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冤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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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恨不得罵林如兒一頓,你給好,給個催命符!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就算我現在摘下來還給你,上官明也一定不會信,就算信了也會抓住我來要挾你,反正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可是聽到後麵又不禁好奇起來,“他是指誰?我和他有什麽牽絆?另外,這環佩難道是什麽不好的東西?”
“是……”林如兒剛說了一個字就驚慌的喊道:“依兒,閉氣!這是我中的毒!”
溫若依聞言才驚覺的確有股很特別的香味,她趕緊屏住呼吸,與此同時,林如兒已經閉上了眼睛。她趕忙用手去探她的鼻息,知道她隻是昏迷這才鬆了口氣,隨之發現一個問題。她也吸入了毒氣為什麽沒有昏倒呢?
她斜眼瞄了瞄窗外,放棄了叫救命的打算,人家能下迷藥就代表已經擺平了外麵的人,所以“叫救命”隻是在提醒人家裏麵還有一個沒迷倒的。想到這裏她靈機一動,晃了晃腦袋輕輕趴在了林如兒床邊,右手則悄悄探入懷中摸出了暮楚送給她自保的匕首。
暮楚呀暮楚!希你別騙我,如今我就要靠你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了!她心裏祈禱著一舉成功,同時運功於耳仔細聽著周圍的一切聲響。
過了大約兩三分鍾,溫若手心裏已經濕乎乎一片,連匕首都快握不住了,她猶豫著要不要偷偷擦擦汗以免失手。就在此時,耳邊傳來漸漸接近的腳步聲,那人走路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不用猜也知道是個高手。
溫若依一顆提到嗓子眼兒,在短短數秒裏就把永康帝罵了個遍,他這兒哪是皇宮大內呀?簡直就是公園!不管什麽人,想來就來想走就在門票都不用買。
就在那人俯身過來的瞬間,她心橫牙一咬,握緊手中匕首突然起身,用足了全力刺了出去。
聽到“刺啦”的破衣聲,溫依知道自己得手了,但她不敢放鬆借著機會乘勝追擊,連著橫豎劃出兩刀後,才卯足了勁聲嘶力竭的大喊:“有刺客!救命呀!快來人呀!呃你?啊!你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救命呀!”
溫若依看清對方地相貌後。聲更加慘烈。而且絕對是發自內心地呼救。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果然至理名言!因為刺客不是別人。正是一說就到地“曹操”——墨紅展。
她剛剛刺出地角度很低紅展得又及時。因此她那一刀隻斜著劃破了他地一條褲腿。隱隱露出裏麵雪白地大腿那一身黑衣形成了鮮明地對比。
看著墨紅展不怒反笑饒有興致地模樣。溫若依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停嘴地大喊。握在手裏地匕首抖個不停生怕他扔出一把毒針將她紮成刺蝟。
就在溫若依與墨紅展深情對望地時候。外麵已經一片騷亂。
“有刺客!來人呀!”
“皇上駕到!”
“捉拿刺客!”
“皇上您使不得呀!危險!”
“滾開!放開朕!”
“我救兵到了,你還不快走!”溫若依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兒,一定是太緊張,應該是讓他束手就擒,怎麽還勸他跑呢?
“就憑他們?哼!我既然有本事進來就自然有本事出去。”墨紅展說完頓了一下目光灼灼盯著溫若依,突然展顏一笑“你竟然沒暈?看來本少爺今晚不需此行啊,竟然得了意想不到的收獲。看在你舍不得我死的份上讓她再多活幾天吧。”
話音未落,墨紅展就揚手一掌擊向殿頂轟的一聲,瓦片碎石飛濺開來,寢宮屋頂立時就破了個直徑一米多的大洞。
他看著被嚇得一激靈的溫若依,竟然哈哈大笑,“拿刀捅我的膽子哪去了?乖乖等著,本少爺會去找你的!說過的話你要記得,少莊主夫人的位子可是給你留著呢。”
然後他便“咻”得一下消失不見了,溫若依撣撣身上的塵土,看看頭頂的星空,欲哭無淚。惹誰不好,非要惹上墨紅展這個妖孽,他看似無意的幾句話卻如驚雷一般把她劈的體無完膚。
林如兒的毒既是他下的,那他必定是上官|:明的手下,也必定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而且他竟然還記得在玄衣山莊說過的話,難懂他當真了?不會是要把她抓走送給上官|:明吧。下次再遇見,恐怕他一定會把刀亮出來,架在她脖子上。
接下來,永康帝掙脫了王福和侍衛的束縛,率先衝進了寢殿,緊跟著是大批手持利刃凶神惡煞般的侍衛和羽林軍,然後是太醫、宮女、太監,眨眼間就站滿了寢殿。幸好永康帝有王福這樣優秀的皇宮總管,不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混亂的局麵,屏退了一杆閑雜人等。
溫若依自始至終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暴跳如雷的永康帝和被他嚇得魂附體的宮人們,真不知道該表揚他的癡情還是該批評他的衝動。現在看來南宮霄選擇偏安一隅是和明智的決定,像永康帝這樣會為一個女人而“破功”的子孫恐怕也守不住他的天下。
“她沒事,應該隻是有中了那種迷藥,一會兒玄風來自會有解法的。你不要太著急。”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你可有看見刺客是什麽人?”
“他蒙著臉,什麽都沒來得及做你們就來了,然後的,你也看見了。”
永康帝點點頭,掃了一眼溫若依的夜行衣吩咐道:“王福。”
王福應聲上前,身後跟著兩個宮女,恭敬的對溫若依說:“請您到偏殿更衣。”
溫若依明白光天化日之下穿成這樣的確說不過去,也就點點頭由兩名宮女帶著去了偏殿。
“你們在外麵守著就行了,我自己來。”
“是。
”
看著桌上淺粉色的宮裝,溫若依微微皺眉,這衣服很漂亮但是她不喜歡,因為穿上以後肯定會像個公主。南宮雲依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愧是林如兒的女兒。
不出所料,溫若依再回到寢殿時康帝足足看了她三分鍾才回過神來,口中還不停的喃喃自語:“你和她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溫若依沒有答話找了個偏僻的位子坐了下來閉目養神。她不想讓永康帝尷尬,更不想自找麻煩。墨紅展的事情還是先和玄風商量的好,所以裝聾作啞是上上之
要熬到玄風來,她就解脫了。
永康帝似乎已經交代了王福,因此沒有人質或者幹擾溫若依的行動,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儼然是當主子一般伺候。她椅子還沒坐熱宮女就送上了茶點,然後低眉順眼的站在身旁等候差遣,她眯縫著眼睛偷偷看了下,就繼續充耳不聞的“打坐”。
“啟稟皇上神醫和他的助手已經到了,正在殿外侯旨。”
“傳。”
溫若依沒有睜眼,心裏卻有些亂因為玄神醫的助手一定會是南憶。對他而言,這樣的重逢是不是有點太突然太複雜了?南憶可能會設想過成千上百種重逢的場麵,但絕對不會有今天這種。思及此,她睜開眼想起身離開不想看到南憶的眼淚,也不想看到他們母子重逢的感人畫麵,因為她會羨慕會嫉妒會哭。
她很想去一個人的地方或者她是個透明人也好,她討厭這種全世界隻有她是孤單一人的感覺。原來她可以與南憶相依為命,現在不行了。他有家人,玄風也有家人楚也有家人,就連墨紅展也有父親麽都沒有的隻剩下她。
玄風他們覲見前,永康帝交代總管王福在殿外守候何人不得打擾,擅闖者就地正法。因為沒有外人風自動省略了君臣之禮,但是南憶做不到,所以他目不斜視的單膝跪地叩首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康帝見到憶那一刻非常非常的激動,眼中是久別重逢風的驚喜和生而不育的愧疚,但身為皇帝,他還是盡量的克製自己的情緒,慢慢走到南憶跟前伸出了微微顫抖的手。
“快起來。”永康帝扶起和他一樣高南憶,露出了普通人家慈父般的笑容,欣慰的讚道:“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但朕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你來。”
南憶的目光一直沒有>永康帝,溫若依看見他身側攥緊的拳頭就知道他在極力忍耐。他之所以沒有答應楚博軒的邀請,就是因為他還沒有做好麵對永康帝的準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他想躲也躲不了。
南憶的沉默不語令永康帝失望,甚至有些生氣,見到自己老子不叫一聲的確讓人不爽。但是永康帝也知道這其中有太多曲折,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救林如兒的命。
“她怎了?”玄風進屋後便覺得林如狀態不正常,於是便問向溫若依。
“對不起,她又中了之前令她昏睡不醒的迷藥。
”溫若依說著走到近前將刺客之事講述了一遍,當然還是沒有提刺客就是墨紅展。
玄風聽完眉頭擰成了麻花,南憶則急急忙忙撲到林如兒的床前,跪在床榻上,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語帶顫抖,“母後,昭兒回來了,您快睜開眼睛看看,昭兒是不是長高了?”
啪嗒一聲,滴淚水從溫若依眼裏湧出來,落緊咬的手背上,然後她背過身不忍心看見和她同樣的南憶。
理智的玄風走上前拍了拍南憶的肩膀說道:“好了,她馬上就能看見,前提是我們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南憶低著頭偷偷抹了把臉,然後站起身來去取他們帶來的東西,永康帝同時也吩咐王福把玄風要的東西都拿了進來,基本上都是藥材。
“這裏有我和南憶就可以了,你們還是出去吧,我不想受到幹擾。”
見溫若依點頭,玄風又將目光轉向永康帝,“放心!那小子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娘,包括我,還有你。”
“你不要太過分!別以為朕是怕了你!你記住,今天你說的話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我會記住我說的,現在請你出去。”
“皇上,你可以不信他,但你要相信那張和你有八成相似的臉,他千辛萬苦回來不是為了害他的親人!”溫若依說完這句話就留下金蠶手套就走出了寢殿。
這一夜溫若依心中很多問終於有了答案,可是她的心情不但沒有輕鬆反而越發沉重了。有些東西已經超出了所有人掌控的範圍,就如同命運的車輪一旦脫離了既定的軌道就會朝著未知的方向飛馳。
她靜靜的坐在安慶宮的院子裏,癡癡的望著天。今天沒有她喜歡的雲,一朵也沒有,她伸出兩隻手想擋住清晨的太陽,可陽光卻還是透過纖細的指縫落在了她臉上。她用力並攏五指,卻發現光線是無孔不入的,哪怕有一絲絲縫隙,它們也會義無反顧的穿過。
她失望的閉上眼睛,彎柳般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著,過了好一會兒,她將雙手慢慢上下交疊在一起,敷上自己的雙眸。再睜開眼睛,陽光不見了,其他東西也不見了,隻有朦朧的光感和眼球受到輕微壓迫而產生的奇異光影。
放下雙手,世界便又重新出現在她眼前,它不會因為某個人看不見而消失,也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願望而改變,它就是它,任何人都無法影響它的存在。
如果你討厭這個世界,你可以閉上眼睛但不可能阻止它在別人眼中繼續存在,但是很多人不甘心、不滿足、不願意。所以他們就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反抗,用改變別人命運的方法,去改變他們自己討厭的世界,把世界變成他們自己喜歡的樣子,至少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是他們喜歡的樣子。
溫若依突然站起身,舉起一隻手,張開,掌心對著太陽,五指漸漸彎曲,將它抓在手中。她不討厭也不想改變這個世界,所以不管那個把她弄來的人是誰,她都不會幫助他改變別人的生活,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改變她身邊人的命運,所以她要阻止他,盡她所能。
林如兒在支配南憶和溫若依命運的時候,她自己的命運也被上官|明操縱著,而上官|:明則能可悲。因為左右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一把飲血劍、一份稱霸的野心、一種對至高的權利追求,或者說,是他的心魔,以另一種極端形態存在的上官|:明。
“我一定會找到他,然後毀了它。”她又想起了這句話,暮楚,縱使你能毀掉飲血劍又如何?你能毀掉人的欲望嗎?你連自己的都毀不掉,又怎麽能毀掉別人的?驅使你的又是什麽呢?(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