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回 由來是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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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白天裏,小白以戈藍之態,與木蔚來遊走於皇宮各部門。這一人之下,萬民之上的身份,為行動帶來極大的方便。誰也不敢阻止他們,誰也不敢招惹他們,所到之處,無一不被恭敬禮待。更何況,病後的戈藍性能大變,喜怒無常,再不是從前好欺騙的傻子,早知傳遍皇宮每個角落,還有不少人私下討好他呢!
到了木蔚來和小白潛入皇宮的第三日,司法部又頒布了新告文。內容是說,謀害先皇和沙渡皇子,假冒沙渡皇子,企圖謀朝篡位的逆黨已經全部捉捕。主謀是一銀發紫眸的妖怪。其黨羽牽連甚廣,包括掌管司法部的延尉海廣以及鎮守青銅城的石將軍,以及朝中各領域的大小官員。受牽連的官員全被革職,沒收財產。所有罪犯統一於笠日午時處以火刑。
皇宮的地形,早在上次的夜宴前,木蔚來已經摸熟。連續三日來中,尋遍每個角落,終究沒半點沙渡的蹤影。木蔚來自知戈藍的異常,定會令烙佚所提防,所以他更要在皇宮裏高調走動。一旦烙佚有所行動,便可找到關壓沙渡他們所在地的線索。
第三日夜晚,木蔚來如常令小白留守在東三院,自己獨自一人監視烙佚的一舉一動。伏在烙佚寢宮殿頂,小移開一片瓦,便可窺視屋內的動靜。
隻聽得裏麵的烙佚冷冷道:“端出去!”
那個受委屈的宮女,把便一盤盤精致的佳肴全數撤走。木蔚來,看得烙佚未動過那酒菜分毫。這已經是第三日了,除了“端出去”,木蔚來實在沒聽過,烙佚對那負責膳食的宮女說過除此之外的話。難道,烙佚不用吃飯嗎?
“豈有此理!”烙佚突然把桌子踢翻了,怒吼:“邪玄魔!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邪玄魔”這三個字,木蔚來心頭一顫:烙佚什麽時候跟邪玄魔勾結在一起了?
一個黑影在烙佚身後閃現。那是一個披著黑色鬥蓬的人,鬥篷遮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臉,隻看到由黑漆如洞的臉,有兩點紅光,似是眼睛一樣的陰森存在。
“烙佚陛下,為何生氣?”黑影陰陰笑道。
木蔚來認得這個聲音!這個聲音,不知曾經多少次在自己的腦中說話。記得白童子跟他說過,往生台上,邪玄魔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如今,與之相見,還是第一次。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邪玄魔,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說過,可令朕不死!但如今,朕隻是一個食不能咽的活死人!”烙佚一把扯開胸前的衣服,那左胸處,竟有一個深洞,似是匕首所刺。除此,暴露的皮膚蒼白如紙,點綴著星星紅斑。
又聽得烙佚怒斥:“那個小賤種刺了朕一刀!這傷口至竟未好?又何故?”
邪玄魔道:“陛下本是已死之人,若不是我將陛下即將消散的靈魂,強行用魔力附在你的肉體上,陛下早已躺在冷冰冰的棺材裏。陛下肉體已死是事實,我隻能保你靈魂不滅,卻無力令你肉體起死回生。”
烙佚盯著邪玄魔道:“朕聽過民間傳說,隻要吃了龍肉或龍血,便可不老不死,這可屬實?”
邪玄魔冷笑:“龍的藥用功效隻能令活人不老不死,對起死回生無能為力!”
烙佚道:“哼!難道天下之大,就沒有令朕正真複活的辦法!”
“有,還有一個人可以救陛下!”邪玄魔道。
“是誰?快說!”烙佚聞得有法可救,雙目發光。
“回陛下,是木蔚來的血。”
“木蔚來是誰?難道他比神龍更厲害嗎?”
邪玄魔不經意朝屋頂望了一眼,木蔚來覺得那兩道紅光穿透了自己的身體,渾身不自在,壓抑得難得呼吸,難道邪玄魔發現了自己?
邪玄魔又麵朝烙佚,道:“這事說來話長呢!不知陛下有沒有興趣聽故事?”
木蔚來舒了一口氣,還好,邪玄魔沒發現自己!隻是巧合。如果邪玄魔發現自己,一定會攻過來的。
“不要故弄玄虛,直說!”烙佚逼不及待要知道重生的方法。
木蔚來聽到邪玄魔說關於自己的事,不由得凝神專注傾聽。
那邪玄魔便開始訴說那段有關木蔚來身世的往事……
一百年前,邪玄魔被夜離的紅劍所刺。那個藍魂,就像一條鎖鏈,把邪玄魔的靈魂和肉體都封印了。在玄山某個黑暗的角落,石化的邪玄魔,經受著電閃雷鳴,風吹雨打,渡過了悠長的八十年。人類的邪惡之心在增長,為邪玄魔解除藍魂的束縛,提供了魔力恢複的溫床。然後,匯聚了足夠力量的邪玄魔,衝開了藍魂的束縛,延著神龍小白所開劈的時空隧道,逃至地球。
地球的文明讓邪玄魔吃驚,尤其是科技的力量,甚至媲美尼盧奧的妖怪。其中,基因工程讓邪玄魔尤感興趣!經曆了八十年的封印,邪玄魔的肉體早已不堪藍魂的洗煉,開始衰敗枯萎。邪玄魔試圖利用基因工程中的克隆技術,為自己製造一個改換的容器。於是,邪玄魔附身在當時行業頂尖的科學家木子身上,以殘存軀體的細胞,提取dna,注入人類的受體中,並誘導其發育成個體。當是胚胎期,邪玄魔便抱棄舊身,把靈魂投入新的容器中。沒想到藍魂為了封印他,也追隨至地球,附在同一個容器裏。至此,便一個身體為兩個靈魂所用。邪玄魔與藍魂均已虛弱。重生,邪玄魔進入沉睡,而藍魂卻失去所有的記憶。那便是現在的木蔚來。
木蔚來聽到此,心裏很是難受。沒想到,自己竟然還算不上是個人類。他暗下決心,人也罷,魔也罷,既然命運如此,我窮盡所有,也要把你再次封印起來!
邪玄魔又道:“木蔚來已經回到尼盧奧了。不幸的是,我在往生台被排斥出容器,失去肉體的我,隻能以靈體的形式存在。在這之後,木蔚來先後得到南方玄鳥,西方白虎,北方玄冥,還有最強的神龍小白的血。本是魔物,又有靈血所護,今時今日,他的血,是千萬年來不曾有過的珍品,起死回生,成神成魔,佳不是夢。”
烙佚道:“既然他是你的新肉身,那你怎會願意將他血給朕?”
邪玄魔道:“陛下問得好,這正是我倆要合作的關鍵。隻要我能奪回肉身,分一部分血給陛下,便足以令陛下起死回生,長生不死。對我是沒有影響的!我觀察很久了,那肉身的再生能力是不錯了。”
烙佚聽到這裏,才平息怒火,“那朕又要如何才能幫你奪回肉身呢?”
邪玄魔道:“陛下階下囚,皆是木蔚來的朋友。木蔚來不會見死不救。隻要陛下在明天行刑的地方布下天羅地網,一定手到擒來。”
“這木蔚來很厲害嗎?”烙佚問。
“陛下,你知道半個月前從天牢把沙渡救走的人是誰嗎?”
烙佚問:“誰!”
邪玄魔回答:“正是木蔚來。那時,我還在他體內,他的一舉一動,我最清楚不過。”
烙佚陰沉一笑:“原來是他,”
殿頂的木蔚來心裏一陣寒意,那邪玄魔竟然一直以往都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恐怕甚至連自己心裏想都知道。那跟被監視有什麽區別?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玩弄於邪玄魔股掌中的實驗小白鼠。對邪玄魔,木蔚來憎恨不已!他寧願自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也不願意頂著這個惡魔的皮囊苛且活下去!
憎恨與憤怒的同時,木蔚來奇怪著邪玄魔為何沒把自己就是葵王妃或葵王心腹的事揭穿出去。這個邪玄魔,對烙佚既然不是全盤托出,必有其他圖謀,且小心應對。
再說,用自己的血把烙佚救活?那絕對是謊言!因為木蔚來已經試過,自己的血,基本不能令已死的布穀夫婦複活。邪玄魔這樣說,是為了騙烙佚與他合謀,得到這副肉身。
想起布穀夫婦,木蔚來又想到布穀臨死前畫的其中一幅畫:龍座之上,坐的是形銷肉腐的骷髏人,枯髏人身後有一個陰森的黑影。萬民拜服於骷髏人腳下……原來,骷髏人是指新登皇位卻身已死的烙佚,而黑影是邪玄魔!布穀啊,布穀,沒想到你有此靈異能力,卻為此招來殺身之禍!
木蔚來還有一個疑問,便是究竟誰殺烙佚。不過,還沒等他進行推理,又聽得殿內,邪玄魔對烙佚道:“離明日的行刑不足半日了,陛下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獄中之人,是我們唯一的籌碼。”
烙佚笑道:“你放心,這事與朕性命猶關,豈容兒戲。今晚,朕便將與沙渡皇弟來個最終決別。”
“我覺得陛下這種決別真不是好習慣。”邪玄魔冷冷道。
殿上的木蔚來想,看到今晚烙佚會去見沙渡,隻要我跟在他後麵,就能找到沙渡他們。一定要今晚把他們救出來。明天的刑場,絕對是陷井!
見得邪玄魔消退,烙佚對著銅照整理衣冠。那本是英俊挺拔,玉樹臨風的皇帝,卻在銅鏡裏,映出枯槁萎靡、陰冷無情之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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