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著那些淒蒼的歌聲一直往裏走，可能是已經習慣的緣故，這些歌聲聽起來也不會好像一開始那樣使他們心慌意亂了。

    借著厄運羅盤發出的微弱光線，他們可以看到走廊的兩邊都是一些房間，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每個房間都搜過再前進。

    但是這樣不禁速度慢，而且房間中的擺設也都是一個樣，不是淩亂不堪就是垃圾滿布，想找些有用的東西出來真是天荒夜談，所以到了後來，他們也對兩旁的房間視而不見了。

    然而越往裏走，就越覺得詭異，不過這種感覺說不上是什麽，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不知從哪裏監視著自己一樣，這種感覺十分壓抑而且不自在。

    不過這也可能是他們的錯覺而已，畢竟害怕的心理人皆有之，無論是多麽勇敢的人也不可能回避七情六欲的支配，所以在這種環境下，讓他們產生這種錯覺也是十分正常。

    “對了，”為了排開恐懼，凱亞對艾紗問道，“艾紗，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們？”

    聽到凱亞的說話聲，艾紗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這是我的任務，在沒確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之前不能向你透露。”不過這不是艾紗感到心虛，而是凱亞突然打破沉寂的發問令艾紗嚇了一下。

    “你還真是挺多任務的。”知道她有著自己不想說的任務，凱亞也不必要追問下去，他又問道：“那庫裏西斯是你殺的嗎？”

    “是我殺的！”艾紗好不隱瞞地對凱亞和盤托出，“這種搞得民不聊生，家破人亡的惡人殺了也活該，況且除惡退邪是騎士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這樣的人也可以說是英雄嗎？）

    這時，希思的話浮現在凱亞腦中，凱亞靜靜地說道：“你這樣做真的對嗎？”

    艾紗問道：“什麽？為什麽不對？把壞人殺掉，人民不就不用受欺壓了嗎？”

    凱亞繼續反問：“你這樣做，人民真的不用受到欺壓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

    “其實你這樣做，隻是解決了表麵的問題，而並沒有改變根本問題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把壞人的首領殺掉，壞人不就群龍無首了嗎？隻要敵人一盤散沙，那麽己方就可以趁虛而入，在戰爭中都是這樣的。”

    “就算你殺了庫裏西斯，人民被奴役的意識始終得不到改變，那麽第二個庫裏西斯又會出現，到時候你會怎樣做？”

    “當然是……”

    “當然是把他殺掉對吧？”艾紗還沒有回答，凱亞就已經搶先說出了答案，“那麽如果第三個出現呢？你又把他殺掉，如果第四個，第五個，第六，第七，甚至第一千，一萬，難道你真的要把全部人殺掉才安心？”

    “我……”麵對凱亞的指責，艾紗啞口無言。

    “艾紗，其實我最初也是好像你這樣認為，隻要庫裏西斯死了，奴尼斯的人民就會不用受欺壓，但是後來我明白到這樣是不行的，因為最根本的問題始終得不到改變。”

    “最根本的問題？”

    “如果人民的意識沒有改變的話，那麽，世界是不可能變得美好的。”

    “……”艾紗顯得有點惘然，“那、我的做法錯了嗎？”

    “不！”凱亞搖搖頭，“你的做法並沒有錯，庫裏西斯被殺死的確是大快人心的事，我覺得你不對的地方，隻是殺掉庫裏西斯的方法不對而已。”

    “什麽意思？”

    “如果真的要改變人民意識的話，那麽你要做的並不是潛入奴隸市場對庫裏西斯進行暗殺，而是先調查庫裏西斯所做的壞事，再將它們公諸於世，然後在眾人的眼中把庫裏西斯的頭斬下來，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凱亞把希思對自己的話對艾紗複述了一遍。

    艾紗用驚訝的眼神望著凱亞說道：“這樣做的話不就等於煽動人民造反？”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人民的意識根本就不會改變，世界永遠也隻會停留在這種地獄的時代中。”

    “……”艾紗沉吟了一下，靜靜地說道，“身為騎士的我怎麽可以做出像推翻國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凱亞笑了笑，說道：“你有你的身份，行動受到限製也很正常，但是我可不同，我是貧民出生，所以這種限製就不存在了。”

    “你想推翻岡帝大陸的政權嗎？”

    凱亞搖搖頭：“其實岡帝大陸並沒有什麽政權，一直以來統治岡帝大陸的星耀教會已經滅亡，所以現在的岡帝大陸，也算是沒有政權的大陸吧。”

    艾紗靈機一動：“既然沒有政權的話，如果我們建立一個新的政權，把岡帝大陸上陳舊和不好的法律更改掉的話，那岡帝大陸不就可以改變了嗎？”

    凱亞笑了一笑說道：“我就想這樣。”

    “那你想當岡帝大陸的王？”

    “不！”凱亞撒手搖頭地說道，“雖然我想改變岡帝大陸，不過我還是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當國王什麽的想都沒想過。”

    “既然你想不問世事地生活，那你為什麽執著於要改變世界呢？”

    聽到艾紗的問題，凱亞不禁愣了一下。

    艾紗說得對，既然我想不問世事地生活，為什麽要執著也要改變世界呢？

    等一下，我是什麽時候開始想改變世界的？是在哥格鎮的時候？是在遇到希思的時候？還是在希思說也毀滅世界的時候？

    不！都不是，究竟為什麽我要改變世界？我究竟為了什麽而想改變世界？

    “凱亞！凱亞！你怎麽了？臉色突然變得這麽難看。”

    聽到艾紗的問話，凱亞的思路同時也被打斷了，凱亞馬上回應道：“沒什麽，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是嗎？”艾紗說，“雖然我覺得你也說得對，但是如果要煽動人民造反的話，我是做不到了，所以，我也隻能幫他們這些而已。”

    看到艾紗臉上呈現出一絲無奈的神色，也明白她想改變世界但是卻無法改變的矛盾，於是笑說道：“好了好了，這些沉重的話我們就不要再說了，我其實也不是什麽當國王的料啦！”

    “不！”艾紗嚴肅地說道，“你能夠體恤民心就已經是當國王的一個條件，如果你繼續增加修煉的話，當國王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

    “呯！”的一聲，由於沒有看前方的凱亞突然撞上了一麵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