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長法把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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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金高陪著我爹,等我爹拉完了《馬刀舞曲》,我抬腿走了出去。---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小吃部裏很熱鬧,裏麵唧唧喳喳的,好象還有劃拳的聲音。我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哈哈,夥計們挺熱鬧啊。”花子回過頭來衝我一呲牙:“別上火啊,光吃飯沒什麽意思,我讓大家稍微喝點兒。夥計們,別喝了,適而可止。”我笑了:“操,不會用詞就別裝那個有學問的,那叫適可而止,喝吧,夥計們太勞累了,喝點兒酒應該。”花子摸著頭皮瞥了我一眼:“不叫適而可止?上學的時候老師就是這樣教的我呀……這也對,反正都是一樣的意思,又不是要去考大學。”我對花子使了個眼色,花子跟著我出來了。
“花子,這幾天你哪裏也不要去,就在這裏看著我家,一有動靜就去幫金高,聽他的指揮。”
“沒問題,明天我抽時間回冷庫交代一下就正式在這裏‘上班’。”
“知道要發生什麽嗎?”
“知道,咱們這路人整天踩著刀子走,哪能沒有牽扯家裏人的道理?我理解你。”
我摸著他的肩膀笑了笑:“好兄弟,受幾天累,等我把這幾個小子都收拾了,你們都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花子點了點頭:“應該的,我那邊也沒給你做出什麽成績,隻好這樣找補找補了……客運那邊還好嗎?”
我說:“還不錯,有林武在那兒照應著,應該沒有問題。”
花子垂下頭想了想,抬頭說:“我說句話你別不高興,咱們這麽辦好嗎?胡四不會想多了吧?”
我推了他一把:“你才想多了呢,沒問題,車還是胡四給的呢,他要是想多了是不會給我車的。”
“那也不好說,”花子甕聲甕氣地說,“你想想,你跟胡四關係這麽好,你主動提出來要幹這一行,他能說什麽?不讓你幹?不讓你幹別人也有幹的。他那個人又好麵子,前後這麽一想也隻好答應你了。你暫時又沒有車,他的車那麽多,他會不支持你一把?反正我覺得他的心裏不一定好受得了,這畢竟屬於親兄弟吃一碗飯啊……再說了,他讓林武去幹什麽?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林武跟胡四那是比鐵還鐵的關係,一旦將來你跟胡四有了矛盾,林武就是他的一張王牌,他隻要一翻臉,你的那幾條線路全是林武的。這話我可能說得歹毒了一點兒,但我說的是實話,別人可能不會這樣跟你說。我還分析,目前胡四跟你絕對不會翻臉,可是你想過沒有?想要發展就得互相滲透,要不永遠是在原地踏步,一旦開始競爭了,矛盾也就出現了,你們倆再保持風度,心裏肯定也會別扭,別扭到最後就是互相較勁……”
“適而可止,適而可止,”我笑了,“你他媽這都說了些什麽呀,合著我跟胡四是兩個小人?”
“我說多了?”花子垂下了腦袋,“也許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我心裏真是這麽想的。”
“你想錯啦,”我說,“我跟胡四是監獄裏最鐵的哥們兒,再怎麽說我倆也不可能搞到那般地步。”
“那我就不說了,”花子抬起了頭,“剛才孫哥跟我說的那事兒不太好辦,我正犯愁呢。”
這有什麽不好辦的?不就是一個西門慶式的淫賊嘛,三棍子砸跑了拉倒,我問:“有什麽不好辦的?”
花子搖了搖頭:“‘軋夥’孫哥他小舅子的那夥計是個局長,本事很大。”
這我倒是頭一次聽說,我皺了皺眉頭:“哪個局的?”
花子說:“局倒不是個什麽關鍵局,主要是像這樣的人咱們根本不太好明著辦他,你說這樣的事情不明著辦怎麽辦?他挨了打還不知道為什麽挨的,咱們不是在做無用功?好,你即便是跟他說了因為他的**伸得太長了才打他,那有什麽用?人家有能力跟咱們鬥。他先報案,報案了就得查咱們,像孫哥這樣的老實人他抗查嗎?一查就把你和我說出來了,一說出來咱們就得挨上一陣羅嗦。這還不算,人家照樣‘軋夥’,你能天天去揍他?好,即便咱們天天揍他,揍到什麽程度為止?揍狠了監獄在那兒等著你,揍輕了人家‘兩’不著你,說不定你還得受警察的羅嗦,什麽拘留啦,罰款啦,你就等著受吧。咱們哪有那麽多閑工夫跟他們去玩兒這個?難啊,你又答應了孫哥,你看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砸逼養的!**不花錢呀?”我瞪了花子一眼,“這事兒先一放,等我倒出空來,我去找他。”
“你這是何苦的?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這樣的事情多了,你管得過來嘛……”
“我得管,他這叫破壞家庭,玩弄婦女,他憑什麽插足人家的家庭?他自己有老婆,想插足也得離了婚再說!”
“那還是我去吧,”花子歎了一口氣,“你想怎麽弄他?”
“砸斷他的腿……別,那就玩兒大發了,”我想了想,“去他局裏,當眾踢他的蛋子,就說他勾引良家婦女。”
花子沉吟了一番,笑道:“就這麽辦吧,我讓長法跟我一起去,長法有辦法治他。”
我拽了他一把:“什麽事兒呀找長法?咱們的人不頂事兒嗎?長法忙,你自己去辦這事兒。”
花子又搖起了頭:“遠哥,你知道我……唉,怎麽跟你說呢?我指揮吧,讓兄弟們去。”
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他親自去:“這樣吧,我把段豐給你,你安排段豐找人去辦,你留心點兒就可以了。”
花子笑了:“那行,段豐辦這樣的事情是把好手,嘴皮子利落,形象也適合辦這事兒。”
“再沒有別的事情了吧?”我拉著他往前走了兩步,“回去讓弟兄們瞪起眼來,盡量別睡覺,盯著點兒。”
“我不睡覺誰敢睡?你回去睡吧,我盯著就是了。”
“另外,你回去統計統計你那邊要好的兄弟,看看有多少人,我準備明後天給大家發發獎金。”
“發什麽獎金?每月拿著工錢,一分不少他們的……”
“你不明白,”我打斷了他,“咱們的工人跟別的不一樣,幹著活還兼著別的,應該拿錢多一點兒。”
“也好,我聽你的,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覺,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都不敢看你了。”花子推門進去了。
我站在月光下摸了一把臉,我的樣子很難看嗎?也許是……我突然感覺現在的自己是那麽的脆弱,像一根在風中顫栗的枯草,不知道哪股風就可以把我攔腰折斷。仰望繁星密布的天空,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看守所的時候我曾經想過的一件事情,那時候我想,聽說世上的每個人都對應著天上的一顆星星,我應該是哪一顆呢?我的這一顆什麽時候會滑落呢?滑落的時候是悄沒聲息的還是赫然閃亮的呢?應該不會是閃亮的吧,頂多是一根線一樣的弧線,一眨就沒了。月亮在往一塊煙霧般的雲霧裏移動,這樣,星星似乎就更加亮了。我眯著眼睛看它們,有的大,有的小,有些密密麻麻排成一行,像人生的軌跡一樣漸漸長大,我看著它們就像看著我自己曾經走過的路一樣。我覺得所有發生過的一切猶如一個綿長的夢,這個夢連綿而又破碎,我抓不住它,它就跟煙霧一般縹緲輕浮,一抓就沒了……月亮在刹那間鑽出了雲層,蒼白而冰冷的月光像一把把雪亮的刀子揮過我的眼前。我使勁扭了一下脖子,感覺腦子木頭一般沉。
打開門,我爹已經不在了,金高和春明在那裏抽煙。院子裏的燈滅了,兩隻煙頭一明一滅像兩點鬼火。
我把門關緊了,衝他們揮了揮手:“不早了,回屋睡覺去。”
金高丟給我一根煙:“你睡去吧,我跟春明聊點兒家常。”
我點上煙,拉了春明一把:“傷口還疼嗎?”
春明用力揮舞了兩下胳膊:“沒事兒了,我抗‘造’著呢,你睡去吧,金哥在跟我談理想,談人生呢。”
金高嘿嘿地笑:“糊弄傻逼青年啊這叫,嘿嘿,他喜歡聽我喜歡講,兩相情願。”
我走到金高身邊,摸了摸他的褲腰,褲腰那裏硬邦邦地插著一把獵槍,我笑了:“革命的好戰士。”
金高翻了個白眼:“戰士?我是將軍,戰士在外麵小吃部裏。”
春明把手裏的手槍一拋一拋的掂著:“還是這玩意兒結實,剛才要是有了它,我不把他們全‘突突’了才怪。”
我噓了一聲:“輕點兒聲,裏麵睡著老人呢。”
回屋剛躺下,床頭上的大哥大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長法的號碼,直接按了接聽鍵:“法哥?”
長法沙沙地笑:“是我,操,真他媽有意思,那小子膽子怎麽這麽小呢?連屎都拉了。”
我知道長法把事情辦妥了,壓低聲音問:“你在沂水還是在路上?”
長法依舊笑:“沒在沂水也沒在路上,我到了兗州,嘿嘿,我什麽腦子?不躲幾天我能回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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