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敵人與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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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我還賴在暖暖的被窩裏沒有起來,父母早已開始忙碌了。---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父親在幫母親喂豬,後來又聽到母親對父親說:“今天該把菜窖刨開,拿些蘿卜出來了。”聽到父親說“等太陽出來吧”,繼而聽到腳步聲漸漸到了我的炕頭。
父親坐在炕沿上抽著煙,煙味兒很快散開來。小時候很喜歡聞父親發出的煙草味道,現在卻覺得嗆人。我旋即坐了起來,人尚有些困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開始七手八腳地穿衣服。父親看到我起床,就問我:“有人給你介紹對象沒?”
我心底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暗說:“又來了。”
“當然有。”我疊著被,然後答道:“還不少呢。”老實說,我也怕父親把我看扁了,我又加了一句:“我人緣還行,介紹的人挺多的。”
父親稍微有些滿意,繼而問道:“都啥樣的啊,怎麽就沒成呢?”
“那有什麽,有我看上的沒看上我,有看上我的我沒看上?”
“家裏都什麽條件,都哪地方的?”
聽這話,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反正都沒戲了。”
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估計聽到說“兒媳婦”的事情,風風火火地出現了,迅速成為了父親的幫凶,說:“都說出來,讓你爸、你媽給參謀參謀。”
我覺得我被父母打敗了,不耐煩地說:“有什麽好參謀的,這東西又不是買菜,你兒子心裏有數,我現在不急。”
“不急,不急,你總是不著急。”父親無奈地對我說。
母親附和說:“就是,你都多大了。是不是你太挑了,咱家這情況你也別看花了眼。人長相不能當飯吃,隻要對你好就行。”
對於母親窮人窮命的論調我總是有莫名地抗拒,有點反感地說:“行了,跟咱家情況有什麽關係,感覺我條件差就拉倒。我怎麽,還要求他們啊。”
父親皺著眉沒有作聲,母親訕訕說:“得得,你爸你媽問問都不行啊。”
我覺得我確實有些火氣了,聲音軟下來說:“有什麽好說的,都沒下文了,還說什麽,你兒子又不是找不到對象,愁什麽,在你們眼裏我就這麽沒用麽?”
父親歎了口氣,然後說:“你找到人了,你倒帶個回來,人家都帶回來了,你怎麽不帶回來,一說這事,你就像火藥被點著了一樣,以後我們不問了,你愛咋地咋地!”
我被父親嗆得夠嗆,半天無語,看著父親拉著臉轉過身走出了門口。
看著父親的背影,我恍然想起一句話:他用**創造了人,而他(兒子)成了明顯的敵人。
好像是《古蘭經》裏說的。
我覺得終是我錯了,在父母的眼裏,兒女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禮物,可我卻常常抱愧的想,我誕生在一個貧窮之家,對於雙親來說,莫過於一場災難,我無形的掠奪他們的資產和青春,虛耗著他們的美好生活。他們就這樣把希望寄托在我這下一代身上,自己從來沒有過過好日子,兒子是不是一個孽?
父親半天沒有跟我說話,有時候氣鼓鼓地瞪著我。我想跟父親和解,話到了嘴邊終究不好意思開口。
付小藝來短信問我回來麽,有時間聚聚,並告訴我李春好來了。
我告訴他已經回來了,並對他說有機會再見吧,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下午還要幫父親封門呢。
付小藝在短信裏罵了我一句,指責我說,以前每年都是他來我家找我,我卻從來沒有主動過去找他。今年因為李春好,他不方便去我家,畢竟農村的習俗,未婚男子帶來個女孩是要給紅包的,這樣太不好。我想想也對,覺得付小藝想得很周到,就告訴母親去趟付小藝家,並告訴他們有可能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母親隨口問了句:“你們班小藝不是帶對象過來了麽,今年怎麽沒來咱家玩兒?我好看看。”
“以後再看吧,人家怕你塞錢,所以不來了。”
“真是的,長啥樣啊?”
沒有回答母親,我已經出了院門外,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還真有些對不起父母。其實我也懶地去付小藝家裏,不是因為有李春好不方便,而是怕付小藝的父母詢問我的情況。
果然一到付小藝家就麵臨著這樣的問題,付小藝幫忙解圍說:“有了,沒領回來呢。”
我對付小藝此舉充滿了感激,不過還是嘴下沒有留情,付小藝也毫不示弱。李春好早已經習慣了我們兩個這樣,在一旁隔岸觀火的偷樂。我嘲笑地說了句“嘴咧地像個瓢似的”,李春好把嘴扁了起來,然後說:“好啊,跟我熟了,開始攻擊我了,等我聯合小藝修理你。”
小藝得意地抱著李春好說:“小樣的,敢動我家妞,不想活了。”
實在受不了他倆的肉麻了,我做了個嘔吐狀。
我對付小藝說劉小芳來我家的情況,付小藝說劉小芳也來看他了,我們難免要感慨女大十八變。
付小藝突然說:“你們倆倒是挺有緣啊,都在沈陽,可惜人家結婚了。”
“是啊,可惜下手晚了一步。”
“你可拉倒吧,你見了人家就像見了貓一樣。”
“……”
“你們不能嘮點兒別的啊。”李春好說。
付小藝的母親一直在廚房忙碌,準備過年的東西。突然聽到外麵鞭炮響,付小藝的母親叫了一聲不好,衝了出去。
付小藝突然變色說:“會不會誰放鞭把我家草垛弄著了。我們三個人趕緊下了炕,衝出去看個究竟,沒想到付小藝的母親跟鄰居的女人吵了起來。村裏人有勸架的,有人喊:“大過年的,吵什麽架啊。”
走到跟前才發現,付小藝母親隻有招架之能,無還手之力,從鄰居女人的口中隱約得知了情況的大概,想必她家孩子放鞭炮不注意,被付小藝的母親給說了,這女人護孩子,就吵了起來。看到母親招架不住還頑強跟著爭吵兩句,付小藝二話沒說,就把母親拉了出來。母親看到我們就不好意思起來,就閉了嘴。
“媽,少說兩句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從來都是嘴上不饒人,你跟她惹氣幹什麽?”
“不是,她家小孩把鞭扔到咱家草垛了,我就嚇唬他一下,結果這女人就來了。”
付小藝拉著母親,那女人還在罵,大家看止不住她,也就散了。沒了聽眾,她也偃旗息鼓,想必洋洋自得吧。我看到李春好跟在後麵,臉色有些蒼白,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我在想,是不是李春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並對付小藝和他的家由此產生了惡感呢。我心底歎息了一聲。
遠方地天空傳來了禮炮的聲響,我突然想起來父親說太陽出來了,要刨菜窖,我“呀”了一聲,對付小藝眾人說:“我得回家幫我爸刨菜窖去,我把這茬兒忘記了。”我這話緩和了大家的心情,我一溜小跑的奔向家裏,果然父親在刨凍土。
我對父親說:“我來吧。”接過鎬頭,一鎬一鎬刨下去,父親用鐵鍬把刨下的泥土端出去,不一會功夫我們把菜窖打開了。
中午的時候,父親拿出了幾瓶啤酒問我:“喝點不?”
我爽快地答應:“好!陪你喝點兒。”
父親隨即打開一瓶,滿滿地給我倒了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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