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是明晃晃的貶低和嘲諷好嗎？

    楊添其實你不是來支援我的吧？

    總之，我在三個人灼灼的目光下，隨便地撥拉了一些菜到麵前的盤子裏，然後就著意麵一起混著吃了。

    他們這才罷休，又開始和諧地吃東西。

    我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扭頭看向窗外，兩個人卻已經不見蹤影。果然是剛剛太鬧騰了啊，搞得我現在都找不到他們了。

    又漫不經心地吃了口麵，再抬起頭時，玻璃門外還是沒有沐懺徹或者是林佳茗的身影。

    我的心裏突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心底悄悄地產生。

    偶不經意地扭頭，卻發現他們倆就站在店門口外的街道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是這樣看起來，即使是隔著一條街，也能感受到氣氛有些凝重的樣子。

    這樣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多久，我一閃神的功夫，他們很快就又回來了。雖然有些更加沉默了。

    “吃啊你們。”葉羽溪率先打破沉默，然後又挑了一筷子的菜放到我麵前。

    筷子剛抽開，他停頓了一下，又順便把菜裏的香蔥給挑掉了。

    我咧開嘴對著他笑了笑，這份自覺可以，很紳士。

    氣氛驀地更低氣壓了。

    又隨便吃了點，我擦擦嘴，然後站起身：“我吃飽了，就先回去了。”

    “哎，”楊添連忙出聲，“明天咱沐總就要走了，你不能現在就這麽回去吧？不玩一會兒了？”

    我歪頭：“去哪玩？”

    ……

    非城酒吧。燈光迷亂。

    我搖一搖酒杯，看著杯子在燈光投射下的搖搖晃晃的黑色影子，威士忌的氣味辛辣無比，混著空氣中果酒和葡萄酒的香氣，調出了不一樣的酒吧情調。

    “在想什麽？”沐懺徹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沙發，柔軟的沙發被陷進去一個大坑。

    我整個人的重心就有些向他的位置偏移。

    “我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些什麽東西的樣子嗎？”我收回放空的目光，然後隨意地瞥他一眼。

    “嗯。”他點點頭，就著我手中的杯子輕抿了一口威士忌。

    我用手撐住下巴，作沉思狀一秒，然後又看向他：“這樣有思想性？”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所有人看到我發呆的時候都要問一句“在想什麽”。

    “不啊。”在有些喧鬧的酒吧裏，他十分淡然自若地說著，氣質矜貴，“你剛剛可不是這個姿勢。”

    “照你這樣說，我發呆的時候特別像是在思考問題咯？”我漫不經心地掃視周圍一圈，突然有些置身事外般的感覺。

    外麵一片喧鬧，而獨獨在這一個角落裏，好像保留了安靜與幹淨。

    “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沐懺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突然又轉入下一個話題，這樣突兀地問我。

    “你……”我念在他明天就要走，給他留點麵子，所以麵上不說，隻是在心裏默默吐槽，沐懺徹這種人想的無非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

    “我在想，我麵前的這位美麗迷人的小姐，要想到什麽時候才能給我回答呢？”他把臉湊近到我麵前，好像仔細端詳了一番，麵容離得極近極近，細到連燈光投射到臉上的光怪陸離的光暈和細小的毛孔都清晰可見。

    “什麽回答？”我收起笑意看著他，有些止不住地發怔。

    他也這樣看著我，目光仿佛定住。

    “嘿，你們倆偷偷在這幹嘛呢？”楊添猝不及防地過來對著我們喊了一聲，臉上神色難辨。

    “你看看你這話，什麽叫偷偷的？”我白了他一眼，然後站起身來，“太困了，我先回去了啊。”

    “哎？”這次換沐懺徹伸手攔住我，挑起眉毛，“不給麵子了？明天我都要走了，今晚還不留下來多玩一會兒陪陪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對著他深情地：“你走了……這麽多年……你還在……我的身邊……烏蘭巴托的夜……”

    “打住打住！”楊添在一旁火急火燎地開口，“別說我庸俗啊，隻不過你這歌裏的走，和我們剛剛說的走可不一樣啊！”

    沐懺徹唇角微微勾起看向我。

    我插科打諢道：“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嘛！”

    於是三個人就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雖然這笑說不上多真心實意或者說是關係多好，但是笑一笑總是能緩解氣氛的。

    然後我們開始一起去跳舞。

    氣氛經過剛剛的一笑，逐漸地活躍了起來，然後到達飽和狀態。

    迷亂熱烈的舞蹈，像火一樣的熾熱的溫度在空氣升騰。

    興盡，跳到一半時，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對著麵前的沐懺徹咧開嘴笑，眼睛眯成兩彎月牙：“沐懺徹我問你啊，林佳茗呢？”

    他動作滯了一下，但是沒理我，並不說話。

    我跳著跳著就慢了下來，然後伸手戳戳他肩膀，對著他的耳朵大聲又問了一遍：“喂！我問你呢！林佳茗她人呢！”

    他終於好像才聽到了一般，簡略地解釋道：“怎麽好端端地又提她了？佳茗說不舒服，晚上就不來了。”

    “本來不是好好的嘛？”我嘟起嘴，在微量酒精的麻醉影響下，有些不滿地對著他喊，“都怪你！就是因為你和林佳茗說話了！所以她就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