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人生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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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師傅緊鑼密鼓地策劃著自己的公司,我給他打了幾次電話,聽說他進展順利,不能不說,心裏一次比一次活泛。---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錢師傅告訴我如果一切停當的話,一個月之後公司就可以掛牌成立,到時候我就是公司的二股東,這讓我突然就陷入了當老板賺大把銀子的狂想。

    如果有錢了的話,首先會買房子吧,給二老買一套,把他們接到城裏來,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果他們住不慣,再在老家蓋一間漂亮的房子,這樣他們想在那裏住就在哪裏住,也算是我盡了一些孝道;而如果有錢了,我就可以大張旗鼓地追陌小回,距離不再是問題,金錢也不再是束縛,看來生活的煩惱全部迎刃而解。

    想至此,工作裏的煩惱也開始變得不重要,雖然忙碌故我,可是肉體和精神的疲憊比以前少了許多。單位的劉姐看出我的心情很好,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我笑著搖頭,臉倒先紅了。

    “有就要把握住,老大不小了,該有個家了。”

    我感激地“嗯”了一下,轉身去查找一本書。

    劉姐不依不饒,看來是不肯放過我,繼續對我說:“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人生中該有的一定要有,錯過了年齡你會後悔的。”

    我笑了,放下書反問道:“結婚是人生該有的麽?”

    “當然。人的宿命,你怎麽這麽問。”

    “哦,沒事,隻是從來沒想過人生該有什麽?劉姐,你說,我們現在都想著房子啊,汽車啊,是不是也是人生中該有的呢?”

    “這個不算吧。算人的欲望吧。

    那麽人生中該有什麽呢?

    雖然這個問題我弄不明白,可是我有些感覺到一種來自外界幸福的壓力。比如別人談論婚姻洋溢的幸福神色,比如同學們開始談論孩子溢於言表的滿足感,這一切讓我唯有沉默。原來幸福是有界定的,當你該得到的沒有得到,你雖然滿不在乎,是不是在別人的眼裏你很可憐?他們拚命地為你著急,甚至要去施舍,甚至不管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也要強加給你,就是因為這一切是人生中該有的吧。

    我目光閃閃,內心有了許多的觸動,感激地衝著劉姐點點頭,心裏歎息了一聲:人生中該有的終該努力獲取才對。

    事後,我把這想法告訴陌小回的時候,陌小回在我的記憶裏,仿佛第一次認同我的話,說很有道理。繼而說:“有時候我也在想,像我這麽大,已經到了做母親的年齡,有時候也真想有個孩子養著。”

    我哈哈笑了,對陌小回說:“我終於有些明白了人生中該有什麽。那就是做一個完備的人,我們做夠了兒子、女兒,我們需要變成父親、母親。愛父、愛母、愛妻、愛子,這些必經的階段才構成了一個人的一生吧。”

    “是啊,如果少了一樣,終究是場遺憾……”

    劉姐沒有再跟我說什麽,而是幹自己的事情去了,王新軍很快滿臉陰雲的湊了過來,站在我的麵前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問他怎麽了。他看了我一眼,有點埋怨地責問我:“白哥,真不夠意思,昨天評職稱,你怎麽不幫我爭取一下?”

    “評職稱?什麽時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啊。”我多少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王新軍不相信地看著我說:“我記得你昨天在單位的,是個頭兒都去了,怎麽可能不叫你?”

    聽著王新軍責備而有些生硬的語氣,我的心裏很不舒服,我皺了一下眉頭,回了句“信不信由你”,終於把兩人弄得不歡而散。

    我也很納悶為什麽沒有我,也許這樣的參評會我還沒有資格吧。隻是後來才知道,那次的會議是王惕一手安排的,包括劉姐、陶江一些老前輩參加了評議會,王惕在會中提出來給予王新軍“助工”的資格,原本他以為隻是走走形式,大家不會有什麽異議,然而當他問大家有什麽意見的時候,陶江卻發話了,他隻說了一句話:“還有很多人三年、五年還沒有評上助工呢,把機會留給老人吧。”

    這一句話無疑起了很大的作用,大家紛紛表示讚同,王新軍的職稱夢破碎了。

    王新軍也許走的太順了,第一次嚐到了挫敗的味道,所以他悻悻地向我興師問罪,感覺受了巨大的委屈,仿佛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因我不夠哥們義氣,沒有關鍵時刻站出來為他說話。

    而我對此全然不知!我越來越看不透陶江這個人是個什麽人,原本我以為他跟王惕是一路的,現在看來並不是。我暗地裏覺得陶江做的好,老實說,我有些痛恨王新軍這種想當然地以為一定是他的思想,這跟“不勞而獲”沒有任何區別,他是否想過如果評選上,對別人是否不公平呢?

    助工、工程師、高級工程師、教授級高工,一條通往光明前途的路,一個有身份級別的溜光大道,是不是我們必須要有的人生道路?

    我們至於挖空心思不折手段的要介入麽?

    王新軍啊,王新軍,你告訴我,人生該有什麽?這一切都是你想爭得麽?

    那麽幸福又該有什麽?

    莫不若欲望一樣,幸福鋪滿了台階罷了。

    我在廁所裏大解的時候,聽到外麵有人在打電話,隻喊了一嗓子,我就認出來是王新軍的聲音。

    我蹲在“長江兩岸”憋足了勁兒,聽到王新軍不停地跟電話那頭發著牢騷,說單位某些人看他不順眼之類的話,繼而牢騷有些人表麵看著不錯,暗地裏使壞等等,我應略微感覺到這些話裏略有所指,不知道是否也包括我。待到後來,他還是提到了我,依然如質問我的口吻那樣對電話那頭說我沒有幫忙雲雲。

    “我一直把他當兄弟來著,結果他那麽樣子。你說交人做什麽,關鍵時刻不使勁兒,你還交他做什麽……”

    這些嚴重地刺痛了我的心,我已經有些出離憤怒了,感覺自己仿佛被人無端利用了一般。聽著王新軍的話,想著他以前和顏悅色的模樣,仿佛一場精心的預謀,隻不過利用我借竿上位,心下大為不爽。

    王新軍的電話仿佛沒完沒了,我已經提上了褲子,卻不敢衝出去。這情形實在窘極了,自己就這樣被圍困在一寸見方的地方,麵對著自己製造的汙穢。我連水也不敢衝,生怕王新軍察覺是我,到時候兩個人難免會尷尬不已。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我我在廁所裏像熱鍋上的螞蟻無計可施。王新軍終於說了句:“不聊了”,掛斷了電話。我長出了一口氣,待聽到他走了出去,我衝了一下水,愉快地走出了廁所。偏不巧,不知道王新軍為何會鬼使神差地又折了回來,他看到我楞了一下,繼而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不是一直在廁所。

    我見紙包不住火,當時也心虛,訕訕地說:“我在拉屎……”

    第二天,王新軍不好意思地走過來說:“白哥,不好意思,我錯怪你了,你別生氣啊。”

    我勉強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沒有生氣。”

    王新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算是和解,繼而說:“我就知道白哥不會生氣。那天是我錯了,你那天確實不在,我就知道如果白哥在,一定會幫我說好話的。”

    “那你可錯了。”我說,“如果我在,我也不會說,因為有些事情要講究公平的。”

    王新軍的臉上有了難看,他小聲地“操”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不說這樣的話去得罪王新軍,隻是我對於王新軍翻臉無情有些反感,更重要的是,我怕以後這樣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太多,我去幫他我會失望,而幫了他,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和傷害了別人。

    那麽,這是朋友的所為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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