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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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時,同學們都說我有些早熟,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太過內向,不愛說話,而且說起話來聲音低沉。---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看起來像是個看破紅塵的人。
那個時候的我和大多數經曆過那個階段的人一樣有些叛逆,但是和別人不同的是,因為我的性格極端,所以叛逆得有些過了頭。以至於我認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隻有兩麵,人分男女,事分好壞,天氣分陰晴,人情分冷暖,連生活都被我簡簡單單的分成了白天黑夜。
列車轟隆隆的行駛在鐵軌上,窗外的景色就像是相片一樣,一張接一張,一幕接一幕的在我眼前閃過,偶爾看到美麗的風景,但是卻轉瞬即逝,我卻無法將它停在我的眼前,哪怕多停幾秒鍾,讓我好好的欣賞一下這個美麗的大自然。
我忽然明白早先聽到的那些描述生活的,流傳在老百姓當中的那些打油詩或者是俏皮話兒。
生活像是一場戲,我們每個人都是這部沒有結尾的大戲中的角色,每天都會不由自主的為了這部戲而努力的飾演著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生活又像是我現在這樣,坐著火車,窗外的風景就像是我們生活中的一幕幕,有荒涼的山脊,也有鬱蔥的樹林,偶爾還會有讓你眼前一亮的風景,你看到了就看到了,沒看到就沒看到,這些就像是生活在無意當中給你的機會,你抓住了就抓住了,沒抓住就繼續漫無目的的隨波逐流。
這一次坐在我旁邊的還是沒能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座位一直空著,我幻想著這一次能有個美女坐在我身邊,但是我回過頭卻看見了一張中年大臉也正望著窗外,他梳著中分,臉上的皮膚就像是鱷魚皮一樣,一身的煙氣。他看了看我,露出了很不情願的微笑說,我站累了,坐會兒。
火車經過兩個小時的行駛,過了三四站,這個座位也沒有一個拿著票的美女過來尋找座位。我失望的繼續望著窗外。
臨近中午,不知道來來回回走了多少次的售貨員又一次推著裝滿了百貨的小車挨個車廂的叫賣,坐在我旁邊的中年大臉叫住他問醬雞翅多少錢,賣貨的硬生生的回道,“十五。”
中年大臉一驚,問,“咋這麽貴啊,超市都賣十塊。”
賣貨的聽了有些不屑,“那你就去超市買去。”說完又用他那中氣十足的嗓音叫買道,“來來來啤酒香腸雞翅雞脖飲料香煙燒雞撲克牌了啊。”賣貨的肺活量著實讓我羨慕,讓我更羨慕的是他的那輛裝得滿滿的小車,應有盡有。可我聽不明白,為什麽要把燒雞和撲克牌連在一起說。
中年大臉見他要走,趕忙叫住他說給我來隻燒雞。
賣貨的停下腳步,看也沒看說,“二十。”
中年大臉臉色又一變,“這咋又二十了呢。”
賣貨的嘿嘿一笑,“燒雞多大啊,你吃著不也爽嗎?你想爽他能不貴嗎?”
中年大臉無奈的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奇髒無比破爛不堪的二十塊錢遞給賣貨的,賣貨的見他掏錢了,就從小車裏拿出一袋兒燒雞丟在小桌上,看了看中年大臉手裏的錢。
“你這錢也太破了吧,給我換一張唄。”
“真沒了,就這二十塊錢了。”
“那你這也太破了。”
賣貨的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認出了錢上海依稀可見的花紋和阿拉伯數字,他接過錢,有些不情願的放進兜裏,又問,“來瓶啤酒不。吃燒雞不喝啤酒啊。”
這句話倒是讓中年大臉眼睛一亮,立即看了看賣貨的小車問有沒有小燒。
賣貨的這次答得痛快,“有。東北老龍口。”說著從小車裏拿出一瓶比紅星二鍋頭的瓶子還小的老龍口。
中年大臉一樂,心想這小瓶兒肯定便宜。
“八塊。”
“這咋還這麽貴呢?超市紅星二鍋頭才……幾塊啊。”中年大臉似乎忘記了紅星二鍋頭的價錢,在他準備說出價錢的時候,怕說便宜了引來嘲笑,又怕說貴了被賣貨的抓住把柄。
“我知道幾塊啊。我這沒二鍋頭。”
“來瓶來瓶。”中年大臉還是經不住誘惑,又從兜裏掏出了十塊錢。
“你這不還有錢嗎?”賣貨的見這次的十塊錢比較新,立即將錢放進包裏,隨手又拿出了兩張比中年大臉給他的二十塊錢還破的一塊錢遞給他。
“你這也太破了吧。”
“哎呀,知足吧。我這還有比這破的,要不。”說著賣貨的又掏出幾張幾乎看不出花紋的一塊錢。
中年大臉再次無奈的點點頭,拿著老龍口,朝賣貨的擺擺手。
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中年大臉回過身又朝我笑了笑說,太貴了。隨手扭開老龍口的瓶蓋兒輕聲問我,“小兄弟,整點兒?”我笑著搖搖頭,繼續望著窗外。
中年大臉吃得滿嘴是油,吱吱咋咋的喝著酒,又去車廂連接處抽了支煙,這才舒舒服服的回到座位上,不一會靠在座位上呼呼睡去。
晚上的時候,列車緩緩的停在了終點站。
我隨著人群走出了車站,站前廣場上堆滿了人,出租車司機們熱情的上前對著走出站台的人挨個問道,“要車不。”還有的司機便守在自己的車旁,像買菜的一樣大聲叫喊道,“鋼廠鋼廠的啊,差一位。走了啊。”這些都是有經驗的司機或者是采用另一種方式招攬乘客的,他們早已經摸透了人們的心理和列車時刻表。這個時候,除了市區的幾路公交車還在營運之外,開往鋼廠的12路22路32路公交車早已經收車了,而且,那些要去鋼廠的乘客們做了那麽長時間的火車,坐都坐累了,即便是公交車還在運營業懶得去擠,所以這些狡猾的出租車司機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就是拚車。四五個人拚一輛車,先叫價二十塊一位,有經驗的人便開始和司機討價還價,司機終於拋出底價,十塊一位。這還算是比較容易接受的。
我就是其中一位。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奔馳,司機將我放在了旅館門口。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二樓,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門沒鎖,但是屋子裏卻沒人,電視裏正放著不孕不育的廣告,我歎了口氣,一頭栽在自己的床上。
“喲,瑞哥回來啦。”文龍穿著秋衣秋褲回來了。
我說,“你去哪了?”
“廁所。你回東北了?咋樣,看著你女朋友沒?”文龍丟給我一支“將軍”煙。
我說我回去辦事情,沒看著。
文龍笑嘻嘻的看著我,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我說,“昨天隔壁的女孩找你來著,說是還你的紅花油。”
我抬起頭看了看文龍說,“說什麽了?你怎麽和她說的?”
文龍一臉壞笑的看著我說,“就說找個戴眼鏡的,我說我們這沒有戴眼鏡的,就有一個戴眼鏡的出差了,過兩天回來。我說我不認識,是來這借宿的,讓她改天來還。”
我看著文龍,他帶著狡猾的笑容看著我。我笑笑,從兜裏掏出一包已經開了封的人民大會堂。
“沒抽過吧。這邊賣的大會堂都是八塊的,還是軟的,這是我在東北買的,硬包的十二塊錢。”
文龍樂嗬嗬的接過煙,將手裏還未來得及點燃的將軍換掉,拿起火機點燃,抽過第一口之後,便吐著煙邊說,“十二塊錢的就和這五塊的不一樣。”
我問他怎麽沒回家,他說明天回,回去也沒什麽事兒,不過有可能要跟著親戚去工地。我暗暗的佩服文龍,都說農村的孩子早當家,這城市的孩子被父母嬌養慣了,隻要一休息就會整天的坐在電腦旁,從此就告別了北京時間,而是跟著遊戲裏的時間過白天黑夜。
我們正聊著,門被輕輕的叩響了,我和文龍不約而同的說道,“進來。”
門發出了一聲細細的聲響,閃出了一條縫,門外一個聲音問道,“你好。”最初我還以為是那種推銷產品的,但是轉念一想這都晚上十點鍾了,那個推銷員還有這精力繼續跑業務,即便是那些傳銷的,也到時候該唱著歌曲睡覺了。
文龍偏著腦袋借著門縫看了看,抿嘴一樂,朝我打了個手勢,輕聲說道,“來啦。”說著穿上拖鞋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隔壁的那個女孩,她穿著紅底碎花的睡衣,腳上套著一雙可愛的卡通拖鞋,油黑的頭發直直的垂下,遮住了半邊臉。她見到文龍,微微一笑,又小心翼翼的朝屋裏看了看。文龍把門大敞開說,“你來得正好,他剛回來。”
女孩笑眯眯的看著文龍,又踮起腳朝屋裏看了看。我這才起身,說,“進來吧。”女孩低著頭,一步一穩,扭扭捏捏的走進屋。
我站起來,笑著說道,“都是老爺們,屋子亂了點,我們工廠停產了,他們兩個都回家了。”女孩微笑著點點頭,眼睛在屋子裏四處的看。
文龍把門關好,和我坐在一起靜靜的看著這女孩兒。我呆呆的注視著她,她的臉部線條是那樣的柔順,兩隻眼睛又黑又大,臉上隱約的還能看到那天被打的幾處淤青。我能想象得到她是那個在酒吧裏唱出動聽歌聲的那個女孩,但是怎麽也想不到她就是那天晚上在我們隔壁讓我和老魏徹夜難眠的發出呻吟聲的那個女孩,我更想不到她就是那天晚上被兩個矮胖的男人一番打罵的那個女孩。
女孩的眼神落在了我身上,見我和文龍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頭,她忽然抬起手,手裏握著那瓶紅花油,笑著對我說,謝謝。
我說客氣客氣,有事說話,反正是隔壁,人不常說遠親不如近鄰嗎?
女孩抿著嘴笑,如是的點點頭。她一眼便看見了我丟在床上的手機,輕聲問我,能不能借手機打個電話,我說可以。
她拿過手機撥了號碼,放在耳朵上聽,好像是沒人接,她又撥了個號碼放在耳朵上,好像還是沒人接,她把電話遞給我說,沒人接。
我笑笑說,你手機沒費了吧。她點點頭。我想了想又問,“呃,今天沒去酒吧唱歌嗎?”她詫異的抬起頭看著我,那兩隻大眼睛充滿了孩童的天真。
我嘿嘿一笑說,我聽過你在酒吧裏唱歌,很好聽。她有些不好意思。
電視屏幕上顯出了時間,我說你早點休息吧,女孩子太晚睡覺對皮膚不好。她點點頭,站起身告別。
文龍關上門對我抱怨道,“瑞哥,你著什麽急啊,再聊會兒。她都不著急你著什麽急啊。”
我說我坐了一天的火車了,這兩天回去也沒好好的睡上一覺,累了。
我洗漱完畢,脫了衣服準備睡覺,卻發現手機的指示燈在一閃一閃。我看了下手機,上麵有一條信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的,隻有三個字:謝謝你。
(晚上還有一章,如果你覺得這本書海值得一看的話,就不要吝惜你的收藏啦,我已經和網站就這本書簽約了,所以我肯定更要努力的寫。當然我希望的是能有更多的人來支持我鼓勵我。我現在每天就隻有兩件事情,做好每天的工作,寫好這本書。大家在收藏的同時也可以給我提提意見,我會虛心接受。我現在隻有區區的3個收藏,有些可憐。但是我會繼續寫下去,因為我要為那些每天都看這本書的讀者負責。感謝“誕生詩派”的收藏,我看到了你的收藏,非常感謝你的支持和鼓勵。也感謝目前的一千多個讀者朋友的點擊。再此張瑞真誠的說聲,謝謝,我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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