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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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程萬裏給肖正強打電話,讓他馬上到他辦公室去一下,談談班子問題。-------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守候在程萬裏辦公室的紀委工作人員突然出現,當場宣布了對肖正強雙規的決定。而在鄭嘯風辦公室,鄭嘯風的秘書給李春林打電話,說鄭市長找他有事,李春林走到鄭嘯風門口,就發生了同樣的一幕。一個特殊的情況是,雙規李春林和肖正強,是由陳二寶搶劫殺人的命案引發的腐敗案,既不是單純的刑事犯罪,也不是單純的經濟犯罪和職務犯罪,需要由公安局、紀委、檢察院實行分組聯合調查,而接受調查的涉案人員陳二寶、肖正強和李春林分別安排在北安市之外的三個不同的地方進行。審查的結果並非他們當初想象的那麽難,肖正強和李春林一雙規,肖正強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把全部受賄情況抖摟出來了。一共交待了二十五筆受賄的情況,涉及資金三百多萬元。而從他家搜查出了七百多萬元的贓款和存折,有四百多萬元說不清來源。收的禮金多了,自己都忘記了。他的存折全部藏匿在他臥室的一台台式電腦的主機裏,並進行了塑封處理。而這些錢大都來源於幹部工作調整和市鎮建設工程項目。他的二奶並非四個,而是三個,跟他發生關係的有十多個女人,有的隻發生過一次關係,都是在工作上有求於他的機關幹部。從李春林的家裏則搜查出了五百多萬的資金,其中有兩處房產。紀委的人對付貪官都是很有經驗的,休想從他們的櫃子裏找出錢來,他們的錢都放在通常不是放錢的地方,大多數老百姓都不會像他們那樣放錢,這大抵是中國貪官的首創。李春林的存折藏匿得更加隱秘,用針線縫紮在一雙半新的皮靴裏,搜查人員用挖地三尺的功夫才把它們找出來。
肖正強交待,家裏所有的受賄所得,都是在當北安區委書記之前的事,也就是在三年前薑克鋼調查之前的事。這次調查確實把他嚇壞了。他之所以有驚無險,順利過關,得力於三個方麵。第一,薑克鋼手下人力不足,調查工作力不從心。第二,李春林說要講策略,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具體是要給薑克鋼一點教訓,不害他命,但要讓他知道厲害,讓他收手。於是便采取了措施,叫了殺手把薑克鋼指頭砍掉一個,中斷了調查工作。第三,他本人確實有過多次拒賄的行為,而且這些年政績突出,在北安市區的市鎮建設上是有目共睹的,從而為他的問題得到了開脫。所以他在差點成為階下囚的節骨眼上,一夜成為“反腐反出來的清官”,乾坤就顛倒過來了。
李春林的交待就很赤裸了。他說他是肖正強的鐵杆兄弟,肖正強接受調查的時候,他不幫誰幫?再說,他是由肖正強一手提拔起來的,開始是股長,再是副局長,再當局長,直到現在的副區長。幾乎是肖正強升遷一步,他就要隨之升遷一步。他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如果肖正強倒台,那麽他也就倒台了。那年紀委調查肖正強的事,本來他是想要薑克鋼的腦袋瓜子,但一想,出了命案,事情就鬧大了。於是就退而求其次,用五萬元買薑克鋼一個指頭。他是搞城建工作的,認識的雜人多,其中不乏社會上一些咬銅吃鐵的惡人。聽說一個叫陳二寶的人很厲害,會武功,下手狠,到處漂流浪蕩,又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完成那些凶殺歹毒之事是很出色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李春林便親自找到他並把任務交給了他,提前預付了二萬五千元訂金。陳二寶事情辦成後,拿著砍掉的指頭來取剩下的二萬五千元,當晚離開了北安市。為了跟陳二寶聯係,李春林專門買了一個手機卡號,事畢之後就馬上銷毀了。
陳二寶三十多歲,高中畢業後就開始學武功。練得一身武功之後就南下廣東打工,後來因為總是打架,被老總開除了。為了報複老總開除之恨,他綁架老總的兒子,勒索了十萬元。除了回家給父母買了一套房子,剩下的錢就大肆揮霍。之後就走南闖北,走一處搶一處。在山西省為了搶一個煤礦老板的家財,殺死了他家看門的保姆,拿走了幾萬元現金和首飾。於是就流落成亡命之徒,還在上海當了一年保安。因為收入太低,不想幹了,又去搶一家業主的錢。費了很大工夫進了屋,結果隻搶到幾千塊。他嫌太少,嫌上海人太吝嗇,不在家裏放更多的現金,便一氣之下又把業主打了個半死,然後換上業主的衣服逃跑回家了。回家後就遇到他以前的哥們兒,在城建局下麵的一個施工隊負責,哥們兒向別人炫耀他的手藝和膽量,算是智勇雙全的人物,就讓他去替朋友要一筆債務。一年時間要不回來的債,陳二寶一天時間就辦妥了。他在施工隊裏就有了影響。不久,一個叫大富的人派人找到他,把他接到一個秘密的處所,交給他一件剁手指的任務,說給他五萬。大富拿來著一張八寸的照片說,你要砍的就是這個人。他叫薑克鋼,是個壞領導。你砍了他指頭,就是為民除害。知道嗎?為民除害!之後把薑克鋼的電話,地址都給了他。但有個條件,大富說,你反正是個到處流浪的人,辦了這事你就遠走高飛,三年內不得在北安市出現。陳二寶就當下拿了二萬五千元定金,大喜過望了。覺得大富這人辦事很灑脫,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陳二寶隻用了兩天時間踩點,兩天時間跟蹤,掌握薑克鋼的出行規律。第五天他借了一輛車子,傍晚停靠在薑克鋼的必經之路上,薑克鋼下班回家,正好一人。在黑暗之中,陳二寶突然從車子裏鑽出來,問他:“你姓薑?”薑克鋼說是的。未等薑克鋼反應過來,陳二寶見沒有認錯人,對著額頭就是一拳下去,再在胸脯補了一拳,薑克鋼就倒在地上了。陳二寶迅速把薑克鋼抱上車,在他臨時租用的小房子裏,剁掉他的指頭。然後他把剁掉的指頭裝在上衣口袋裏,開車把薑克鋼送到市委門口的拐角上扔了下去。當晚把車還給別人,就帶著薑克鋼的指頭在大富那裏領取二萬五千塊錢,第二天早晨,他就離開了北安市。
陳二寶一出去就是三年時間,五萬塊錢經不起他揮霍的。他看不起打工,主要做一些為別人催債的事。他討債的方法就是不給錢就打人,一打人就逃往另一個地方。後來他發現了一個比較好的也比較快的賺錢辦法——敲詐勒索。在南方大城市,這幾年流行在汽車裏偷情,他們通常是情人或賣淫嫖娼的,到下午或傍晚把車開到荒郊野外的僻靜處,在沒有遊人的地方停下來,完事後又開回去。陳二寶往往選擇一個僻靜的地方守株待兔,看到車突然停下又不下車的,或者下車一男一女又上車不走的,他就坐在那裏蹲守著。然後慢慢接近目標,看車子是否在輕微晃動,看輪胎是否呈起伏狀。如果出現這種症狀,說明裏麵的人已經開始工作了。正在節骨眼上的時候,陳二寶就去敲門,實施敲詐。他知道在汽車裏幽會的,基本上都是背著家人幹的勾當,見不得人的。所以一敲詐一個準。也有別人反抗的時候,那他就使用暴力,先把男人打一頓,女人看了心疼,自然就掏錢了。有次抓到一對野鴛鴦,二人是單位同事,陳二寶從男人身上隻掏出來幾百元錢,嫌太少,便提出要跟女人發生關係。人家不願意,打了起來,陳二寶兩拳就把男人放倒了,然後就在車上實施強暴。他覺得這樣不過癮,又把男人拉起來,讓男人開車,往市中心開。他就在車子的搖晃中欺負女人。陳二寶的失手是偏偏抓到了一對新婚夫妻,人家不接受敲詐。陳二寶正要動武的時候,巡邏隊的人來了,陳二寶隻得罷手。巡邏隊見女的衣冠不整,頭發散亂,問發生了什麽事,新婚夫妻為了自己的麵子,說什麽事都沒發生。陳二寶就灰溜溜地走開了。他強烈感覺到敲詐這碗飯也不好吃,漂流的日子不好過,風險太大了。
一晃兩三年就過去了。陳二寶無可奈何地回到北安市。在北安市他也不敢見老朋友,因為他知道“狡兔死、獵狗烹”的古訓,剁掉了別人的指頭,他怕那個叫大富的人殺人滅口。每天到了下午才出門,一心要想搶劫銀行。但由於防範太緊而遲遲不敢動手。就在農行門口觀察存款人員的時候,他發現了名煙名酒店的牛亞麗。這個女人每回存款都是單獨一人,看上去很輕鬆,也很高傲。他就討厭高傲的女人。對這種女人下手是最好的對象,因為她們往往太過自信。那天正好牛亞麗存款未果,很逍遙地行走在人行道上。這給他的搶劫提供了良好的條件。在他實施搶劫之後,依照他的跑步速度,一般人是根本追不上的,即使他們速度快,也不一定有他那樣的耐力。可是,那天偏偏遇到了在部隊有過專門訓練的吳江。吳江聽到牛亞麗的呼救聲之後就窮追不舍,直到把他追到了死胡同。這時的陳二寶已經氣急敗壞,自從他開始搶劫生涯以來,沒有人這樣拚命地追過他。心裏一急,就往絕路上想了,反正自己有命案在身,也夠槍斃幾次了,你要讓我走不脫,我也要你活不成。於是拔出刀子,對準吳江的胸部連刺兩刀,唯恐不到位,又在脾藏處補了一刀。吳江很頑強,就在挨了兩刀之後還對著陳二寶劈頭蓋臉揍了幾拳。吳江倒下後,還緊緊地抱著他的腳不放。這時周圍群眾趕來,把他團團圍住了。而陳二寶這時也累得癱軟到了地上,成了一頭困獸。陳二寶的失手就引出了李春林和肖正強。
李春林、肖正強和陳二寶他們交待的問題越多,涉及麵就越大,執法成本就越高。專案組多次增加人力和經費。以前,程萬裏和鄭嘯風在一些問題上常有不統一的意見,但這次卻非常一致了。兩人在專案組會議上異口同聲地強調,北安市委市政府全力支持辦案工作,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專案組要不惜代價,不畏艱險,衝破一切阻力,解決一切困難,要把“剁指案”背後的案子徹底查清。
為了記取上次剁指案的教訓,專門抽調了一批武警戰士負責安全保衛工作。薑克鋼是保護對象的重中之重,平時出行由他的司機和一個武警陪同。害怕出事,不許他單獨在外麵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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