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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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潔每次回家隻能在家裏呆三五天時間,有時更短。-------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這次,因為辭退了保姆簾子,鄭嘯風又不出差,天天在機關,祁潔就得全身心地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充當保姆的角色。她很希望就在這幾天之內把新的保姆找到,可鄭永剛說不能這麽急,他已經安排人到下麵物色去了,最快也要半個月。祁潔想想也是,找個一般保姆很容易,找個漂亮的脾氣好的保姆就不容易了。這世界就是這樣,好的東西總會被別人先挑去,後來者隻有等待下一批好的出現。那麽在找到新保姆之前,鄭嘯風的生活怎麽辦?吃飯,洗衣服,房間打掃,一連串的問題擺在麵前。祁潔非常清楚丈夫的能耐,結婚的時候,鄭嘯風的生活自理能力真的是很強的。任何家務勞動都能做,而且做得不錯。可隨著官越當越大,事務越來越多,工作越來越忙,離家務勞動的距離就迅速拉開了,現在已經變得非常陌生。所有的家務勞動,鄭嘯風都認為自己能幹的。他說他自己會做飯,可那飯隻有他自己能吃,別人卻難以下咽。他說他會洗衣服,可他自己洗的衣服常常會揉搓成老人臉。甚至還有把褲頭或襪子穿反的時候。他打掃的房間一般都很明顯,可以在玻璃窗和桌麵上清晰地留下一道道擦拭的痕跡,像斑駁陸離的衛星雲圖,又像亂斧劃過的累累刀傷。如此能耐,祁潔對他是不放心的。為此,祁潔給省國稅局朱局長打電話,說要延長幾天假期。朱局長開玩笑說,久別勝新婚嘛,鄭嘯風不讓你走吧?你就在家裏多呆幾天,非讓你回來不可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朱局長跟鄭嘯風是同學,見麵是葷的素的亂說一通,可祁潔還是不習慣朱局長作為領導跟下屬開這種玩笑。她連連申辯說,不是不是,真的是保姆走了,嘯風的生活就沒人料理了。

    其實祁潔也明白,簾子走了,鄭嘯風的生活確實沒人照顧,但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要露出一點風聲,來關心他的人就會蜂擁而至。市政府辦公室有的是女人,有的是願意給市長洗衣服做飯的人,甚至願意陪他睡覺的漂亮女人都有。機關裏個別年輕女人有時在給鄭嘯風打掃房間時,把身子有意無意地往鄭嘯風身上碰,有時也故意做出一副又嫩又傻又可愛的樣子。這個世界上,不仰慕權力的女人可能很少,社會上的許多風流韻事都是在權力之下導致的。權力總是在充實領導們的生活,可權力也在顛覆領導們的生活。祁潔和鄭嘯風曾經專門探討過領導生活的狀態問題,鄭嘯風說,領導的生活就是永遠是雜亂無章的,也永遠是井然有序的。那麽領導是什麽?領導是一棵大樹,它在給民眾遮風擋雨,帶來陰涼的同時,也在占有和享用樹下人的陽光。領導生活,始終是圍繞這兩個方麵進行的。但好的領導,他會把他的根深深地紮在民眾生活的土壤裏。

    在一些關鍵環節上,鄭嘯風是頭腦清醒的。他非常明白,在他這個位置上,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一定不能越位的。作為領導者,可以用別人的智慧,但不能用別人的老婆。於公利有所為,於私欲有所不為才是他最佳的選擇。他絕不會讓他的下屬進入他的家庭和個人生活領域。祁潔雖說是放心老公為人正派,作風過硬,但畢竟老公也是人,而且是正常的男人,是個周圍充滿了誘惑的男人。所以,祁潔對他的放心也隻是留在口頭上,心裏並非百分百放心的。她經常把一些落馬的貪官汙吏的事例拿來講述,有時還把刊登著反腐內容的報刊資料帶回家去,讓鄭嘯風翻翻。每次某地掀起廉政風暴,祁潔就會憤世嫉俗地對他說,又雙規了一個市長,又是吃了女人的虧!其實女人上了床都是一樣的,即使有差別也是大同小異,可為什麽這些市長們廳長們總是那麽好奇呢?從政的人,官至廳局級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就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因為女人和金錢去葬送自己的政治前程呢?這下好了,一晌貪歡換來的是一輩子鐵窗生涯和滿世界的罵名。聽著妻子的感歎與憤怒,鄭嘯風也清楚妻子的良苦用心,這是在暗暗地給他敲警鍾,希望他永遠引以為戒。祁潔就成了他貼身的紀委書記和廉政警察。

    祁潔想多在家住幾天侍候鄭嘯風,除了鄭嘯風確實需要照顧外,還有一個心理上的原因,就是她自己心裏過意不去,是她趕走了保姆,她也不忍心說走就走,扔下丈夫不管了。這麽多年的兩地分居,她是為了她個人的前途和事業才離開了這個溫馨的家。作為妻子,沒有盡到侍奉丈夫的責任,每月回家一兩次,鄭嘯風心疼她還來不及,不願意讓她幹活的。所以,祁潔這次希望多滯留一些日子,就是為了補償對丈夫的虧欠。遺憾的是,祁潔在家裏呆了四天,就被朱局長叫回去了。朱局長親自打電話給她,開玩笑說,老公不宜多陪的,你已經呆了四天了,過足了夫妻的癮就行了,久了他就膩味。不如回單位參加會議。祁潔說,我可以不參加嗎?朱局長說,人事會議你可能不參加嗎?你別忘了你是人事處長。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下午必須趕回來。

    祁潔放下電話就連忙到超市采購食品蔬菜,給鄭嘯風做了足以吃三天的飯菜。鄭嘯風說,你以為你在喂豬呀!祁潔嘻嘻直樂,說,還不是想讓你豐衣足食嘛。鄭嘯風不喜歡吃單位食堂,回家吃飯是他持之已久的習慣。家裏的剩飯儲備多了,他隻需每天回家加熱就行了。這天下午吃飯時,祁潔還把薑克鋼叫來了。薑克鋼來了之後才知道他們辭退了保姆簾子,感到很驚訝,說這麽好的保姆為什麽要辭退,即使不做事,當花瓶也好呀!祁潔就簡單說了說原因。祁潔說:“從現在起,我一走鄭嘯風就是光棍了。你們是一路人,平時互相關照一下。”

    薑克鋼看了鄭嘯風一眼,對祁潔說:“你真是操閑心,人家堂堂市長,還要我關照?山珍海味都吃不過來呢。”

    祁潔說:“你不是不知道,他哪裏是這種人?”

    鄭嘯風忽然想起薑克鋼提起過的那個女人,說:“那個姓牛的怎麽樣了?是不是可以稱為你的女朋友了?”

    薑克鋼直搖頭:“目前還隻能稱為熟人,頂多是普通朋友。隻是她偶爾過去給我做做飯。下次她來時,把你叫去怎麽樣?”

    鄭嘯風慫恿他說:“怎麽進展這麽慢?你們都是過來人了,有些事情要快刀斬亂麻,不能扭扭捏捏的。”

    薑克鋼說:“我何嚐不想快呢?可這是找老婆,不是找情人。”

    鄭嘯風搖搖頭,有點不解地說:“我都替你著急。”

    薑克鋼說:“是啊。一個漂亮女人時常在家晃動,饞人嘛。要說我不想入非非,那也是假話。有時真想動武啊!”

    祁潔睜大眼睛看著老薑。這話對於老薑來說有點出人意外。鄭嘯風嗬嗬笑了起來,說:“這樣就好,說明你有男人氣魄。此事可以不向組織匯報。”

    薑克鋼痛苦地搖搖頭:“可我還是不敢放開手腳啊!”

    鄭嘯風說:“沒出息。一遇到漂亮女人就沒招了吧!”

    薑克鋼說:“好,聽市長的指示。我一定加快進度!”

    祁潔是第二天早晨開車回單位的。走前還給鄭永剛打了電話,催他快點找個保姆。鄭永剛讓嫂子放心,洗衣服之類的事他老婆可以承擔的。鄭嘯風心想,祁潔一走,他就要吃幾天的剩飯了。可就在當天下午,鄭嘯風突然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是鄭永剛打來的。鄭永剛說田省長下來了你知道嗎?他在江河縣微服私訪,轉了三天時間。鄭嘯風急忙問,他帶了些什麽人?鄭永剛說帶了一個秘書,一個司機,一輛越野車。每一處都是先到鄉鎮政府,然後沿途看看,方便了就進農家走走。在走到第五個鎮政府的時候,被一個幹部發現了,覺得這個人經常出現在省電視台的新聞裏,匆匆找來一張報紙比對相貌,果然就是省長。鄭嘯風也覺得非同小可,馬上給程萬裏打電話告訴了這件事,程萬裏一聽就急了,田省長下鄉居然是靜悄悄地,怎麽沒提前打個招呼呢?微服私訪聽上去像是一種陰謀,程萬裏最怕的是江河縣給省長的印象不好,一不小心就會閹割他的政治前途。程萬裏幹完這一屆書記就到年齡了,他不想到市人大去當主任,更不想就地退休,如果到省人大或省政協幹個副職,也算是副部級待遇,這是他不得不想的後事,那麽省長的作用就非常大了,也許那時候省長已經成了省委書記。做官這事兒,誰不想有個好的結局,誰不想落個生前身後名?再說,官當大了,就越來越微妙了。上級總是用審視的眼光看你,似乎級別越高的人心眼兒越小,越是缺少大度的胸懷,一個細節就會導致上邊對你有看法,關鍵時刻這種看法就會致命。所以程萬裏聽說省長來了就有點緊張,全然不像鄭嘯風那樣從容。程萬裏跟鄭嘯風商量,馬上驅車到江河縣去陪同田省長,並向他匯報工作。程萬裏和鄭嘯風在江河縣城頭鎮的一個賓館見到了田省長,鄭永剛和羅小理都在那裏圍著省長轉悠。田省長見了程萬裏和鄭嘯風,說,我到江河縣純屬偶然,是因為有幾天空閑時間,就下來看看,沒有檢查工作和指導工作的意思,不要把省長的出行想得那麽神秘,好像動不動就是有重要指示,我沒那麽多重要指示的。那些平時下去有重要指示的領導,大多數是拉架子。你們要聽省長指示,隻要認真貫徹執行省委省政府的文件和一些重要講話就足夠了,用不著我跑這麽遠來講話。

    鄭嘯風輕鬆了許多,覺得田省長是個實在人,沒有拖官腔,喜歡講真話。所以趁機就跟他聊起了三省邊境公路建設的事。鄭嘯風說,省長既然來了,就多耽誤你一天時間,希望你能到那裏去看看,修通了三省邊境的公路,對於封閉的北安市來說,對於封閉的江河縣來說,就等於打開了國門,打開了省門,打開了縣門,未來的經濟發展是不可估量的。特別是邊境貿易和旅遊業,必將有一個突飛猛進。鄭嘯風把田省長說動心了,決定延長一天時間,第二天一行人就來到了野草鎮的邊境公路建設的施工現場。

    在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麵對高高的山嶺和原始森林,田省長很是感慨,問鄭嘯風修路的錢是哪裏來的。鄭嘯風說向省上要了一點,自籌了一些。自籌的部分是清理這幾年來全市扶貧資金中收回的違紀資金,與其撒胡椒麵,不如集中起來幹一件大事。田省長說,省政府一直強調扶貧資金專款專用,你卻用來修路了,膽子不小啊。鄭嘯風說,這些年來,全市投入的扶貧資金確實不少,可是都分散了,挪用的也多,見不到效益。既然如此,我就把它進行了一次徹底清理,用回收的搞了這個公路項目,我認為這是“大扶貧”。田省長很欣賞“大扶貧”的概念,挺著大肚子看著那裏的奇峰秀水,比劃著說,你清理扶貧資金的辦法要推廣,“大扶貧”的思路也值得借鑒。你這條三省邊境公路讓我們看到了新的價值——就是它的旅遊價值,未來就是一塊黃金寶地,一個黃金通道。

    鄭嘯風是什麽人?是精明透了的。既然省長有如此評價,他當然就會乘勢而上,緊緊抓住他的心。他說市裏正準備委托地方高校和其他科研單位拿出一個邊境旅遊開發規劃,希望用十年左右時間把這裏打造成國內一流的以自然風光為主體的旅遊勝地,但錢的問題很大。不過那時,我們這撥人可能不在這裏幹了,或者是下台了。田省長聽了直搖頭,說十年時間太長了,要抓住國內旅遊熱的大好時機,就得在五年內幹成!像田省長這種級別的領導,說話辦事有時就是靠心情,心情一好就容易心血來潮,有時心情能當政策用。一路峰回路轉,風光旖旎,滿眼勝景。遠處是雪山青鬆,萬丈懸崖。近處是密林碧水,如雷飛瀑,旁邊還有幾道懸棺,透著幾分神秘和恐怖,感覺那就是中國古代的高科技。田省長越看越激動,馬上表示,隻要項目好,錢應該不是問題。你們沒錢,可以作為省級旅遊項目開發嘛。我回省上讓旅遊局來考察一下,爭取把這個項目推上去。

    跟在後麵的野草鎮鎮長牛勁說:“省長,別看我們這裏偏遠一點,可真是山好水好,連女人都一個比一個漂亮,個個都能一把捏出水來!”

    田省長回頭看了牛勁一眼。既沒反感,也沒讚同。

    走在旁邊的鄭永剛瞪大眼睛,小聲對牛勁說:“你是怎麽說話的?這可是麵對省長,不像跟我們一樣可以胡說的。”

    牛勁不服氣,嘀咕道:“我說錯了嗎?你看看我們這裏的女人,那身材,那臉蛋,還有那乳房,哪點比你們城裏人差了?”

    鄭永剛說:“你這張嘴,就隻能在這山溝裏當鎮長,要麽就當村長去!”

    牛勁嗬嗬直笑,一副頑皮十足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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