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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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簾子的住房大而破爛,需要處理的,還需要添置一些東西。-------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這是薑克鋼不放心的地方。兩人商量,薑克鋼給了簾子一萬塊錢,讓她拿出一部分來添置生活用品。簾子沒有拒絕,也沒有嫌少,愉快地收下了。簾子誠實地告訴他,那個追求她的警察會幫她做好一切的。他們家有一套空著的房子,他偶爾住幾天,她可以直接住進去就行了。薑克鋼聽她這樣說,既放心又擔心。放心的是她有房子住,擔心的是住進之後可能就屬於警察的人了。簾子說這個你就別操心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兩人說著,就摟抱著哭起來。哭得床上到處是星星點點的淚水,床上彌漫著離別的淒婉與感傷。

    第二天,鄭嘯風就接到程萬裏的電話,程萬裏在電話裏直接說了接到匿名信和薑克鋼隱私照片的事。鄭嘯風在電話裏沒有多說,放下電話就叫司機把他送到市委去了。一進程萬裏辦公室,程萬裏就把照片往鄭嘯風麵前一放,說:“這個薑克鋼啊,沒想到他還很風流的!也是個悶騷型的領導吧。”

    “豈止是悶騷?是騷!”鄭嘯風表現出非常的驚訝,他把照片反複看了看,跟他收到的照片全然相同。好在程萬裏並沒有認出照片上露出半邊臉的女人是簾子。鄭嘯風審視良久,說:“這女人是誰?”

    “隻有薑克鋼知道是誰。”程萬裏說著,眯起了眼睛,想象著說:“你仔細看看,會不會是簾子?”

    鄭嘯風說:“不是。簾子的個子比這個低一些。臉也比這白一些。”

    “狗日的,要麽是他的女友,要麽就是他在什麽地方勾引的野女人!”程萬裏說:“可是,沒聽說他在戀愛呀!”

    “薑克鋼就是在戀愛的,姓牛,這個我知道的。可偷拍這種照片的人別有用心!我們要明白,薑克鋼現在正在忙著查案子,得罪了人。偷拍他的個人隱私是蓄謀已久的。”鄭嘯風最關心的是程萬裏的態度,便試探地問道:“程書記,你準備怎麽辦?”

    程萬裏說:“信上隻說了一句話:薑克鋼和他的二奶,可又說不出女方的具體名字。信中也沒有任何威脅的內容。既然舉報了,那就得按規矩查辦吧。首先要弄清事實真相。誰都知道薑克鋼是單身,可以肯定這個女人不是他老婆。但是,要是他正在戀愛呢?這女人是他的女友呢?不就冤枉了他嗎?”

    “是啊。名煙名酒店的那個叫牛亞麗的女人,就是喜歡薑克鋼的。那天她還送了薑克鋼一件毛衣呢。是我親手轉交的。”

    程萬裏點點頭,粗壯的身子在室內緩緩地移動著。程萬裏說:“也許就是她?”

    鄭嘯風說:“很像她。”

    程萬裏開起了玩笑,說:“你見到的牛亞麗是穿著的,照片上的女人是光的。你能分辨?”

    鄭嘯風說:“薑克鋼忙著大案要案的查處,如果現在找他談話或者去查他,手頭的案子就會出現問題。那麽,正好中了別人的圈套。程書記,你可得考慮周全一些。”

    “我並沒有說現在要查他。”程萬裏說:“我叫你來,是向你通報一下情況,你知道就行了。薑克鋼是個好同誌,如果真有生活作風上的問題,我也會看主流,是會保護他的。”

    鄭嘯風很欣賞程萬裏的態度。兩人作為常委,作為市委的主要領導,遇到這樣的問題都是比較棘手的。特別是對薑克鋼這個群眾影響很好,做人正直的紀委書記來講,更不願意看到有什麽不愉快的事發生。要是說薑克鋼玩女人,真是有損於他的楷模形象。程萬裏對鄭嘯風說,現在在縣委書記和縣長這個職位上的幹部,他收到的舉報信中,有作風問題的不在少數。這些舉報信真真假假,部分是捕風捉影,部分還是真實的。一些領導有的有性伴侶,有的是有情人。還有的跟下屬發生一兩次關係,過後就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也不再保持來往。究其原因,大多數是因為長期夫妻兩地分居造成的。個別領導幹部,在提拔之前就有情人了,因為是私密問題,組織上隻能從大的方麵去強調潔身自好,是不便直接插手的。隻要不給工作造成損失,不造成惡劣的影響,就沒必要查處。

    程萬裏和鄭嘯風就薑克鋼照片的事議了一下,在大的原則立場上達成了共識,照片的事先進行冷處理,眼下不找薑克鋼本人談話,否則會影響他的工作情緒。雖說薑克鋼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但任何人遇到此類事情都是會影響情緒的。薑克鋼手頭正在查處剁指案牽扯出來的北安區腐敗案,這是在省上掛了號的大案要案,誰也耽誤不起的。偷拍者無非就是披著正義的外衣對薑克鋼實施報複,以此分散市委和薑克鋼本人的注意力,拖住目前正在查處的案子,讓涉案人員騰出回旋餘地。

    一場可能發生的照片風暴就這樣平息了。鄭嘯風還是有點擔心,畢竟這事程萬裏知道了不是好事,對薑克鋼的印象就不那麽好了。再說,照片在程萬裏手上,也是一個堅如磐石的證據。現在,他是從全局著想把這事封死了,誰能保證將來的變數呢?薑克鋼是個直爽的人,敢說敢幹,一旦跟程萬裏發生什麽衝突,程萬裏可以說查就查,即使查不出結果,也能把人搞臭的。那時照片就成為程萬裏手中的一把利劍了。

    可是,鄭嘯風能把他的擔心跟薑克鋼說明嗎?不能說的。這是一個政治人物的做人原則,也是一個做事原則。但他相信薑克鋼會明確體察到這一點。那天薑克鋼惴惴不安地來到鄭嘯風家中聊天,試探性地問鄭嘯風,關於照片的事,聽見外界有什麽反應沒有?鄭嘯風說他沒聽說什麽。他勸薑克鋼好好工作,不要有什麽思想負擔。薑克鋼說,如果萬一有什麽情況,他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一有風聲他就辭職。鄭嘯風說你瘋了!你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有點風吹草動就想到暴風雨來臨?鄭嘯風又把薑克鋼訓了幾句,然後叫蓮子炒幾個菜,他要和薑克鋼喝幾杯,給他壓壓驚。蓮子說有涼菜的,可以一邊喝酒一邊炒菜。

    鄭嘯風和薑克鋼就把說話地點從客廳轉移到了餐廳。鄭嘯風並不是想喝酒,而是在陪薑克鋼散心,讓他開懷。有些話正式場合中不好說,在正式交流時也不好說,喝酒時就好說了。鄭嘯風不能說程萬裏也接到相同的照片了,更不能說它可能帶來的後患。喝酒到興奮的時候就說到了婚姻,鄭嘯風說,你現在最好的選擇找個女人結婚。大家都曉得你是單身漢,結婚了就給自己加了一個保護層。照片上的女人隻有半邊模糊的臉,除了非常熟悉的人,是認不出簾子的。很容易讓人想到與你的婚姻有關。

    薑克鋼迷茫地看著鄭嘯風,說:“你不就認出來了嗎?”

    “你這人真是的,腸子不拐彎沒事,怎麽腦子也不拐彎?”鄭嘯風的意思是說,讓他這樣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弄點愛情出來!”

    “弄點愛情出來?”薑克鋼說:“愛情不是隨便弄的。除了牛亞麗,沒有別的目標。”

    “那你就抓緊呀!你今晚回去就給她打電話!”

    跟鄭嘯風喝了兩杯酒,薑克鋼的心情就好了許多。這天晚上薑克鋼回家後,突然感到屋子裏空蕩蕩的。簾子走了,把笑聲帶走了,把熱氣帶走了,把活力也帶走了,剩下的隻有一絲殘留的餘味和新來的蒼涼。他馬上想到了簾子。她此時此刻在幹什麽?是跟男友吃飯?還是在收拾房間?還是在跟男友親熱?這個不是二奶,不是情人,不是妻子的女人會想到他嗎?會怨恨他嗎?這麽想一回,心裏反而難受了。屋子裏的每一處都不順眼了,它們全成了沒有思維也沒有語言的敵人。

    薑克鋼來到臥室,撩開窗簾往外看,發現自己的窗口對著對麵一大排窗口,至少有十多處地方可以拍到他臥室的景象。雖說這裏是市委家屬區,可有的調走了,有的讓親戚住著,有的把房子賣給了他人,樓上的住戶是很雜亂的,何況還有一些出租房。究竟是在什麽位置拍下的照片,很難做出一個準確判斷的。薑克鋼看一陣,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反而看出了滿眼迷蒙,便給牛亞麗打了個電話。牛亞麗接到電話很興奮,說你不是很忙嗎?怎麽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了?薑克鋼說了句很詩意的話,我是擠出時間來想你。這話一下子調動了牛亞麗的情緒,咯咯地笑起來,然後說,本來我是很感動的,但是我想,想一個人並不需要專門擠時間,所以暫時也就不感動了。

    兩人在電話裏聊了許久,薑克鋼從沙發上聊到了床上,由坐著聊變成了躺著聊。後來便提出明天下午請牛亞麗喝茶,專門用半天上班時間請她。牛亞麗說那好,我們把今晚要說的話放到明天說,我要盯著你的眼睛聽你說話,看有沒有假的。薑克鋼說,我是穿著你的毛衣跟你見麵,要讓見麵的意義深刻一些。

    對於第二天見麵的效果薑克鋼是沒有把握的。但是,他是打定心思要加快戀愛步伐,就是說要更直接一些,不能像以前那樣含糊其辭拖泥帶水,談了幾個月連嘴都沒親過。他覺得上次是徹底失敗了,這回要補救過來。所以,這天他提前在全市最有名的“經典茶座”訂了座,並提前去了半小時,把水果、小吃、紅茶什麽的都準備好了,呈現出一副熱烈歡迎的樣態。牛亞麗一進門,薑克鋼立刻迎上去,一把抱住了她,說:“別以為我不敢抱你,走前專門喝酒壯膽了。”

    牛亞麗由他抱著,咧嘴而笑,目光從他的肩膀下方延伸出去,說:“這不是你的風格嘛!”

    “我也要追求風格的多樣化呀!”

    薑克鋼展示著他前所未有的雄性的熱烈,給牛亞麗帶來了猝不及防的喜悅,使她感到了一種親切之外的力量。牛亞麗推開他,坐下來說:“真是看不懂你。以前我們接觸了半年時間,你碰都不碰我的。現在中斷了這麽久,一見麵就抱了。”

    “不就是藕斷絲連嘛!我發現我還真是愛你的。”薑克鋼挨著牛亞麗坐下,然後給她剝開心果,往她嘴裏丟。連續剝了幾顆之後,又把飲料遞到她嘴邊,讓她吸吮一口。那殷勤,那主動,那關懷,簡直就是滴水不漏了。薑克鋼想,難怪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壞一點,大膽一點,還真能討女人喜歡的。如果麵對你喜歡的女人,就不能太對她們充滿敬畏,太敬畏了就會導致畏畏縮縮,讓她反而感覺你不灑脫,不是條漢子。

    有了薑克鋼的勇敢,本來就開心的牛亞麗也放開了,說:“咱們單刀直入吧?你是心血來潮想泡我,還想跟我談婚論嫁?”

    薑克鋼說:“確實想泡你,但是想泡一輩子。既然想泡一輩子,就要談婚論嫁。”

    牛亞麗站起來,把外衣脫掉了,掛在了衣架上。一層薄薄的毛衣就顯露出來了。入座的時候,薑克鋼順手牽羊地把她一拉,就拉到他懷裏了。都是過來人,都經曆過悲歡離合,既可以高度冷靜,也可以適度熱烈。此時他們都放下了身份,進入自然人的狀態了。牛亞麗的臉拱在薑克鋼懷裏說話,薑克鋼用四個指頭的右手梳理著她的頭發,兩人說著貨真價實的戀愛語言。

    後來,兩人聊餓了,就在旁邊的飯店叫了幾個菜,要了一瓶紅酒,小酌幾杯。畢了,薑克鋼說:“周末我請你吃飯,並通過吃飯把我們的關係公布出去。”

    牛亞麗說:“你這麽急幹什麽?”

    薑克鋼說:“既然抓住了愛情,能不急著抓住婚姻嗎?”

    牛亞麗給他一個太陽般的笑。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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