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懷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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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火把點燃了,將整個盛典的氣氛推向了高潮。---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無論是爨人、僰人,還是南詔各部,紛紛環繞著火把踏歌起舞,會場之中濃濃的鬆脂氣息,混雜著食物和鮮花的香氣,迎麵撲鼻,讓人心曠神怡。
紫陌難得一身黑錦布袍,卻反而將她雙眸顯得格外明亮,負手站在迦異太子身後,唇角揚起的笑意,讓人仿佛感覺如沐春風。引得多少不明其身份的青年才俊為之傾倒。
有人猜測她是南詔的姚兒公主,也有人猜測她是南詔太子的外室新歡,卻始終無人敢相信,她便是南詔太子的正妻寵妃,因為她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他那結發十餘年的妻子。不過卻有一隊人馬例外,那便是僰人山寨的鬼王阿旺和其弟阿昌。
“你確定真是她嗎?”阿旺不敢相信地詢問著身邊的弟弟,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她真的是龍?”
“是、是的!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認識!”阿昌依舊膽怯,躲在兄長身後,偷偷窺視著主賓台。一見紫陌,肩頭的傷口便鑽心的疼痛,好好的漢子變得膽小如鼠。
“不會吧!就她?”阿旺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眨巴了幾下,心中怎麽都想不明白,就這麽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能一劍刺穿阿昌那厚實的肩胛。
“就是她!你別看她外表柔弱,那使起劍來可真是出神入化哦!那禦劍的功夫,莫說是我,就算是師傅也不一定能夠運用得那麽收放自如。再說那天我中毒之後,她把自己的血滴在了我的胸口。說來也怪,那傷口竟然不疼了,毒也消了,血也不淌了,恢複得還特別的快,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我的那群兄弟,他們可都是親眼所見的哦!”阿昌說得神乎奇神,甚至不敢直接窺視台上的紫陌,生怕被她發生,會引來殺身之禍似的,躲在其兄身後,不住的顫抖。
“你抖個什麽呀?”阿旺一臉反感,回首麵怒慍色,“她若真是龍才好,待會兒你隨我上去將食心蠱給她放上,那今後咱們也可以像南詔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阿旺說著,目光一凜,偷偷握緊了懷中的黑色土漆小盒。這可是大祭司親自所煉之蠱,對於他來說,此物絕對能讓他放下一百二十個心。
“能成麽?她可是龍啊!”阿昌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況且還要隨其兄長一同前往主賓台,他早已是六神無主,心亂如麻。
“嗬嗬!你不想報仇了嗎?還是被那小妖嚇破了膽?要知道若是不趁早將她除去,那咱們僰寨就要有難了!”阿旺冰冷的笑容,帶著絲絲的寒意,眼中強烈的邪意,就連阿昌都忍不住地瑟瑟發抖。
主賓抬上,紫陌轉著筷子,嘴角彎彎,望著場中載歌載舞。記憶中,已不記得這麽開心是在什麽時候了,或許是在多年以前,又或許……,她不想再為此而傷神,隻是默默地欣賞著眾人歡樂的笑容,不知這樣的平靜能夠持續多久。
“漂亮的小公主,我能邀你跳支舞嗎?”他倜儻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那樣溫柔,那樣充滿了磁性。驀然回神,望著他淺笑地神情,略微的欠身,饒有風度向著自己伸手,紫陌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哈哈,你還記得我教過你的西洋禮節呀!”
“當然記得了,你教過我的東西,我怎會忘記呢?”他認真的說著,漆黑的雙眸,如星般璀璨,淡雅的笑容更讓他顯得俊朗。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公主?”她笑著,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中。
“那叫你什麽?難道叫你夫人嗎?”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階,回眸一笑,欣賞著她的抓狂。
緊鎖柳眉,滿腹憋氣,怒視著他,“我有那麽老嗎?你這臭小子!”
“哈哈!”他仰頭大笑,“你不是總說你有三百一十七歲嗎?老貓妖!”
“呃……”她氣得微微發抖,“我不是貓啊!你這蠢貨!”咬牙切齒地怒斥著,忍無可忍地向他伸出了中指。
“喲!又是這個手指,多少年了,我一直都想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可惜都沒有機會,今晚難得高興,你就給我解釋一下吧!”
“……”紫陌滿麵黑灰,哭笑不得,“你真的想知道?”
“嗯!當然!”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好奇心足已氣死她這龍魂貓妖。
雙眼一翻,對著他招了招了手,攬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語。隻見他那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先還有些驚訝,卻最終變得尷尬而震驚,還帶著幾分失望,“你……這麽說來,你是早有預謀想要做我的太子妃了?”
“沒有啊!”紫陌很是無辜,沒想到他竟有如此想法,實在讓她始料不及。
他卻笑了笑,捋著她金色的劉海,“其實那些都不重要,反正你注定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對嗎?”
她也笑了,對著他點了點頭,主動迎上前去,輕柔地吻過了他的唇角,“那就跳舞吧!我想,你當年學習跳舞,也不隻是想為南詔爭氣吧!隻是你沒想到珠瑪郡主還是愛著‘葉榆王爺’吧?”
她本是調侃,不想他眉頭一皺,霸道地攬住了她,看似起舞,指尖卻暗暗用力緊扣著她的腰,唇角浮著淺笑,目光卻銳如刀鋒,“那道不是,我學舞是為你。之前很怕你是個‘葉榆王爺’,那樣的話,你隻能做我的男寵,無法做我的王妃!”
“什麽?”紫陌震驚地望著他,無法相信他竟有如此的念頭,“哈哈!你還真是夠瘋狂的呀!”
“我說的全是真話,”他認真的注視著她,甚至於忘記了移動中的舞步,“難道你忘記了,我曾為你置過許多衣服嗎?其實那個時候,我雖然知道那樣做不對,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地想你,還好上天對我不薄,沒有讓我成為千夫所指的昏君。”
紫陌驚訝得很,昂首仰視著他,而他卻喋喋不休,“你更不知道,咱們成婚之後那幾個月,我每夜麵抱著昏迷中的你,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你為我擋箭而倒下時的情形,我哭泣,你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夠了!”一滴熱淚劃過了紫陌的眼角,撲進他的懷中卻喃喃地說:“你喝醉了嗎?為何要說這些陳年的舊事?大過節的,非要把我弄哭你才高興嗎?”
他搖了搖頭,咽下了淚水,緊擁著她將濕熱的吻印在了她的額頭。
然而就在此時,僰人鬼王阿旺攜其弟阿昌,手持重禮,不識時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身旁,清著嗓子,看似順從地行著叩拜之禮,目光卻偷偷窺視著迦異太子懷中的紫陌。想到很快便能讓她成為自己手中最強的蠱,而暗自感到興奮。
“太子殿下千歲,我等僰人承蒙千歲台愛,今夜有幸出席盛典,特攜罪兄僰人阿昌前來謝罪!”
太子一怔,急忙拭去淚水,不舍卻無奈地拍了拍紫陌的肩,示意著她的失態。而她卻滿不在乎,仍然故我地靠在他的胸口,默默地流淚。
阿旺眉宇微蹙,悄悄窺視著紫陌的一舉一動。隻須等她離開了迦異太子,便可將那食心蠱下到她的身上,這樣不出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完全控製她的心智,讓她成為自己的傀儡。
見她不肯離開,太子也不作勉強。抬手揮了揮,笑道:“鬼王閣下無須多禮,我南詔已在此築城,今後你我便是鄰居。漢人有句話叫:遠親不如近鄰,今後你我既是近鄰,那便應和睦相處,希望再也不要發生上次那種事情了。”
“是是是!太子千歲教訓得是!”阿旺急忙回應著,心中卻甚感焦虛,那小龍到底被他下了什麽**,為何就是不肯離開他的身邊?這食心蠱又極為特殊,若是中蠱之後,睜開眼睛之時第一眼見到的不是自己,那就算下了也是白費,隻會讓她更加忠心於南詔太子。
再一次將目光悄悄投向了紫陌,暗中祈禱著她快些離開太子的身邊,然而她卻始終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環抱著太子的腰際,宛如粘著主人的貓兒。
“嗬嗬!內子有些不大舒服,可能是有些累了,真是讓大家見笑了。”太子見他不住的將目光投向自己懷中的嬌妻,心中也頗感不適,不但沒有放她離去,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了。仿佛知道了有人想要將她奪走,目光也變得銳利如刀。
阿旺見此情形,心中暗道不妙,隻得無奈地收回了目光,打得另謀他法。然而就在此時,紫陌忽然離開了他的懷抱,右手掌心靈光閃現,龍牙長劍瞬間“長”了出來。
“不好!大哥,咱們敗露了!”阿昌驚叫一聲,拉著兄長衣襟轉身便逃。阿旺則又急又惱,汗水瞬間滲透了衣服,“阿昌!你瘋了嗎?你這是做什麽呀?”
“大哥,快逃呀!小龍發現我們要捉她了……”不等他說完,阿旺一掌擊在了他的頸後,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早知如此就不該將他帶來此處。
擊暈了阿昌之後,阿旺再次轉向,正想解釋之時,卻見二人已退回了重兵保護之中,而懷中那隻黑漆的盒子,竟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
紫陌心有餘悸,無辜且無助怔怔望著迦異太子。她取劍不過是為了切開那塊碩大的蛋糕,卻不料竟會引出如此事端來。
“你沒事兒吧?”他關心地詢問著她,“沒事兒你拿劍幹嗎?”
“我、我想切蛋糕,分給他們哪!”委屈地垂下頭去,咬著嘴唇嘟囔著:“生日蛋糕都是分著吃的,這代表著分享快樂,難道我又做錯了麽?”
他側頭望著她那憋紅的臉,忽然笑道:“沒錯!也幸虧你要切那蛋糕,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阿旺見大勢已去,瞬間崩潰地跌坐在了地上,或許這才是大祭司口中所說的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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