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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道:“托公子的福,十分順利。”

    櫻樹林中迷霧一片,隻依稀可見一個修長的男子身影,還有他垂落如流雲的長發。雖然頭發極長極美,衣著卻非常輕便貼身,毫不拖遝。若他就隻是站在那兒,看到這個身形,很多年輕姑娘恐怕都會浮想翩翩。隻是這“公子”聲音雖動聽,說話卻不帶感情,語調也無甚起伏:

    “下一個門派是玉鏢門。”

    “玉鏢門?應卿為是個老固執,恐怕很難說服。”

    “你知道怎麽做的。”

    黑衣人頓了頓,道:“是。”

    “三天內完成。”

    “是。”

    “我最開始給你說的人,他在今年九月必須死。”

    “九月?”黑衣人略有些驚慌,“九月之前,我不知道我的武功能不能……”

    “我說的是九月。不能是八月,也不能是十月。”

    “是,是。”黑衣人連連應聲,過了許久,又問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沒有人回答。

    “公子?”黑衣人往前走了兩步,“公子?”

    依然沒有回答。

    黑衣人正待離去,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爹,不,娘,你在做什麽?”

    “公子剛才來過。”

    “然後呢?”

    “讓我九月殺一個人。”

    “誰?”

    “這不能告訴你。”

    “什麽人?連我都不能說?”

    “不能。”黑衣人回頭看了看那女子,“不過我沒什麽把握。現在我的內力尚未調整好,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出狀況。”

    “你最好想清楚了,公子會不會是想讓你們兩敗俱傷?他既然可以修改秘籍讓原雙雙和夏輕眉走火入魔再讓他們互相殘殺,對你也難說。”

    “不會,以他的身份來看,他隻能暗中操作一切。我若死了,他什麽也做不了。況且,到目前為止,我確定我手中的《蓮神九式》沒有問題。”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不知道。從來看不出他想要什麽,打算做什麽。慢……”黑衣人壓低聲音,“他叫我九月動手。九月……難道是因為……”

    “因為什麽?”

    黑衣人眯著眼睛:“沒事。”

    重雪芝和上官透的婚禮被攪合成一團亂。根據原雙雙的話來看,重火宮裏很可能有內賊。倆人步入洞房,甚至連親密的時間都無,就開始討論回去該如何套尉遲長老的話。

    第二天起,婚禮上發生的事很快傳開。

    以武當派為首,各大門派的掌門和弟子在雪燕教搜出了《蓮神九式》的經書,大家都在討論如何處理這本秘籍的時候,豐城提議將之歸還於重火宮。原本無人同意,但豐城說,這本秘籍隻是副本,重火宮必然有《蓮神九式》瀏 覽 器上輸入w-α-p$1~6~c'n看最新內容-”的原本,所以歸還他們對他們其實毫無影響,反而交給任何一個門派保管,都有可能節外生枝,毀之,又是公然與重火宮作對,更可能會激怒他們。

    所以,秘籍又回到了雪芝的手中。

    雪芝拿到《蓮神九式》的時候,剛好當時奉紫也在場。奉紫湊過來,歪頭看了看:“這字跡不像是教主寫的,也不像夏輕眉寫的。”

    “那像誰的?”

    “不知道。不過他倆寫的字都很秀氣,沒這麽入木三分。”

    雪芝握緊手中的秘籍。

    事情沒這麽簡單,她知道。唯一的線索是豐城、滿非月和尉遲長老。隻是豐城表麵功夫做得太好,滿非月性格詭異不好打探,她什麽都不能做。

    於是隻能找尉遲長老。

    雪芝和上官透開始往重火宮趕。

    很快,雪燕教被各大門派封鎖。在發現所謂的真相以後,人們都認為“蓮翼”的風波就此平定,整個江湖不安的情緒漸漸平定下來。

    但是就在雪芝回到重火宮的當日,又聽說了玉鏢門門主應卿的死訊。查出來是門派裏的一個小嘍羅下的毒,怎麽處理的沒有追究。但是很快,玉鏢門又換上了新的門主。

    原本不是小事,卻因為天下動蕩後平息人們的懶惰而被忽視。

    雪芝回到重火宮,把穆遠和四大護法叫到朝雪樓正廳,然後端了一杯熱茶,靜靜等候。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尉遲長老提著衣角進門:

    “不知宮主有何吩咐?”

    在這幫老江湖麵前,雪芝多少還是會有些底氣不足。她將頭埋入茶蓋下,歎了氣,輕到自己都難以察覺:

    “長老應該知道我這次叫您來的原因吧。”

    “宮主要說的,可是和上官穀主的婚事?”

    “不是。”雪芝放下茶盞,直視他的眼睛,微笑道,“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就不需要我挑明了說。”

    尉遲長老看著地麵,麵不改色:“老朽愚昧,還請宮主明說。”

    雪芝放下茶盞,儼然道:“尉遲,你是在裝糊塗麽。”

    尉遲長老遲疑片刻,又道:“老朽真不知。”

    “硨磲,”雪芝擊掌道,“把東西拿來。”

    硨磲應聲,將牆角的一個箱子搬來。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尉遲長老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掌。

    “四個長老裏,您的輩分僅次於宇文。最近聽說您日夜操勞宮內事務,還生病了。”雪芝臉上又一次綻開了笑容,站起來,把箱子打開,“這裏的衣物,都是我和上官穀主路過洛陽時給您帶的。”

    尉遲長老愕然抬頭,看著雪芝。

    這是一張年輕而精致的麵孔,意氣風發如同年輕時的甄宮主,美麗絕代如同少年時的蓮宮主。在經過重火宮三代宮主更替,歲月的洗練,以及武林中無數黑暗糾葛之後,她卻像個孝順的孫女一樣同自己說話,尉遲長老頓時百感交集,滄桑的眼變得通紅。

    “宮主,我對不起你。可是,很多事……”

    “什麽都不用說。”雪芝微笑著打斷他,“我想長老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況且,您在重火宮待了也超過了五十年罷,從我爺爺到我爹,再到我,輔佐了三代人。您對重火宮的感情遠遠超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見您生病了,原本想給多一些薪水,但未免俗氣。所以做了些衣服,希望您身體早日康複,重新成為我們重火宮的中流砥柱。”說罷,將衣服披在他肩上。

    尉遲長老扶著衣角,淚眼模糊,隻連連點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