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金色伽綾

    小龍頂著狂風一路跑到了高塔之下。周圍的百姓早就逃出老遠，這座原本該很繁華的王都現在看上去竟然滿目的殘跡。打老遠小龍就注意到了護衛的存在，同時天空中烏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她的耳膜，小龍嚐試著往天上望，可是除了駭人的巨大烏雲，她什麽也看不見。再想細看，吹來的黃沙差點迷進眼睛。

    不得已，小龍隻好眯著眼，或許因為現在的情況很混亂，她看了一圈也沒瞧見太多的護衛，大約有十來個，站在了高塔的正門前。

    於是小龍跑到了附近的市集上，翻了翻，找出了一截長長的繩子，她又東翻西找，終於讓她尋到了一個肉攤，翻出了兩把掛肉的鉤子。

    小龍蹲在地上將工具連接起來準備好，最後再快速搜羅了一點其餘她認為能用得上的工具，很驚喜的發現旁邊菜攤上的一把水果刀，查看一下。雖然很舊但是看上去還很鋒利。

    小龍將東西打包拿好，然後背著一大捆繩子爬到了高塔附近稍微高一點的民房屋頂上，卷著黃沙的狂風幾乎讓她站不住腳，剛爬上去就險些跌下來。

    終於，小龍找到平衡穩定好自己，低頭望著下方，那些護衛顯然沒有注意到處於高塔後方的自己，於是小龍總算心中安穩一些，望著那高高的塔，小龍吞了吞口水。老天啊……她現在沒有技能沒有裝備，連自己的設置頁麵也看不見，隻要一不小心出了差錯，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深呼吸幾下，小龍從剛才打包的東西中拿出了一條軟藤，將兩端穿上撿來的膠筋。看著自己做的“簡易弓”，小龍眉毛擰成了蚯蚓狀。

    ——真難看啊……這玩意兒看上去真的能用嗎？

    “不管了……！”破罐子破摔的小龍咕噥了一句，拿起綁好的鉤子，固定在一根小細棍上，再拿起自己製作的“簡易弓”，拉滿瞄準了高塔最上層的塔頂。

    長久使用元素之箭，讓她幾乎快忘記了使用最原始的弓箭是什麽感覺，小龍默念著當年跟莉斯林學習射箭的訣竅，在狂風之中，專注的凝視著她的目標。

    風很大，所以小龍深知如果想準確命中目標，自己的速度和力道必須大於風速。

    可是沒有技能的她真的能辦到嗎？

    小龍心中也發怵，可是想到現在根本就沒時間允許她在發呆。在監牢裏麵的護衛醒來並發現她越獄之前，她必須想方設法的帶出行動不便的伽綾，並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光輪國。

    賭一賭吧！

    鬆開手指，破空之聲響起，小龍看著手中綁著繩索的鉤子朝著塔頂筆直的射去！

    她睜大了眼睛，臉上難掩喜悅，看著鉤子準確掛上了塔頂。“成功了！”小龍小聲歡呼，然後拉緊手裏的繩索，並將另一端捆上自己的腰。

    “加油……！”小龍自己對自己默默的說著，然後腳一蹬，直接跳下了房頂，朝著高塔後方的岩壁上蕩了過去。

    因為已經沒有了技能，她喪失了靈活的身手，看著下方的地麵，小龍握緊了手中的繩子，選擇不再往下看，那樣屬於自己嚇自己。

    萬幸自己不恐高，否則這一路爬上去夠她受的。

    “伽綾，你具體在哪裏？我在窗戶兩側的死角，告訴我你的確切位置。”小龍說。

    【黑曜，我在最上層。你千萬要小心啊！】伽綾的聲音滿是擔心。

    “別擔心，我還不至於連這點高度都害怕。”小龍口是心非的安慰著伽綾，她實在不好去往下麵再瞧，生怕瞧多了自己也就掉下去了。

    小龍拿著那水果刀，一邊笨拙的拉著繩子往上爬，一邊不時用水果刀將自己固定在塔壁的岩石雕花上麵，以至於不會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迎著風，小龍一點點的往上攀爬著，掌心傳來的痛楚清晰的告訴她自己的雙手可能都已經磨破皮的事實，可是此時除了爬上頂層之外，小龍根本別無選擇。

    “伽綾……等著我！”小龍咬著牙在心中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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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上眼睛，麵容姣好的女子雙手**，口中念念有詞。她麵前的水晶鏡子赫然亮起光芒，鏡中自己的倒影緩緩扭曲，最後竟然變成了另一名與她相貌迥異的年輕女子。

    “青，你還好嗎？我是伽綾。”

    伽綾頓了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她麵色焦急的問。

    【伽綾……？】鏡子裏的女子一雙眼睛有些無神，【伽綾，我……我好害怕！】

    “別怕，青。”伽綾望著精神有些萎靡的青，眼中充斥著心疼，“你現在人在哪？”

    【我……在寢宮裏，陛下要我在這裏反省。】青嗓音顫抖的回答，【陛下網開一麵，沒有將我關進監牢……伽綾，你呢？你在哪……？】

    “我也在寢宮裏。”伽綾回答，“那不是風輪王的網開一麵，青，不要被迷惑。你哥哥之所以不將你關進監獄，是因為我這個煽動你反抗他的罪魁禍首已經被土輪王打進監牢了。”

    【伽綾，你被土輪王打入監牢？】青的表情變得更為恐懼，【你……你沒事吧？土輪王有沒有把你怎麽樣？】素聞土輪王任性且殘暴，伽綾犯錯落在他的手裏，恐怕也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

    “我暫時沒事，隻是……我不能再走路了。”伽綾歎了一口氣，表情轉柔，“青，你別哭，我這點傷不算什麽。反動的代價不算大，我很慶幸隻被廢了一雙腳。”

    【可是……】青話還沒說完已經淚流滿麵，【伽綾，我求求你答應我，我們再也不要去試圖反抗土輪王與風輪王好不好？我好怕……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了，怎麽可能和那樣的王者相提並論，我們注定要在他們的統治下生活啊……所以求求你，我們不要再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好不好？而且我也不想你再受到什麽傷害，這次是雙腳，下次又會是什麽？伽綾，你那麽善良，那麽的溫柔，好好的做一位受寵的王妃不好嗎？嗚……我求求你……】

    鏡子那頭的青已經泣不成聲。而鏡子這頭的伽綾卻一臉的為難，“青，你不要再哭了，我……我根本當不了土輪王陛下的寵妃，因為我能看到他的一雙眼裏根本沒有我的倒影，他的心裏也沒有我一絲位置。他的心中除了自己，連土輪國的百姓都沒有……不僅是他，你哥哥風輪王又何嚐不是這樣？如果他們的心裏各自存有百姓一絲的位置，也不可能毫不猶豫的開戰……青，你難道真不明白我的堅持嗎？”

    【可是伽綾，這樣做的話你最後隻會……】

    “青。我不在乎。”伽綾含笑搖頭，“這次被廢掉雙腳怎樣，下次或許會被廢掉雙手，但那又怎樣？即使要我一條命，我也不會放棄我的初衷啊……每天每夜，你和我都會聽到來自百姓心中的哭聲，那樣淒慘……男子回不了家，女子在城中飽受護城士兵的威脅與欺淩。男孩子們被迫於母親分離，成為下一批預備士兵，女孩子們雙手磨出了厚厚的繭，年複一年，直到青春不再。青，你和我每天夜裏飽受一輪又一輪的哭嚎聲帶來的煎熬，風輪國與土輪國在哭泣，整個大地在哭泣，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呀……當初你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同意與我結盟，不是嗎？”

    【我知道……伽綾。】青點頭，表情很猶豫，【可是我們根本沒有那種力量……】

    “青，我知道你在害怕，反抗對於你來說還太難，我不勉強你，我隻是想看看你，見到你沒事我已經很高興了。至於我自己，做不到隻能看著……所以——對不起。”

    【伽綾，你……】

    伽綾身子一抖，“有人來了。”她慌忙轉過身去。

    【啊，真、真的？那我該……】青被嚇得臉色慘白。

    “別怕，你不要說話，除我以外別人看不見你。”伽綾說完深吸一口氣，重新照原樣坐好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可是一深一淺的聲音聽得伽綾略微皺起了眉。

    忽然，有些瘦弱的影子映入眼簾，那人斜身闖進了珠簾之內，喘著氣。麵色驚喜，“伽綾！”她低呼一聲，“謝天……謝地，我偷偷瞧了好幾個房間，還以為找不到你了呢，那金光也不在了，我好像沒辦法和你說話。”

    是小龍。

    伽綾有些愕然的瞪著闖進來的小龍，後者背著很舊的包袱，一身的狼狽，臉上和手臂上有著幾道擦傷，血跡未幹。

    “黑曜。”伽綾伸出手，小龍見到伽綾終於鬆了一口氣，朝伽綾走去，“那些護衛應該沒發現我，伽綾，咱們快走！”

    伽綾瞪大眼睛，立刻阻攔小龍，“等等，別踩——”

    小龍愣了愣，“什麽？”她有些不明白，朝自己的腳下看去，隻見自己腳下的地板上除了一些花紋以外什麽都沒有。小龍盯著那些花紋，隱隱約約覺得眼熟，好像不止一次的看過。

    伽綾一臉吃驚，看著站在那裏還好端端的小龍，“黑曜，土輪王設下的界限，對你沒用……？”她心中震驚。

    “土輪王設下的界限？”聽到土輪王，小龍腦中忽然想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些叫她眼熟的花紋了——那是曾經小土在喜馬拉雅山脈的正負爭霸戰時用過的招數！

    不僅如此，記得自己當初遇見小十四，小土和她被boss包圍的時候，自己也見過類似的花紋。

    小龍不由得又想到了曾經和小土在一起冒險的日子，再想想現在已經不認識自己的小土，小龍鼻子一酸差點流淚，她揉了揉眼睛。“伽綾，我剛才好像聽到你的說話聲。”

    伽綾一愣，隨即點點頭，“是青。”

    “青？”小龍不解。

    “她在這魔鏡裏，隻有我能看到她的影子，聽到她的聲音，可她確實在這兒。”伽綾指指身後的水晶鏡子。小龍聽聞連忙湊上去，隻是見到自己的臉罷了，她皺皺眉。

    “青，這是黑曜，我的朋友。”伽綾對著鏡子那頭的青微笑。

    【她好像受傷了，伽綾。】青打量著小龍，【伽綾，她的眼睛……好像黑曜石呢。】

    “對呀，所以她才叫黑曜吧。”伽綾笑著說道。

    小龍看看鏡子又看看伽綾，“好可惜，我聽不到也看不到。”

    “也好，如果隨便就能讓人看到，那麽護衛瞧見的話，我就麻煩了。”伽綾苦笑。

    小龍心中一動，“土輪王不允許你聯係其他人？”

    “不，隻是不能聯係青而已，她是風輪王的人。”伽綾回答，一雙眼睛望著小龍，“青是風輪國的皇族，她是風輪王的雙生妹妹，風輪國的第一公主。”

    小龍聽到以後麵色吃驚，“土輪國和風輪國不是在打仗嗎？你是王妃，怎麽會認識風輪國的公主？”她的腦中糊塗了。

    “青是我的盟友。”伽綾歎了一口氣，這才告訴小龍自己與青曾經嚐試著推翻兩國王者政權的事情，“兩個國家生靈塗炭，可是兩位國王根本不把這些放在心上，這也不怪他們的隨心所欲，畢竟這大陸上所有的統治者曾經都是跟隨天舞女神的，生來居於高位，不知道什麽叫疾苦，也絲毫不懂百姓們的心情。他們——隻是拿生命作為一場遊戲。”

    小龍雙肩一顫，拿生命當遊戲？

    她想起了地莫那冷淡的眼神，還有語氣中時常透露出來的輕蔑，不是他真的殘忍和冷漠，是他根本不懂得什麽叫感情，什麽叫珍惜。王位對於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他不需要為百姓負責任。

    “而我和青卻飽受那來自百姓們的哭聲的煎熬，我真的無法忍受了，如果我可以止住大家的眼淚，那麽我願意賭一場，輸了也無所謂。”伽綾閉上眼揚起笑容訴說著。

    小龍心中有些顫動，她想到了伽綾的雙腳已經傷了，甚至在角鬥場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命懸一線。可是她還是選擇了原來堅持的道路絲毫不動搖，小龍有些恍然的望著伽綾，這個看上去外表柔弱又心地善良的女子，為什麽會有如此的力量？

    伽綾仿佛知道小龍心中所想，“黑曜，不是所有的皇族都是百姓的災難。”她笑著說。

    小龍一愣，隨即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伸出手拉住伽綾的手，“伽綾，我沒有誤會什麽，其實作為皇族，你是正確的。”她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上天賦予了一些人高貴的身份，就是為了讓他們當做表率——所謂的上位者，不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同胞和子民嗎？”

    就像四聖獸族群的神一樣。

    “伽綾，快些，咱們趕快走。”沒有注意到伽綾震驚的眼神，小龍隻是說完以後解開背著的包袱拎在手裏，並且轉身半跪下來，“我背你離開。”

    “黑曜，你已經受傷了……”伽綾搖頭。

    “沒關係，我還有力氣，你趕緊上來，我一定能帶你離開這裏，相信我！”小龍堅定的說著，“即使我隻是個普通人又如何，隻要我堅定不移的相信著自己可以，我想就一定有奇跡。”

    伽綾一愣，隨即點點頭，“謝謝你，黑曜，上天保佑我們。”她終於決定離開，身子前傾攀上小龍的後背，小龍把包袱橫過來將自己和伽綾綁在一起，伽綾本身不是很重，所以她還算背的動。

    小龍站起來，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踏出了那個對自己根本沒反應的界限，離開了這座四處都是水晶的華麗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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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感謝小十的關心和問候，也感謝所有關心淩寒的親們，淩寒已經調整好了狀態，這次的檻，真的很慶幸有大家在淩寒身邊，感謝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全部處理完畢，我相信明天一定會更好，也祝福天底下所有的母親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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