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迎向新生

    小龍今天醒得特別早。因為今天是她生命中一個特殊的日子，為了這個日子，她期待了一整年。

    公主早已坐在她的病床邊上，小龍剛睜開眼睛，就迎上了公主的笑臉。

    “18歲生日快樂，小龍。”

    那一瞬間，小龍有想哭的衝動——她今天成年了！

    見到小龍的目光有著急迫，公主了然的笑了笑，“來，試試看你能不能下床，躺了這麽久可能你已經不太會走路了，我扶著你，慢點。”

    小龍點點頭，掀開被子嚐試挪動自己的身體，在公主的攙扶下，她雙腳落地，想用力站起來，卻雙腿發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公主讓人拿來了輪椅，“多練習幾天就好了，別著急。今天坐輪椅吧。”她笑著說。

    小龍乖乖點頭，坐到了輪椅上，公主推著她，兩個人由病房朝著研究室去了。

    一路上，小龍的心中緊張不已，和杉克叔叔約定的期限到了，她真的能看到龍魂嗎？

    到了研究室門口，封法蘭已經站在門外等她們了，見到小龍，封法蘭展顏一笑。

    “龍小姐姍姍來遲了。”他道。

    公主咧嘴笑，“封先生不知道嗎？金星總是到最後才升起。”

    封法蘭但笑不語，打開門，“請進。”

    公主推著小龍進入研究室，所有協助的研究員都集合在內，他們笑望著小龍，再往前去，杉克和周盛宇站在那裏。

    “丫頭，身體好些了嗎？”周盛宇慈愛的摸了摸小龍的頭。

    “我早就沒事了，別擔心，小幹爹。”小龍眯眼笑，轉眼望向杉克，沒有說話。

    “看來我們的小壽星早就等不及了。”杉克哈哈大笑，“sea，你和公主帶小龍過去吧。”

    sea穿著一身海藍色的長裙飄浮而來，公主推著小龍跟上。

    【sky的網絡數據半個月前才從網絡上收回來，還好我速度快，否則被病毒劫持就糟了。】sea眨眨眼。【嗯……就在那個已經擺在地上的培養艙裏，你們看到了嗎？】

    公主和小龍順著sea指的方向一望，果然發現原本掛在牆上的培養艙已經落地，末端聯通的各種導管也變得少多了。

    隱隱約約，營養液裏浮著一個影子。

    “龍魂！”小龍太熟悉那個身影了！

    公主看到小龍雙手一撐就想站起來，結果卻又是歪倒在一邊，“你別急，快回來，我推你過去！”

    小龍卻搖搖頭，心中充斥著急切，她咬著牙往雙腿上用力，最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到小龍東倒西歪的往前一點點挪，公主擔心得要命。

    【放心吧，她的身體隻是虛弱並不是生病，就算摔倒也不會有事。】sea安慰著公主，【我想……她是打算自己走到sky的麵前吧。】

    公主和sea望著小龍一步步的朝著培養艙慢慢走，好幾次差點倒在地上，關鍵時刻她雙手撐在地麵上，重新穩住身子，再爬起來。繼續向前。

    “龍魂……”小龍終於走到了培養艙前，隔著玻璃，她看到裏麵的人閉著眼睛，神態安詳。

    那是讓自己思念無數次的臉，多少次在夢中出現，而今天她終於看到他了！

    “我是小龍……龍魂，我是小龍……龍魂……你知道我就站在你麵前嗎？我是小龍……我是龍魄……你知道我來了嗎……？”小龍拖著哭腔隔著玻璃用手觸及龍魂的臉頰，雙目含淚，哽咽不止。

    培養艙中慢慢亮起淡藍色的燈，隨後艙中的營養液漸漸的退下，順著下方的導管慢慢流失。

    龍魂的頭發和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後者的睫毛動了動，最後慢慢睜開眼，那黑色的雙目，仿佛綻放彩色光芒的黑曜石。

    他看到小龍的那個瞬間有著訝異，當他挪動視線，望見小龍背後的那些人時，眼神首先是震驚的，其次漸漸轉為振奮，最後化成柔和，重新望回小龍已經掛滿淚痕的臉。

    抬起手，龍魂的指尖，與小龍隔著一層玻璃。

    小龍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她等到了，她終於見到自己的哥哥了！他就在這裏，就在自己麵前！

    “龍魂，我是龍魄，我是小龍……謝天謝地……我終於找到你了……爸爸媽媽……龍魂回來了……我等到了……等到了……”

    小龍撕心裂肺的哭著，龍魂聽不到小龍說的話，他的眼光充滿疼惜。

    忽然。小龍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小龍！”公主和sea趕緊上前，周盛宇和杉克他們也趕忙奔過來，隻見公主抱起昏過去的小龍瞧了瞧，“沒事，情緒太激動，她哭昏過去了，睡一會兒就好。”

    “龍龍丫頭愛哭的毛病估計這輩子也改不掉了。”周盛宇憐愛的摸摸小龍的臉，幫她擦去淚痕，“公主，麻煩你帶龍龍丫頭回病房吧。”

    “沒問題，這裏交給你們。”公主將小龍扶到輪椅上，推出去了。

    周盛宇轉身，見到培養艙裏的龍魂滿臉急迫擔憂之色，他扯出苦笑。

    敲了敲玻璃，周盛宇給了龍魂一個安慰的笑容，“龍龍丫頭沒事，你別亂動，等著讓杉克弄你出來。”

    杉克指揮著大家將培養艙橫過來，按下解鎖裝置，培養艙上方的玻璃漸漸上升。

    拿著無菌毛巾，杉克卷起袖子將龍魂從裏麵抱出來，周盛宇也上前。用手指碰了碰龍魂的臉頰。

    “歡迎回來，小魂。”他慈愛的說，然後表情忽然轉為嚴厲，“隻是讓自己和別人同歸於盡的事情，不許你再有第二回！”

    龍魂表情一愣，隨後張嘴想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他隻好點點頭。

    “聲帶和各方麵機能還要靠鍛煉，讓封先生他們帶幾天就好了，這方麵他們比我有經驗，別擔心。怎麽說也是集我和龍陽所有的研究心血還有目前最高端的技術。”杉克得意的笑了，“sea，你到龍魂的病房裏啟動儀器，他需要檢查一下。”

    【嗯，沒問題。】sea點點頭，用海藍色的雙目望向龍魂。

    【又見麵了，sky，希望你還記得我——我是sea。】她別有深意的說完以後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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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龍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爬起來想去找龍魂，公主將她按回去。“我把午飯都給你端來了，早飯你沒吃，午飯再不吃更沒力氣。無論你想做什麽，吃過飯再做，聽話。”

    小龍緊張的眨眨眼，“公主……早晨的事，不是我做夢吧？”她見到龍魂了！

    公主聽後噗哧一笑，“對啊，都是你在做夢，不過龍魂就在另一間病房裏，你不用擔心夢醒後他跑了，如果不信你就掐自己一下吧！”

    看到小龍真的要去掐，公主趕緊拉住她，“傻女孩，我跟你開玩笑呢，來吃飯吧！”說著推過來餐車。

    小龍因為迫切想見到龍魂，幾乎十分鍾就吃完了所有的東西，公主看得直發愣。

    “你你就不擔心消化不良？”她歎氣，“好吧，我推你過去，你自己先別走了，等你走過去恐怕都下午了！”況且她也不舍得小龍總是摔倒。

    於是小龍坐在輪椅上，公主推著她往長廊裏走，大約過了二十分鍾以後，她們才到達另一間病房，一進門就看到了杉克和sea都在病床邊，龍魂已經穿上白色的睡衣，杉克給他喂水。

    【哈。看看誰來了？】sea巧笑倩兮的在半空中晃悠，【小龍，sky可是用無線信號跟我念叨了一上午不停追問你的情況呢，煩死人了，還好你來了。喏，sky，小龍好好的，我沒騙你吧？】

    杉克笑著將水杯放下，公主推著小龍上前，小龍直勾勾的盯著依靠在枕頭上的龍魂，後者也愣愣的望著小龍。

    杉克轉過身來，“除了sea可以用電磁與龍魂交流外，我們暫時還不能和龍魂交流，他要練習幾天說話，好適應聲帶。”

    小龍點點頭。

    此時龍魂抬起手來，慢慢的對小龍做出手勢：你的身體還好嗎？

    小龍一愣，隨即鼻子一酸，“嗯，我……我好好的，隻需要練習走路就能活蹦亂跳了，你別擔心。”

    杉克見到龍魂竟然用手語和小龍交流，不禁覺得奇特，“你們兩個都懂手語？”

    “我隻能看懂，複雜的不會做，然後……哥哥他會手語。”小龍輕聲解釋。

    聽見小龍叫自己哥哥，龍魂的目光更柔和了，他靜靜的望著小龍，微笑。

    “既然能交流就更好了，這幾天你們兩個剛好能在一起鍛煉身體恢複機能，哦，對了，小龍，你那小幹爹說晚上來給你過生日，等你們兩個行動正常以後就能回家了。”

    “是回我們自己家嗎？”小龍瞪大眼。

    “回你們自己家或者去巴黎都隨便你們，即使去巴黎也沒什麽，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杉克道。

    小龍感動的點點頭，沒錯，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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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龍每天早晨都去找龍魂，封法蘭帶著十三個同伴輪流幫助小龍和龍魂恢複身體技能，這其中發生了一件讓小龍頗為沒想到的事情，原來那十四個人之中，竟然還有天雷和她遊戲裏的師兄陸常雲！

    “所以我喜歡你嘛，小龍。”天雷擺出了酷似法修斯的笑容。

    而小龍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一開始認識陸常雲的時候，他說自己除了白羽什麽也不剩下了，原來他也是覺得現實沒有意義的人。

    幾天之內，小龍聽到龍魂第一次開口說話，感受到龍魂手掌的溫暖，直到一周後，周盛宇站在庭院的陽光下，看著兩個孩子朝著他跑來。

    “小幹爹，我們要回家嗎？”小龍興奮的說。

    周盛宇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對，先回你們原先的家住一晚上，然後我們去南京。龍冼過年的時候和中秋都打電話找咱們過去吃團圓飯，但是這一年太忙了，我昨天晚上聯係他，明天咱們去南京把這頓飯補上，龍冼說他做東。”

    “我們要去找龍冼？”小龍欣喜不已，這一年來她和龍冼幾乎沒有聯係，加上遊戲裏為了避免騷擾她關閉了一切聯係方式，又在病房裏待了許久，沒想到龍冼竟然一直守著逢年過節邀他們去南京的承諾！

    “我記得龍冼……是你的那個堂哥？”龍魂側頭看著小龍。

    “笨龍魂，龍冼是我們兩個人的堂哥啊！”小龍哭笑不得，“你還把自己當遊戲的主係統嗎？”

    龍魂聽到小龍說“是我們兩個人的”，不由得暖暖一笑，暗自有些感動起來。

    他有家人，他還有那麽多的家人……

    “要叫哥哥，別總叫我名字，沒大沒小的，你小時候明明那麽乖。”龍魂佯裝生氣的哼了一聲，揉亂小龍的頭發。

    “你剛能開口說話就跟我擺哥哥架子，明明也沒有大我很多，我還想叫你妹妹呢，最開始可是你教我叫你妹妹的。”小龍不服氣的也打算去揉龍魂的頭發。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笨，這怪不了別人，爸媽當初給你糾正半天，足以證明你從小就是笨丫頭。”龍魂堅持繼續揉亂小龍的頭發。

    “你用爸媽來證明我笨，我還能用爸媽證明是你先教壞我呢！”小龍晃晃腦袋，追著龍魂滿院子跑，周盛宇在原地表情愕然的望著這對兄妹。

    “很久違嗎？”杉克和公主走上前來，站在周盛宇身邊一起看抓著龍魂的衣襟不依不饒的小龍，還有毫不掩飾自己寵溺的眼神的龍魂。

    “倔強，樂觀，堅定和珍惜家人，他們兩個大概是龍陽和李水漾最好的繼承吧。”杉克側頭看了看周盛宇，“你和他們兩個接觸得最多，看到他們現在像小孩子似的玩鬧，是不是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他們本身就是孩子，是命運為他們上了枷鎖。”周盛宇展露笑容，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顯露出一圈燦爛的生機與光華，“魂和魄……龍陽為他們取了個好名字。”

    “誰叫他們兩個就是那對夫妻最大的希望呢？”杉克眯起眼，“公主。”

    “嗯？”公主抬頭。

    “咱們回曼哈頓去吧，事情既然辦完，再收拾一下，我們也該回家了。”杉克感慨。

    公主點頭，“嗯……！”

    周盛宇上前幾步，“丫頭，小魂，咱們要走了，法蘭還在外麵等著呢，要玩回家再玩。”

    “來了！”小龍第一個跑過來，滿臉笑容，她先是整理一下衣服，接著給杉克夫婦每人一個擁抱。

    “回家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們就去看望你們。”公主不舍的望著小龍，“以後全家好好生活，小龍，哪怕你碰到再大的困難，隻要你一心往前，就會找到希望。”

    “我記住了，公主，杉克叔叔，謝謝你們，你們多保重啊！”小龍拖著哭腔。

    “你們兩個也是。”

    於是，在那個暖融融的秋天，小龍和龍魂不僅回了家，而且去南京吃了最幸福的一頓團圓飯，隨後大家一起前往彭城望龍村的老家，拜祭爺爺奶奶。

    燒過紙，磕了頭，龍魂拉住小龍的手。

    “以後遇到讓你傷心難過的事情不必再悶在心裏了，你有我們。”他的目光溫和。

    小龍點點頭，轉身走到周盛宇麵前，“小幹爹，你能帶我們去瑞士的那家療養院嗎？”

    “你要去探望林竫之？”周盛宇問。

    “不僅是林竫之，我也想和哥哥到小幹媽那裏問候。”小龍微笑，“還有……那個照顧林竫之的女孩子，我知道她還留在那裏。”

    “丫頭，你……”

    “我不會害怕，也不會退縮。”小龍的眼中重新亮起閃耀的光芒，恍如熠熠生輝的黑曜石。

    “因為——我現在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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