花什麽的，搗好了給你塗塗……”

    “不必。”

    “要的要的！衣服我也幫你拿去洗洗，幫你買件新的長衫過來。”

    他不再開口，她自顧自的說著，嗖嗖嗖，腳步加快，事到臨頭，才覺得怕，如果這會兒浴桶裸男撲將過來，不知該撞牆的會是誰，坦白說他淩空飛指，點中某穴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可是身後水聲嘩嘩，他似乎專注在洗澡上，對於被偷看與被偷衣服統統渾不在意。

    蝶澈飛快的逃出客棧，把他的衣服隨手一丟，頭也不回的跑了足有十條街，鬼使神差，當真走進一間藥鋪，買好一些驅蟲治蟲的藥草，讓人送去客棧，然後選了個相反的方向，悄悄的摸進某戶農家，偷到一身衣服換好，找了另一間客棧住下來。

    逃的出是命好，逃不出是注定，跟夜隱月拚速度，完全是開玩笑，索性圖個舒服。死六足蛙，我的銀子啊，數不清的寶貝，想想就心尖子疼……錢財身外物呀身外物……隻求自由身呀自由身……橫下一條心，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下。

    夢裏總覺不安，翻來覆去，模模糊糊，想著，蝶清，蝶澈……

    娘說，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幹淨的，隻有水，隻有清水才清澈無暇，姐妹，清澈……可是，可是有誰說過，不管你們姐妹之間，有多少波折，總是在親人身畔，好過你這般獨自一人，混跡江湖……淚，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要不要試一試？試試有姐姐是什麽滋味？試試有親人是什麽滋味？要嗎？敢要嗎？如果仍像當年，滿懷希望，等來的卻是一把穿心長劍？北堂蝶澈，你還有命，再試一次嗎……

    …………

    天終於亮了。蝶澈張開眼睛，一眼就看到窗前站著一個銀白長衫的男子背影，不知為何，居然鬆了口氣，並不感覺意外，所以也沒有尖叫，可是定晴一瞧，這背影似乎有點兒陌生，居然不太像那個夜隱月，細細瞅了半天，始終沒想起是誰，隻得哎了一聲。

    那人回過頭來，五官十足周正，眼神莫測高深，蝶澈眨巴了兩下眼睛，訝然道：“君無語？”

    君無語微笑點頭，蝶澈訝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君無語笑道：“你不是說我偷不了人嗎？我便偷了給你看看。”

    呀？這算不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蝶澈眨了一下眼睛，迅速盤算。偷人？也就是說，這會兒沒在客棧？看四周果然是個農家模樣，蝶澈立刻跳起來，巴住他手臂：“大俠！你真是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嗯……偷雞摸狗，偷梁換柱之術天下無雙……你帶我遠走高飛吧……”

    君無語撇撇嘴角：“怎麽？投懷送抱？”

    蝶澈正覺身上發冷，說完了話便想要縮回，忽然發現自己身上居然隻著了小衣，啊了一聲，趕緊縮回被中，這才發現這被子也長的很是熟悉，難不成這個君無語就這麽大模大樣的抗著被窩卷兒出來了不成？那可真是膽大包天，兼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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