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一進門就是個院子。

    院子裏有個草坪。

    草坪上有兩朵花兒。

    一大一小。

    年長一點的二十歲左右，一身白色體恤衫，胸前印著一隻“熊本熊”的萌頭，隨著凹凸起伏的弧度，“熊本熊”似乎變得立體起來，活靈活現，讓人忍不住想揉幾下。

    下麵則是一條淺色的牛仔褲，比起閆曦的來，稍顯豐腴一些，手感或許更好。

    頭發束成馬尾狀，幹淨素雅，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

    她正拿著水管，正在為草坪澆水。

    在她的旁邊，是個“黃毛丫頭”。

    遠遠望去，見她嬌小玲瓏，稚氣未脫，猜測不過十二三歲，但那對沉甸甸的果實是怎麽回事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童X巨X”？

    兩個人關係好像很親密。

    小丫頭似乎在撒嬌賭氣。

    陳煜好奇，慢慢靠近。

    “姐～～～”

    小丫頭拉長聲音道。

    “又幹什麽？”

    被小丫頭喚作姐姐的美女不耐煩地道。

    “咱們回家吧！”小丫頭哀求道。

    “早上你就吵著鬧著要跟來，我提醒過你，我不是來玩的，你當時說什麽來著？”姐姐將水管往草坪一扔，雙手叉腰，擺成雙耳壺狀，柳眉倒豎，把小丫頭一頓訓斥。

    “這不能怪我，我哪兒知道是這樣啊！”小丫頭帶著一絲哭音兒。

    “那怪我嘍？”姐姐白了她一眼。

    “依依姐～～～”小丫頭抓起姐姐的手，左搖右擺起來。

    “又幹嘛！”

    “我要回家！”

    “那你一個人回去，我的事兒還沒做完呢！”

    “可是我的手機被熊孩子搶跑了！”

    “誰叫你拿著手機到處晃悠？”

    “我不正直播著嗎……”

    “跟我有什麽幹係，你自己不知道去要？”

    “姐，不是真傻還是裝傻？裏麵的小孩子好可怕，那小眼神兒，看著人家瘮得慌，還有幾個莫名其妙地就打我……”

    “你不會跑啊？”

    “姐，你……”

    “我什麽我，快走開，正煩著呢！”

    “……”

    小丫頭氣鼓鼓的，眼疾手快，撿起地上的水管，朝著依依就澆了過去。

    “啊！你這死丫頭！”

    依依想要搶過水管，小丫頭死活不鬆手，兩個人就這麽掙紮扭打起來。

    夏天穿著本就輕薄，兩個人搶著水管左右搖擺，難免會澆淋到身上，漸漸的，濕透的衣服緊貼肌膚，隱隱透出誘人的雪白膚色。

    不出意外，兩個人都濕身了。

    陳煜眼睛都瞪直了。

    “我去，粉紅色的……”

    兩隻頑皮的大白兔晃得陳煜眼花繚亂。

    “這位先生，你是……”

    不知不覺中，他穿過院子，來到一定複式樓房前。

    有個中年人叫住了他。

    “哦哦，我是自願者，來這裏考察考察，看有沒有我能夠幫助的……”陳煜趕緊收回目光，有條不紊地道。

    “考察什麽？”中年人似乎不相信陳煜的自述。

    “我的意思是，孤兒院缺什麽，我會適當資助一點！”陳煜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中年人半信半疑，但孤兒院確定遇到困難，正需要資金呢，“你好，我叫楊正南，我這家孤兒院的院長。”

    “原來是院長……”陳煜有些意外，與楊正南握了握手，又回歸主題道，“您能介紹介紹孤兒院的現狀嗎？”

    “好，我帶你去參觀參觀，咱們一邊走一邊說……”楊正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

    陳煜跟隨楊院長進入了孤兒院。

    ……

    有些東西是與想象中不一樣的。

    在影視劇中，或者傳統觀念中，孤兒院是個小孩子聚集的地方，雖然他們生來就被父母拋棄，但是有阿姨照顧他們起居，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陪他們玩，還有社會上好心人的愛心捐贈，甚是每天會有誌願者來看望他們，他們的生活理應很舒服、很開心，無憂無慮。

    自從參觀孤兒院之後……

    陳煜發現，他錯了。

    錯的離譜！

    這個孤兒院有八百多個孩童，小的隻有幾歲，大的差不多十五六歲，擁擠在三層的複式樓裏，宛如一個個被囚禁的行屍走肉，怏怏不樂，沉默寡言。

    而且這些孤兒，百分之八九十是殘疾兒童。他們或多或少有些肢體殘疾，其餘的不是智力有障礙，就是有嚴重的先天疾病，完全健康的孩子少之又少。

    這一點讓陳煜頗感意外。

    可回頭一想，虎毒還不食子呢，若是孩子健健康康，四肢健全，有哪個父母舍得將自己的親生骨肉拋棄呢？即便有健康正常的孩子，也會在短時間內被人收養，所以剩下來的，絕大部分都是有問題的。

    拋棄孩子的父母令人唾棄，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還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正因為有太多不負責任的父母，孤兒院的幼兒越來越多，導致原有的福利設施供不應求，通常是五六個孩子擠在一個宿舍內。

    有的孤兒有智力缺陷，逮著人就又打又罵，時不時還發出瘮人的傻笑。

    有的肢體殘疾，行動不便，天天關在教室裏，呆呆的，愣愣的，嘴裏還念念有詞，懷疑患上了憂鬱症。

    還有的有精神上的疾病，大小便無法自控，宿舍教室都彌漫著一股怪味兒。

    但大多數還是比較正常的。

    正值午飯時間。

    午飯是一大鍋粥。

    還好，有青菜，有肉食，隻是雜七雜八的一鍋亂燉，賣相不好而已。

    因為很多孩子生活無法自理，阿姨要一口一口地喂食，所以這種流食就比較方便。

    相對於物質上、生活上的追求，精神上被關注、被關愛才是這些孤兒最渴望的。

    孤獨。

    壓抑。

    看不到希望。

    仿佛就是一座監獄。

    但是這座囚籠並沒有完全扼殺孩子活潑純真的天性。

    見到陳煜來參觀，一個個都特高興，跟陳煜聊天談心，向陳煜展示剛才畫的畫，哼唱著剛剛學會的兒歌……總之，忽略部分身體缺陷，他們都還僅僅是個需要關懷的小孩。

    “叔叔，你看，這是我畫的……”

    “嗯，畫得真好！”

    “這個是爸爸，這個是我，這個是媽媽……”

    陳煜忽然沉默了。

    嘴裏隻有苦澀。

    他隻好轉移話題：“你們想要什麽東西，叔叔給你們買！”

    “我要變形金剛，擎天柱最帥！”

    “我要奧特曼，迪迦奧特曼！”

    “我要芭比娃娃！”

    “我、我、還有我，我要樂高積木……”

    “……”

    “好好好，叔叔過兩天幫你們買，好不好？”能夠實現他們小小的願望，看著笑容在他們臉上多停留一會兒，這就是陳煜最大的滿足。

    他能力有限，隻求問心無愧！

    “好～～～”

    “騙人是小狗！”

    “我們拉勾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耶！”

    看著一張張洋溢幸福笑容的笑臉。

    陳煜悄悄攥緊雙拳，心中暗暗祈禱道：你們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一切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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